巨獸在那玻璃罩內猛地站了起來,一雙巨大的眼睛望著她,將鼻子湊到了她的掌心下。


    施恩的身體突然麻痹了一下,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體裏翻翻湧湧如同浪潮一般,腦子裏浮現出紛雜的畫麵,擊的她宛如被電流過體,難以自控的攥住了手掌。


    那玻璃籠中的巨獸發出一聲悶吼,震的整個地麵在顫抖。


    魏執行官看著眼前的站起來的巨獸心跟著震顫。


    飛廉卻皺了一下眉,猛地扭頭盯住了門外,卻又不像是在看什麽,而是在聽在嗅什麽,臉色不怎麽好。


    同一時間施恩的係統響了起來,係統提示和老天狗的信息同時彈了出來。


    學院係統提示她:您的上古兇獸窮奇已蘇醒,逃離了學院,請您盡快追蹤。


    老天狗的信息說:“窮奇的原身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蘇醒暴長!然後衝出了學院,離開了裏世界!我們攔不住,校長該怎麽辦?”


    施恩慌忙收迴手掌,怎麽迴事?窮奇的原身怎麽會突然蘇醒逃離了學院?是……是易燃在得知她就是饕餮易歡之後,忽然暴怒引發的嗎?那易燃……會不會出什麽事?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背後的飛廉急說一句:“糟了,退開!”


    飛廉一把將魏執行官推了開。


    基地的警報陡然響起,刺耳的響在整個基地各個角落,外麵傳來一陣轟隆聲和各種人的叫聲。


    施恩腳下的地麵在震顫,像是地震前兆一般,她聽見外麵傳來“轟”的一聲爆炸,之後緊隨而來是她頭頂的屏障和屋頂被炸開的聲音。


    她抬頭看見玻璃屋頂之外一道火焰從天而降,將所有的阻隔炸開,玻璃和無數電流在她頭頂碎開,一陣的電花烈焰朝她砸下來,她看見一對燃著火焰的翅膀鋪天蓋地的衝了進來。


    她身側玻璃罩中的饕餮仿佛感覺到危險,忽然暴怒而起想要衝破玻璃罩來保護她。


    施恩卻伸手按在玻璃罩上低聲說:“坐迴去。”


    那巨獸就在玻璃罩之內低低叫了一聲,不甘心的重新坐了迴去。


    而施恩抬頭看著那墜下來的碎片之中燃著烈焰的那個人,他是已經原身歸體了,那雙翅膀比從前大了十倍,她沒動也沒躲,如果易燃是來找她報仇,要她的命,那她就將“施恩”這條命交代在這裏,交代給他,從今以後再也不要他了。


    “易歡!”飛廉喊了她一聲,卻被易燃一團火焰隔在了原地。


    而易燃從天而降盯著站在玻璃罩前的施恩,撲身而來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抖著翅膀躲開落下來的碎片,一個轉身落在了巨大的玻璃罩之上。


    他身上好燙,施恩被他緊緊摟在懷裏,聽見他激烈的心跳聲,他低下頭來沉著一張臉看她一眼問她,“他們動你了嗎?”


    施恩仰頭看著他,有些發愣的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冷冷的,沉著一張臉,卻又緊緊的抱著她不鬆手。


    “易燃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魏執行官看著一片狼藉的基地,震驚的盯著易燃,“你私藏基地,現在是要劫持饕餮易歡嗎?你到底……還想不想救迴你的養母了?”心裏卻是隱隱吃驚的,易燃居然衝進了基地,破開了重重障礙和把守?他是……已經恢複了所有兇獸能力嗎?


    飛廉按了一下魏執行官的肩膀,低聲對他說:“易燃原身歸體了,不要輕易激怒他,讓人都退下,你也出去,這裏讓我來。”


    魏執行官心裏隱隱吃驚,今天是什麽日子……兩大兇獸原身全部蘇醒了??


    他點了點頭帶著衝進來的人退了下去,守在了門外,又吩咐人去通知總負責人,現在裏麵就剩下三個上古的前輩,千萬別鬧起來……否則基地還不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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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藉的監禁室裏,飛廉看著立在玻璃罩上的易燃,語氣平和的問他,“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嗎易燃?你這麽大動幹戈的衝過來,是要找易歡報仇?解決私人恩怨?”


    “我的目的就是帶走她。”易燃冷著聲音直截了當道:“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多嘴。你要從我眼皮子底下帶走她,監禁她,你覺得我來的目的是什麽?”一碼歸一碼。


    飛廉無奈的道:“這是組織的決定,她違規了,當年她奪舍一事至今沒有查清,組織一直在等她轉世迴來查清此事……”


    “當年你們組織不是不許我私下查明此事,告知我已將饕餮易歡監禁了嗎?現在又告訴我還沒有查清此事?既然沒有查清那她哪裏來的奪舍違規!”易燃打斷了他,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似乎越說越生氣的怒道:“她就算違規了我也要帶她走!”


    “那你的養母呢?”飛廉問他,“我聽說你馬上就要能夠兌換迴你養母的命了,現在是要放棄了嗎?”


    易燃滿腔的火氣,他今日衝進來就沒打算隻帶一個人走,他的人他都要帶走。


    懷裏的施恩卻抓住了他的手臂,扭頭看住了下麵站著的飛廉,不悅的開口說:“夠了,是不是正派除了他養母沒有別的法子綁定他了?”


    她討厭極了正派總是拿養母來威脅易燃,像是捏住他的軟肋就想要控製他一般。做什麽選擇,無論她和易燃怎麽樣,她都不想要拿易燃在意的東西來和她放在一起逼他做選擇,他有他想做的事情,而她不需要他犧牲任何東西來拯救。


    “放我下去。”她低聲對易燃說。


    “為什麽?”易燃帶著火氣問她,“你不想跟我走嗎?”他心裏又煩又亂,不鬆開她低聲壓著火氣對她說:“老子知道你的易歡了,但……你也是施恩,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自己解決!”


    施恩看著他,在他的大翅膀下伸手輕輕抱住了他的腰,聲音輕輕的跟他說:“你這個人雙標的很。”當年不聽易歡解釋,現在是聽不聽她解釋都行了嗎?


    她有些生氣的戳了他腰一下,“當年為什麽不聽易歡解釋?”


    “老子親眼所見,看著她吞食了我養母的魂魄。”易燃也有些生氣,那種情況下,他看著易歡要奪舍進入他母親的身體裏去,他還不搶迴他母親,等著饕餮拖延時間奪舍成功?


    “兩位。”飛廉開口想提醒他們。


    施恩抬手製止住了他,扭頭看著他說:“既然當年這件事沒有查清,那今日就索性一次性弄清楚。”


    她伸手抓住了易燃的衣領,帶著他猛地從那玻璃罩上一起縱身而下,易燃忙抱緊了她,“你……”


    “你不想知道真相嗎?”施恩伸手將他推開了兩步,手掌貼在玻璃罩上拍了一下,“打開它,飛廉統帥。”


    隻要她原身歸體,讓施城離開她的身體,她就會恢複全部記憶,這一切就都可以弄的清清楚楚。


    她又在係統裏問伊萬和孔令,“伊萬、孔令你們現在哪裏?”


    “在。”伊萬隻迴了一個字,突然從破開的屋頂飛身而下,落在了她的身邊。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老天狗和孔令。


    “需要我們幫你?”伊萬問她。


    施恩看見他們出現心裏忽然酸了一下,無論如何她作為施恩,沒有失敗。


    “是,我需要你們幫我。”施恩對他們說:“等我原身歸體恢複了我的記憶之後,麻煩孔令和伊萬讀取我的記憶,通過幻境展示給他們看。”


    飛廉驚訝的看她。


    她身體裏的施城先開口問她,“你不會是要在這裏把那些記憶全部展示給易燃看?當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事情,你確定……真的不是你殺了易燃的養母?你這樣不怕弄巧成拙嗎?”


    不怕。


    施恩看著易燃說:“我不想隱瞞你什麽,也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既然你願意聽我解釋,那我就把我能記起來的都給你看。”她攤開掌心按在了玻璃罩上,“你說的對,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論我是不是害死你養母的兇手,我們之間都可以恩怨分明。”


    “打開。”她又對飛廉說。


    第98章 易歡的過去


    “打開。”


    飛廉沒有再多說什麽, 門外卻有人往裏衝喊了一聲:“易歡!”


    是陸然的聲音。


    施恩迴過頭看著那門外笑了笑, “來的倒是正好。”又對飛廉道:“讓他進來, 作為我曾經的監管者這個時候他怎麽能不在場。”


    飛廉微微抬手那扇緊閉的房門自動打了開, 朝門外攔著陸然的魏執行官點了點頭, 準許陸然進到房中來。


    施恩看著陸然走進來, 他的臉色可真夠難看的,倉促而來,看了看易燃目光又落迴了她身上, “倒是省得我去找了, 你有話說?”


    陸然看她站在那龐然巨獸之前,一顆心惴惴不安,“易歡你一旦把你的記憶全部給他看, 就無法再迴頭了, 你不記得了,當初你是為了什麽才接近他的嗎?你……設計利用他那些事,真的要毫無保留給他看嗎?到那時就真的連解釋的餘地也沒有了。”


    施恩看著他這麽急匆匆進來心裏愈發安了,如果她和易燃之間沒有誤會, 確確實實是她殺害了他的養母,那陸然應該是最希望證實真相的那個人, 可他這麽不顧安全急匆匆來阻止,可見有多心虛。


    “是嗎?”她看著陸然的眼睛慢慢笑道:“沒有解釋的餘地就不解釋, 你擔心什麽?”


    陸然早就無計可施了, 所以才自投羅網而來, 他沒想到易歡能將事做絕到毫無保留的將那些記憶都呈現給易燃看, “你把你的過去公諸於眾,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心虛嗎?”


    別說陸然了,孔令也有些驚訝施恩校長這個決定,敢問這世間有幾個人能做到一輩子問心無愧可以坦坦蕩蕩將所有過去拿出來公諸於眾?孔令自問他做不到這麽坦蕩,誰的過去沒有半點不堪的。


    一側的飛廉卻低頭笑了一聲,對陸然說:“你跟了易歡這麽久,卻似乎從來不了解她。”


    陸然愣了一下,對上了施恩不屑的眼神,聽她問他道:“心虛?對誰心虛?對你們還是對易燃?”


    她仿佛根本不覺得有什麽,跟他說:“你們也值得我心虛?”她的手掌貼在了玻璃罩之上,微微眯眼掌心中忽然燃起一團火焰轟然炸在玻璃罩之上,那屏障被炸的四分五裂,一股熱浪湧向他們,之內的黑色巨獸低吼一聲震的他們腳下地麵發顫,卻乖乖的屈膝匍匐在了她的手掌下,“你們對我而言隻是我漫長人生裏微不足道的配角而已,生命短暫的如同螻蟻一般,你以為我在意你們對我的看法?”


    陸然僵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她與天地同壽,她漫長的過去裏他隻是陪同她走了一小段而已,但他一直以為……他可以永遠陪她走下去,至少對她來說是特別一些的存在,可似乎從來不是這樣。


    施恩身側的易燃卻是呆了一下,她……她怎麽會他的技能?什麽時候學去的?


    隻有飛廉和伊萬清楚的很,想必她哄騙著易燃吃了他的什麽,獲得了他這一個技能。


    “現在值得我心虛的也不過是易燃一個。”施恩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巨獸額頭上柔軟的片羽,看了一眼易燃又看迴陸然道:“可我也不是沒有騙過他,設計過他,他會原諒我的。”


    易燃站在一旁噎了一下,心裏又無奈又想笑,她心裏當真清楚的很,他對她沒有半點法子,所以她有恃無恐。


    “出來。”施恩撫摸著黑色巨獸的頭低聲說了一句。


    易燃不知道她是在對誰說,隻見她身體裏發出白光來,那白光逐漸凝成一個人的輪廓從施恩的身體裏脫殼而出——


    一聲輕輕的歎息聲。


    易燃盯著那道白光人影驚呆了,看著那道白光在不遠處越來越實體化,越來越清晰,不就是施恩的爸爸,那個所有人都說被他間接害死了的老校長施城嗎!他居然……居然一直在施恩的身體裏?這麽久和施恩同體??那、那他和施恩在一起的時候,施城也在體內能感知到?!


    可他看旁邊幾個人,反派學院的一眾、飛廉,除了孔令好像就他一個人在震驚,其他人難道都知道這件事?隻有他不知道?!


    還沒等他開口發問,先聽見了施恩的一聲悶哼聲,她在施城抽離出她身體的幾秒之後痛苦的站不穩,踉蹌半步單膝跪倒在地,整個人在發顫。


    “施恩!”他忙要上前,卻被施城攔了下來。


    “她隻是感知到了她原身的能量,要原身歸體了,她沒事。”施城說。


    易燃卻一把揮開他還是快步上前去,施城歎了一口氣,轉身望著易燃感慨萬千,他還是著了易歡的道。


    “施恩!”易燃快步走到施恩的跟前,試圖想用自己的能力緩解她身體上的痛苦,卻在掌心觸碰到她的一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彈了開。


    她背後的巨獸厲吼一聲,震天動地,黑色的光芒如同浪潮一般急湧而來,將施恩周圍的所有物品和人轟然震的飛了出去。


    “往後退!”施城對反派學院眾人喝了一聲,肩膀一緊,伊萬蒼白的手指就抓住了他的肩膀帶著他掠身飛開。


    孔令也被老天狗和妲己抓著帶了開。


    隻有陸然和易燃被震的踉蹌退開。


    施城落穩扭頭看向了伊萬,有些內疚抱歉的低聲說:“這件事情迴學院我慢慢跟你解釋。”


    伊萬看著他笑了一下,“歡迎迴來。”


    他心裏就鬆了一口氣,拍了拍伊萬的肩膀,“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伊萬歎息著看向了被黑色光芒吞沒的施恩,喃喃道:“辛苦的是恩恩。”


    黑色光芒龍卷風一般將整個監禁室攪得翻天覆地,陸然站不穩的摔倒在地,隻聽見那獸吼之中傳來一聲施恩的低叫。


    監禁室所有的線路和器材在那一聲低叫中轟然爆裂,無數的玻璃碎片四散開來,大家慌忙抱頭蹲下,隻感覺黑光瞬間將他們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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