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開始改變,正是從柳蘇吃烤地瓜卻撞見程嬌那時開始的,那會兒柳蘇吃的狼狽,剛剛出來的烤地瓜燙得很,柳蘇呲牙咧嘴,左手右手一起顛著烤地瓜,叉著腿坐在暢芳苑的院子裏,一抬頭就看到了程嬌站在院口。


    人設頓時崩塌。


    對此,程嬌是這麽說的,“以為你病壞了腦子,甚至有點想請太醫給你瞧瞧。”


    柳蘇撇了撇嘴角:“還說呢,就是因為被你看到了,嚇得我手裏的地瓜都忘了顛,一直捧著沒動,後來給我燙的起了一個泡。”春兒拿藥膏塗抹了好幾日才好,給柳蘇疼的嗷嗷亂叫。


    當時兩人都在說嚴肅的話題,所以私底下這麽多細節彼此統統都不曾發現,說來也是頗為搞笑的。


    說來,柳蘇也覺得複雜,可能站在她這個女配的角度來講,在原著小說中她下場淒慘,有程嬌的一份功勞,畢竟程嬌最終死屍被扔在亂葬崗,是危敘言替她出頭做出來的事情,但其實原因柳蘇無法推避。


    原來的柳蘇跟程嬌關係實在不好,她處處為難程嬌,無論是當著大家的麵,還是私底下,都不想讓程嬌好過,完全把程嬌拿來比作自己那個自私的姐姐柳嵐,拿她出氣泄火,程嬌亦不是軟包子,後期被欺負得狠了會報複迴來自然也是正常的。


    隻是柳蘇穿越過來之後,直接就把程嬌帶入了那個後期兇狠的她,對她暗加提防,甚至用惡意的心思猜測她,這麽想來是她想得太過了。


    她不是原來的柳蘇,能夠客觀的看待程嬌,所以不再處處為難她,自然地程嬌也就沒了理由記恨柳蘇。


    隻是這麽簡單而已。


    第70章


    程嬌乍然被封公主,危敘言定然是震驚的,說不定會懷疑程嬌跟柳蘇勾結在一起背叛他,但是程嬌也有妙計,自然能夠輕鬆解決,說不定還會讓危敘言幫襯她。


    自然這前提是程嬌得跟危敘言見一麵,程嬌在宮裏頭呆了快一個月,才找到一個時機傳了一則消息,她也有自己的人脈,溫景對此假裝沒看到,畢竟程嬌目前的所作所為是他們這一邊的,溫景稍微動一動腦子就知道程嬌想做什麽。


    所以沒有阻止的理由。


    程嬌耗費了那麽多時日才勉強聯係上危敘言,危敘言也不是傻子,同樣觀察了許久許久,伏蟄兩個多月,才順勢入宮,因為溫景就鎮南地帶的洪水事件宣他的。


    “危愛卿啊,去年朕命你去鎮南治水,當時效果頗佳,但今年洪水卻再次泛濫。”


    危敘言不著急:“皇上,這洪水,臣去年跟它鬥智鬥勇了許久,此番便是您不說,臣亦要主動請纓的。”


    溫景撫掌大笑:“如此甚好,不若三日後你就出發去往鎮南。”


    “臣領命。”危敘言答道。


    這皇帝對治水方麵挺感興趣,拉著危敘言留下一起敘述了許多事件,危敘言自然相陪伴,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危敘言才得以出宮。


    宮中有危敘言的人脈,但是這人脈埋得沒有太深,畢竟溫景這個人過於敏銳,倘若被察覺到可就得不償失了,這些人脈其實是程嬌當初交給危敘言的,是柳嵐生前交給程嬌最有價值的東西,柳嵐當年能夠設計林若幽,自然在宮中是有人的。


    隻不過危敘言接手之後,很快就把他們給替換掉,代替他們的則是他培養起來的,忠心耿耿的侍衛們。


    時過三個月,程嬌跟危敘言再次相見。


    地點就在深宮處早已經沒有人往來的冷宮。


    “不會有人發覺你出來?”危敘言首先關心的是這個問題。他發覺程嬌麵色很差,像是很久都沒有睡過安穩覺了似的,臉色透著一股子病態的蒼白和虛弱,這幅摸樣實在是不像受寵的表現。


    程嬌搖頭:“不曾,雲兮是忠心的,我叫她代替我在內間床榻上休息,她很會模仿我的聲音。片刻便歸的話,不礙事。”


    “如此就好。”危敘言微微一頓,才問到正題:“你這個公主……?”他語氣略微遲疑。


    程嬌提到這處,好似突然虛弱了很多,抓住危敘言的手臂:“敘言,那個狗皇帝要把我送去匈奴和親!”她眼睛睜得很大,透著一股子的絕望和希冀,“你有什麽辦法呢?我如何能嫁去匈奴呢?”


    危敘言一怔,“你說什——何以見得?”他立馬反應過來,反問程嬌。


    程嬌這些日子像是承受了許多壓力,都不複往日的冷靜大方了,又哭又笑:“我如何不知,我當初以為那狗皇帝是對我有意,想迎我入宮,但後來我發現不是,那日晚上把我宣到紫宸殿跟我說了這些,他說我跟柳蘇關係好不會背叛於她,叫我到匈奴做內應。”


    “柳蘇怎會如此狠心,她難道不知道上一位去和親的公主是什麽下場嗎?不過一年便死了!死了!!!”程嬌抓著危敘言手臂的手越收越緊。


    危敘言見程嬌神色開始有兩分癲狂,亦然夾著絕望,他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摟進了懷裏,“別急,別急,我會想辦法……”他一直重複著這兩句話,神色若有所思。


    懷中人開始哭泣起來,肩膀跟著聳動。


    果然麽,無論有多矜傲理智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是會崩潰的麽?


    危敘言心裏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抱著程嬌,嘴上在哄著她,心裏卻有了別的盤算。看程嬌這個摸樣不像是假的,不過危敘言也需要在其他方麵得到求證。


    溫景果然是把林若幽那女人的嘴巴撬開了,她定然是說了什麽,否則他怎會想要對付匈奴呢?不過危敘言毫不擔心林若幽是否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他對她在這方麵很信任。


    林若幽這輩子,隻有他了,她絕對不會背叛他。


    “我就不該跟柳蘇交好,是我小看了她,我母親當年那般對待她,她定然是記仇的,可是我母親的所作所為與我完全無關,那時候我還不曾出生,為何要把所有都記在我的身上呢?!!”程嬌不甘心又憤怒,顯然是這些日子受夠了精神折磨,已經被折騰的失去了曾經的美麗。


    這句話有一個漏洞,那就是柳嵐設計柳蘇時,程嬌實際上已經出生了,隻不過那會兒她太小,並不知曉這是什麽意思,是柳蘇嫁到將軍府兩年之後,程嬌才逐漸明白過來,那已經為時已晚,她母親也死了。


    危敘言捕捉到這一點,“你說的是誰?”


    程嬌伏在危敘言胸前,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就是林若幽,那個被送去匈奴和親的女子,她並沒有死,前些日子行刺那狗皇帝的就是這個女子,那狗皇帝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他說當年是我母親設計的林若幽。”


    “可是這些我都不知道啊,為什麽算作是我的錯,我去見了林若幽,那個瘋女人,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我一樣,若非有鐵鏈鎖著她,她怕是就要衝過來了,還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大約是跟我母親向相關的。”


    提到林若幽,危敘言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分毫,“原來那人就是林若幽啊,此女不可小看,居然能在那樣的環境裏還活下來。”


    程嬌搖了搖頭,並不說話,顯然是還沒有從不甘的情緒裏擺脫出來,“那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我也可以嗎?不,我不想啊,你不是說要娶我嗎?”程嬌急切的追問。


    危敘言當然溫聲安撫她了:“當然,我會娶你的,別怕,我在。”


    這都是放屁,程嬌相信危敘言絕對可以今日答應了她的請求,第二日就進宮跟溫景求娶青靈郡主為妻,他是發了狠的要把她往泥土裏踩,要她生不如死。


    歸去之後,程嬌眯著眼睛冷笑不已。


    第71章


    又是一年寒冬季節來臨,各宮殿的地龍燒得旺盛, 屋子裏熱乎乎的, 柳蘇穿的單薄卻也不冷, 寬大的床榻旁, 柳蘇正在逗弄著兩位公主練習翻身。


    前朝傳來消息時, 程嬌也在, 她好似早有預料,並未表現出多大的吃驚。


    危敘言求娶青靈郡主,溫景當日並未給出答複,隻說要征求青靈郡主的意見,這一遭實屬意外, 皇帝賜婚還要看女方是否願意?不過皇帝經常幹這些令人驚訝的事情, 所以也沒有人出聲置喙什麽。


    程嬌注意到柳蘇的目光,她扶著深深的後腰,捏了捏她的肥臉頰,問柳蘇:“何時知曉的?”


    柳蘇迴答:“去年曾在風神客棧遇到你跟危大人,那時你們二人扯謊說危大人是程墨的下屬。”柳蘇點到即止, 並不深說。


    程嬌倒是笑了一聲, 看了一眼柳蘇:“當初是我小瞧了你。”


    柳蘇不大樂意了,握著淺淺的小手:“那肯定, 你當年在府邸時,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好生打扮一番,不是出去見心上人還能是什麽?女人可是最了解女人的。”她哼了一聲,故意撇過頭看程嬌。


    “你說的沒錯, ”程嬌失笑了一聲,聲音低低的,“陷入情網的女人,會變得又蠢又笨。”這句話像是自言自語,好似她在罵自己一般。


    未嫁女的長發都是不挽的,程嬌身後的烏發垂在後腰,跟柳蘇說話時不忘了跟深深玩耍,以至於頭發被調皮的孩子扯住,小孩子不懂得輕重,手用力的握著,一下子就把程嬌給扯疼的迴過神來。


    柳蘇一驚,“哎,深深,快鬆手!”她囧囧的,手還不敢用力,哄著深深把手給放開,深深‘咿咿呀呀’的跟著叫,好似在學大人說話。


    “弄疼你了嗎?”柳蘇忙追問。


    程嬌毫不在意一笑,把身後的烏發握住攏在自己右邊的肩膀上,一語雙關:“無礙,知道疼了之後,就在不會犯蠢了。”


    柳蘇聽懂了這句話,她也笑了,用力的點頭:“那就好。”天下好男兒多得很,縱使這是一本世界,但危敘言也必定不會是這個世間最好的男人,程嬌會找到更好的。


    程嬌又跟柳蘇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景秀宮,午膳時分,溫景從紫宸殿迴來,就跟柳蘇提到了危敘言與青靈郡主的事情。


    “已經宣青靈入宮了,待她來了再說。”溫景瞧上去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


    “婧兒大約是不會答應的。”柳蘇這般猜測,如今青靈郡主已經知曉危敘言在欺騙她,青靈郡主司馬婧不是那種會容忍自己夫君納小妾的女子,從她的婚事拖到如今就能瞧的出來,她想要過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夫婿挑了一個又一個,始終不滿那些臭男人。


    危敘言騙她,隻能給她傳達一個信號,那就是危敘言膽大包天,膽敢肖想娶兩個皇家女,一位郡主一位公主,那還用想嗎?讓他得逞,青靈郡主的身份也不可能會是正妻,就算青靈郡主再喜歡危敘言,願意委屈自己跟她人共侍一夫,也絕不會舍棄自己的尊嚴,去當一個妾。


    對此,溫景嗤之以鼻,“他算個屁,兩個嫁過去過去?朕上輩子又不是刨他家祖墳了,這輩子要這麽虧?”


    話是糙了些……不過理是不錯的,就算危敘言老實本分什麽都不幹,功勞再大,也不可能同時娶得公主和郡主。


    午休過去,青靈郡主才姍姍來遲,行禮之後給賜了坐,青靈郡主好像是思考了很久很久,才下定了決心,平靜無比答複溫景:“表哥,我不願意嫁給危敘言。”


    溫景並不意外,輕飄飄的‘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跟青靈郡主交涉過後,溫景就迴了紫宸殿,留下青靈郡主跟柳蘇兩個人,青靈郡主見溫景走了之後才露出沮喪之態,“皇嫂,我心裏好難過。”說著說著她竟然直接掉了眼淚。


    晶瑩的淚珠順著香腮滑落,青靈郡主伸手拂過,即使是愁眉苦臉,那張臉頰也依舊嬌美動人,三千青絲墜於後腰,隨著她的動作拂動兩分,一席淺青色的衣裙更添美色。


    柳蘇拿了手帕給青靈郡主擦眼淚,“好啦別哭啦。”


    “不過我也不覺得可惜,皇嫂您知道嗎,危敘言騙我,他……”青靈郡主絮絮叨叨的開始跟柳蘇訴苦,找到危敘言的毛病開始狂挑。


    柳蘇陪著青靈郡主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最後青靈郡主提了一個話題,“對了皇嫂,那個刺傷太後娘娘的犯人呢?怎得還不曾公開審啊?我還想著去看看到底是為何呢。”


    公開審?


    柳蘇也遲疑了片刻,林若幽會被公開審嗎?太後被行刺事關重大,想必百官也很關心,且還事關匈奴,這是國家大事,要說公開審也正常,但是……


    柳蘇保守迴答:“我也不還不確定,想必是皇上還並未定下時間。”


    青靈郡主點了點頭,“那我曉得了,太後娘娘身子已經大好,想必公開審也會到的。”


    “那是肯定。”柳蘇想到太後,笑了笑,不再多說。


    公開審,溫景是否也在思索這些事情?不知道林若幽那邊到底訊問如何了,是否問出了匈奴那邊的事情,說來關押了林若幽數月,前朝都還不清楚進展如何,想必會催促的。


    果不其然,晚間溫景迴到景秀宮後,就在斟酌公開審這件事情:“時間定在後日,到時百官俱在,危敘言想必是會得到什麽消息的。”


    “行刺太後是大罪,危敘言救不了,也不會救。”柳蘇問。


    溫景輕笑了一聲:“他沒膽子,能走到如今耗費不少精力與時間,他不可能願意前功盡棄,隻為了救一個女人。”且是個沒多少利用價值的人,他當初選擇程嬌作為了解中原的媒介,不過是林若幽的要求,他對程嬌的恨意隻源於小時再匈奴時的被欺壓,說來是遠遠不及林若幽對柳嵐的。


    如今他對程嬌感情複雜,更說不上恨了。


    危敘言生性涼薄,一個有著中原血脈的匈奴混血,在匈奴地帶能過得有過好?林若幽尚且能夠出賣色相來過的好一些,但危敘言隻是一個男童,麵前活在林若幽的保護之下,見過世界百態和人間的黑暗與醜惡,那丁點兒的感情早就被消磨幹淨。


    母親算什麽,對危敘言而言,重要的不是愛,而是實實際際能夠握在手裏的東西。


    溫景思及此處,微微挑了挑眉,“後日……程嬌也會去。”


    柳蘇奇怪的問:“你跟嬌嬌達成了什麽目的?”她去公開審幹什麽?聽一嘴林若幽的下場?


    溫景靠近柳蘇,攬著她的腰,以免她聽到後一驚一乍強烈反對,“到時候我會下旨,封舒安公主為和親公主,去安撫匈奴人。”


    柳蘇一驚,滿滿的不可置信,甚至她懷疑自己耳朵有毛病,聽錯了話:“你說什——為什麽!!!”安撫匈奴人?當前的形勢需要安撫匈奴人嗎?不是,溫景的性格怎會容忍匈奴人,他怎麽會采取如此軟弱的方式去跟匈奴對峙呢?


    中原不是打不過匈奴,匈奴就是進犯也可以狠狠的反擊迴去!


    “你急什麽,”溫景好生哄著她,“這是程嬌自己的決定,我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柳蘇能不急麽,程嬌去和親,這就完完全全的與原著劇情脫離了關係,那麽之後的劇情就全都脫離柳蘇的認知了,對未來一無所知,是會讓人產生恐慌感的。


    何況,匈奴那地方是程嬌能去的嗎?萬一女主角死了,這個世界會不會崩潰?


    作者有話要說:  程嬌的cp是有的,等她當上女皇之後才會出現,當然本文裏不會過多提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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