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純情把眼鏡拿在手上,左看右看,她發現於盼的眼鏡鏡片真的很薄,不像是有度數的那種。


    “這眼鏡沒度數吧?”


    “嗯,沒度數。”


    “那你幹嘛整天戴著一副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


    “可能……就是習慣了。”


    “你的視力又沒有問題,幹嘛戴眼鏡,經常戴眼鏡,你的眼睛會變形的,所以說,以後不要再戴著眼鏡了,你這樣很漂亮。”


    顧純情把眼鏡隨手放在桌子上。


    於盼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眼鏡,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嗎?”


    “我……”


    “於盼,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


    從於盼一進門,她就覺察出於盼哭過了,如果不是心裏藏著事,於盼這麽善解人意的助理,怎麽可能這麽晚還來打擾她。


    “沒有。”


    於盼低下頭,雙手交握在一起,神情變得有些不安。


    “你別瞞我,我看出你有心事了。”


    “真的沒有,我隻是睡不著。”


    “為什麽睡不著?”


    “……沒什麽。”


    於盼仍舊不打算開口,顧純情追問了幾遍,於盼的迴應總是有些敷衍。


    “跟韓涵有關嗎?”


    “……”


    於盼忽然不說話了,頭也壓得更低了。


    顧純情早該想到,於盼是因為韓涵所以才這樣,畢竟於盼之前好好的,今天見到韓涵以後就變得很奇怪。


    “你和韓涵之間發生過什麽?難道他也跟鄭皓文一樣,經常欺負你?”


    “沒有,他沒有欺負過我。”


    “那到底怎麽迴事?”


    “沒什麽。”


    “……”


    顧純情無奈撫額,她已經感覺出來於盼和韓涵之間的關係沒那麽簡單,但不管她怎麽追問,於盼還是什麽都不說。


    “對不起,顧小姐,我可能打擾你休息了。”


    於盼起身告辭。


    顧純情沒有挽留她,看著她走到門口,顧純情忍不住開口說,“孩子是不是韓涵的。”


    這僅僅是她大膽的猜測罷了。


    於盼一年前辭掉韓涵助理的工作,辭職的原因有可能是懷孕,因為時間上剛好吻合,這世上不會有那麽巧的事兒,所以她就大開腦洞。


    誰知,她的話,讓於盼整個人都僵在那裏,如同一尊雕塑一樣。


    她預感,自己可能是說對了。


    她起身走到於盼麵前。


    於盼頭埋得很低,她清楚地看到於盼的臉上有淚珠掉下。


    “你哭了?”


    於盼連忙用手背抹了把臉,然後抬起頭來,非常勉強地衝她擠出一絲笑來,說:“沒有,太晚了,顧小姐休息吧。”


    “我剛剛說對了,是不是?韓涵是孩子的父親……”


    “我不知道顧小姐在說什麽,我好像有點困了呢,晚安。”


    不等顧純情再說什麽,於盼拉開門,匆匆忙忙地走了。


    於盼這一來一去,害得顧純情也開始失眠了。


    她躺迴床上,一晚上都在胡思亂想。


    她感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韓涵就是於盼孩子的父親,她很好奇於盼和韓涵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以致於讓於盼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下來,並肩負起照顧孩子的重擔。


    想到孩子,她又不由想到了自己和權澤曜。


    她和權澤曜,會有孩子嗎?


    自從上次不愉快的通話之後,到現在權澤曜也沒有聯係過她,她的手機安靜了好久了,簡直就像個擺設。


    她從枕頭底下摸到手機,從通訊錄中翻出權澤曜的電話號碼,猶豫著要不要給權澤曜打通電話。


    現在雖然很晚了,但美國那邊是下午一點多,這個時間,應該可以聯係上權澤曜。


    然而,她好怕權澤曜看到她的來電會拒接。


    思來想去,她還是把手機塞迴枕頭底下,打電話的念頭在腦中縈繞很久,最終還是作罷了。


    她閉上眼睛,做了幾次深唿吸,不久,就有了一些睡意。


    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的,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忽然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她坐起來,吞咽了一口口水,嚐試著把那股想嘔的衝動壓下去,但是胃裏的酸水反而更加劇烈地往上湧。


    她堅持不住了,趕緊下床衝進衛生間,抱著馬桶一陣大吐特吐。


    她幾乎把昨天晚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最後吐的都是酸水,就差把胃吐出來了。


    肚子裏的東西吐完了,她才稍微感覺好了一些。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壞了什麽東西,好在躺迴床上緩了一會兒,她感覺不那麽難受了。


    簡單地去洗漱了一下,她換上衣服,不久,於盼就來接她,兩人在酒店的餐廳裏吃了點早餐,然後就趕去拍攝地點。


    今天要拍的戲都是外景,而且顧純情會比較遭殃。


    一大早,她就有一場跳水的戲。


    那場戲,是她所飾演的林淩,與韓涵飾演的陳昊天發生爭吵,然後林淩一氣之下把陳昊天送的訂婚戒指扔到泳池裏,陳昊天走後,林淩就跳進泳池,找迴了那枚戒指。


    大冷天,拍水下的戲是一件很悲慘的事兒,倘若是室內的戲還好一點,室外就比較悲慘了,因為室外氣溫低,即便水池裏的水經過加熱,但依舊好不到哪裏去。


    顧純情隻要一想到要拍這場戲,渾身就不由地發起抖來。


    由於早上胃部不適,她嘔吐過,感覺若是拍下水的戲,身體可能會有些吃不消,於是在開拍前,她找到導演,問能不能用替身。


    結果導演一臉不屑:“身為一個演員,你幹的就是這個工作,連下水的戲你都想用替身,那你還當什麽演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你哪裏不舒服?”


    “……胃。”


    “胃痛?”


    “有點。”


    “讓你的助理給你找藥,我可以允許你休息十分鍾,然後再拍。”


    “……”


    這個導演是出了名的嚴格,但顧純情沒想到,導演嚴格就算了,居然還這麽的不盡人情。


    她十分無奈,但導演的話說得非常明白,她除了硬著頭皮親自上陣,別無他法。


    好在於盼知道她今天有一場水下的戲,所以事先帶來了一條厚厚的毛毯,還提前備了滿滿一保溫杯的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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