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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滿跟春生來到隔壁吳嬸子家裏,把家中的鑰匙交到了吳嬸子的手上,說:“嬸子,我要帶著小滿去上河村住,這房子也就空下了。您不是一直嫌您家裏的地方小,養雞鴨養不開嗎?往後,您就在我家養吧。”


    見吳嬸子要拒絕,春生忙又說:“嬸子,你聽我說,也不是白讓你用的,我家的房子還拜托你照看著點。還有就是,我姐那裏,要是再受了什麽委屈,我是指她又被打了或者是吃不上飯了,您就找人去上河村跟我說一聲。”


    吳嬸子一臉不舍的抓著小滿的手說:“咋要走呢?在村子裏住多好啊。”


    春生看著小滿一臉為難,接過吳嬸的話說:“是我要走的,嬸子。你也知道,我家現在也沒個長輩,往後我跟小滿有了孩子,沒個老人幫襯著,我總不放心。再說石家,我煩那家人心術不正,也怕他們三不五時的鬧上那麽一出,不能總打他們吧。所以,我就想幹脆帶著小滿去我丈人那裏住下,離的近也有個照應。”


    “說的也是,是嬸子想簡單了。”聽了春生的話,吳嬸子這才鬆開小滿的手說:“有空可得常迴來看看嬸子啊。”


    想到在春生離家的那些日子,得了吳嬸子諸多的幫助,小滿輕輕抱了一下她說:“嬸子,得空了,我讓春生帶你去我的新家看看。”


    吳嬸子抹了一把眼睛,重重的點頭說:“好,好,嬸子在這家等著啊。”


    辭別了吳嬸子一家,春生又帶著小滿去了自己爹娘的墳前,叩了三個重重的響頭後,就駕著車頭也不迴的一路離開了。


    當春生的馬車在往上河村的官道的方向前進的時候,就看到一群衣著簡樸的人慢慢的在官路上行走著。他們中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拖兒帶女的,一個個目光呆滯,麵容憔悴,一臉愁容,好像是受了什麽大的打擊一樣。


    雖說是方向一樣,但小滿也並沒想太多,就當馬車從他們的身邊駛過時,小滿不經意的看到那行人裏,竟然有一個是自己眼熟的,葉管家。


    小滿再仔細看了看這一行人,才發現他們一個個雖然風塵仆仆,但卻能看出都曾是養尊處優之人,再細細看去,人群之中那個手抱嬰孩的男人竟然就是葉生。


    而葉生此時也正抬起頭,與小滿的目光對視了一下,隻見車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她的肌膚呈現健康的蜜色,身段窈窕。與他對視的兩隻眼睛明亮有神,若不是他此時內心煎熬,定要讚一聲,好一個明麗的小婦人。


    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認得自己,可當他仔細迴想時,又見這婦人漠然的將頭又轉向了一邊,他心裏疑惑卻也不得答案。


    此時的葉生已經完全認不出車上這個人,就是他曾經百般嫌棄的,差點至於死地的那個與他有過婚約的女人。


    葉生看著眼前疾馳而過的馬車,想著若是從前,自己定然要叫停這人的馬車,問問她這樣看自己的原因。可現在,想到自己此時的落魄,他也隻能在心底長歎一聲。


    如今,自己一家遭了難,奴仆也都賣的賣,逃的逃,隻剩下一個葉管家還願意追隨伯父。自己的大仇非但沒有報,還被那老賊將自己的身世公諸於眾,斷了自己最後的期望。自己的妻子也因為著自己的身世撇下孩子迴了娘家,想到往後的日子,他低頭看了看這懷中的嬰孩,眼底一片死寂。


    把自己的新家收拾好後,天色也已經晚了,白天已經說好去張家吃晚飯,所以小滿看著暗下去的天色對春生說:“春生,咱們走啊?!”


    春生擺擺手說:“你先去,我這還有點沒收拾好,你正好早點去幫娘做飯。”


    在往張家走的路上,小滿又想起自己白天的看見的那一幕,難道這葉家,是落魄了嗎?晚飯時,小滿還是把自己在路上的所見說給了大家聽。


    秋林在聽過後,沉默了半響才說:“姐,我們一直沒聽你說,其實葉家的族學早就停了,他們家的族人有能耐的都走了。


    自從漢王上位後,葉家因為是保皇派受到了清算,雖然是性命保住了,卻也失了官職。所以你這次看到的,估計就是他們扁為庶人迴祖籍來的吧。而且我聽說,往後他們家往後三代都不得參加科舉。”


    秋至見秋林說到這裏,就不在言語,接話說:“我和哥商量了一件事,今天趁大家都在,我們就想說一下。朝廷前兩天張榜,說下一次科考要在三年之後,而且還說,往後朝廷會設置專門的學堂教授學生,所以我和哥不打算還向從前那樣隻低頭苦讀書了。


    我們兩個想,邊幫著家裏幹活,邊看看書。看了這次朝廷的清算,已經處斬了不少人,再看看葉家的下場,我和哥突然覺得當官也未必能過得好。我們如今隻想著,能考個舉人,給家裏的地免了稅也就滿足了。”


    春娘聽了,忙問道:“那要是考上了舉人呢?”


    秋林聽了春娘的話,笑著說:“娘,能不能考上還不一定呢,這換了皇帝,就等於換了天。我聽學裏的人說,這漢王有很多新花樣,在他封地的那邊,還弄了很多什麽工廠的,搞不好我和弟弟前些年下的功夫,也都白費了。而且即更真考上,我也想好了,不是說在每個鎮子上都設學堂教授六藝嗎?我就準備去做個教書先生。”


    春娘還想說什麽,張福卻點頭說:“不錯,我看這樣很好,這當官也不見得就有咱們種地舒服。這新皇帝上台,是個什麽脾氣都還不知道呢,你們年紀小,以後再想也成。吃飯吧,別想那麽多了。”


    等吃過晚飯,小滿跟春生走在迴家的路上,小滿感慨的說:“我真的覺得,秋林他們長大了,其實我也不希望他們當什麽大官,隻要一家人能平安的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你說是不是?”


    小滿說著,就把頭慢慢的倚在了春生的胳膊上,想著臨走時春娘又一次拉住自己問他們有沒有圓房,小滿的臉又有些紅了。這事吧,春生總是不主動提,總不好自己主動吧?


    說也奇怪,這些天夜裏,他們總是抱在一起睡,很多時候,小滿都感覺到春生起了反應,可他卻偏偏忍住了。一個男人都這樣能忍,難道自己這個女人,還要脫光了勾著他不成?他不是真的在戰場上傷了要害了吧!


    半天,小滿也沒聽到春生對自己剛剛問話的迴答,卻覺得越是臨近家門,春生的身上就越是緊繃,似乎是很緊張。等他們進了家門後,春生突然拉住要進屋的小滿說:“你不是想洗洗嗎?我水都給你燒好了,你去洗吧,要不一會就涼了。”


    小滿奇怪的看著春生說:“就是洗,我也要去拿換洗的衣服啊。”說完,她又抬腿往屋裏去。


    “不用,我都給你準備好了,都放在浴室了,你快去吧,去吧。”說著,春生就一路半推著給小滿推進了浴房裏,然後自己唿哧唿哧的把水兌好,退了出去。


    小滿莫名其妙的盯著門看了半天,不知道這春生又在搞什麽鬼,心下好笑道:這男人的小心思越來越多了。


    等她洗好後再次推門進屋時,卻發現屋裏桌子上,兩支大紅喜燭劈啪做響。春生站在桌子邊,一臉微笑的看著小滿,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交給小滿,自己也拿起一個對著小滿說:“小滿,我們喝合巹酒吧。”


    小滿再一次被春生的舉動震驚了,她傻傻的隨著春生的指揮喝了一口酒,卻被辣的咳嗽不已,春生忙拍著她的後背說:“怎麽喝這麽大口啊,你看看你。”


    幫小滿擦著她被嗆出的眼淚,春生略帶緊張的說:“小滿,上次的婚禮,因為我的不經心,不但沒有紅燭,連合巹酒都沒與你喝,我心裏一直很愧疚,覺得似乎那並不是真正的禮成。今天,我們把這些儀式補上,我這心裏才踏實了,小滿,從今天起,沒人能挑咱們婚禮的毛病了。”


    看著小滿手裏還拿著酒杯,春生忙從她的手裏拿了出來放在桌上,然後,小滿不出聲,春生也不說話。兩人都尷尬的一時間手腳緊張,雙目相對,老半天後,直到喜燭啪的一聲響,才像是把屋中已經石化的兩人驚醒。


    小滿這才開口說:“你這男人,誰說你心不細了?誰說你是大老粗了,我看你這一天,淨招我眼淚了。謝謝你,春生,我真的很高興。”


    說完,小滿一頭紮進春生的懷裏,春生輕輕咳嗽了兩聲,有點結巴的對小滿說:“那咱…咱睡覺吧,天也晚…晚了。”


    一夜纏綿火熱,不知窗外春雨急,當第二天陽光從窗口灑到小滿半露在被外的的肩膀時,春生才醒了過來。看著小滿窩在自己的懷裏,肩頭上有自己昨夜留下的印跡,手下又是小滿嫩滑的肌膚,春生那蠢蠢欲動的心思又一次被勾起。


    可想到在先鋒營時,那些有過情事的老兵曾經說過,女人第一次後往往要歇個幾天才能受得住,他忙閉了眼睛,用力的深唿吸幾次後才悄悄的下地穿上衣服出了屋去。


    日上三竿,春生早已經給小滿燒好洗澡水,也煮好了粥,等了半天動不見屋裏有動靜。他隻好甩去心裏的那一點尷尬,推門而入,卻見小滿早就穿好了衣服坐在鏡子前。


    看到春生見來,小滿本就通紅的臉更加紅了,她忙站起身雙眼盯著地麵說:“我起來晚了,我去做飯。”


    見小滿這個樣子,本來還尷尬的春生倒是笑了,他搖頭說:“不用,我已經做好了,你先去洗洗,水都燒好了。”說完,春生看著小滿越來越紅的臉,憋著笑出去了。


    之後,小滿和春生就都陷入了一種怪異的氣氛當中,每當兩人不經意的離的近了些,小滿和春生就像突然觸電似的分開,可當離的遠了吧,又都會情不自禁的往一起湊。就這樣遠遠近近,近近遠遠的,兩人之間卻始終彌漫著一股甜甜的氣息。


    眼看著太陽就升到了半空,小滿拿眼悄悄看了看在院子裏磨農具的春生,卻見他也正用眼往自己這邊偷瞧。兩人的眼神就這樣碰到了一起,然後,兩人竟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春風悄悄的從兩人身邊吹過,紛揚的柳絮如潔白的雪花在兩人的周圍飛舞旋轉。


    *****


    麥浪滾滾,秋果飄香,白沙河的水依然在秋陽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亮。正在田裏的忙著收獲的男人們,遠遠的抬頭看到了一個身材豐腴、腹部高高鼓起的女人,正拎著一個大大的柳條筐一步一步的向他們走來。


    正在地裏幹活的一個青年男子見此情景,擔心的忙扔下手中的鐮刀,邊快步向那女人走來嘴裏大聲喊道:“放那吧,快放那,我來拿。”


    那女人也聽話,順勢將筐往地上一放,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水,微笑著看向那迎麵走來還麵帶不安的男人。


    那男人走進後,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見沒什麽不妥後,這才略帶埋怨的說:“你看看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你送飯,我可以自己迴去拿的。”


    那女人邊幫男人擦汗邊說:“沒事的,我拿的少,娘在後麵拿的才多呢。再說,你沒聽娘說啊,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犯懶,要多走動生的時候才容易。”


    見男人還是一臉不愉的樣子,那女人忙伸手攀住他的胳膊,搖晃著說道:“哎呀,春生,你就是不信我,也要信娘啊,我離這生還有些日子呢。要是聽你的,天天坐著,我得多難受啊,難道你想讓我生產是不順當啊。”


    春生眉頭一皺,不高興的說:“又胡說什麽呢?我不是不讓你走動,往後不能走這麽遠了,在院子裏轉轉就行了,聽到沒?”


    小滿正在這裏被春生教育,後麵的春娘也挎著筐追了上來,她看到小滿後,佯裝生氣的打了一下小滿的胳膊說:“你這孩子,怎麽就是不聽話,不是說不讓你來嗎?我一時看不住你,你就給我惹事。”


    看著春娘和春生都是一臉不讚同的表情看著自己,小滿忙又抓住春娘的手說:“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保證往後再也不這樣了。”


    春生見了,這才笑了笑,從春娘手裏接過筐往地頭拿去了。跟在他身後的小滿到了地頭後,又不可避免的被張福訓斥了一番,看著秋林他們在張福背後露出好笑的表情,小滿用力的瞪了過去,然後自己也大笑起來。


    從小滿他們夫妻搬到上河村,這已經是第二個年頭了,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讓小滿從一個新婚小婦人變成一個周身被幸福圍繞的準媽媽。


    這兩年裏,春生和張福又相繼買下了一些地,兩家現在也已經不大不小算是村裏的地主階級,也都有了自己的佃戶。但因為生活習慣的原因,張福和春生兩人,還是各自留了幾畝地自己耕種。


    雖然兩家互相幫忙,但各家的地各家說的算,收成也由自家留著,並沒有混為一家。小滿清楚的知道,自己即使是住的離自己的娘家近,但總歸自己是出嫁的女兒,是外姓的人了。


    秋林他們早晚會成親,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妻子,小滿可不想讓自己的弟妹們以為自己來沾娘家的便宜,那自己又有賀紅有幾分差異?


    去年秋收,春生曾經迴過一次臨水村悄悄的看過賀紅,但卻並沒有讓她知道。雖然賀紅依舊是那個性格。但春生不能否認,賀紅胖了許多,精神也比從前好了不少。


    聽吳嬸子說,雖然石牛現在也經常往城裏跑,似乎是又找到了什麽相好的,可對賀紅卻是不再打罵了,賀紅天天在村子裏說自己日子過的好。從那以後,春生的心裏就徹底了放下了賀紅這個包袱。


    吃過午飯,春娘一路把小滿送迴了她的家裏,上一次產婆來後,交待過說小滿生產的日子也就在這十幾天裏,所以春娘現在更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裏待著。


    隨手拿起小滿給孩子做的小衣裳,春娘感慨的說:“你這娃是有福氣了,比你有福氣。你和你弟弟們打從生出來,哪穿過這樣的細棉布做的衣裳啊,春生就是依著你,這麽幹淨的布還燙了一遍又一遍的,連尿布也燙。”


    小滿笑著拿起手邊做了一半的小衣說:“娘,這不是幹淨嗎?孩子皮膚嫩著呢。”


    春娘把手中的小衣疊好放在一邊,拉過小滿的手說:“小滿啊,娘看你這胎啊,估摸著也是個姑娘。我已經跟春生說過了,說你隨我了,先開花,後結果,讓他不要著急。你猜他說什麽?他說你生啥他都喜歡。真好,真好。”


    說著,春娘就紅了眼睛,拍拍小滿的手說:“你是個有後福的孩子,幸虧你過的好,不然娘這輩子都會覺得對不起你。當初咱沒嫁給葉家那個小子就對了,你看看他,如今天天在賭場裏混著,前幾天娘還聽說他為了籌錢,竟然把自己的孩子也賣了,作孽啊。”


    小滿吃驚的看著春娘,問:“娘,你聽誰說的?不是說,葉家又自己開了私塾嗎?日子也過得還不錯啊?”


    春娘撇撇嘴,說:“那是葉家人,不是他葉生。前兒個,葉管家來找你爹喝酒時說的,說是那個葉生,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混蛋,整天除了賭就是賭。現在葉老爺因為太生氣,昨個已經把他攆出葉家,那個混蛋死了不可惜,隻可惜那個孩子了。”


    春娘見小滿也不吱聲,以為她不想聽葉家的事,就又拿起小滿縫的小衣,跟小滿聊起小孩子的話題。


    她們這邊母女聊的開心,那邊王貴來到了張福家的地裏,這兩年張福雖然不在去張老爹那裏,但跟王貴卻還有著聯係。


    看著王貴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張福好笑的問:“大哥,你想說什麽啊?看把你為難的!”


    王貴嘿嘿笑了下,看著張福說:“那啥,我就是想來跟你說聲,咱爹和娘準備跟老四去鎮上住了,我想著他們這一走,大概不會再迴來了,你要不要迴去看看咱爹?”


    張福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一臉無所謂的笑著說:“我就不去了。”


    王貴見張福拒絕的這麽幹脆,也不好再說什麽,他點點頭說:“那好吧,那我就先迴了,利空來家裏吃飯啊。”


    張福點點頭,衝他擺了擺手,就又低下頭繼續幹起活來,沒多一會兒,他突然抬起頭往王貴走的方向看去。見他已經走遠,似乎是想叫住他,可猶豫了一下後,又深深的出了口氣,繼續低下頭收起了莊稼。


    他的這個舉動看在秋至的眼裏,秋至想了想來到張福身邊問:“爹,你剛剛想叫大伯幹啥,要不要我去幫你把他喊迴來?”


    搖搖頭,張福苦笑一下,直起身看著春生和秋林他們也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解釋說:“其實也沒啥,就是想問問,你爺爺身體還好不。”


    說到這裏,他有些不大自在的看著秋至問:“你說,爹是不是太那個了?”


    秋至笑著說:“爹,你哪個啊?我知道,你是說爺爺那樣對你,你還惦記著他。我們可以理解的,怎麽說那也你的爹,你不想我們才覺得奇怪呢。不過爹,你要是真不放心,那我一會去幫你看看吧。”


    “不用。”張福搖搖頭說:“我想他身體應該沒事,這迴要去鎮裏,估計也是為了那個女人。不是說她癱在炕上了嗎?估計是想給她換個地方吧,算了,幹活吧。”


    傍晚,看到迴來的春生,春娘急急忙忙的就離開了。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春生看著站在一邊的小滿問:“今天晚上想吃什麽?”


    “肉。”小滿很痛快的迴答道,也不知道為什麽,打從有孕開始,小滿就幾乎頓頓離不開肉,幸好春生箭法好,又守著大山,小滿到沒一次短過嘴的。而且為了讓小滿吃上魚,春生還練就了一手水裏紮魚的好本事,他常常笑著說,等這孩子生出來了,他可以做了漁夫了。


    春生樂嗬嗬的對著小滿的肚子說:“哎喲,娃兒,你聽到沒,你娘又要吃肉了,是不是你也讒了?等著啊,爹去給你們做。”


    眼看著一隻野雞的兩隻翅膀和兩隻大腿轉眼就進了小滿的肚子裏,就在她還要往雞肉那裏伸手的時候,春生一下子就把盤子抽到一邊,看著小滿一臉委屈的樣子,他無奈的說:“不是我不給你吃,娘不是說了嗎?吃多了不行,怕孩子長的太大了。你聽話,等你生完了,我天天給你做肉吃,乖啊。”


    小滿也不說話,隻咬著筷子眼巴巴的看著春生把那盤肉端去了廚房,雖然知道春生說的對,可卻還是感覺讒的要命。


    等春生從廚房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滿眨著一雙大眼睛,眼淚正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忙小心的把小滿攬在懷裏,安慰著說:“這怎麽又哭了啊,可真是個小淚包,忍忍吧啊,等生完了,我保證天天給你吃肉,吃到你膩為止,好不好。”


    被春生這樣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小滿突然就大聲哭了起來,她邊哭邊口齒不清的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怎麽就這麽愛哭呢,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春生,你是不是嫌我了?是不是覺得我煩人了?”


    春生忙把小滿拱在他懷裏的臉抬了起來,看著哭的鼻涕眼淚全糊在一起的小滿,樂嗬嗬的說:“我看看,哎喲,這小花貓的臉,可真醜死了。這可怎麽辦啊?”


    小滿見他一臉的為難,一下子坐了起來說:“你幹嘛啊,真的嫌我了啊?”


    春生佯裝為難的看著小滿說:“我就是想說啊,這可怎麽辦是好啊?都醜成這個樣子我,我怎麽還是這麽喜歡呢?”說完,竟趁著小滿發傻的功夫,親了她的臉一下。


    春生見小滿摸著被他親過的那半邊臉不說話,又一點點的皺起了眉頭,心裏一突:壞了,難道說是她不高興自己剛剛那樣的動作了?想到打小滿懷孕開始,脾氣就是各種的善變,他剛準備道歉,就聽小滿有些驚慌的開口說:“春,春生,我,肚子疼了。”


    “啊?”聽小滿說她肚子疼,春生一下子蹦起老高,他邊扶小滿躺下邊說:“你別怕啊,別怕,我這就去找娘,你等我啊,馬上迴來,馬上。”


    當東方的天空終於露出魚白,在院子裏僵硬站立一個晚上的春生,終於聽到屋子裏傳出了小滿的劇痛下的慘叫,接著嬰兒高亢的“哇哇”聲,就響徹在院子的上空。


    春生早已抵製不住自己的心情,終於趁張福因為聽到孩子的哭聲分神的機會,猛的一下子就往小滿生產的屋裏衝了過去,差點與正抱孩子出門來的春娘撞到了一起。春娘看清來人是春生後,這才把有些不高興的臉放了開,帶著笑說:“春生啊,看看,是個結實的大胖小子。”


    她這邊把孩子小心的往春生眼前送,卻沒想到春生連看不看一眼,隻緊張的問:“娘,小滿怎麽樣?她還好吧?我能進去看看不?”


    也不待春娘迴答,他索性就一頭拱進了屋,接著就聽到屋裏的產婆高聲叫到:“哎喲,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進來了,快出去,出去。”


    那產婆一把年紀,哪能推得動春生,見自己怎麽攆都不走,這男人就那麽直直的看著炕上的小滿,她有些無奈的噗嗤一笑說:“行,行,那我出去,幫了那麽多人家接生,頭一次遇到感情這麽好的。”


    雖然生孩子讓小滿受了不少罪,可她卻不知怎地,這會精神異常亢奮。她興奮的對春生說:“孩子呢,你看到了嗎?剛剛我看了一眼,怎麽那麽醜啊。”


    春生看著麵色慘白,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的小滿,想到她這一晚上痛苦叫聲,用力的眨了眨泛紅的眼睛,對小滿說:“小滿,謝謝你,你受苦了。告訴我,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當聽到春生這句話的時候,小滿的心一下子就被感動裝滿了。從生下孩子到現在,連春娘也隻是高興的抱著孩子就出去了,沒有問一句自己好不好,是不是哪不舒服。真好,這個男人,真好。


    春娘抱著孩子再次進來,就看著小滿和春生兩個人四目相對,那個柔情蜜意的樣子讓春娘都不忍心打斷。可是她想了想手裏的孩子,也隻能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見小滿和春生都看向自己了,這才說:“行了,行了,小兩口啥是不能膩乎啊。快看看孩子吧,我可憐的大外孫,出生到現在,爹還沒見著呢。”


    見春生有些尷尬,春娘笑了笑,小心的把孩子輕輕的放在小滿的身邊,還想再交待些什麽,卻看到這小兩口的眼神全都被孩子吸引住了,搖了搖頭,春娘小聲的退了出去。


    好半天,小滿才輕輕的說:“春生,我很幸福,謝謝你。”


    春生小心的握住小滿的手,也點頭說:“小滿,我也很幸福,謝謝你。”


    窗外,升起的太陽放出萬縷的光芒,絲絲金色的光線從窗戶照進了屋裏,一片暖意。時間似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瞬間,兩個年輕的男女,頭抵著抵,在這溫暖的陽光裏,充滿柔情的看著繈褓裏的孩子。


    院外的藤架下被風吹過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這被幸福縈繞的小院久久的迴響著。


    作者有話要說:兩章並到一起發了出來,編編說明天標完結就可以!拖這了麽久,終於完結了,心裏這滋味真是不大好形容。


    在這裏,我要謝謝一直追文,給我鼓勵的大家,謝謝!鞠躬!


    文寫到現在,四十萬字,我不能說其中多少不足,因為不足實在是太多了。可即使這樣,你們也願意這樣支持我,陪伴我走到現在,兩個字的謝謝,真的不能表達出我感激的心情。


    沒有你們,我是不能堅持到文的完結的。這其中收到太多的批評,可是每當有批評的聲音出現時,就會有鼓勵的你們給我加油,給我繼續下去的動力。


    我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已經詞窮了,就再一次謝謝大家吧。真是不好意思,一把年紀的人,竟然要哭了,好丟臉。


    1234w,可愛莫 林四懶得打字了


    唐糖 ,謝謝你們的炸彈,還有一個看不到名字的朋友,也謝謝你!


    九月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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