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我有點兒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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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峻逸降秦之後,仍然保留著元帥的職位,統領著崔氏一脈的軍隊。今日早朝,他也來參加,無疑是聽從秦王的調遣和分派。


    看了若吟寄給他的信,他聽從她的建議,沒有流露出任何跟她親近的意圖。所以,沒有人認為他弒父降秦其實是為了她。


    這招棋非常關鍵。也正因為如此,秦王暫且沒有動崔峻逸,因為崔打著的是替天行道大義滅親的旗幟,沒人知道他其實是為了鳳若吟。


    若吟連忙四下看了看,打量有誰注意到她跟崔峻逸站到一起說話。


    壓低聲音,提醒道:「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我知道。」崔峻逸麵有難色,小聲地說:「有兩句很重要的話。」


    「快說。」若吟說完,就將目光移開,似乎並沒有跟崔峻逸聊天。


    「我很想你。什麽時候能跟你在一起?」


    「……」若吟無語了,這就是他所謂的重要的話?根本都是廢話好不好嘛!翻了個白眼,她悄聲提醒道:「沒用的話少說或者不說,很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呢!」


    「唔,」崔峻逸下意識地向雲輕那邊瞟了一眼,正好對上雲輕冷凜的警告眼神——離她遠一點兒!他毫無畏懼地挺起胸膛,同樣投去惡狠狠的目光,像隻好鬥的公雞。


    好在已經到了上朝的時間,眾文武官員魚貫而入正殿,開始朝拜。


    秦王看起來有些精神不振,兩隻黑眼圈,哈欠連天。


    眾官員認為他要麽是縱慾過度,要麽是迴京之後操勞政務所致,不過以秦王以往的表現來推測,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剛剛迴到京城,百廢待興,自然有許多政務需要奏明處理。但是秦王明顯不太在狀態,也不知道聽到沒聽到。實在重要的事情,要官員說好幾遍,他才有所反應。


    「朕身體不適,各位愛卿可以先將奏摺呈上,等朕恢復些精神再批閱。」鳳永昌邊說邊掩著嘴巴又打了個哈欠,嚴重睡眠不足的症狀。


    見秦王如此狀態,其餘眾臣也都是長話短說,短話省略不說,基本都是把奏章呈給了內監總管李國安。


    若吟走出來,朗聲道:「父王,兒臣有要事稟報!」


    鳳永昌眼睛還是睜不開的樣子,隻是勉強擺擺手:「快說。」


    吧啦吧啦吧啦……若吟歷數自己的赫赫戰功,把鳳永昌聽得更加昏昏欲睡,在他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父王,兒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父王盡孝,為國家盡忠,理所應當,堅決不要任何形勢的賞賜。不過,兒臣想說,能有今天的赫赫戰績全都是因為兒臣的婢女琉璃。她是個奇女子,勇敢堅強聰明捨生忘死!如果不是琉璃,兒臣早就不知死過幾迴了!在被叛軍追殺的途中,兒臣身受重傷,身邊的侍衛車夫全部跑光光,隻有琉璃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這等貞節烈女,忠心奴僕,實在難得,真乃兒臣之幸,國家之幸,父王之幸啊!」


    鳳永昌勉強睜開眼睛,算是聽進去了。「嗯,琉璃是個好奴才!」


    因為琉璃是若吟的貼身女侍,經常跟在她的身邊,所以秦王還是有印象的。


    「謝父王誇獎!」若吟趕緊跪地,要求道:「如果沒有琉璃,就沒有今天的兒臣,也沒有連破三城的捷報,請父王重賞琉璃!」


    說了半天,原來是為她的婢女請獎來了。秦王又打了哈欠,問道:「她想要什麽賞賜?」


    「兒臣跟琉璃雖然名為主僕實同姊妹,既然是患難與共的好姊妹,請父王破格冊封琉璃為郡主!」若吟要求道。


    「郡主?」秦王有點兒猶豫,一個婢女而已,竟然要破格封為郡主,這也太……


    「崔氏叛亂雖然是一場災難,但也是一個試金石,試出了忠奸。哪些奴才靠不住,哪些奴才靠得住!琉璃就是難得的忠僕,請父王破格封賞,這也讓忠心的奴僕看到我大秦的皇恩浩蕩,以後更會忠心耿耿,前赴後繼!」


    也許是最後一句話打動了秦王,也許是實在有點兒困,如果不點頭,鳳若吟繼續喋喋不休,秦王有點兒腦仁疼,就胡亂點點頭。「此事朕會考慮!」


    「謝父王隆恩!」若吟趕緊叩謝。


    *


    下了早朝,若吟沒急著迴寢宮,而是去了養心殿,因為秦王在那裏休息。


    內監總管李國安守在外麵,見若吟過來,忙上前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早朝的時候,父王似乎龍體欠安。」若吟往裏麵看了眼,但宮門深重,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提起此事,李國安也是滿臉的焦急和擔憂。「最近幾日不知何種原因,陛下夜裏總是走困,白天也睡不著,因此無精打采,身子倦怠!」


    「請太醫看過了嗎?怎麽說的!」若吟問道。


    「太醫說,可能是連番長途顛簸,車馬勞頓,重新安頓下來反倒不適應了!開了些安神的藥,也不見多大的功效。」李國安連連搖頭,表示很憂心。


    若吟沉忖片刻,問道:「父王歇下了嗎?我想見他!」


    *


    秦王躺在龍榻上,昏昏欲睡。看到若吟過來,就抬手撫腦袋。「你怎麽又來了。」


    若吟湊上前去,觀察著秦王的臉色,問:「父王這是怎麽了?」


    「最近不知怎麽迴事,朕總覺得精神恍惚,睡又睡不安寧。」鳳永王輕輕敲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的無奈,嘆息道:「如果能睡一覺就好了!」


    若吟納悶:「太醫不是開了安神的方子嗎?怎麽會睡不著?」


    這絕對可疑!平常人失眠,偶爾吃一劑安神的方子都會管用。到鳳永昌這裏怎麽就失效?千萬別說他憂國憂民,心繫天下,操勞到寢食不安,她會吐的。


    秦王絕對不是個明君,更不是個勤勉的帝王,否則也不會有崔氏之亂了。以前被叛軍趕出了京城,逃亡的路上也沒說睡不著,現在迴到京城,躺在他的龍床上反倒睡不著了?


    這事絕對的古怪!


    若吟四下打量一番,不由對龍塌旁邊冉冉冒著紫煙的赤金香爐產生了興趣。


    她起身走過去,對著冒出來的紫煙嗅了嗅,頓時怡神醒腦,精神抖摟。顯然,這香裏麵有提神醒腦的藥物。


    「李總管!」若吟轉過身,喚道。


    李國安立即走過來,恭聲問:「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這香爐裏燃的什麽香啊?」若吟問。


    李國安忙認真答道:「迴殿下,這是專門為陛下調製的安神香!」


    「安神香?」若吟揚眉,不由冷笑。「有沒有搞錯?」


    「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麽可能搞錯!」李國安的額頭都冒汗了。


    若吟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突然一拍桌案,喝斥道:「李國安,你可知罪!」


    這一聲喝斥,嚇得李國安差點兒跪倒地。他仔細打量若吟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


    若吟冷笑著,也沒再說什麽,而是傳來了太醫,當場查驗安神香裏的成份。


    此時,秦王也起了疑心。「我兒,難道是這香有問題不成?」


    「父王,兒臣雖然不懂藥理,但這香絕對有古怪!」安神香絕不會提神醒腦。因為若吟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時候是半夜時分。為了提神,警隊裏都會發放一些提神醒腦的藥物,味道很沖,跟這香差不多。


    看著若吟認真嚴肅的樣子,秦王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身為帝王,居然有人能在他日常用的香裏麵做手腳,這該是多麽危險而又恐怖的事情。


    很快,太醫就來了。當場查驗了香爐裏的殘香,又是嗅又是舔,最後說:「稟陛下,這香……」


    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太醫的臉上,等待著他公布答案。


    太醫的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這香……就是上等的安神香……沒……沒有問題!」


    秦王籲出一口氣,他就知道,誰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禦用安神香裏麵動手腳呢!看來,是他多疑了。


    但若吟可沒有這麽好打發。她始終用懷疑的目光盯著那個太醫,冷聲問道:「最近這幾日,一直是你給父王診脈抓藥的嗎?」


    「迴稟太子,是……是微臣!」太醫一直低著頭,似乎膽兒特別小。


    「抬起頭來迴答!」若吟聲音嚴厲了一些,有著山雨欲來的狂暴。


    太醫戰戰兢兢地抬頭,滿額大汗。


    若吟是警察出身,審訊犯人最會察言觀色。看這太醫的模樣就是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當即明白了。「哈,好一個膽大包天的惡賊,敢把手腳動到天子頭上,簡直活膩歪了!來人,先把他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押到天牢裏聽候發落!」


    太醫嚇得撲嗵跪倒在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太……太子殿下饒命啊!」


    見嚇唬得差不多了,若吟這才冷笑道:「太醫院裏難道隻有你這一個太醫嗎?別人都死光了不成!這安神香有沒有問題,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旁人難道都是死的啊!你以為能瞞得過去,真是愚蠢得可笑!從實招來,饒你不死!」


    畢竟是白麵書生,平生除了診脈開藥方什麽都沒經歷過。再加上醫者父母心,從小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讓他的良心早就不安。此時見事情敗露,哪裏還有什麽心理素質來對抗下去,早就跪在地上軟作一團。「太子饒命,臣招認!臣都招認!」


    秦王雙眼圓睜,簡直不敢相信——這些天他寢食難安,竟然是身邊的太醫在做祟!


    *


    所有的安神香都被撤了出去,寢宮裏門窗大開,讓新鮮空氣流通。再請來了可靠的太醫重新給秦王把脈開藥,然後燃上了真正的安神香。


    若吟親自嗅了,這次的香淳厚綿甜,嗅之平和恬淡,的確是安神助眠之佳品。


    連續熬了幾個晚上睡不著覺,秦王再也撐不住。一碗安神湯下肚,在安神香的裊裊青煙裏闔起眸子就睡了過去。當然,臨睡前,他命若吟審訊這個案子,勢必徹查到底。


    安頓好了秦王,若吟開始調查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太醫是個怯懦膽小之人,東窗事發嚇得屁滾尿流,早就軟成一團,知無不言了。


    隻可惜,他縱然膽小如鼠知無不言,但他實在所知甚少。隻招供了,他實際是被太醫院副使要挾,拿住了他收取後宮妃嬪的賄賂,帶了些禁藥入宮。如果不從,就把這事兒捅出去,將是殺頭的大罪。


    迫不得已,這個太醫才聽從太醫院副使的話,將一些提神醒腦藥加到了安神香裏,也加到了秦王服用的安神湯裏麵。


    這是條重要的線索,但等到若吟派人去抓拿那個太醫院副使的時候,結果那副使已經上吊自盡了。


    最重要的線索就這麽被掐斷了,案子頓時變成了無頭案。


    若吟連連倒氣,卻又無可奈何。幕後主使早就料到了東窗事發的可能性,關鍵時刻來個殺人滅口。


    看來,這案子一時半會兒是破不了的!


    有些沮喪,但若吟天生樂觀,總能從消極中尋找到積極的東西。比如說……這個案子帶來的益處。


    雖然線索中斷,要查起來頗費功夫,但她至少也有收穫的。發現了這個陰謀,並且替秦王解決了這場劫難,可是大功一件。


    若吟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她可是個百折不撓的人。想做某件事情,有股不服輸的勁頭。秦王再昏庸,也會感激她救了他一條小命。畢竟太醫敢在他的安神湯和安神香裏加料,下次就可能加毒藥。


    想到這裏,若吟索性不再查了。讓人把太醫押入天牢,她則以查案為由封鎖了整座養心殿,無聖喻傳召不得入內。


    鳳永昌還在昏睡呢,他當然不可能下達任何聖喻傳召誰進來。而且臨睡之前,他把查案的權利都交到了若吟的手上,現在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待在養心殿,控製養心殿。


    果然,沒過多久,白貴妃就帶著她的那個寶貝女兒來了。


    帶刀侍衛毫不客氣地攔下了那母女倆。「陛下有喻,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其實,這是若吟的口喻。但秦王昏睡之後,她的口喻就變成了聖喻,非常好使。


    聽說是聖喻,白貴妃也有些無奈,不敢硬闖。但仍然端著貴妃的架子,矜持地道:「本宮聽聞陛下身體抱恙,特意過來探視,請代為通報!」


    但是,侍衛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再次重複道:「陛下有喻,任何人非召不得入內!包括貴妃娘娘!」


    這下子,不等白貴妃發作,鳳婉盈已經跳起來。「你們這些狗奴才,怎麽不睜開眼睛看看,站在你們麵前的是誰!父王最寵愛的貴妃和最寵愛的公主,他怎麽會不見呢!準是你們這些奴才故意攔著!等見到父王,一定讓他重重治你們的罪!」


    可惜不論鳳婉盈如何叫嚷,那些侍衛都沒有絲毫通融的餘地。因為他們事先接到「聖喻」——一定要把白貴妃和溫儀公主母女倆攔在養心殿外!


    *


    宮院深深,深幾許!


    白貴妃母女倆的吵嚷傳不到裏麵的寢殿,更何況安神香燃得很濃,喝過了安神湯再兼之幾天沒闔眼的鳳永昌早就睡得外麵打雷都聽不見,更別提那母女倆了。


    安排好了一切,若吟這才滿意地甩了個響指,離開了養心殿。


    外麵晚霞漫天,又是日暮傍晚時分。


    若吟也沒騎馬坐輦,就信步朝著太子寢宮的方向走去。


    雖然,目前看她太子的地位已經鞏固,但波濤暗湧,敵人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她必須要牢牢地抓住主動權,才不會被風浪給甩出去。


    心裏邊想著事情,邊走著,冷不防肩背從後麵被人拍了一下,嚇她一跳。


    迴過頭,一張帶笑的熟悉俊臉就投進她的眼簾。


    崔峻逸並不喜歡笑的,平時很冷峻。但是,每次看到若吟,他的眼睛裏都會含著暖暖的笑意。


    「峻逸哥哥!」若吟發誓,這一定不是她的聲音。但是,她卻這樣喊了出來。


    「若吟妹妹!」崔峻逸喜出望外,連忙迴應她。不止語言迴應,還有肢體迴應——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


    若吟立刻意識到不妥,忙掙脫了他的大手,退後兩步。「崔二公子,你找孤有事嗎?」


    崔峻逸聽她的語氣立刻疏冷了許多,不由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能夠理解她如此小心也是為了避人耳目。「我……我有點兒想你了!」


    「……」若吟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他專程跑過來,就為了跟她說這些話。左右環顧了一番,就怕有別有用心的人看到了給她造謠生事。「你怎麽進到宮裏來的!」


    崔峻逸是歸降的叛將,身份敏感而特殊,照理說,他是不會被輕易允許進到王宮的。


    「陛下命我暫且留在宮中做禁軍統領,元帥之職暫且由兵馬節度使代任。等陛下龍體康復,再委以新職!」說這番話的時候,崔峻逸有些迷茫。


    崔氏已經失勢,他縱然率軍歸降大秦,但身份極其尷尬。今天,秦王上朝處理的政務寥寥無幾,卻獨獨記得將他調離了軍隊,暫時收編到了王宮裏做禁軍統領。而王宮裏都是秦王的人,他等於被密不透風地監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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