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判一怔:“師父!”


    他又驚又喜,閃過去,跪倒在小亭外,在家門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之時,千斤重擔集於一身卻不知如何擔負之時,猛然聽到掌門師尊的聲音,這一瞬間,他的心似乎突然被抽空了,嗚咽道:“師父!”


    藍讓也是一怔,師父叫他藍讓而不是尤讓,這代表著什麽,自然不言而喻,他沒多作猶豫,閃身過去,挨著藍判跪倒在小亭之外。


    藍眉麵現疑惑之色,她不知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但光明聖王既然來過,師父怎麽會還在這裏?


    她看著藍讓的行動,也飛過去,在小亭外跪倒。


    好一會兒,藍羿才開口道:“藍家所有人聽著,今日我將藍家掌門之位傳給藍讓,一切事務由藍讓作主。”


    所有人都驚呆了。


    無長也驚呆了,師祖怎麽會如此選擇?


    然後他立即就明白了,暗讚:“還是師祖識大體,在不可敵的力量麵前,作出隱忍的決斷,師父對形勢判斷失誤,定計想清出內奸,卻使得師祖幾乎喪命,藍家麵臨滅門的危險,藍判隻有匹夫之勇,更是不足為謀,現在隻有藍讓能保得藍家的續存。”


    藍判猛地跳了起來:“你,你,你不是師父!師父不可能這樣做的!”


    眾弟子也疑惑起來,這個代理身體誰都可能操控,莫非這隻是藍讓的手段?


    無長暗罵:“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師叔!”


    稍過了一會兒,藍羿又道:“我受了重傷,不能多言,藍判,如果你不聽從新掌門的命令,應逐出藍門,還原本名何判。”


    藍判突然呆住,他猛地複又跪到在地,哽咽道:“師父,你受傷了?”


    他的本名除了師父,沒有人知道,他是師父雲遊時撿到的棄嬰,發現竟然有修煉資質,便帶迴秋水星,他的本名還是師父後來告訴他的,是在繈褓裏的血字,此事再無第三人知道。


    藍羿卻緩緩閉上眼睛,再無聲息。


    藍判大吃一驚,衝到亭中,大聲道:“師父,你怎麽了?”


    “站住!”藍讓起身,厲聲道:“你沒聽師父說,他受了重傷麽,師父需要靜修。”


    藍判大憾,師父這個樣子,必是受了極嚴重的傷害。


    他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藍讓,然後移出小亭,向藍讓跪倒:“掌門師兄,師父之令我必須遵從,但今後我會陪在師父左右待奉,其他事情一概與我無關。”


    藍讓臉露微笑,這個大老粗折服,收服其他人就容易得多。


    他微微抬手,道:“師弟,我可以對天起誓,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藍門,絕無二心,今後也是,由你來陪伴師父,我也很放心。”


    藍判卻不再說話,走過去,端坐在藍羿身邊,閉上眼睛,對一切都不聞不問。


    無長暗自點頭:“藍判雖然性情率直,卻也不是一根筋到底,至少還聽從師祖的吩咐。”


    這時,藍讓遙遙望了他一眼,目中疑惑和詢問之色甚濃。


    藍讓離開時,無長單獨麵對光明聖王,此時卻安然無恙,藍讓拿不準聖王對無長是個什麽態度,又有什麽交待。


    無長卻低下頭看自己腳趾,對他視而不見。


    無長雖然比較欣賞藍讓的做法,但此人曾試圖殺害師父藍元,他不可能再對此人親近,將來有機會陰他一下倒大有可能。


    藍讓略一皺眉,低頭輕聲問藍眉:“聖王有何交待?”


    “他讓我控製局麵,等你迴來主持,其他沒說什麽。”藍眉道。


    藍讓抬起頭來,大聲道:“剛才光明聖王已經來過,師父被重傷,是我保住他老人家性命,隻是卻無法保住大師兄和二師兄。”


    眾弟子私語聲大作,才知道剛才他們被禁錮原來是那個光明聖王,連師祖都根本不是其對手,難怪師祖會如此安排。


    藍讓喝道:“安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藍門,師父將這重擔交給我,我隻好勉力為之。”


    眾弟子卻有很多現出不屑和仇恨的神色,尤其是藍莫和藍元的弟子,卻沒人作聲,一是實力不足,二是師祖剛才發了話,雖然還不能確認那就是師祖,但看藍判的作為,應該不會有假。


    藍讓巡視了一下,沉聲道:“可能還有人不服我,現在我宣布,如果有人想離開藍門,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阻攔。”


    有不少弟子露出躍躍欲試的樣子,相互之間打著眼色。


    藍讓卻又道:“如果現在離開秋水星,此後不允許再姓藍。”


    許多人收住腳步,沉思起來。


    藍門可不隻是一個姓氏,還代表著一個修士家族,一個強大的勢力,離開藍門不管是什麽原因,都算是叛出家族,從此就成了孤魂野鬼,再也沒有原來的諸多福利,也不會再有人教授絕技,其他家族一般也不會收留。


    藍讓趁勢道:“可能還有很多人不服我,你們聽好,我現在隻是代替師父行使掌門權利,一旦師父恢複,我會立即將掌門之位歸還,另外,如果你們不願聽從我調遣,盡可以各自閉門修煉,我絕不強求。”


    絕大部分弟子頓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看向藍讓的目光又有所不同,藍讓不攬權,不以勢壓人,所做一切確實象是為了保住藍家不被滅門,就算看不慣他,從此避而不見即可。


    藍讓巡視了一個,臉現輕鬆之色,大聲宣布:“藍門弟子聽著,今後藍門絕技對所有弟子開放,會發到每個人的個人空間。”


    他這是在示恩,有了這項規定,幾乎不會有人舍得離開藍門。


    果然,不少弟子尤其是內門弟子露出欣喜的神色。


    藍讓卻又道:“但藍門絕技絕不允許外傳,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這項規定合情合理,向來如此,隻是此時說出來,讓眾弟子心中一淩。


    藍讓這是在立威。


    無長暗讚藍讓好手段,三言兩語便掌握了局勢,藍門絕技又不是藍讓個人的,拿來籠絡人心他根本沒有任何損失。


    眾弟子沒人離開。


    過了一會兒,藍讓正要再次開口,這時眾弟子前排有一人猛地抬起頭來,臉現悲忿之色,摧動雲板,身子飄起,就要離開。


    藍讓目光一凝,冷冷地望過去。


    卻是藍元唯一的親傳弟子,藍子豐。


    藍子豐身子剛剛離地,一隻纖手伸過來,拉住了他,卻是藍眉的大弟子,藍雪。


    藍雪不語,明眸凝望著藍子豐,臉現哀求之色。


    藍子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伸手將她的纖手格開,再次飛起。


    藍雪雙目淚眼朦朧,臉現淒婉之色,她緊咬下唇,一跺腳,身子跟著飛起。


    藍子豐霍然迴頭,望著她。


    藍雪執拗地與他對視。


    藍子豐眼中閃過一絲柔情,伸過手牽住她的纖手,藍雪又驚又喜,眼淚卻流了下來。


    眾人為二人所感,鼓噪起來,有人鼓掌,有人喊道:“子豐師兄,別走!”


    藍子豐迴頭,一拉藍雪的手,二人一齊向眾人鞠了個躬,然後手握手,再次飛起。


    這時,又一隻手伸了過來,拉住了藍子豐。


    這一隻男人的大手。


    藍子豐怒目迴視,卻見正是剛剛被師父藍元收入師門不久的小師弟藍無長。


    無長對藍子豐印象極佳,料到師兄此去必然兇多吉少,就算藍讓不動手,光明聖人的勢力也絕不會放過他,還連累對師兄癡情的藍雪師姐,無長不忍二人殞命,才上前幾步將他攔住。


    藍子豐麵現疑惑之色,卻已經下定決心,並不多言,猛地向迴抽自己的手臂。


    無長牢牢抓住不放,然後發出空間罩絕技,將三人一齊罩在其中。


    發出如此大範圍的空間罩,消耗極大,無長隻是想說一句話,卻不想讓其他人聽到,因此空間罩絕技剛一成形,立即道:“師父沒死。”


    然後立即撤消了絕技。


    空間罩絕技隻是一個淡淡的繭膜,又稍縱即逝,離得較遠的都沒有看清,隻有近處的幾人看得分明。


    無長也不怕傳到光明聖人的耳朵裏,他所說的話輕易就能猜出來,光明聖人連師父都能饒而不殺,自不會與他計較。


    藍子豐臉上現出驚異的神色。


    無長鬆開手,退迴原位,他已經盡力了,怎麽選擇隻能讓藍子豐自己決定。


    藍子豐沉思了一下,拉著藍雪的手,落了下來。


    藍雪感激地向無長望了一眼。


    無長麵無表情,仿佛剛才的事情無他無關。


    其他弟子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藍子豐沒走成,其他人也就不用為道義再作選擇,紛紛點頭。


    藍讓遠遠地看著,對無長莫測高深,但將藍子豐留下也算是幫他維持局麵,便當剛才之事沒有發生,大聲道:“從今日起,我們藍家將與外界斷絕一切聯係,修士大會我們藍家將不再參加,因此也不用再進行預選,每個人都留在秋水星,不得外出,傳送也停止運作,網絡隻有內部網,不能再與星際網絡聯接。”


    他之所以這樣安排,一是沒有得到光明聖王的吩咐,二是讓他帶這些弟子去攻打龍星或者其他家族也根本不可能,除了有限的幾人,其他人怕是指揮不動,而且光明聖王原來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藍羿,現在藍羿重傷失去戰力,藍讓隻需要維持好局麵即可。


    眾弟子聞聽,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什麽也不做最好。


    在星際聯盟多年,與其他家族經常往來,守望互助,有著剪不斷的聯係,現在藍門從根本上講已經歸附了光明聖王,驟然之間,很難麵對其他家族。


    無長卻吃了一驚:“那可不行,我還要去蜂巢一號站點去接德爾,還要去龍星接迴詩蘭,現在藍門倒戈,不知龍家是何態度,必須盡早趕去,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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