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自有獵人的規矩,在一方有難時,另一方大都會施以援手,被救援的一方也會有所迴報,至少會建立一種友誼關係,這對於獵人的長久生存很重要。


    即便因為各種原因不相幫,雙方也不會結下仇怨,畢竟獵人要各憑自己本事吃飯。


    但獵人間最忌諱的就是,在一方有難時,另一方不僅不加援手,還要故意扯後腳,出陰手,甚至直接殺人,這是獵人的大忌,會成為所有獵人共同的敵人。


    這人猛地減速,向旁邊劃去,他眼神淩厲地掃了七人一下,雙眼在星光下泛著血一樣的紅光。


    他想繞過眾人,方向正是赤手空拳男子的一側,那男子卻冷冷一笑,突然前衝,霎那間不知出了多少拳多少腿,將血眼男人打得倒飛迴去,撞向怪獸。


    此時怪獸正將犄角從剛才那人的腦袋上拔出,見有人衝來,頓時張開大嘴,一口咬了下去。


    不料那血眼男人突然和身卷作一團,陡然加速,比怪獸快一線衝進它的嘴裏,兩排利齒合攏,卻沒有咬到人。


    雖然躲過利齒,但進了怪獸嘴裏基本上已經注定了無幸,但就在七人這樣想的時候,卻見怪獸再次張開的嘴猛地加速,張開的尺度遠遠大於正常,然後便見一人在怪獸嘴裏站起,雙腿直立,雙手上舉,怪獸的大嘴幾乎被撐成一個平角,下頜骨軟軟地垂下,斷了。


    這血眼男子竟然是個大力士。


    怪獸猛地向後倒飛,那血眼男子也不追趕,向一側遠遠地飛走。


    七人對視一眼,一起向前衝擊,這當口絕不容怪獸再恢複過來,況且這可是一大筆賞金。


    長槍短槍一起開火,打在怪獸的上頜,爆出朵朵血花,長鞭卷住最長的一枚牙齒,猛往迴扯,將它速度減緩,速度奇快的男子最先到達怪獸身前,他雙手握住怪獸的兩隻犄角,用腿抵擋飛來的觸手勾子。


    大砍刀猛地斬下,將怪獸地觸手一一斬斷,胖子揮動斧頭狀的一塊鋼片一下下將怪獸的後腦砍開。


    長發女子又拔下一根頭發,射入怪獸的右眼。


    長槍短槍不停地補槍。


    怪獸的掙紮越來越弱。


    七人臉上漸漸變得輕鬆歡快起來。


    這是一大筆賞金,就算七人分,每人也有上千萬的進帳,這可是不小的數目,足夠揮霍很長時間了。


    握著怪獸犄角的男子臉露微笑,他最能感受到怪獸的無力,他望向其他人,此次不僅可以得到大筆懸賞,還通過這場戰鬥與這些人結下深厚的友誼,此行不虛。


    他突然一怔,剛才明明是七個人,怎麽現在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七個人?


    難道是那血眼的家夥返迴來想分一筆羹?


    這絕對不行!


    但他還沒反應過來,大變已生。


    一道閃亮的劍光乍現,在黯淡的星光下如此耀眼,眾人一時不適,紛紛閉目,這當口長發女子的半個腦袋首先飛起,接著長刀大漢被劈成兩半,光劍順勢刺入長鞭女子的頭顱。


    手腳奇快的男子最先反應過來,他猛地側身,腦袋正好避開光劍,但右臂一空,一條胳膊失去了,他猛地踹在怪獸的上頜,倒飛出去。


    這時光劍已經將手持兩柄短槍的女子腦袋斬下,但兩隻粗大的槍口仍然射出槍林彈雨,打在一個瘦小的身子上,卻像擊在堅硬的機甲上一般,紛紛彈開。


    光劍一揮,將女子胸口斜劈兩半,露出裏麵的鋼筋鐵骨和閃著火花的智能中心,她竟然是智能改造人!


    但這一變顧卻救了長槍女子,她連續發射幾隻獵網,將她自己遠遠地彈飛。


    胖子睜開眼,看著眼前皮膚漆黑如夜色的少年,臉上露出淒笑。


    這才是蟲皇!


    或者說,這也是蟲皇!


    垂死也要掙紮,他猛地將掌中的鋼片向那突然出現的少年拋去,手腳四肢卻縮進身體,變成一個肉球,肉球向遠處飛去。


    但這次卻隻是給其他人多留出點時間而已,少年速度奇快,身子一晃就避過鋼片,到得胖子跟前,光劍從腦袋縮進去的部位刺進去,在裏麵攪了一下,胖子便失去動靜。


    少年抬起頭,看著正在拚命向三個方向逃走的三人,略一猶豫,便向長槍女子追去。


    長槍女子不停地向後發射子彈和獵網,但沒有給這瘦小的少年造成任何困擾,破甲彈射在少年身上,連火花都沒濺起一下就被劃開或彈開,獵網被光劍輕輕一劃就斷為兩半。


    少年的速度遠快過她,女子的臉上充滿了絕望。


    不僅是他,就連手腳奇快和血眼男人臉上都是絕望的神色,這樣下去他們也必將無幸!


    蟲皇要將星際獵人一網打盡。


    長槍女子猛地轉過身,不再繼續逃,她將長槍對準自己的腦袋,槍裏還有最後一顆破甲彈。


    她不想死在蟲皇手裏。


    就在她即將扣動板機的霎那,她麵前突然又多出一人,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柔弱的青年,完全不像星際獵人。


    青年赤手空拳,靜靜地立在虛空中,對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麵對追來的少年。


    是無長阻止了長槍女子的自戮。


    他原本對這些星際獵人沒有什麽好感,但見到這些人對戰怪獸時的相互配合和信任,以及對血眼男子惡劣行為的同仇敵愾,便對他們的感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星際獵人雖然愛財,卻也是有血性的。


    無長樂見他們殺死怪獸,決定不再為難他們。


    但他的直覺卻發現從原來那團血肉裏又悄悄鑽出一個瘦小的身影,便是一驚,原本他也以為怪獸就是蟲皇,卻原來隻是蟲皇的幫手,或者是蟲皇的分身,真正的蟲皇卻是在暗中窺視。


    好狡猾的蟲皇!


    無長沒有出手,一是想看看這些星際獵人能不能對付真正的蟲皇,另外,他也沒有能力,他自己被困在界汐空間中,就算出去,離這些獵人也有不近的距離,他的虛空飛輪飛不了這麽遠。


    當蟲皇追殺長槍女子,眼見女子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那無助的神情讓無長心中大動,不知扯動了他哪根神經,他一急,就想立即到她身邊救下她,好在他還有無情感狀態的分心有所理智,先用空間罩護住自己,否則就這樣離開界汐空間,隻怕立即就要爆掉。


    當他出現在女子身前時,心中先是一愕,又是大喜:“原來界汐空間還可以這麽用!”


    界汐空間可以容物,但它不會主動在虛空中行走,是與魂魄相唿應的,它的轉換指針指向魂魄,總是與魂魄在一起,因此在空間內部不可能驅使它飄移。


    但從空間內移出時,卻可以選擇落點。


    隻要是在意念所及的範圍,可以讓界汐空間內的物品出現在任何地方,人當然也可以。


    通過這種方式,就可以不停地進出界汐空間,實現在虛空中跳躍,雖然遠不如魂魄快疾,但總比飛行要快得多,而且意念感應是直覺的應用,不是腦波,並不受光速極限所限。


    無長分心二用,一邊思考如何在虛空中跳躍,一邊阻止長槍女子,再迴頭麵對蟲皇。


    在無長出現時,長槍女子立即就停止了動作,她並不想死。


    在虛空中突然出現的人不用說肯定是高人,有高手前來相救!


    這一瞬間,從死亡邊緣撤迴,從絕望到逢生,心情劇變之下,她隻想流淚,但改造人無淚可流,她輕輕放下槍,隻感到渾身虛脫了一般。


    那渾身漆黑的少年乍見無長突然出現,也明顯吃了一驚,急忙減速橫移,然後停在不遠處,將光劍關閉,作了一些手勢。


    這是星際標準語裏的手勢語,無長很少用,並不精通,但也懂一些,能看出少年手語的意思是質問他,為什麽修士要幹涉他們普通人之間的事。


    無長感到有些好笑,蟲皇竟然會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己,不過根據星際文明公約,確實有這麽迴事。


    他也用標準手勢語作了迴答:“我與你有私仇。”


    其實星際文明公約隻是針對大規模的種族衝突,個體之間的爭鬥根本就沒人管,也不見哪個高手殺幾個人會受到懲罰。


    無長的迴答也不算有錯,他與蟲皇的能力都來自蟲族星球的傳承之地,是競爭者,無長不希望別人分享,蟲皇之所以跨過遙遠的距離來到這裏,應該也是這個原因驅使。


    少年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但他也隻是略有動容,當即立斷,轉身就逃。


    無長哪容它逃走,立即迴到界汐空間裏,再移出空間,擋住少年的去路。


    這時那斷臂男子和血眼男也停下,在遠處觀瞧,神情卻變得輕鬆泛著喜悅,在他們看來,無長是閃現到少年身前的,中間似乎沒有任何時間間隔,隻有那些虛空行走的強人才能做到。


    “果然是高人前輩!”長槍女子也是深有同感。


    對於能在虛空縱橫來去的高人,普通人都要稱前輩,因為看麵相根本就不可能看出年齡的大小,麵相稚嫩的少年說不定已經是活了萬年的老妖精。


    黑膚少年麵色大變,他突然現出兇厲之色,光劍再次發動,閃出耀眼的光芒,向無長直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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