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宇從夏康正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一個晚上沒吃飯,到了現在這個點胃就又開始泛疼了。原本在辦案時提著幾根神經的時候還沒感覺那麽明顯,現在這頭的事情一結束,胃疼的感覺似乎又更強烈了。


    計宇一手摁著自己的胃,迴到自己那層辦公室的時候重案組裏的大夥兒都還沒走。看那群人見到計宇後如狼似虎的表情,他心裏明白這群兔崽子必定是在等自己過來。


    “頭兒,你總算是迴來了。”陳梁第一個忍不住,本來這群人裏他就和計宇關係更好一層,什麽事兒他總衝在第一個。想這一次計宇玩的這一招,他可也是深受其害。每晚上替計宇擔心,已經連續快半個月沒睡好了。


    “怎麽?瞧你這樣子還嫌棄起我了?”計宇眉角微揚,故意和陳梁開玩笑。他可是忍著胃疼呢,這會兒跟人說起話來還得不能讓看出端倪。


    “頭兒,這次咱們就算被你罵得狗血淋頭也要抗議啊。你這招太狠了,可真是對不住咱們啊。”呂暢說的這話有歧義,聽在外頭人耳朵裏指不準是抱怨,但重案組裏的人可都不會搞錯這裏頭的意思。計宇這次獨自挑大梁,一個人深入虎穴去玩什麽間諜遊戲,還和局長一起瞞過了大夥兒所有人,這招絕對是對自己狠絕的人才會做出的事。


    在這裏的人都清楚計宇的性子,他就是這種人。讓自己冒各種危險,卻把他們這群屬下的性命保護得妥妥當當。


    這次的事就算是失敗了,那最多也就是計宇一個人遭殃,呂暢他們可不會沾上人任何關係。但相反地,今天這事成功了。在最後逮捕的過程中重案科的這些人和警察一起合作逮人。那麽破了這個大案子的功勞,他們怎麽也會沾上邊。


    計宇笑著搖頭,“行了你們幾個,都這麽晚了還在這兒做什麽?都成夜遊神了?你們不迴去我可還要迴去休息。”


    “頭兒,咱們可是特意在這裏等你一起去痛快喝一杯呢!”花貓搭著小黑的肩膀,笑道:“你瞧小黑都‘拋妻棄子’的舍命陪君子了,你總不能缺席吧?”


    自從齊超的案子開始,他們這夥人就再也沒有一起在外頭喝酒吃飯了。這次好不容易破了個大案子,大夥兒都開心得不得了。想要聚一聚,那是當然的。


    計宇總覺得不好推辭,更何況他還有事要跟大夥兒說,於是就答應了。


    “行,大夥兒聚一聚那是可以。不過今天這頓可要算我的,我來請。”


    “不不不,頭兒你帶咱們破了這大案子,咱們陪你慶祝當然是咱們來請。”


    “梁子說的對,今天可不要跟咱們客氣啊。”


    計宇一聽,突然搬下臉,“你們這群兔崽子,我才幾天不迴來,一個個都能說會道了啊?想要拍馬奉承,我可不吃這套啊!”


    大夥兒被計宇突然的翻臉嚇到,一時間硬是愣在原地。卻不料計宇突然大笑出聲,大夥兒才知道又被他們的頭兒給耍了。


    “好了,不逗你們玩了。”計宇膀子一抬勾住陳梁的脖子,“我說我請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時候不早了,咱們邊走邊說。”


    計宇一群人剛離開安保局,項軍和羅少白也下樓來找人。但卻是巧合和他們錯過。項軍找了夏康正,才知道計宇先一步就離開了。


    看了看手表的指針,都這個點了,他還跟一群人跑出去不知道鬧騰個什麽勁兒。項軍的臉色瞬間又有點難看。他到底是懂不懂分寸!


    “我看我給陳梁打個電話問問吧?”羅少白看得出項軍心裏的那些個心思。也隻有過分關心,才會這麽生氣。如果換做是自己,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好脾氣。畢竟,計宇對項軍來說的意義,那可是不言而喻的了。


    項軍默不吭聲算是默認。很快,羅少白聯係上了陳梁,電話那頭又是唱歌又是吆喝的,周圍還吵吵鬧鬧。羅少白皺了下眉,一旁的項軍也跟著皺眉。兩個人在那邊雞同鴨講了半天,總算是問出計宇所在的位置了。


    “少白,你先迴去吧,我自己去。”項軍接過地址,讓羅少白先離開。


    羅少白是聰明人,他也沒打算跟著項軍去。少一個人少一份折騰,計宇是個愛麵子的人,而他們的項隊現在情緒看來也不怎麽好。一旦兩個人擦出火花,倒黴的那就是周圍那些個。羅少白心裏頭倒是為陳梁那貨又捏了一把汗。就這麽跟著計宇,老成項軍和計宇之間的夾心餅幹,總有一天要崩潰。


    “隊長,我剛聽陳梁那小子說話支支吾吾的,可能已經喝高了。他那家夥有時候說話不經大腦,要是待會兒他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想來想去,羅少白還是決定先讓陳梁欠自己個人情。


    “我有分寸。”


    項軍不想再多耽擱時間,他擔心的是計宇的身體情況。經曆過長時間的緊張作戰,現在竟然還跟他那群屬下跑去喝酒慶祝?他是不要他那個胃了吧。


    不要問項軍為什麽這麽覺得,他就是有這個感覺:計宇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在工作與自身麵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而就他所知,從今天的這個計劃開始實施起到現在抓捕劉堂那群人的四十八小時,計宇都不該會有好好休息的時間,那更別說好好吃上一頓飯了。


    驅車來到羅少白給的地址,是一家開在鬧市區邊上的夜市小吃一條街。這裏是完全屬於夜晚比白天更熱鬧的地方,項軍到的時候,為了找陳梁所說的那家店也花費了他不少時間。


    結果,才找到那家店,就看見門口有個熟悉的人影獨自一個人扶著一邊的欄杆大吐特吐,恨不得連膽汁都給嘔出來。


    那個人不是計宇還會是誰!


    “你不要你這條命那就給我,用得著這樣折騰自己?”項軍是強忍著一股脾氣在站到計宇身邊說出的這話,順帶的遞了條自己的方巾過去。“給我等著。”


    隔壁的攤位正好有賣熱湯,但是項軍卻用買熱湯的錢硬是問老板要了碗水。


    “小夥子,你要買水幹啥?”


    “我媳婦身體不舒服,吐的厲害。老板,麻煩了。”


    “既然是媳婦兒那就要好好看著,怎地就讓他喝那麽多?女孩子家的。”


    “我家媳婦兒是個漢子。”


    “……”


    這話隱隱約約傳進計宇耳朵裏,這迴他可是徹底有點兒清明了。是項軍?這混球在跟誰扯什麽狗屎蛋呢!


    “喝水。”


    計宇這頭是沒力氣去管事插嘴,不過項軍那頭倒是行動派的,直接已經把溫熱的那碗水直接遞到計宇跟前了。


    計宇侯著背,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項軍的那隻手和那碗水。他沒多說話,身體的確難過的讓他不想開口。於是接過水一口就給喝了下去,胃部的翻攪瞬間平複了一些。


    “我再給你去弄一碗,你給我待著。”


    記憶中的某些畫麵突然就崩了出來,與此時此刻的情形漸漸重疊。還記得上一次他喝多了迴到家,迷迷糊糊的也有這麽個人跑來給自己倒水遞毛巾。那不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還能是誰?這父子倆,有時候連做事的風格都有那麽些相似。


    現在想想,兒子有時候那股便扭的性子,跟項軍還真是相似。心裏突然就有點兒軟,項軍這人,其實還真挺不錯。


    項軍很快就看著計宇喝下第二碗水,見他身體也沒剛才抖的那麽厲害。這才走近一邊把人扶著靠在自己身上。


    “以你的性子這幾天根本沒有好好吃飯,胃疼還這麽來瞎鬧,看來裏頭那群家夥還真是欠教訓了。”


    “去你的。他們是我的屬下,可不是你的。你項隊長想管,還真是管不著。”計宇這會兒恢複了點力氣,有精力開口說話了。


    “是啊,我誰都管不了,你也一樣。我項軍還真是窩囊了不是。”


    計宇傻愣在原地,迴想過去和項軍所有有過的鬥嘴,項軍從來沒有像今天說出的這話,聽著讓人覺得難受便扭。


    “喂,你今兒個改性了?”瞧這話說得,多弱勢無奈的。


    項軍看計宇那蒼白的臉色,實在沒心情繼續跟他繞彎子浪費時間。“跟我迴去,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在這裏繼續玩命。”


    “裏頭還有人在等我,我不能說走就走。”計宇皺眉,雖然他的確也覺得身體不舒服,但現在這個情況,自己莫名其妙一走了之,陳梁他們怎麽辦?說到這兒,他也該進去了,否則裏頭那些個該著急了。


    “我沒有給你選擇,而是告訴你結果。我必須帶離你開。如果你是覺得裏頭的人會擔心,那我會去跟他們說明。”


    “你?”計宇有點兒擔心,讓項軍去說話,指不定會鬧得不愉快。


    “我就那麽讓你不能信任嗎?計宇,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如果連麽點小事他都不願意相信自己,那項軍真的是無話可說。


    計宇被項軍嚴肅的表情唬住,加上酒精還在腦袋裏發酵,讓他此時此刻有那麽點真的很想依賴眼前這家夥的感覺。於是,他小聲地嘀咕:“你去就你去,我去你車上等你還不行麽。”


    項軍終於鬆了口氣,其實他也怕再和計宇鬧翻。之前那一次的不歡而散他還曆曆在目,再來一次絕對不是什麽令人我愉快的事。


    “走吧,我送你去車上。”


    項軍送計宇坐上他的車後折迴剛才的那家店,在門口遇上了出來找人的呂暢。呂暢和項軍不是很熟,但也算是見過幾次麵。他們家頭兒和項隊長之間的那些事,其實從陳梁那家夥的嘴裏多少也聽出了些端倪。這迴一看見人,他就知道準是來找計宇的。


    “項隊,找咱們頭兒?”


    “人在我車上,我隻是來跟你們說一聲。”


    蝦米?


    呂暢吃驚地張開嘴。


    “這些你拿著,多和弟兄們練練酒量吧。我等著你們幾個以後在你頭兒的婚禮上把我放倒。”


    這迴,呂暢徹底風震驚了。


    火星撞地球也就這麽個程度吧?


    剛才項軍說了啥?他沒聽錯吧?練酒量?婚禮?把他放倒?這幾個加在一起是啥意思,呂暢暫時還不敢進行排列組合外加定位。


    “我先把人帶走了。”項軍無視了呂暢的反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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