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杪春已經是淳美人了,所著的衣服還有所戴的佩飾都是美人品階的,讓她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杪春眼眸不被察覺的左右瞥了一下,見著無人關注她們二人,立馬就牽起了端月的手來,抿著嘴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好久沒見你了,一切都還好吧?”


    “別說在寧侯府裏了,就算放眼整個長安也沒人敢來欺負我,你就放心吧。”端月輕快的說著。敬煙還在一旁捂著嘴調笑著端月道。


    “淳美人放心吧,我家郡主不欺負別人就是最好的了。”說著,端月又羞又惱的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敬煙這才閉上嘴來不敢再說話了。


    端月看向杪春,見她圓潤了一大圈,看來皇宮裏的菜色不錯呀。“杪春姐,那你呢?別宮娘娘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她搖了搖頭,突然壓低了嗓音。“小月,我有一事要問你……算了還是不問了。”


    杪春嘴張了張,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端月見她這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裏被撩撥的難受,慌忙抓著她的手,撒嬌般的輕輕搖晃了起來,連連詢問。“你說嘛,你說嘛!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沒事了沒事了。”杪春眼眸低低的看著路邊的野花,神情也是僵硬的讓人一眼就看得出她有心事。可是任憑端月怎麽詢問,杪春卻都是閉口不說。


    端月氣鼓鼓的撇著嘴,這一份好奇心被撩起卻又被熄滅的難受讓她抱拳在胸,憤憤的撇過頭去。杪春見著她生氣了,慌忙的連連賠笑。


    “我的好端月呀,別氣了。”杪春粗糙但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捏起了端月散落的發絲,幫她別到耳後。“我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你婚禮想要什麽賀禮,我送你就是了。”


    原來杪春說的是這個呀。端月眨巴眨巴眼睛,勉為其難的將心裏的不開心憋了迴去。“再珍貴的東西我也都見過了,我什麽都不想要。如果杪春姐真想送我東西,那就幫我繡一個鴛鴛配囊吧。”她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實在做不來這種細致活。”


    “嗯,等過些日子繡好了我就差宮女想辦法給你送來。”杪春點了點頭。


    她身旁的宮女怯怯的湊到杪春耳邊說了幾句話,估摸著是在催促她快一些迴去。杪春聽罷短歎一聲,就向端月辭別了,眼眸之中略顯歉意。


    “不能陪你多聊了,若是下次有機會你來宮裏,記得要去我的蘭香坊坐一坐。”言罷,杪春抬起自己的手衝著端月揮了揮,這就轉身步態端莊的離去了。


    與端月辭別之後,杪春便就偷偷的走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混在一群後宮妃子之中,花花燕燕的也看不出來她剛剛不在。既然和親之禮已經結束了,眼看著皇上與皇後二人手牽手琴瑟和鳴的迴宮去了,杪春和其他妃子站在也不過浪費時間。她們也就各迴各家了。


    “小主迴來了?可否累著了?”她宮裏的宮女見著杪春迴來了,立馬放下手頭的活,對著她端莊的行禮,婉言說道。


    杪春盈盈的坐到了木凳子上,從袖間抽出一個淡粉色的帕子輕輕的擦拭著額間的汗珠。“茶都涼了,去端杯熱茶來吧。”


    那小宮女連忙“誒”了一聲,彎著腰將桌上的茶壺拿起,邁著小碎步往屋外走去了。


    她看著屋內的人漸漸散去,隻留下她與一貼身宮女,這才放寬了心來,衝那貼身宮女揮了揮手。“鈴鐺你過來。你告訴我,這些日子皇上是在哪兒過夜的。”


    鈴鐺衝著杪春微微低了低下顎。“迴小主的話,這兩日皇上是在西宮成貴人宮裏過的,再前一日是在皇後娘娘殿裏用了晚膳,但是沒過夜,後頭就去了書房看折子。”


    “嗯。”杪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入宮快一個月了,雖然一開始占盡了風頭,但是哪有花開不敗的道理。她至始至終都還沒得到皇上的寵幸過,能做的也隻有隔著老遠模模糊糊的看皇上一眼就作罷了。


    “小主要不要去禦花園的千池湖走走,奴婢聽說皇上這幾日經常在那兒散步。”玲瓏膽顫的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杪春的表情,生怕自己說錯話。


    杪春聽著她的提議,微微的一愣。雙手扯著桌上鋪著的桌布,顯得很是糾結。玲瓏一看杪春猶豫的模樣,她立馬就添油加醋的說道。“小主還是多想想自己吧,就算不為自己,想想在家鄉的爹娘呀!”


    她這一席話卻是拍到了馬腿上,杪春從來沒想過為了郴州的李氏一家而爭容,但是玲瓏提到了一點,讓杪春突然振作了起來。確實在這後宮之中,還是為自己活才最重要。


    “那……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幹,就去湖邊走幾步吧。”杪春看著地上,語氣羞澀的說道。她的耳根都紅的和要熟了一般。


    玲瓏立馬就從裏屋取來了一件披風,為杪春係上。杪春麵容鎮定的攏了攏自己的發絲,從容的邁出自己的腳步,輕盈而又穩重的走到了千池湖邊。秋日的涼爽還有朵朵正值花季的秋菊,讓人心曠神怡。


    杪春讓玲瓏在原地等她,她獨自一人邁著忐忑的步伐走入湖邊,沿著那石子路一邊走一邊看著湖麵。微風吹動著湖麵,揚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杪春立馬一個閃身躲到了假山後麵,憑著那石洞偷偷的看去,果然是皇上,不過他身旁站著的是皇後秦陽。二人比肩而站,雖然並未有過多的親昵動作,但是他們兩人隻是簡單的說話都感覺琴瑟和鳴,讓杪春無地自容。


    “是何人躲在假山後麵?”杪春低著頭發愣之時,突然聽到皇上厲聲詢問。她心裏一驚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裙擺一直都裸露在假山外頭,皇上一眼就看到了。


    杪春立馬就從假山後頭出來,麻利的跪倒在了地上。“請皇上恕罪,臣妾並非是有意要偷聽的,隻是走到了千池湖,看到皇上與皇後娘娘迎麵走來,頓時一慌張就失了智的躲藏了起來。”


    孟忞看著她跪倒在地上的模樣,雙眼筆直愣愣出神。秦陽不屑的看著她,心裏很是清楚這是受到消息想要來碰運氣的。


    “是淳美人呀,剛剛送別了和靜公主,怎麽不好好在屋子裏歇著呢?”秦陽居高零下的看著杪春,讓她從內心之中就升起一股油然而然的壓迫感。


    孟忞聽到秦陽口中說著“淳美人”,突然眼眸一亮。對著秦陽麵容溫和的說道。“操勞和親的事情真是勞煩你了,現在總算有時間可以休息了,快下去休息一下吧。”如此明顯的逐客令,讓秦陽雙眼直直的看著孟忞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她微微的欠了欠身,隻能淡淡的謝恩了。“多謝皇上關係,那臣妾便就先迴去了。”秦陽說罷,連頭都沒有迴的就離去了。


    隻剩下孟忞與杪春二人,孟忞連忙將杪春扶了起來,麵容溫柔的看著她一笑。“現在怕成這麽副模樣來,怎麽沒了那時的兇狠之意。”


    “啊?皇上說笑了,臣妾何時兇狠過了。”杪春出了一手心的汗水,她忐忑的左右晃動著瞳孔,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有過冒犯之意了。再說了,從入宮之後,就沒再能夠與皇上說上一兩句話,怎麽可能……


    見著杪春如此這般疑惑的模樣來,孟忞略感失望。他輕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原來你是忘了昔日在長安城邊郊的那一人一馬了,虧朕還將姓名告訴與你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將二人之間的距離縮小。“子瑉子瑉,瑉同皿,子上皿下不就是孟了,而朕的名號也正好與瑉同音。”


    “是你?”杪春睜大了眼睛,不由的後退了幾步。她從沒想過麵前的這個九五之尊,竟然是當初那個馬上閑客。原本隻當是人生中匆匆過去的一人,卻未知是生命之中一抹不可或缺的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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