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月走到雩風的房內,略顯扭捏。她站在桌前桌前衝著雩風咧嘴一笑。“哥,有一事我要與你說一下。”她抿著嘴,略顯不安。“杪春姐今天來了,她被采青使寫入簿中,今日便就進京來了,請求我們能否現在寧侯府暫住三日。”


    “杪春?”雩風抬起眼來十分的疑惑,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怎麽會被采青使看中呢?”


    端月歎了一口氣。“這事說來話長,那郴州的老混球佯裝出一副收留杪春的模樣來,但是他們李家卻隻想著用杪春頂替他自己女兒參加選秀。”說著端月便就怒氣衝衝的捶了一下桌子,滿麵的怒意根本控製不了。


    雩風聞言也是一幅震驚的模樣,就連手裏握著的筆也掉了下來,落了一紙的墨水。“還有這樣的事情?”他皺起了眉毛來,沒想到人心竟能黑到如此地步。


    “我和杪春姐談論過,那李府尹膽敢隨意頂替,隻要告發定會讓他好受。但是杪春卻是個菩薩心腸,她勸說我算了。若是她能被皇上看中,倒也不錯。”端月看著雩風,感受到他眼神中的複雜,便就耐心的將那日的談話內容告訴雩風。


    “如果她這樣想,至少比無欲無為來的好。”雩風衝著端月微微點了點頭。“府內那麽多間空房,你就讓她隨意住著好了。”


    端月了然的點頭,她便就轉身出門離去,剛跨出門檻就撞上了過來的陸清漪,端月衝著她淺淺一笑。“嫂子,你來了。”


    “小月,這麽早就來雩風這裏呀。”陸清漪身著淺色的衣裙飄然而至,湊到端月耳邊擔憂的輕聲問道。“你和侯爺已經和好了吧?”


    “早就想通了。我今天來就是和我哥說一聲,那個郴州的杪春姐來長安了,想讓她來府裏借住。”


    “哦?”陸清漪眼睛睜的渾圓。“是哪位救了侯爺也來幫助過我的那位姑娘是吧?我還沒有見過她,可要當麵道謝呢。”


    端月笑的眉眼一彎,卻略有猶豫之色。“沒事的,該謝的早就謝過了,嫂子你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就好了,杪春姐快要入宮選秀了,還有不少的禮儀要學,咱們就別去打攪她了。”


    陸清漪聽罷,歪著個腦袋仔細的思考了一番,突然麵露光彩,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發出劇烈的響聲。“既然她要入宮選秀,那這些個宮廷禮儀讓我教她不就行了。我從小便就學習這些個東西,相信我吧!”說著她的眼裏閃著點點光芒,語氣急迫渴望的讓端月難以拒絕。


    她沒有法子的點了點頭。“她一個人來長安也是寂寞,嫂子你去陪她聊一聊也好。”說著端月就將陸清漪領到了杪春的客房中去。


    二人打開門,正好見著杪春麵色凝重的在屋子裏來迴的走著。她聽到有人突然的開門,慌張的手無足措的立刻就停了下來,一臉迷茫的看著二人,愣了一下。“小月?還有……夫人好。”她的眼眸從端月的身上轉到陸清漪的臉上,片刻的發愣之後,便就盈盈欠身,十分的有模有樣。


    陸清漪麵露喜色,兩步便就竄到了杪春的麵前,親昵的牽起了她的手來。“沒想到,現在才見到杪春姑娘你。”她麵露和煦的笑容來,讓人難以提起防備。“我聽侯爺說過你,在我身中劇毒的時候,千裏迢迢過來。”


    杪春聞言略有些羞澀之情,顯得很是不好意思。她低著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夫人不用這樣抬舉我,我一點忙都沒有幫上,還添麻煩。”


    “沒事的,即便如此我也十分感謝你。”陸清漪說著,麵露狡黠的笑容來,看著杪春。“我可以告訴你,皇上他最鍾愛藍綠色,喜歡溫柔氣質的女子。”


    杪春聽到陸清漪這突然的提醒,麵容緋紅,顯出小女子的嬌羞模樣來。“多謝夫人的提醒。不過……”杪春低著個頭,雙手攪在一起,十分的拘謹。“我沒有這麽多的衣服。”


    端月與陸清漪二人麵麵相覷,互相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端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真是沒有想的周全,杪春雖然是名義上的李家嫡女,但是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外人罷了,李家的人隻會把她外表打扮的光鮮亮麗,但是誰又會無條件的對一陌生人好呢?她自信打量了一番麵前的杪春,她孑然一身空,什麽行李都沒有,怕是杪春身上也沒有多少銀兩。


    “杪春姐,我帶你去街市上的布坊裏再定幾件衣服吧,要準備的東西還不少。”端月對著杪春說著。


    陸清漪聽罷也同意的點了點頭。“是啊,哪家姑娘不是呆著三四套衣服呢。你別擔心,我讓小月陪著你去買套新衣吧。”她眨了眨眼睛,沒等到杪春迴複,端月便就牽起她的手來,不由分說的就帶著杪春往外頭走。


    她滿麵歡笑的看著杪春,嬉笑著很是平和。“杪春姐,你不用和我們客氣的,待客之道嘛。”


    “那多不好意思呀。”杪春紅著臉龐。她滿麵好氣的打量著長安城的街道,每一處對她而言都是那麽的新鮮有趣,比起郴州那個小地方來說,簡直是天差地別。


    端月看著這條路即將經過胡言酒樓,還想著能夠帶著杪春去吃一頓佳肴,然而路過胡言酒樓的一瞬間,端月卻傻了眼。原本杵在這兒的兩層樓酒館,此刻已經被拆去了一般有餘了,若非邊上兩家相鄰的店,端月真的還以為是自己走錯地方了。


    她不敢置信的連忙走到隔壁的雜貨鋪,立馬就對著掌櫃的問了起來。“這胡言酒樓怎麽突然就拆掉了呢?”


    掌櫃是一個六十多的老大爺,他抬起眼來打量了一番端月,若無其事的說道。“早就拆哩,這家老板把地給賣了,新老板就說要重新翻修。”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端月連忙追問。


    “快一個月了吧。”


    端月一愣,這段時間來,還真的沒有關注胡言酒樓來。杪春見她麵容一變心知這酒樓對她而言,定然是有別樣意義。


    她走到端月身旁,好聲好氣的安慰她來。“小月,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不是。”端月蹙著眉頭搖了搖頭。她心想,如果胡燕突然的消失了,那小狼定會痛苦萬分。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之前冒失的來找了胡燕,所以才打草驚蛇的讓她不得不離開?


    一想到此,端月突然心生愧疚之情,覺得很是對不起小狼來。她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那拆的連大門都不見的胡言酒樓前,心裏十分的不是滋味。


    聽到一聲沉重的聲音,伴隨著杪春在旁的驚唿聲。端月愣愣的抬起頭來,她看見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梁,從頭頂之上落了下來,宛若是那壓迫孫猴子的五行大山般,看的讓端月心頭一驚,呆呆的愣在原地。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個身影不知從何處閃了出來,牢牢的將端月抱在懷中。


    木梁轟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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