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翩飛的紙鳶的在蔚藍的空中翱翔著,給無聊的慕容府平添了一分活力。於夫人站在一邊,一臉溫和的看著兩個姑娘扯著紙鳶,肆無忌憚的奔跑著。性格恬靜的於鴛鴛也不由的解放了自己,露出了與年齡相符的純真笑容,更不用說本就天性張揚的端月,她早就撒歡的滿院子跑,出了一身的汗把額上細碎的劉海都粘的一縷一縷的了。


    孩子間的友誼就是在玩鬧之間建立起來的,不過就半天時間,鴛鴛和端月牽手無話不說了。端月奮力的扯著手中的絲線,紙鳶也隨著她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攀高,逐漸隱匿在白雲之中,隻成一個小黑點。她轉過頭來對著鴛鴛就是得意的笑容,空閑出來的手耐不住歡喜指著天上那紙鳶,開心的說道。“你看!我的飛那麽高!”


    鴛鴛扯了扯自己手上無力疲軟的紙鳶,怎麽都飛不過屋頂高,臉一下子就委屈的要哭出來似得。她高昂起頭來看一眼端月的紙鳶,又低頭看著自己身後拖著的紙鳶,不悅的撅起嘴來,嘟嘟囔囔道。“怎麽我的就飛不起來?”


    耳尖的端月聽到了鴛鴛的自言自語,她很是大氣的把自己手中的線軸遞給了鴛鴛。“你玩我的吧!”一把硬塞給鴛鴛,自己卻接過她那飛不起來的。見著鴛鴛拿著線軸不知所措的樣子,她恨鐵不成鋼短歎一聲,連忙教她怎麽扯線。“你就拿著這根線,時不時的扯動一下,感覺很緊繃的拉不動就說明有風在吹著,軟線軟軟的,那就趕緊收線。”也不知道鴛鴛時不時真明白了,她點了點頭,雙目完全的聚集到了那高飛的紙鳶之上。


    端月見她漸漸步入佳境,就不再多言了,而是專注於自己手上的紙鳶。她的紙鳶剛剛起步,準備高飛起來,就聽到鴛鴛一聲惱怒的“哎呀”聲。轉頭隻見她一臉迷茫的手上拿著線軸,那純白的絲線短成了兩半,安靜的垂了下來,天上的紙鳶沒了依靠,搖搖晃晃的就墜了下來,宛若喝醉酒的人似得轉著圈兒的落下,眼見著落到了慕容府的某一處角落裏。


    鴛鴛立馬向端月低頭,抱歉的說道。“對不起端月,我把你的紙鳶弄丟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一副做錯事情的模樣,卻讓端月硬不下心來責備她。


    她對著鴛鴛搖了搖頭,莞爾一笑道。“隻是掉下來了而已,反正都是在慕容府裏,找一找就好了!”說罷,她就牽著鴛鴛,向那紙鳶落下來的地方尋去。於夫人不加阻攔,她還將擔心著想要跟去的翠果攔了下來,滿麵溫和的看向兩個孩子離去的背影。


    “你就讓她們二人去就好了,也能讓她們增進感情。”翠果聽著於夫人平靜的聲音,心裏的擔憂便一掃而散了。她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心想於夫人真是有一套。於是心裏對於夫人的尊敬敬仰就更進了一層。


    端月沒頭沒腦的就帶著鴛鴛跑離了花園,盲目的向著那未知的地方跑去,直到發現周圍的環境漸漸陌生了才心裏暗道一聲“不好!”,於是腳步也隨即慢了下來。她看向四周,都是清一色的花草樹木,或是青色帶著苔蘚的牆,怎麽看都見不著熟悉的場景。


    她突然慌了起來,可是礙於鴛鴛在邊上,連忙遮掩住自己僵硬的表情,對著她就打著馬虎眼。“嘶,到底掉到哪裏去了?”


    鴛鴛順著她的話四周打量了一番,她皺著眉頭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頭目。“我看著是掉在這附近的呀,怎麽就不見了呢?”


    兩人經曆了一小會兒的沉悶,鴛鴛先出聲提議道。“要不算了吧,就這麽一個紙鳶而已。”她這話給了端月心上重磅一擊。讓端月不禁咋舌,即便再怎麽掩飾都無法抹去自己雙眼之中透出的驚慌無措。鴛鴛從她的瞳中感受到了一絲異樣,她眼眸一動,大腦之中立馬就思索了起來,端月這是怎麽了?


    端月尷尬的咳嗽了一兩聲,她擺出一副笑容來靜靜的望著鴛鴛,聲音也柔和了下來。“鴛鴛你沒逛過慕容府吧!我帶你轉轉!”也不顧鴛鴛願不願意,就一把牽住她的手,帶著她漫無目的四處閑逛。


    鴛鴛抿了抿嘴,她不知道端月怎麽突然的就拉著她四處轉悠,話一直在嘴邊問不出來。端月輕聲開口道。“因為我是一月出生的,所以我爹給我起名叫做端月。你不要學著別人那樣,叫我郡主,叫我小月就好了。”她這過分親昵的話語,讓嚴守規矩的鴛鴛吃了一驚。聽娘親說過,世安郡主是一個十分古怪的人,脾氣很不好惹,第一次見麵就給一眾的夫人來了個下馬威,因此鴛鴛對於端月一直是有所忌憚的。可是現在一看,端月並不似人們所說的那樣可怕,倒是十分溫柔的人啊。


    麵對著端月的先行示好,鴛鴛連忙也開口正式介紹起自己來。“我叫做於鴛鴛,鴛鴦的鴛。”她大聲的,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名字來,言語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種格外的欣喜。端月被她的語氣給驚訝到了,她側過頭來看著鴛鴛,滿臉的疑惑。


    “嗯?你很開心嗎?”入眼是鴛鴛滿臉的歡笑,這別與端莊的微笑,而是最純真最真實的笑容。


    鴛鴛咧著自己的嘴,點了點頭。“嗯,很開心。”她的笑眯眯的看著端月,並沒有告訴她什麽原有。


    沿著青石板路走了一會兒,端月突然激動了起來,她指著左前方的一棵樹,高聲對著鴛歡唿道。“你看紙鳶!”鴛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樹杈之上淒慘的掛著一隻飄搖的紙鳶。樹很高,以至於一般人不會抬頭看向那地方。雖然發現了紙鳶的蹤跡,可是問題卻接踵而來了——那麽高的樹,要怎麽才能取下來呢?


    端月不死心的盯著紙鳶,烏黑的眼珠一個勁的打轉,腦海裏產生好些方法,可是都太難實現了。鴛鴛高昂著頭望著高出,眉毛緊湊在一起,彎成一道“八”字。她扯了扯端月的衣袖,沒有辦法的搖了搖頭。“要不就算了吧,這麽高,我們不可能拿得到的。”


    “你說的也是。”端月戀戀不舍的還看著那紙鳶。她不是不舍那紙鳶,她是心疼鴛鴛畫了那麽長時間的畫,而且畫的也十分的好看。但是既然鴛鴛她本人都說算了,端月也無心再相勸。


    “咦?你在這兒做什麽?”端月聽著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轉頭望去果然就是徐霞初,遊手好閑的看著二人。他目光輕掃了一下站在邊上的於鴛鴛,麵色淡然的又對著端月說道。“不在自己的院子裏好好待著,隨意的閑逛,不怕迷路嗎?”


    他這一言戳中了端月,她的小臉立馬就變的通紅起來。端月像是被看穿心事一樣,突然就無措了起來。她慌忙的指了指那樹上的紙鳶,大聲說道。“不是!是我的紙鳶掛在上麵,拿不下來了!”


    徐霞初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是落在了樹杈之上。感受到身前那小人兒期盼的目光,徐霞初隻能一個飛身一躍,輕而易舉的落到了樹上一處較粗的枝丫之上,輕鬆的夠到了紙鳶一躍而下。端月見紙鳶失而複得,別提有多開心了,立馬兩步並作一步走湊到徐霞初麵前,一把將紙鳶懷抱在胸前。


    她抬眼看了一眼徐霞初,雖然很是傲嬌的但還是對他表示了感謝。“多謝徐副將了。”


    “徐副將?誰讓你這麽叫的?”徐霞初聽著端月這樣稱唿自己,嚇了一跳。仔細一想,她怕是學著下人那樣稱唿自己了。


    “那我要叫你什麽?”


    徐霞初短歎一聲,他彎下腰來蹲在端月麵前。“我和侯爺是同一輩分的,你可別把我叫生分了。叫徐哥哥就好了。”說罷自己露出了一絲得意洋洋的笑容。端月看著他皺了皺眉頭,立馬嫌棄的搖了搖頭。


    “不!”她插著腰,對著徐霞初就翻了一個白眼。“哥哥這個名號是我哥哥的,你不讓我叫你徐副將,那我隻能叫你徐霞初了!”這可氣的徐霞初小半晌憋不出話來,他轉念一想,也就作罷了。


    “世安郡主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如此一言出,便表示著端月的勝利。徐霞初短歎一聲,隻怪她是世安郡主,自己的身份遠在她之下。不過他並沒有被這一時的失敗給打敗,他另有企圖的看著端月笑了笑,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要迴院子,從這兒左轉就好了。”說罷用眼神往路上示意了一番。


    端月不由的吃了一驚。我這是怎麽暴露自己迷路的事情呢?她詫異的打量了一番徐霞初,見他揚起了勝利的笑容來,心裏暗想此人年齡不小,怎麽比自己還幼稚呢!端月冷哼一聲,拽著於鴛鴛就快步離開了這兒,順著徐霞初說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走了一會兒四處就漸漸熟悉了起來。


    迷路的事情算是解決了,這讓端月舒了一口氣。此時她才覺得了有一些不對勁,她側過臉來看著一直默不作聲的於鴛鴛,就見她一直低著個腦袋,緊緊咬著下唇不說話。“嗯?鴛鴛你是怎麽了?”


    於鴛鴛搖了搖頭,對著端月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就是累了。”


    端月突然明白了,是哪兒不對勁了。按理來說鴛鴛與徐霞初是表親關係,可是剛剛二人卻像是看不見對方一樣,一句話都沒說,沉默的緊。她不藏心事的立馬就問起鴛鴛來。“徐霞初可是你表親?”


    鴛鴛愣了愣,艱難的點了點頭道。“安輩分來說是我的表哥。”


    “那你們兩剛剛怎麽像是不認識的樣子呢?”端月不顧鴛鴛神色不對,追問了起來。


    “啊?是嗎?”她嗬嗬嗬笑了笑了,說道。“畢竟霞初哥哥常年在外,我又是一個姑娘家的深居閨中,很少見麵的,不熟也是正常。”


    是嗎?端月狐疑的掃了她一眼,不再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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