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看著東方離劃破自己的脈搏,讓自己的血流到莫驚月的傷口上,他的心裏非常的複雜,他不願傷害東方離,也不想這樣的虧欠她,可是他也不想莫驚月死。


    她說了她會有分寸的不是嗎,她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直到慕熙宸那一聲暴怒的嘶吼,才把他從哪些‘也許、大概、可能’的僥幸想法之中拉迴神來。


    然後目光落到東方離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懷孕了?


    看樣子,時間也不短了吧,那她這段時間還騎馬打仗?還熬夜幫慕熙宸處理政務、還衣不解帶的照顧傷兵?


    東方離收迴了手,其實就算慕熙宸不生氣,不喊那一聲,她也該收手了,因為她頭暈的厲害,小腹還有一陣陣的墜痛。


    麵對慕熙宸暴怒的臉,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用左手握住了依然在流血的右手腕,然後準備自己轉身迴屋。


    “師兄……你幫小勺拆線吧,我迴去休息了。”


    莫驚月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再不拆線就該長到一起了。


    慕熙宸咬牙切齒,卻還是迅速的處理了莫驚月的傷口,那滿床的血都是東方離的,就像是一根根有實質的針,刺痛了他的眼珠子。


    弄好之後,他一秒鍾都沒多待,就迴自己房間去看東方離了,因為覺得她肯定不會給自己包紮傷口。


    結果,就看到東方離捂著肚子倒在床邊,下身裙擺處一片血紅……


    那一刻,慕熙宸真的是被嚇得魂不附體,“阿離!來人……叫太醫,快叫太醫!”


    此時的戰場上,太醫院裏來的人足足有一百二十四個,光醫女都有三十多個。


    這些人對於戰爭造成的傷兵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除了他們和軍隊中的軍醫,還有幾百個民間征集來的大夫。


    可是就算那麽多人,也沒有人能閑的下來,雷嶽毅把自己會些醫術的兩個親衛手下帶過去頂替,才親手拎了兩個太醫過來。


    操勞過度,氣血兩虧,已經動了胎氣,有小產跡象。


    ……


    劍無極聽到慕熙宸那樣驚慌的大叫太醫的時候,渾身打了個冷顫,可是雙腿卻像是有千斤重,邁不開。


    不是他不想去看東方離,而是不敢。


    更何況,東方離的身邊有慕熙宸,就算他去了,也隻能遠遠的看著,可莫驚月的身邊,隻有他了。


    他一步一步挪到莫驚月的床邊,全身脫力的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握著莫驚月的手,眉心抵在她冰涼的手背上。


    他知道,他欠東方離的已經還不清了,她也不需要他還……


    他放走了慕雲香,對不起天下。


    他丟下了自己的任務和那四十六個奔向明崖城的江湖同道,他對不起整個江湖對他的信任。


    他不顧東方離的處境,就求她救莫驚月,他害了小棉一次,說不定也會害了她肚子裏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他對不起朋友……


    他總是以為自己很厲害,甚至並不比慕熙宸差,可是現在他才知道,他其實很差勁,他什麽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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