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了沒多久,東方離就看到思絕的房間裏關了燈,然後她飛速衝了過去。


    雷霆已經不在門口了,她剛準備抬手敲門,裏麵就傳來了思絕清冽的聲音,隻是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和虛弱。


    “進來吧。”


    東方離輕輕一推,門開了,黑暗中的思絕坐在窗下,背對著東方離看著緊閉的窗戶,也不知道維持這個動作多久了。


    “你怎麽不開燈?”


    “你找我有事嗎?”


    “你怎麽知道是我?”


    思絕笑了一下,“我記得你走路的腳步聲。”


    當你對一個人足夠熟悉的時候,他說話的語氣,他習慣的小動作,他的腳步聲甚至咳嗽一聲,都能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前提是,一定要足夠熟悉才行!


    東方離揉了揉鼻子,思絕的屋子裏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嗎?”


    “沒有,以前的老毛病了。”


    思絕說的毫不在意的,東方離卻心疼的厲害。


    “為你療傷的是誰啊,是元淨師父嗎?”


    “不是,是明心大師。”


    “那他怎麽說?”


    “頑疾,無藥可醫,我已經習慣了。”


    東方離有些不知所措,卻又故作輕鬆得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啊,你依舊很厲害啊,不……不良於行也沒有關係,不是……我是說……”


    “東方少主!”


    “嗯?怎麽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還有我啊。


    想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就算雙腿永遠也站不起來了,也沒有關係啊,還有她在啊!


    小時候總是師兄跟在她身後為她處理一切,現在她已經長大了,她可以照顧師兄的。


    她可以陪著他想去哪裏、想做什麽都可以。


    東方離走過去,想蹲在思絕的腿邊,可是思絕卻推動輪椅往前,推開了窗戶。


    月光打在他銀色的麵具上,在這樣的黑夜裏,特別的顯眼。


    “師兄,你是不歸師兄對嗎?”東方離抓住了思絕放在膝蓋上的手,“我不會認錯人的,你就是不歸對不對?”


    思絕轉過臉看著東方離,露出一個微笑,“不歸是誰?很抱歉,我並不認識。”


    “你騙人!”


    “我……”


    “你為什麽要帶著麵具?你敢摘下來嗎?”


    “東方少主,你不會想要看到我摘下麵具的樣子的。”


    “如果我一定要看呢?”


    東方離說著,已經伸出了手,思絕抬手去擋,可東方離已經不自覺的用上了異能,一陣風刮過,思絕臉上的麵具被掀了出去。


    銀製的麵具落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而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也讓東方離如遭雷擊,思絕的臉上就像是覆著一層岩石的盔甲,又像是有奇怪紋路的鱗片。


    若不是戴著麵具,絕對會被人當成是怪物的。


    而另外一邊東方離沒有看到的臉,則是白淨如瓷,完美無缺。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沒有人可以終生隻用半張臉示人,一旦被人看到另外一半,他依舊,是個醜陋的怪物。


    麵具被掀開的那一瞬間,思絕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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