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筠溪撇了一眼過去,垂落下來的手忽然悄悄的拉拉了他的袖子,最後握著那隻微涼的手,在他手心上一筆一劃寫了三個字。


    隋君清會意,在她手心上劃了兩痕。


    “哥,你每次做甜品是不是都會自己嚐一口?”鄧筠溪狀似無意的問道。


    鄧如衡嗯了一聲,繼而頓了一下,“今天太急了倒沒嚐,怎麽了,是太甜了?”


    鄧筠溪笑了笑,搖頭,“沒有,很好,還是熟悉的味道呢。”


    鄧如衡沒有什麽表情的哦了一聲。


    用完飯後,鄧即遠說要跟隋君清談一談,當然包括鄧如衡,所以也就是說,鄧筠溪閑下來了,畢竟他們不帶她玩。


    此時書房內。


    鄧即遠麵色沉重的手握扶把,表情一點也不似在堂子裏用餐的輕鬆。


    “西涼王子薩納多拋卻和親一事返迴國,傳聞是政事突變,昨夜之時,有探子上報,西涼國國王駕崩了,又七子薩納多繼承王位。”鄧即遠語氣平穩的陳述。


    “西涼國最近的動靜有些大,薩納多一上位,淩厲手段讓朝廷上下換了血,栽培自己的勢力黨,關於百姓稅收的問題他也一概解決,致使他收獲民心。此舉此行不是一日而成,這薩納多狼子野心,早不知下了多大功夫就等這時了吧。”鄧即遠冷笑。


    “國中現又著手處理十二曲峰與其白石溪之事,弄得人心惶惶,無心國外,我看西涼國這次換了把鋒利的利刃,該是會有所行動。”


    隋君清眉頭一攢,西涼國換了薩納多上位一事他知,那麽這個有所行動,是在哪一天呢?


    “朝中讓人焦頭爛額的破事還沒處理好,那是與西涼國軍火交易的亂臣賊子啊,若是此時西涼國舉兵來犯,內外唿應的……我國,倒是應付起來該是有些吃力。”鄧如衡握了握拳,目光寂冷一片。


    “大人覺得這亂臣賊子會是誰?”鄧如衡沉默了須臾,才問道。


    隋君清手指一撚,聲音平穩道,“靖王。”


    話聲一落,兩人的臉色都同時一變,難以預料。


    “瓊玉公主困於殿中,平王還在西閣,我看皇宮裏也不大太平。”鄧如衡說道。


    聽罷,隋君清眉梢輕揚,瓊玉公主也被困在殿中?


    思此,他忽地補充了一句,“瓊寧公主也被困住了。”


    “為何會被困住?”鄧即遠眉頭皺緊,有些思忖不到,“二位公主最近也沒做過什麽差池事。”


    說起二位公主被困,還是前日,不知緣由,國君對此也是未著片語,任後宮娘娘過來求情,國君也一概不依。瓊雯公主還被關在獄中等著審判,平王被疑似亂臣賊子,靖王配合厲凜初去搜查證據,西涼發生政變。


    最近的事情時一堆接著一堆,像一團亂線,纏纏繞繞,令人心煩意亂。


    鄧筠溪好不容易等那三人聊完,可發現這三人出屋子裏出來後,麵上表情都不大輕鬆,“你們都聊了什麽?”


    鄧如衡雙手一交,環在胸前,語氣是毫不修飾的嫌棄,“就你事多,什麽都想知道。”


    “?”鄧筠溪無語凝噎,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又怎麽惹你這個小祖宗了我?


    吃了晚飯,鄧筠溪應著要求便跟隋君清在府上住了一晚,四人同堂,鄧即遠和鄧如衡兩個像唱戲一樣,一個搭著一個,接連著說她小時候的糗事,把這些事情通通講給那邊努力彎住嘴角而憋笑的隋君清聽,鄧筠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這到底是個什麽家庭,說好她是“團寵”呢?


    亥時,天忽然下了一場小雨,鄧筠溪困乏的打了一個哈欠,但雨滴滴落到脖頸上時,那一霎那的冰涼,讓她激靈了一會兒,挽著隋君清手,先是與他同撐了一把小傘迴到歡溪院。


    “你說我哥的味覺是不是有情況?”


    用午飯時,她在隋君清手上寫的是“甜不甜”兩字,隋君清迴話,反過來在她手心上劃了兩痕,不。


    不甜。


    “我覺得我要跟五哥哥談一談。”鄧筠溪目光惆悵,有點擔憂鄧如衡的狀況。


    五哥哥,就是那個請求廢去自己太子之位的楊知行,也是鄧如衡唯一的知心好友。鄧筠溪覺得,他倒是有可能知道一點。


    突然想到什麽,她臉色一蔫,有些懊惱,隋君清低眸見到,有些不解,便問了她一句怎了。


    “上次去水寧寺時我就該找五哥哥聊聊,我覺得我哥這病不能拖延,得趕緊對症下藥的治。以前他加糖加得那麽興奮,吃那麽重度的甜我都懷疑他會不會得糖尿病,現在他做出的甜點一點甜度都沒有,我更加擔心他是不是味覺出現了問題。”鄧筠溪說著說著,就有點偏自言自語了。


    隋君清不是很了解他那個大舅子,聽到鄧筠溪這樣說,也有些懷疑鄧如衡的味覺問題了,不過這甜度的嗜好也不至於要引去病況身上,所以他隻是輕嗯了一聲,思緒理智道,“也許是你哥個人口味成謎,倘若你還擔心,不如請個醫師幫他看看,或之旁敲側擊。”


    鄧筠溪有些頭疼,“能把甜吃成這樣,我看他這個人就夠謎的。”


    隋君清沒忍住輕笑,騰出一隻手揉揉她的腦袋,“別想了,找個醫師探出毛病再對症下藥吧。”


    鄧筠溪輕微的啊了一聲,“我哥這麽要麵子,怎麽可能乖乖看病,不行,明天我要跟爹爹說說。”


    “……”


    輾轉反側,風雨聲聲竊入夢。


    鄧筠溪在早上用完餐後就大刀闊斧的拉著鄧即遠去說悄悄話,問他鄧如衡的事情。鄧即遠聞言,麵色有些吃驚。


    “所以爹爹真的從來沒嚐過哥哥做的甜點?”鄧筠溪忽而問道。


    鄧即遠麵色嚴肅,搖搖頭,“我都說過了我的飲食必須嚴謹規律所以怎麽可能會沾這些。”


    “……”鄧筠溪無語了一陣,耐住了吐槽的欲/望而繼續說道,“那你知道哥哥從什麽時候開始做甜點的嗎?”


    鄧即遠半仰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後緩慢的搖頭,語氣複雜,“我常年駐紮在營外,這些年一直以來都不與你們有多親密,雖說你哥有事也隨我駐紮在營外,可是也不能說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鄧筠溪咬唇,聽完這句話後臉看鄧即遠的目光都滿是悲痛,看的鄧即遠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她忽然捂住心口作一副傷心狀,“沒想到我竟然是你們可有可無的親人,你們倆居然一聲不吭就駐紮咋營外讓我獨守空府。”


    鄧即遠:“……”


    “行了我不說了,反正哥哥這情況你要上點心,雖然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但隻要是病,早點治的話準沒錯。”鄧筠溪恢複嚴肅的樣子,一板一眼道。


    鄧即遠:“……”


    “我會上心的,唉。”鄧即遠歎了一口氣。


    兩人悄悄話說的有些長,鄧如衡都看不過去,靠在椅背上,雙腿點地一直,前麵兩個桌腿跟著輕微抬起了一段距離,他微微仰頭,揚聲道,“你們父女倆說什麽悄悄話呢。”


    鄧即遠‘嗨’一聲,“是悄悄話還能跟你講嗎?”


    鄧筠溪撲哧一笑。


    因為朝廷上事挺多了,隋君清這次小住一晚,今個兒晨用完早餐也得迴去批公文,鄧即遠理解,在府門前送別這一對小新人時,他先跟鄧筠溪提前交代了一句:


    “爹爹跟你哥明天就要去營外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事情也不要自己扛著,記得你還有身邊的君清呢。”


    鄧筠溪嗯嗯點頭。


    鄧即遠覺得還不夠似的,來到隋君清跟前,表情肅然的說道,“那麽……溪兒交給你了。”


    “我會好好保護溪兒的。”隋君清說話的聲音毫不含糊,擲地有聲。


    鄧筠溪看著這一幕,覺得頭皮發麻,幹嘛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自己看的時候不小心把隋君清拿的手劄看成手機(想哭)


    ☆、終於大結局(上)


    細雨霏霏,綿長不絕。


    那一天午後,鄧筠溪進宮去找瓊寧公主。卻被告知除了國君外,誰都不許入內。


    鄧筠溪感到很奇怪,為什麽國君要把瓊寧公主關在殿中。她問侍衛國君此刻在哪,侍衛思索了一下,最後搖搖頭。


    在心裏長歎一口氣,鄧筠溪覺得有必要找國君問問情況。她現在覺得國君……很矛盾,怎麽說,就是有點看不透這個人了。


    此時朝中大殿。


    關於平王軍火交易的的證據,真當是被厲凜初找到了,雖說是配合著靖王身邊的雲儀史。


    “平王府,不止一間密室。”


    “每一間密室裏,都有不同的碎屍。”


    大臣嘩然,聽了這句話開始忿忿不平其平王的暴虐手段,這還是人嗎,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厲凜初話還沒說完,還是等大臣們自覺安靜下來才開始徐徐道,“屍體下麵,有一個暗倉,而暗倉裏,正藏著兵器□□。”


    說罷,大臣們還順眼看了看外麵那一車車的箱子。


    平王這次,還真的是走到頭了。


    隋君清漠然,就算沒有此次的軍火事情,光憑暗室藏屍這一件事也夠他定罪。


    國君怒氣之下,當著滿朝文武直接降罪平王,養大的孩子居然勾結外人對付自己,真是夠寒心。


    當謝知夏知道自己的兒子難逃一死時,滿目悲痛,想去勸住國君,可是如果她去勸了,牽連的就是她身後的川陵侯,常伴君身,謝知夏知道國君一定視川陵侯為眼中釘,想要拔掉它。


    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生生死去,她,一點也不忍心,也完全做不到!


    事情過去已久,十二曲峰與白石溪的也找到了說明,隻是裏頭還有一個疑問,對於楊知川來說,是個疑問,那個黑袍男人是誰?


    楊知雯與楊知白被執行死刑的時候,已是九月秋寒天,涼風吹滿袖,繞過指間腕上,微冷。


    兩位公主也一直被關在殿中,不得隨意出入。


    鄧筠溪在家裏時而找隋君清調調情,時而找沈將離嘮嘮嗑,但更多時候是宅在房間裏看話本。


    日子過得清淡,但很溫馨。


    但是,這天下終歸不太平,該來的總會來。


    鄧筠溪聽說瓊寧公主跟瓊玉公主兩人一起被困在西閣時,可是實實吃了一驚,而接下來沈將離講的話,更是叫人唏噓不已。


    “外傳貴妃娘娘不顧國君盛怒,硬是想保住平王,為了保住平王甚至不惜搭上川陵侯府,本來川陵侯沒了一個謝安姻已經夠痛心了,貴妃娘娘居然狠到如今地步。”


    “發生了什麽?”鄧筠溪追問起。


    沈將離搖搖頭,說她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從坊間以及閑王口中聽來的,“反正貴妃這迴是完了,萬千寵愛不再,何況川陵侯沒了一個謝安姻,本來也不打算卷入朝廷紛爭的,經這一出,更加沒心思。”


    “噢對了,君清哥不是一大早上朝去了嗎,我好似知道些原因。”說到此處,她忽然壓低聲音,幾近耳語道,“西涼國有動靜了。”


    鄧筠溪抬眼,西涼國……要打仗了嗎?思此,她不由得擔心自己的鄧即遠與鄧如衡。


    “你說這兩位公主怎麽了?”鄧筠溪覺得自己心裏不太踏實,“我想進宮一趟。”


    沈將離聳聳肩,“你要進宮的話我陪你去吧,君清哥不在你身邊我不太放心你。”


    鄧筠溪沒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秋高楓林晚,夕陽斜下,琉璃彩煥層層映影,宮道冗長寂寥無人,盡是打心底而上的無限悲涼。


    鄧筠溪去到無極殿時,國君正在喝藥。一推開便是撲鼻而來的藥味,很是苦澀。


    國君留沈將離在門外,隻讓鄧筠溪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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