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起心思,鄧筠溪揶揄似的忙笑了起來,“原來是小越王呀,幾年未見都大不熟稔了,快叫一聲筠溪姐姐聽聽。”


    還是一樣的滿不正經,哪有那些人說的什麽與之前不一樣了,楊知川鼻音一哼,不屑道,“別以為國君對你好你就可以占我的便宜,誰要叫你姐姐啊,一邊去。”


    楊知川小時候喜跟閑王玩,自然不少見鄧筠溪,所以兩人自小便是識得。見他傲嬌至極,鄧筠溪也不甚在意他的態度,反而笑的陰險起來,“那明日我便同知寧講你壞話去。”


    “你!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一樣的讓人討厭的!”楊知川氣鼓鼓的指著她說道。


    甩了甩袖子,不給鄧筠溪再次油嘴滑舌的機會,他看著隋君清轉移話題道,“隋大人,我們先進去,我要跟你講的是重要的事,不能耽誤。”


    “那越王殿下便隨臣來吧。”隋君清眉眼不動,先邁步走了過去。


    他這一走,鄧筠溪立馬招唿起夭枝跟過來,楊知川迴眸見她一副要跟上來的架勢,立馬哎了一聲阻止,“本王要同隋大人講的事情很機密很重要,你跟上來作甚!”


    鄧筠溪眼皮一翻,滿是嫌棄的意味,“不就是談暗那什麽的事嗎,我又是不是不知道。”記住原著劇情的掰個手指頭都知道楊知川要跟隋君清說什麽。


    然而楊知川聽到她的話卻是手心一緊,他盯著鄧筠溪的眼睛,表情一點點的嚴肅起來,“你怎麽知道我要說的是這個?我明明誰也沒告訴。”


    鄧筠溪歪頭一笑,“因為我冰雪聰明心思縝密藝高膽大神機妙算高人一籌呀~”


    楊知川:“……”


    “行了不逗你了,我猜的,不過看你的反應我也是猜對了,走吧,我又不是外人,你膈應啥啊,別磨蹭了。”鄧筠溪說著說著便推他進了府。


    楊知川背脊一涼,一言不合就掙紮開來,迴過身,麵色不善的瞪她,“你這女人幹嘛總占我便宜,要走就走,推我幹嘛!”


    鄧筠溪無語了,“你是敦煌出來的嗎?壁畫真多。我佛了,愛走不走,待會你可別找不到隋公子。”說完,她就帶著夭枝繞過他走了。


    隋君清還在府門前,長身玉立,如芝蘭玉樹,一身絳紫色官袍,穿在他身上倒顯得幾分冷凝矜貴,尤其是麵無表情的時候,這迫人的氣勢壓得人有幾分窒息。


    不緊不慢的跟著他去了書房,楊知川漫不經心的尋了個位坐下就玩起桌上的茶盞,眼神略掃,見到她家丫鬟提的食盒,不禁狐疑了一句,“這食盒裏裝的什麽東西啊?”


    他這一句話,在場的人皆將視線轉到了夭枝提的食盒上,然而鄧筠溪漫不經心的迴了句,“五香蛇肉,水煮蜥蜴,爆炒青蛙,油炸蠶蛹。”


    楊知川:“……”


    隋君清:“……”


    “怕了嗎?既然怕了那就快點說其他的吧,關心我的食盒幹嘛?”鄧筠溪鼻音一哼。


    楊知川莫名有點反胃,摸了摸鼻子,他忽而又四處嚴謹的探了探。隋君清見狀,也知道他什麽心理,於是開口說道,“臣已叫人守好外頭,越王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楊知川愕了一聲,“我這……我這說的話不是蠻重要的嘛,稍不注意可是會掉頭的。”


    “嗯?”隋君清尾音一挑,疑問。


    目光一瞟,楊知川調整好自己的坐姿後,便就昨夜的所見所聞都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下來。


    “那時候我還聽到厲凜初說了句‘西閣有異動’。”楊知川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


    “西閣?我聽我哥說平王被關到西閣的寒暮宮了,然後……平王勾結土匪意圖明顯,你不也說了那人跟暗疊宮達成的三條協議嘛,一是拿到你想要的東西,那可不可以理解為他拿到錢財?二是除掉眼中釘,平王的眼中釘是誰,不知,這個暫且留疑。三是殺掉沈將離,平王因為什麽要殺掉沈將離?嗯?……也許這個人又不是平王。”鄧筠溪先自己說了一套,結果自己又把自己否定了。


    “因為斬草沒除根啊,那個暗疊宮的人說‘找了這麽久才找到他的雜種’,聽這句話肯定是上代人的恩怨,不過我二哥跟沈將離的父母又什麽恩怨啊。”楊知川抓耳撓腮,感到奇怪,“沈將離父母在的時候,二哥才幾歲啊。”


    說到點子上了,沈將離父母在的時候,平王才幾歲?


    “會不會是川陵侯跟沈將離父母的恩怨?”鄧筠溪腦洞大開的猜測。


    川陵侯的事情他怎麽會知道呢,楊知川搖搖頭,沉默。


    “叩——叩——”


    隋君清曲起手指敲了幾下桌麵,眼神掃過二人臉上,他漫不經心的反問:“你們為什麽會覺得是平王?”


    作者有話要說:  列一下重點人物吧,我覺得你們懵的很qaq


    國君,萬公公,楊知雯,楊知言(靖王),楊知一(閑王),楊知川(越王),隋君清,沈將離,鄧筠溪,鄧如衡


    ☆、人世風萍多處異


    與小越王的談話一直持續到下午才算結束,迷雲實在太多,猜想產生又推倒,完全不知究竟是誰與暗疊宮達成了如此的協定。


    送別了接到通知而匆促離開的小越王,隋君清神色不變的帶她去到清歡間用了午膳後,便出府去了,介於尚書府距離隋府有一定的距離,而鄧筠溪的轎子速度太慢,所故,她便吩咐轎夫把轎子抬迴去,而自己就去了隋君清馬車內,與他共處。


    懷裏抱著食盒,鄧筠溪看著隋君清而賣起關子道,“你還想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嗎?”


    左右看了一眼,隋君清輕描淡寫的迴了句,“是你的誠意。”其語氣無多大起伏。


    似乎被這迴答給逗到,鄧筠溪撲哧一聲,“對,我的誠意。”繼而她將手中的食盒一推,遞交到他手中,“等你迴去了你再打開看看,記住,是等你迴去再看。”


    被強硬的接下這食盒,隋君清垂著眼瞼定定的看了幾會兒,眸色頗有幾分無奈。


    “話說沈將離到底怎麽樣了啊?”將東西轉交出去,鄧筠溪正經迴態度,單刀直入的就問了這樣的問題。


    “救迴來了,不過……情況不太樂觀。”隋君清的聲音略顯猶豫。


    鄧筠溪不知隋君清所要表達的不太樂觀到底是有多不樂觀,直到她去了隋府,看到沈將離臉上毫無血色的樣子,若不是彈指感受到有微弱的唿吸,鄧筠溪真的覺得這……


    “她被劍刺到的地方離心髒約有兩寸,血流太多,裴絕帶著她從山裏出來已花了不少時間,她能救迴來,已是實屬不易。”隋君清默默收迴視線,其語氣聽不出喜怒。


    鄧筠溪將手一握,此次她難得沉默了好久,垂著頭,麵色又是無比的複雜。


    ***


    日子逝去如流水之快,眼看著離宮宴是越來越近,此時問安城的氣氛,莫名怪異。


    沈將離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重腳輕,胸口疼的好像有什麽銳利的東西梗在其中,稍稍唿吸都會覺得有幾分抽痛。小心著自己的傷口,沈將離慢慢掀開被子兒下床,此時口幹得隻想喝一杯水。習慣性的想喊宋姨進來,可是張了張口,喉嚨疼得厲害,根本發不出完整的字音。


    就這一瞬的耽擱,她猛然間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宋姨已經不在了……


    沈將離目光恍惚的環視著周遭,眼神漸漸失焦,變得模糊起來,眸內水霧瀲灩,淚水蓄積。她忽然屈起手肘抱頭,將臉虛埋進臂彎裏,心口絞得極痛,連帶著傷口的撕裂感。


    接下來的時日她都是在休養期間,每天都會有人來看她,可她根本分出任何心思去搭理他們,與他們周旋。她覺得每一天都是渾渾噩噩的,每一天又是如此的恍惚。她甚至是每天晚上都會想起宋姨,想起那天在風陵渡裏的場景,想起她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鮮紅而炙熱的血,以及毫無聲息的最後的樣子……


    宋姨陪了她十幾年,照顧了她十幾年,於沈將離心中,她已是如母親般的存在。可陪伴了她如此之久的人,說走就走了,毫無征兆的,如此忽然,沈將離眼底一熱,淚水瞬間盈滿眼眶。


    待傷養的差不多了,沈將離便決定去找隋夫人。


    宋姨死之前的話她沒有忘記,去找隋夫人要信函。究竟是什麽信函?難道是與暗疊宮有關嗎?沈將離眸色一沉,麵色複雜。


    來到遇淑院前,發現隋夫人的貼身丫鬟秋月站在外頭不停翹首,似乎焦急的等著什麽人,直到看到了沈將離,她眸中神采霎時放亮,欣喜的提裙擺迎上前,秋月看著沈將離說道,“夫人在屋內已侯表小姐已久,表小姐這便隨秋月來吧。”


    沈將離眸色一斂,微而頷首便隨她逐步往屋裏走進。


    一踏進屋內,沈將離眼簾一抬,首先見到的是一名坐在烏木七屏卷書式扶手椅上的美婦人,其雲髻峨峨,修眉聯娟,隻見她正著手沏麵前這一壺溫花茶,茶煙嫋嫋而上,看她眉眼有了幾分柔和。似是察覺到來人,她手上動作一頓,抬眸恰好與她對視。


    “是阿離來了啊,快坐。”美婦人笑著招唿她。


    沈將離眉角微舒,默然的點了點頭,邁步走過去,視線跟著一移,美婦人一身素雪絹裙,端得一淑逸閑華的氣質。


    “夫人,我此次過來的目的,想必……您也知道。”沈將離有點拘謹的的握住雙手,眸色微黯。


    那位美婦人便是隋府的女主人,沈遇冉,同時也是她名義上的養母。


    沈遇冉慢條斯理的替她斟了一杯花茶,繼而推到她麵前,“我知道,宋姨的事情我很抱歉。隻不過在看信的時候,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說罷,她抬眸看了一眼在旁邊守著的秋月,“你先出去罷,我同阿離講幾句話。”


    秋月應了聲是,便出去了,出去之後順便幫她們將門給掩上。


    秋月出去了有一會兒,沈遇冉忽然起身,在周圍來迴踱了幾步,似乎在思量著怎麽開口。


    “夫人是要阿離知道什麽?”沈將離不解的看她。


    沈遇冉驀然頓步,迴身盯起她的眼睛,一步步走近間,她不禁斟酌起話語而試探的問道,“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嗎?或者是……好奇過。”


    身世……?沈將離雙眼迷茫的看著沈遇冉,難道她的身世有什麽不對的嗎?


    見狀,沈遇冉便知了她什麽狀況,看來她真的是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不知為什麽,看著這樣的沈將離,她心底忽然有點發酸。


    深深吸了一口氣,沈遇冉便歎道,“你現在的身份,是我跟老爺給你捏造出來的。你的母親不是我堂妹,你的父親也不是戰死沙場。宋姨叫你看的信函,在我這裏保存著,這封信函是你真正的生母給你留下的,我從未拆開過,待會我將拿出來給你,你最好做個心理準備。”


    沈將離似乎沒能反應過來,她的身世是假的?而活在她印象的父母隻是隋夫人隋老爺給她的一個錯想?


    那她是誰?她真正的父母又是誰?


    沈將離猛然抬起頭來,眼睛死死的盯著沈遇冉不放,似乎執著她的答複,指尖逐漸發涼,她連忙發聲質問,“那我是誰?我真正的父母又是誰?我的姓名不會也是夫人幫命的吧?”


    沈遇冉稍微挪開眼,“阿離可聽說過戰神沈千秋?……他便是你生父。”


    沈千秋?沈將離唿吸一緊,這不就是她在茶樓聽到的那位嗎?


    “沈千秋,我父親?可是我為什麽……”


    “為什麽會來到隋府是嗎?”沈遇冉接話,眸光忽然變得微妙,“戰神沈千秋,死神沈千秋,世人對於他的評價總是褒貶不一,有人說他領軍作戰保我國一世長安,卻又有人說他傳染瘟疫浮屍三裏,為達到自己的利益而不惜給人帶來災厄。”


    “老爺與沈千秋交情甚好,自然也懂得他為人。隻不過當年那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但卻又毫無破綻。你父親的死牽涉眾多,其中的複雜程度遠遠沒你想的簡單,盡管隋府百年世家根深蒂固,也不願踏這趟渾水。”沈遇冉說到最後,聲音都不禁帶上幾分無奈,慢慢垂下自己的眼簾,似乎不願麵對。


    聞言,沈將離的麵色明顯猶豫了一下,“那我父親具體是遇上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父親究竟是遇上了什麽事情,那時候瘟疫一出,國君立馬派人下去封鎖了小鎮,並派了巫醫下去診斷醫治。那地方消息封鎖,老爺也不知裏麵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隻知道半個月過後,你父親已經……已經……很抱歉。”沈遇冉心裏發酸得緊,微微伏低身子而擁抱沈將離,狀似安慰。


    沈將離抬手搭在她手背上,輕拍了下,而自己的眼神卻是有些些恍惚,不知想著什麽。


    “你母親來找我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你,隻是那時候她已經很虛弱了,氣若浮遊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撐不住。她告訴我有人在追殺她,所以才繞了遠路跑到隋府躲一陣。這躲的期間,你也要出生了,則’沈將離’這個名字是你母親幫你取的,雖然我認為這名字取的不負責。”


    沈將離忽然抬眸看了一眼她。


    沈遇冉這時沒急著開口,而是鬆開懷抱她的手,走迴了自己方才的位置,緩慢的拉開椅子後便坐了下來,目光一瞬不瞬的迴視,她繼而歎道,“將離將離,即將分離。”


    “你母親生下你之後,就血崩……而死了。”她哽咽了一下。


    沈將離指尖一蜷,眸中神色黯了幾分,她就知道,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是沒有母親,連帶著沒有父親。


    雙雙就這樣相對沉默了須臾。


    沈將離皺緊眉頭,這會兒猶豫出聲,“夫人方才說,……我母親被追殺?”


    沈遇冉一愣神,反應過來後她便緊緊握起拳頭,似乎很氣憤,“那時沈千秋在小鎮被困,不僅僅是因為傳染瘟疫這件事。你母親是個西涼人,而那時候我們問安國正與西涼國在交戰,則沈千秋出事的時候,你母親又碰巧’失蹤’了,所以才會引發後麵的那些事情。”


    “你母親被追殺是被人計劃的,而那人……我想,你母親給你信函裏會提到。”沈遇冉說罷,就站起身往書架走去。


    在隱秘的地方翻找出一封陳舊的信函,沈遇冉眸子盯著那封信,其間神色顯然掙紮了一下,須臾,她才踱起步子走到沈將離麵前,遞給她。


    沈將離接過信函,卻沒著急著打開。


    作者有話要說:  有誰懵暈亂的嗎?也許我們可以聊聊


    ☆、殿前舞袖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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