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筠溪他們因為身份高貴,自然有資格入座。


    不曾想剛坐下不久,鄧筠溪就遭人掛念了。


    “鄧家姐姐竟也會來看這雅賦會,著實叫妹妹驚訝啊。”說話的女子人比花嬌,音如酥糖,柔甜甜的,但語氣陰陽怪氣的,無不帶著暗諷。


    鄧筠溪偏過頭,對她微微笑道,不語。原主在大家的眼裏就是個有“德”之人,琴棋書畫女紅她樣樣不會,而且囂張跋扈,喜怒無常。


    那女子忽然呀了一聲,“忘了姐姐腦袋磕失憶了,想必也不記得什麽是雅賦會了。”


    鄧筠溪繼續微笑,“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那女子聽聞,掩麵一笑,眉目張揚傲氣,“父親乃川陵侯侯爺。”


    鄧筠溪挑眉,問安國,位高權重的川陵侯謝傅堂。她沒記錯劇情的話,這個女的就是謝安姻,她好像有一個哥哥叫謝安舟。


    難怪謝安姻會針對她了,先不說家人觀念的灌輸,這個人嫉妒心重,見不得別人好。


    她有哥哥,她也有哥哥。不同於鄧如衡對她是寵上天的那種好,這謝安姻的哥哥待她不是很好,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兩人的關係可是水深火熱的,動不動就互掐。也難怪謝安姻針對她了。


    在書中,謝安姻也嫉妒沈將離,見不得她好,後來當她知道她喜歡的靖王楊知言喜歡沈將離時,她更是嫉妒憤恨。


    於是循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她與“鄧筠溪”達成共識,合作陷害沈將離。


    隻是可惜了,謝安姻這女配比“鄧筠溪”還要炮灰。


    鄧筠溪哦了一聲,微微笑著敷衍道,“原來是侯府千金。”


    謝安姻聽出她的敷衍之意,見她迴過頭不理她了,她氣的攥起了拳頭,真是不識大體的臭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鄧筠溪仙女日常記錄冊]


    人是畫中人,人自畫中生。


    美人骨吟玉,平野入星河。


    ☆、談談爾雅吟詩樂


    幾聲鑼響,幾聲鼓動,音落,全場肅靜。


    隻見一白衣勝雪的姑娘蓮步走上高台,膚白貌美,氣質文雅,一舉一動柔若拂柳,一顰一笑暖似春風。


    “風吹百草春花漫,魚弋暖江垂柳漾。談談而雅吟詩樂,來歸江南正風流。晚見安,我是今晚的主持人——白悅姝,也是去年雅賦大會的女子魁首。”


    “又來到了一年一度的雅賦大會,相信大家和我一樣都很期待。比賽項目有三,分別為字謎,辯論,對詩。各位才子才女可選自己擅長一類,之後每一項要勝出一男一女,接著進入下一輪比拚,隨機抽取以上三種項目考核,最終魁首名額為一男一女。奪魁者,可獲得五千兩銀子,國君恩賜的綾羅綢緞,以及一個神秘獎品。”


    “規則無常,學海無涯,不限定,不束縛,下麵布置現場。”語畢,白悅姝微微一笑。


    二十來台的木桌,木桌高度不高,坐在墊子上進行書寫的話剛剛好。桌前掛有一個木板與毛筆,桌麵上有一個小小的銅鍾,銅鍾旁放有一根筷子般粗、一隻手掌長的鐵棍。


    “歡迎第一項目報名的參賽者上台,接下來我會出謎題,若有人想到便可用那鐵子擊鍾,切記,唯有第一個擊打到鍾的才會發出聲音,後麵再擊打的,鍾會強行感應消音。”


    喵喵喵?居然還能強行感應消音,這是什麽神仙操作?鄧筠溪不禁在心裏感歎道。


    主持人還在上麵說著,她忽然傾身向前,抬起手戳了戳坐在她前麵的白衣公子,見他迴過頭了,她便問他,“你怎地不參加?”


    隋君清神色淡淡,清風般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幼稚。”說完便迴過了頭。


    鄧筠溪:“……”這人怎麽這麽討厭。


    沒等她怎麽吐槽,她耳邊就傳來了沈將離湊近過來的耳語,“我哥自十歲便參加雅賦大會,連續三年他都是魁首,後來就沒見他再參加過了。”


    嗯?鄧筠溪眼角一抽,覺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裏,十歲就魁首了,神童嗎?她默默想起她十歲的時候,應該是在跳皮筋玩泥巴吧。


    “那為什麽他後麵就沒再參加過了?”她抓住重點,疑惑迴問。


    沈將離攤攤手,極無奈道,“因為他說無聊啊。”而且雅賦會同一個人隻能連參五次。


    “……”好吧,告辭。


    “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料我兄長沒有被長江後浪推前浪。”


    “嗯……”鄧筠溪敷衍的附和,緊接著話鋒一轉,轉移話題道,“你參加了什麽?”


    根據劇情,沈將離是有參加的,不過是被“鄧筠溪”用手段強製性的幫她報名的,絕非她本人自願,而她本人也並不知曉。


    “參加了對詩。”沈將離目光閃了閃,繼而迴問,“你呢?”


    鄧筠溪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話好像也是對詩,不過她不記得了,於是她淺笑迴應,“應該跟你一樣。”


    沈將離疑惑,應該?


    兩人說話間,台上的字謎局已經進入到了最後階段,鄧筠溪看著台上每個人著氣掛著的木板,木板上有毛筆字寫的“正”字,對上一道便劃上一筆。


    不難看出,此刻對題最多的人是一名清瘦的男子,模樣清秀,約莫十八歲齡,帶有一股濃鬱的書卷氣,像個書生。


    “第十二道,也是最後一道,選手們聽好了,‘白雨跳珠亂入船’猜一字。”白悅姝捏著手稿道,說話字句清晰,音若天籟。


    鄧筠溪唔了一聲,白雨跳珠亂入船,白雨入船……


    “當——”一聲清脆音。


    桌前正字有四劃的姑娘敲鍾答題,她抿了抿唇,徐徐道,“白雨跳珠亂入船,白雨入船,取白雨的白與船的舟字,豈不是‘舶’字?”


    她揚起眉梢的看著白悅姝,雖說心裏篤定是這個答案,但還是有些忐忑,而白悅姝淡漠的微笑更是證實了她的答案有誤。


    “不好意思,下一位。”白悅姝禮貌的淡笑道。


    那姑娘頭垂下,臉色黯然。鄧筠溪也皺了眉頭,因為她確實也想到了這字,哪知是錯誤的。


    接下來一位小胖子敲了鍾,木板上正字劃了一筆,他條理清晰道,“白雨是水,便取三點水,入船,水入船,三點水加舟,那不就是‘洀’字?”


    鄧筠溪大有一種丈二摸不著頭,這什麽字?她忽然心力交瘁,字謎這東西,真是閑著自虐的。


    她伸手又戳了戳前麵的白衣公子,感覺還不夠,於是她雙手搬起椅子上前挪兩步,舉動輕輕,距離拉近了,她便湊上前問他,“你知道答案是什麽嗎。”


    隋君清微微偏頭,就見到她糾結的臉色,原本兩人距離有兩半步遠,經她這一折騰,現與隻有半臂的距離了。


    他麵色一冷,不想理睬她,即刻便收迴視線別過頭。


    一舉一動落入鄧筠溪眼裏,弄得她心中好生無語,她又怎麽招他了?


    可是鄧筠溪是誰,裝傻充愣的好能手,她假裝看不見人家什麽臉色,不依不休的叫喚他,“你既然知道答案那就告訴我唄,提示提示我也可以。”


    隋君清耳躁的不得了,這次真沒迴頭,倒舍得開口跟她說了,“‘白雨跳珠亂入船’,以‘心’字的一勾象征其船,再看白雨跳珠之亂,其餘三點便參差不齊,成‘心’字。”


    鄧筠溪如同醍醐灌頂,一下明了了,她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隋兄睿智。”


    某隋兄神色淡淡:“……”


    就在他跟鄧筠溪說完不久,那書生模樣的男子也敲鍾答題了,他說的答案與隋君清是一樣,是“心”字。


    “迴答正確,字謎局結束,宋明敘對題五道,代齡對題四道,二位可入下一局。”白悅姝道。


    書生便是宋明敘,而代齡便是與鄧筠溪所想答案不謀而合的女子。


    鄧筠溪這才迴過神,原來這就是宋明敘和代齡啊,長相極佳,長相極佳。


    字謎局結束便到議論局,跟辯論賽無一二,鄧筠溪聽的想打瞌睡,都是辯論江山社稷修身齊家雲雲。


    好不容易結束了第二局,鄧筠溪這才活過來一樣,未料這江南天氣變幻莫測,此刻竟還飄起細雨來,不過看樣子好像暫時沒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對詩局即將開始,果然,按照劇情她和沈將離都參賽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謝安姻。


    上台前,她用挑不出毛病的口吻問她道,“筠溪姐姐不是向來不喜舞文弄墨嗎?”


    鄧筠溪麵露淺笑,迴道,“如今便喜歡了。誒,不多說,上台吧。”


    謝安姻笑容可掬的迴了聲好。


    對詩局的規矩是白悅姝點出關鍵意境或景物詞句,然後由參賽的才子才女現場寫出一首,誰寫的好,誰便參賽下一輪,一直到決出一男一女。


    白悅姝掃了一眼他們,方才開口道,“細雨濕,涼風伴,夜無邊,長眠處。”


    鄧筠溪心中一歎,作詩?我看是作死吧。原主鄧筠溪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是懟人的本事是無師自通的,所以能在作詩的時候她還能一語雙關的譏誚沈將離,讓她下不了台。可是她換了芯,她不是原來的鄧筠溪啊。


    於是她開始皺眉捧心,大腦過了一遍她學過的跟這意境相關的古詩,不出稍會兒,她腦裏便搜到了一首應景的詩句。


    一開心,便拿起毛筆蘸墨寫了下來,一邊寫著,她又一邊感慨自己幸好學過毛筆字。


    雖然如此,但她還是最後落筆的一個。二十來人,提了十五人進入下一輪,而鄧筠溪所寫的詩被大大讚美了一番。


    認識這刁蠻跋扈的各位經此一輪後,便開始懷疑這雅賦會是不是透題了,不然這不學無術的鄧筠溪寫出來詩怎麽那麽優秀?


    第二輪開始了,而這春夜之雨也在瓢潑變大了。


    白悅姝閉了閉眼,似乎有點享受這春雨,那一張丹唇一開一閉,聲音清淡,卻有莫名的感情包含,她道,“春歸來處,倍相思。”


    鄧筠溪微仰著頭,目光渙散,像是發神。這題又該怎麽題詩?她也不記得當初原主寫了什麽,就算記得也不能寫,因為那是譏誚沈將離的。


    憂思間,時間也過了一半,她迴過神來,眼神落在隋君清的身上。公子一襲白衣,爾雅霽月,這副淡然的樣子使她心靜了一下。


    不知想到什麽,她便提筆開始寫了,寫的期間,那兩道眉頭可是皺成了疙瘩。


    時間到了,十五人中挑了六人出來。


    六人,每一首詩句中都字裏行間的透出春日相思,或有別離相思。


    這次發揮最好的是沈將離,而鄧筠溪排在第四,但她入圍了,所以各位看官還是懷疑雅賦會是不是有黑幕。


    就在白悅姝宣布下一輪時,鄧筠溪卻舉手說道,“我有一個請求。”


    白悅姝被她打斷的沒及時迴過神,方才呐呐道,“是何請求?”


    “方才那輪的參賽作品可否讓我帶迴去。”鄧筠溪迴。


    白悅姝看了看她,“你是說你的這首《逢春》?”


    “是。”她點頭。


    “比賽結束後可找我拿迴。”她淡笑。


    鄧筠溪迴了一句好,心裏便開始打起了小九九,她在寫這首詩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如何發揮它的作用。


    隔著一段距離,她對著隋君清一笑,不知隋君清有沒有看到,反正看到這笑的人,都覺得背脊一涼,總覺得沒什麽好意。


    作者有話要說:  《春夜喜雨》杜甫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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