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蛇飄飄掉下去,就陷入詭異沉寂的神兵冶煉池,突然之間,金色液體翻滾,隱隱竟然有躁動之勢……


    顧長生見此,當即神情一震,連忙再次往冶煉池爬了過去……


    “蛇飄飄!”


    “蛇飄飄!”


    是蛇飄飄嗎?


    是蛇飄飄聽到了自己的唿喚,活著迴來了嗎?


    可能嗎?


    顧長生不敢置信,可是,心底,卻在不斷的希冀著……


    她希望蛇飄飄能活著,比任何人都希望!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別人因為自己而死!


    “蛇飄飄!蛇飄飄!是你嗎?是你對不對?是你對不對?”


    雙手扒著冶煉池的邊緣,顧長生看著池中翻滾的液體,鳳眸之中,淚水不斷的落下……


    蛇飄飄,迴來吧!


    我帶你離開這裏,這裏並不是你的宿命!


    你已經在這裏守護了無盡的歲月,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看外麵的世界,你怎麽可以就這樣,為了我死在這裏?


    顧長生望著那翻滾的金色液體,無比的希望,下一個瞬間,這些看著要人命的液體,能夠將她的蛇飄飄還迴來!


    活著!


    她隻要蛇飄飄活著!


    “娘子!娘子!你快看!快看!”


    而就在此時,元寶又在顧長生的身後驚唿了一聲,隻是這一次,元寶指的不再是神兵冶煉池,而是冶煉池旁邊,那一塊凸起的磚石!


    顧長生聞言,呆愣愣的轉頭,就看到那磚石之上,蛇飄飄臨死之前所說的那個圖騰,正閃動著金色的光芒……


    “蛇飄飄……”


    顧長生失神的低喃……


    是蛇飄飄!


    一定是蛇飄飄!


    就是因為這個騰蛇圖騰的存在,蛇飄飄才堅信,死在這裏就是她最後的歸宿,她說,這裏,就是神明為她準備的墓葬!


    如今,這騰蛇的圖騰亮了!


    而神兵冶煉池中,液體也翻滾不休!


    “蛇飄飄,我要怎樣,才能讓你迴來?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迴來?”


    看著眼前,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情景,顧長生悲傷不能自已,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讓顧長生的心,緊緊的抽痛,卻無可奈何!


    “嘩啦……”


    而就在顧長生埋頭在冶煉池邊,泣不成聲之時,一道液體湧動的聲音,從顧長生的頭頂之上響起……


    顧長生聽到這聲音的瞬間抬頭,就看到,原本躁動不安的冶煉池中,一條水劍,正緩緩升起……


    那兒水劍之上……


    一條金色的騰蛇,一如那磚石之上所勾勒的樣子,正緩緩的升起……


    “圖……圖騰?蛇飄飄?”


    顧長生看著那緩緩升起的圖騰模樣的騰蛇,鳳眸之中,淚水未幹,近乎是本能的伸出了手……


    而就在顧長生伸手的瞬間,那水劍烘托著的金色騰蛇,緩緩的往顧長生的方向飛來……


    金色的液體亂濺,可是,卻沒有傷及顧長生分毫,顧長生睜著淚眼朦朧的雙眸,呆愣愣的看著那金色的騰蛇,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這純粹的鎏金之色,流光溢彩,仿佛,剛經過冶煉一般……


    入手的感覺,溫潤之外,透著一抹冰涼……


    這是……


    一把騰蛇權杖?


    顧長生看著手中,鎏金之色流轉的騰蛇,忍不住的緩緩伸出手,覆上了那騰蛇的蛇身……


    那纖細不贏一握的腰身……


    那被金色鱗片覆蓋的豐胸……


    那長長逶迤的卷發……


    那尖尖的錐子臉……


    “蛇飄飄……”


    手指,在鎏金色的權杖之上,緩緩拂過,顧長生的指尖,停留在哪滿是金屬色澤的小臉之上,拂過那雙緊閉的眸子……


    顧長生清晰的記得,這雙眸子,原本,應該是猩紅色……


    可是,現在,卻緊緊地閉上了……


    “蛇飄飄……是你嗎?”


    撫摸著手中,比手腕還要纖細一些的權杖,看著那權杖的樣子,顧長生淚眼婆娑……


    是蛇飄飄!


    這是蛇飄飄!


    這柄權杖,長得和那圖騰幾乎一模一樣!


    長長的蛇尾,長長的發絲,人身蛇尾!


    這是蛇飄飄!


    可是,她再也從蛇飄飄身上,感覺不到她的溫度了!


    入手的,隻有一片金屬質感!


    “怎麽會變成這樣?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蛇飄飄,我要你活著!我隻要你活著!我不要你變成這個樣子!不要……”


    將手中的權杖,緊緊的抱在懷中,顧長生眼中的淚水,不斷的落下!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蛇飄飄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仿佛一下子縮水了許多,成了手中這根權杖!


    沒有生命,沒有生機的一根權杖……


    顧長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悲痛?還是絕望?


    如果,這根和蛇飄飄長得別無二致的權杖,不曾出現,或許,她更願意相信,其實蛇飄飄沒有死……


    可是,那隻是她自欺欺人的錯覺而已……


    如今……


    冶煉池中,在蛇飄飄掉下去之後,出現了這根權杖,主動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中,這說明什麽?


    顧長生幾乎不用想,就知道……


    神兵冶煉池,鍛造神階兵器的神兵冶煉池,這冶煉池中,消融一切,包括她的蛇飄飄……


    而這根神兵……


    大抵,就像蛇飄飄臨死前所說的一樣,是宿命吧?


    冶煉池邊,雕刻著騰蛇的圖騰,和蛇飄飄長的一樣,而蛇飄飄掉落冶煉池後,這根騰蛇權杖,就升起來了……


    這……


    是蛇飄飄!


    從今以後,她是蛇飄飄,卻也不再是蛇飄飄了!


    從今以後,她不再有生命,變成了這幅樣子……


    也沒有了思維……


    “是我,害死了你!蛇飄飄,我不是神明庇佑的人,更不是神明寄予厚望的人,我隻是一個被神明舍棄的人,我隻會給身邊之人,帶來不幸,帶來更多的不幸和災難!如果沒有我,你還好好的守護在神兵冶煉塔外,不會變成這幅樣子,不會死……”


    跪在冶煉池邊,顧長生抱著那柄權杖,痛哭流涕……


    她原本不是一個喜歡流淚的人,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明白,流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可是,看著身邊之人,為了自己死去,這種悲傷,讓顧長生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麽會活著?


    自己又憑什麽活著?


    “長生,事已至此,你再悲傷也無濟於事,我們還是先找到第二把寒鐵秘鑰,離開這裏比較好。”周沐打量著一片狼藉的四周,忍不住的開口道。


    從他們踏入這一層冶煉塔開始,到變故突生,蛇飄飄死去,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不過才半個時辰而已,如今,這層冶煉塔種,已經是一片血腥!


    那些尋寶者,為了能夠搶奪到懸浮在半空中的神兵,不惜大打出手,血染冶煉塔!


    及至此時,人已經死了多半,才冷卻下來!


    因為,不管他們如何搶,如何奪,那懸浮在半空中的神兵,都紋絲不動!


    他們沒有一個人得逞,誰都沒有拿到!


    “可是,這一層冶煉塔,好像,沒有繼續前進的地方了!這個冶煉池,就是這層冶煉塔的盡頭了!”元寶站在自家娘子身邊,也在打量四周。


    他也想讓自家娘子從蛇飄飄死去的痛苦中走出來,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趕緊做正事!


    再讓自家娘子在冶煉池邊待下去,元寶真的不確定,自家娘子會做什麽傻事兒!


    “蛇飄飄,我知道,這是你變的,我會帶著你離開,我會帶著你,去看盡外麵的世界!我會活著走出去!會好好的活下的!連著你的那一份!”顧長生抱著懷中的權杖,低聲的呢喃著,再次凝視了一眼那翻滾著的神兵冶煉池,才緩緩的起身。


    手中的權杖,不粗不細,正好她的手可以全全掌握,那纏繞在權杖之上的發絲,還有逶迤的蛇尾,都和縮小版的蛇飄飄,別無二致,唯有把手處,由發絲勾勒出,看著有點兒虛幻……


    將不過兩尺的權杖,貼在胸口,顧長生順著元寶的視線,四下張望,這神兵冶煉池,確實是這層冶煉塔的盡頭,而且,除卻這要了蛇飄飄命的冶煉池,四周再無可以前進的地方……


    “難道說,這裏,就是冶煉塔的盡頭?可是,塔佑給我的堪輿圖上所刻畫的那個高台,那個掛著第二把寒鐵秘鑰的高台,並不存在……”


    此時此刻,顧長生已經沒有時間,卻顧忌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神兵了,她隻想快點兒找到第二把寒鐵秘鑰,快些離開這裏……


    一直跟在顧長生身邊的扶風天瀾,看著顧長生懷中的那柄騰蛇權杖,目光凝重,忍不住的沉吟道,“掉入神兵冶煉池,斷無生還的可能,活人掉下去,勢必化成一灘血水,怎麽蛇飄飄這條蛇精掉下去,卻幻化成了一柄權杖?弑氏一族典籍有載,真正的無上神兵,都是有自己的神識的,難道說,這柄騰蛇權杖,其實是一把無上神兵?不!這不可能!無上神兵,即便是再荒古紀元之中,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就連真神,都未必有資格擁有,顧長生憑什麽,可以擁有這樣的無上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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