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上的丫頭鈴鐺,看了元寶一眼,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個奴才,看著賊眉鼠眼的很,一個奴才,還吃的那麽圓滾,像個什麽樣子?


    這讓鈴鐺很不屑!


    元寶被鈴鐺這個白眼翻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抽,扒著車簾車廂裏麵告狀,“娘子娘子,那丫頭她翻我白眼,看看,我就說吧,她就是來找茬的!娘子,我要不要把她打迴去?”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你是想跟塔石部族開戰還是怎麽滴?”顧長生白了元寶一眼,人家丫頭翻你白眼,那是你不招人家喜歡好不好?


    顧長生覺得,她還是一個很討喜的人的,最起碼,比起自家元寶,應該更加討喜一點兒才是!


    “去問問她,所為何來,別跟人家一個小丫頭較真兒!”顧長生伸手,將元寶探進車廂的腦袋給按了出去。


    元寶呐呐的迴頭,一臉的不開心,想了想自家娘子說的也對,這丫頭鈴鐺雖然不討喜,可是,萬一她家小姐是個識時務的俊傑呢不是?


    這麽想著,元寶對著鈴鐺就抬了抬馬鞭,問道,“呔!你這丫頭,來幹什麽?”


    “你這什麽語氣?不過是一介奴才,你還真把自己當迴事兒了!”丫頭鈴鐺也不是個好惹的,在塔石部中,因為她在蘭朵兒身邊伺候,誰不給她幾分麵子?就這個圓滾滾的奴才,上來就是呔啊呔的,她才不吃這一套。


    “你……”元寶頓時就被鈴鐺給堵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語氣怎麽了?


    他語氣明明已經很客氣了啊!


    想想他的身份,以前在外人麵前,那也是讓人馬首是瞻的存在好不好?


    怎麽到了這塔石部,竟然連一個小丫頭都敢指摘他的語氣了?


    元寶本來還想發火的,可是,想到自家娘子說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就又生生的忍了下去,恨鼻子恨眼睛的開口道,“好狗不擋道,有話你就說,不要耽擱我們的時間!”


    “哈!你知不知道這道是誰家的?”鈴鐺聞言,當即傲嬌的一笑,“這北蒙西南,方圓千裏都是塔石部的領地,你站在我們的地盤上,我擋你的道怎麽了?實話告訴你,我要是想讓你們寸步難行,你們就真的寸步難行,你信不信?”


    “我若是不信呢?”元寶一聽這個,也氣了。


    “哼!你愛信不信!我家小姐讓我來告訴你們,想要去塔石部就跟在我們的隊伍後麵,不要走丟了,你們所求之事,她會想辦法周旋,但是,你們最好消停點兒……”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鈴鐺的眼裏,滿是不忿之色。


    自家小姐的原話,可比這個客氣多了,這讓鈴鐺很是不忿!


    她就納了悶了,不就是幾個長的好,武功好的人嗎?值當的自家小姐如此禮遇嗎?甚至還說請他們跟在隊伍之後!


    請啊!


    這個字眼,竟然從自家小姐嘴裏說出來,天知道當時鈴鐺整個人都是震驚的,她竟然從自家小姐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忌憚之意!


    這讓鈴鐺更加不解了!


    想著難不成其實這幾個人都是有身份的?


    但是,一見到元寶這樣圓滾滾的奴才,鈴鐺心底的疑惑,當即就煙消雲散了,哪個有身份的人家,會養出這樣圓滾滾的奴才啊?


    這麽胖,能好好的伺候人當差麽?


    這一看就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好不好?


    所以,鈴鐺的語氣,很是不善!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還真就不是小門小戶的,偏偏喜歡用元寶這樣珠圓玉潤的奴才!


    “哼!小門小戶的出身,竟然還在外麵耍威風,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把自家小姐的話轉達了一遍,鈴鐺鄙夷的看著元寶,扔下了這麽一句,然後調轉馬頭,馬鞭一拍馬屁股,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


    而元寶,則被鈴鐺的話語,給雷的外焦裏嫩外加裏嫩外焦了……


    “咳咳……”隔壁馬車上,駕車的多樞黑人,以袖掩唇。


    “哈哈……”元寶身後的車廂中,顧長生的笑聲傳來……


    “咳咳……”周沐低沉的假咳之聲。


    “哈哈,小門小戶的出身……哈哈……”而隔壁的車廂中,弑無絕的笑聲,就沒那麽含蓄了,不但不含蓄,還一言戳住了元寶的痛穴……


    元寶整個人都像是過了油的龍蝦似得,都快要爆皮了!


    迴頭,元寶珠圓玉潤的臉上,欲哭無淚,“娘子,那丫頭她鄙視灑家……”


    “恩……哈哈……”顧長生還沒忍住笑意。


    “娘子,你別攔著灑家,灑家要跟她拚了……”元寶鬱卒。


    “我沒攔你啊……哈哈……”車廂中,顧長生笑的打滾兒。


    “娘子,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啊,地頭蛇了不起啊,灑家怎麽就成了小門小戶出身的了?”元寶哭訴。


    “哈哈……好了,別鬱悶了,想來,那丫頭也是個不靈光的,蘭朵兒沒有點明我們的身份,她應該是沒有轉過彎兒來……”顧長生好笑的看著撩著車簾,一臉欲哭無淚的元寶。


    她家元寶,這個模樣,真真是最討喜的了!


    看著就讓人莫名的想笑有沒有?莫名的喜感啊!


    “可是,灑家怎麽就小門小戶出來的了?她這是褻瀆大周皇室,其罪當誅!”元寶看著自家娘子笑的不能自抑的樣子,更加內傷,尋求幫助的看向自家爺,“爺,你可得替元寶做主啊,那丫頭真的太放肆了!”


    “找你家娘子去!”周沐低頭,衣袖掩口,遮住臉上的笑意。


    “爺……”眼瞧著自家爺是不替自己做主了,元寶期期艾艾的轉頭,滿懷希冀的看向自家娘子,“娘子……”


    快別笑了,笑的都花枝亂顫了!


    他好歹是家養的奴才啊,就這麽被外人欺負了,難道就木有人替自己說句公道話嗎?


    “好了好了,快別弄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了,你家娘子看到你這表情就想笑。”顧長生看著元寶這個樣子,心情更加好了起來,抬手,揉了揉元寶的腦袋,含笑安撫道,“有道是不知者不怪,那丫頭小門小戶的出身,有眼不識金鑲玉也是有的,咱家元寶大人大量,可不跟她一般見識!”


    “那這事兒就這麽完了?”元寶瞪眼。


    “不完你還想怎麽滴?”顧長生挑眉,“最多,我允許你離開塔石部的時候,去把那丫頭的家當洗劫幹淨,再多的,我是不能許你了,你怎麽著都要給孛兒隻斤念留點兒麵子對吧?”


    元寶聞言,雙眼亮了亮,想了想,一臉委曲求全的開口道,“好吧……灑家大人大量,就不跟她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了,隻是走的時候,一定洗劫的她連個褲衩都不剩……”


    “呃……褲衩還是得剩一條的……”顧長生聞言,忍不住嘴角抽搐的開口道,“要不,人家一個小姑娘,光著屁股跑,就太有礙觀瞻了……”


    自家這個元寶小太監,視財如命跟自己是有一拚的,再加上太監這個職業,老了沒有保障,所以,幾乎所有的太監,都在下意識的多存銀子,元寶可謂是各種翹楚,說是雁過拔毛都不為過的那種……


    顧長生覺得,她若是不開口提醒這麽一下下,自家元寶迴頭,還真的有可能把鈴鐺那丫頭給洗劫的連個褲衩都不剩……


    顧長生覺得吧,她這一趟塔石之行,雖然眼下還瞞著天下人,但是,有朝一日,肯定會被世人知曉,到了那時,被人知道他們雁過拔毛的竟然洗劫了人家一小丫頭的褲衩,那傳出去,就算不是她做的,那也太難聽了……


    此時此刻,顧長生的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來後史記載了有沒有?


    大抵是,南國曆元年,南皇長生攜未婚夫周沐,臨淵城之主弑無絕遊曆北蒙塔石部,見塔石通靈之人塔佑,洗劫塔石部神兵若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作為,隻是,南皇離開之後,塔石部王族侍女上報,家財被洗劫一空,褲衩都沒剩……


    這……


    這還能看麽?


    這完全就不能看啊!


    顧長生悄悄的抹了一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虛汗,嘴角微抽的看著眼前義憤填膺的元寶!


    心道,元寶,你可消停點兒啊,別迴頭讓老娘給你被黑鍋啊!


    你丫的沒爹沒娘,咱上頭可還有長輩呢,還有天下人看著呢,咱不要背這麽掉價的鍋啊!


    “妖孽,到了塔石部,看好元寶。”堅決不能給元寶作惡的機會。


    “好。”周沐點頭,自己的奴才,他還是了解的。


    “這我就放心了!”顧長生點頭,暗暗決定,往後,再也不嘴賤的啥都說了,元寶真是個慣會順坡下驢的,“希望塔石一行能夠順利,就像蘭朵兒說的那樣,我們的戰場,在王城,而不在這裏!”


    隻是,這裏有她不得不來見的人,有她不得不找到的東西而已。


    到了此時,顧長生也不知道,第二把寒鐵秘鑰到底藏在哪裏,就連是不是在這西南部,都不是很確定!


    孛兒隻斤念的先人,真的和她父王一樣,一個個的都是坑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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