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擂台之上,隱世世家之人氣的火冒三丈,擂台之下,圍觀群眾士氣高漲的簇擁在顧長生身邊之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讓讓!讓讓!給老朽讓讓!怎麽了這是?一個個的跟被點燃了尾巴似得,喊那瓜娃子做甚呢?”醫仙老頭兒一邊巴拉著自己身邊擠得滿滿當當的人,奮力的往顧長生所在的方向奔去,一邊不滿的喚道。


    天可憐見的,他這邊不過是下去整理了一下儀容,一轉眼的功夫,顧長生就背著所有人,偷偷的跑出來了!


    他還是發現的早的,他這一發現,就立刻跟了來,想必周沐那小子和其餘人,要聽到這聲音,才能醒過味兒來,跟出來……


    “讓讓!讓讓……”


    “這個老頭兒,你擠什麽擠,沒看到俺正給南皇加油打氣呢嗎?”


    “嚇!你這個老頭兒,臉怎麽這樣了?這是被揍了吧?”


    “哈哈!真是,醜的不得了……”


    “……”


    在一眾人的嘲諷之聲中,醫仙老頭兒,終於黑著一張不堪入目的老臉,快要擠到顧長生所在的地方了……


    伸手,很不溫柔的把攔在自己跟前的一個百姓給巴拉開,醫仙老頭兒這廂勾著脖子一看,當即就大驚失色了!


    抬著一根手指,指著地上那個已然氣絕身亡的小廝,醫仙老頭兒的老臉已然扭曲,“瓜……瓜娃子……這才多大點兒功夫,你怎麽又殺人了?”


    瓜娃子?


    這老頭兒喊誰呢?


    貌似,在場的,殺人的,就一個……


    那就是南皇!


    “呔!你這老頭兒,怎麽對跟南皇說話呢?不想活了!”當即有一個站在顧長生身邊不遠處的圍觀群眾,沉著臉對醫仙老頭兒嗬斥道。


    “去去去!都給老朽消停點兒!老朽這廂正犯愁呢!”醫仙老頭兒聞言,當即揮了揮手,然後,三兩步就上前,一把抱住了顧長生的胳膊……


    胳膊突然被人抱緊,顧長生想在保持自己清冽的形象……


    嘖嘖……


    有點兒困難!


    眉頭微皺,顧長生頗有幾分頭疼的看了一眼膩在自己身邊的醫仙老頭兒,頓時就無語了!


    天爺,自己還知道找塊絲巾遮一遮,怎麽醫仙老頭兒,頂著這樣一張不堪入目的臉就跑出來嚇人啦?


    “老頭兒,你這臉……”


    隻是,倒也不能說醫仙老頭兒沒做遮掩,隻是他遮掩的方法,顧長生有點兒接受不能!


    伸手,在醫仙老頭兒臉上抹了一把……


    顧長生一看,好吧……


    這一手花白的白麵……


    “老頭,你到底打了多少水粉到臉上?你這是要去唱大戲嗎?”顧長生看著跟個花貓兒有一拚的醫仙老頭兒,頓時就汗顏了……


    她現在掉頭就走,告訴逼人,自己不認識這個一臉白花花的老頭兒,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啊?”醫仙老頭兒聽到顧長生的話,當即抬頭,看了顧長生一眼,目光在顧長生臉上那塊紅色的麵紗上流轉了一下,然後頓時就急了,“你這瓜娃子,你不厚道,說好的咱們師徒倆要一起出來丟人的呢?你整個麵紗遮什麽醜?”


    早想到可以這樣……


    早想到可以這樣,他老人家也弄塊麵紗去了,不要紅色!


    圍在顧長生四周的人,一聽到醫仙老頭兒說兩人是師徒,那眼睛,頓時就瞪圓了!


    “那個……南皇的師傅……是醫仙老前輩,沒錯吧?”


    “好像是的……”


    “天爺!醫仙老前輩威名赫赫,響徹天下,怎麽會長這個熊樣?”


    “……”


    離得近的,當即就顧不得高唿南皇了,他們都被醫仙老頭兒的造型給嚇到了。


    顧長生見此,當即抬手,往自己的臉上遮了遮……


    萬幸!


    萬幸自己早有準備,這塊麵紗,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遮羞布啊!


    從眾人見到醫仙老頭兒的反應,顧長生就能推斷出,他們若是見了自己臉上那對稱的巴掌印,會是個什麽反應……


    天可憐見的!


    想到這個,她就對醫仙老頭兒恨的有點兒牙癢癢,好像找塊地兒,再咬上那麽一口出氣!


    可是,醫仙老頭兒臉上脖子上,塗得水粉有點兒多,她有些下不了嘴,而且,就算是下得了嘴,估計也隻能咬下來一口白麵!


    還有,什麽叫威名赫赫響徹天下的醫仙老前輩長這個熊樣?丫的你們是沒見過他一開始的乞丐造型,那才是真正的熊樣好不好?


    一個個沒用眼力界的!


    像醫仙老頭兒這樣的高人的想法,就連她顧長生都搞不懂,你們竟然以為他會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真心有點兒太想當然了!


    “別聒噪別聒噪!聒噪啥呢?竟亂的慌!”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之下,醫仙老頭兒也很有點兒抹不開麵子,抬手摸了摸自己修飾過的儀容,也就是那張大白臉,醫仙老頭兒轉手就又把顧長生的胳膊給抱緊了,近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口道,“瓜娃子啊,這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咋又殺人了?咱能消停點兒不?你這個時候還不消停,你到底是想做什麽?”


    顧長生聞言,低頭往那個小廝的屍體上望了一眼。


    其實,她從頭到尾都不是個弑殺之人,可是,她是真的被這個小廝的言辭,給氣著了!


    太目中無人了!


    這在場的百姓,在他的麵前,竟然成了螻蟻之輩!她顧長生在他的眼裏,竟然會落敗如同草芥!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顧長生完全不能忍!


    她前世今生兩輩子,何時不是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做那人上人了?


    草芥?


    這個詞語,永遠不會是用到她身上的形容詞,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咎由自取,死有餘辜,我無話可說!”睨了賴在自己身邊的醫仙老頭兒一眼,顧長生脖頸一昂,分外硬氣的道。


    殺了,便殺了,那又如何?


    她顧長生雖然不弑殺,但是,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沒道理人家都羞辱到自己臉上,自己還隻能生受了不發作,更何況,眼前的,不過是一個隱世世家的小廝!


    一個隱世世家的小廝,就敢如此,隱世世家之人到底做何想,可想而知!


    想到這裏,顧長生的眸子,不由得冷了冷,轉頭往擂台的方向看去……


    那裏,所有人都在等著,等著看她落敗,輸在他們腳下,卑微如同草芥一般吧……


    “瓜娃子,可不興再闖禍了,忍忍,你可忍忍,你現在撂倒了一個小廝倒也沒啥,等下擂台之上,他們不知道要撂倒你多少次來出氣,你又是何必呢?啊?咋就這麽不醒事兒呢?”醫仙老頭兒,巴著顧長生的衣袖,苦口婆心的勸。


    顧長生聞言,嘴角忍不住的一勾。


    撂倒她?


    撂倒她顧長生?


    癡人做夢!


    轉身,顧長生不再看地上躺著的小廝屍體一眼,往擂台所在的方向走去……


    圍觀的眾人見此,利索的躬身,熙熙攘攘的往後讓開,讓出了一條通路,隨著顧長生的前行,直直的往擂台鋪展而去……


    醫仙老頭兒見此,忍不住一臉怒其不爭的歎了口氣,連忙抬腳跟上!


    隱世世家通過,要用無數小廝開路,那是因為,他們平素盛氣淩人的言行舉動,已然引起了圍觀之人的不滿,而顧長生所過之處,全然不用人吩咐,所有人,都很自發自覺的往後退去……


    不但如此,他們還弓著腰,低著頭,以示他們對南皇的尊崇……


    擂台之上,一眾隱世世家之人,居高臨下的看著,看著人群主動的讓開一條通路,直通他們的麵前,在一比較起自己到達擂台的艱辛,那臉上,頓時就變得分外好看了起來……


    尤其是,隱世世家一個小廝折在顧長生手裏的消息,已然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這讓他們的臉色,更加暗沉!


    “死到臨頭,還敢囂張!到底是誰,給了她這麽大的底氣?巫曦嗎?”俞長老氣的,已然目疵欲裂,因為,好巧不巧的,顧長生手刃的那個小廝,正是出自他們俞公館俞家。


    這一點,顧長生不知道,顧長生若是知道,一定會在心底,說一聲:該!


    丫的,她跟俞公館不對付,那是從始自終,眼下,這隱世世家之中,出戰的兩個化境初代高手之一,就是出自俞公館,俞之謙!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大抵說的就是這個,冤家的路,總是會比較窄那麽一點點,走不了幾步,就會開個碰頭會什麽的……


    “來人啊!去傳話給謙兒,讓他快些趕來,顧長生!顧長生!氣煞本長老,今日若是不能一挫她的氣焰,本長老就妄為俞公館當家之人!”俞長老是真的氣急了,對著自己身後的下人,焦急的催促……


    “是!”當即就一人,快速的往後退去。


    而顧長生,拖著拽著她胳膊不放的醫仙老頭兒,終於穿過了茫茫多的圍觀之人,到達了擂台之前……


    涅槃比武的擂台,一如往昔,站在台階之前,顧長生望著那個安置在犄角旮旯裏無人問津的破落看台,眸色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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