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來了!打起來了!親家翁打女婿啦!快去看戲哇!”


    “切!這有什麽稀奇的?誰家還沒個上牙床碰下牙床的?用得著這麽大唿小叫的湊熱鬧?”


    “是南皇之父跟太子殿下打起來了!”


    “哎呀俺滴娘,那快去快去!”


    “……”


    天宮門前的一處鬧劇轉眼之間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無數百姓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放下了手裏的活計,巴巴的往那邊靠近了過去,其間還不乏聽到了消息的大周官員,尤其是左相和蘇武,愣是以萬夫不當之勇擠到了圍觀百姓的最前麵,說實話,他們兩人比迫切的想要看到周沐被親家翁給教訓一頓,也算是出了火燒他們後廚那一茬子的仇!


    原本他們想著,這個悶虧吃了也就吃了,這輩子大抵是沒有機會報了,試想一下,這普天之下,還有誰敢那周沐如何?不成想,南皇的生父竟然到了,嘿,不但到了,還跟周沐動起手來,這讓他們怎麽可能不激動?


    親家翁考教女婿之事,古來有之,有的考做學問,有的考功夫底子,當然,尋常百姓家,大多是考教一下養家糊口的本事,這若是放在尋常,倒也不至於弄得滿城風雨,可是關鍵今日這考教的兩人身份非凡啊!


    “太子殿下贏定了,太子殿下可是咱們大周的不敗戰神!”


    “你傻啊!這是能贏的嗎?這分明就是個必輸的局啊!贏了老丈人,還能討著好?你快別想了!”


    “也是,這麽說來,咱們太子殿下這次是穩輸了,殿下無往而不勝,不曾想今日卻注定要輸在自己的老丈人手裏了!哈哈……”


    “人生隻一敗,抱得美人歸,這輸也輸的值啊!”


    “誰說不是,我倒是擔心,刀劍無眼,萬一殿下失手傷到了自己的老丈人,那估計是要麻煩,你們適才是沒見到,南皇可是對她父親恭孝至極!”


    “咱們殿下,其實蠻可憐的呢……”


    “……”


    四周,無數圍觀的百姓交頭接耳,而場中已經不重不輕過了兩招的兩人,卻都是一笑。


    “小子,你的子民,好像很看好你的樣子?”顧台天挑眉,看著身前瓊枝玉樹般的男子,說實話,縱然身為嶽父,看女婿那是橫豎都不順眼,總覺得自家女兒吃虧了,但是,顧台天還是不得不承認,此子長的頗有些賣相!


    賞心悅目啊!


    周沐聞言,嘴角勾出一抹苦笑,“還望嶽父大人手下留情,莫讓小婿輸的太難看!”


    高手過招,一招見分曉,適才那幾招他雖然有所保留,但是對麵的老嶽丈應付的可也是遊刃有餘!


    兩人自然心知肚明,都未盡全力,自然,這場教訓,還沒真正開始!


    “嗬!高僧既然言你有血光之災,這一戰,左右都要見點血腥,不然,豈不是壞了他的威名?我可是還有求於他呢!”顧台天聞言,臉上的皺紋愈發的深邃,笑的無聲,“小子,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南國的那些個臣子畏懼我兒,不敢教訓與你,也隻有我,敢讓你吃點虧了!”


    “是。”周沐無奈,應了一聲,腰間軟劍赫然抽出。


    而顧台天見此又是一笑,一個小羅盤,一把戒尺,赫然出現在手中。


    四周之人見此一愣,饒是顧長生都瞪大了雙眼,不說別人,就連她,也是第一次見自家老爹的兵器,這尼瑪,算是個啥子兵器?


    羅盤?戒尺?這是要幹毛?


    “陛下,當年主上大人就是憑借這一個羅盤通天測地,憑借這一把戒尺橫行巴蜀南疆的……”紅扶蘇知道自家陛下心中所想,俯首,低聲開口。


    顧長生:“……”


    好吧,以玄入武,果然,連這兵器都詭異的讓人不忍直視!


    “快看!出兵刃了!這下玩真格的了!”


    “天爺!還真打啊!難不成這是不見血腥不罷休?”


    “太子殿下的老丈人那是用的什麽兵刃?戒尺?這是要做什麽?打手心麽?”


    “太子殿下用的劍,乃是兵中利器,而這親家翁用的這是拙鈍的戒尺,這一比較,高低立見啊!咱家殿下這下子已然輸了一籌!”


    “話可不能這麽說,說不定這是那親家翁托大呢?”


    “人家用托麽?人家的輩分在那裏擺著呢!”


    “……”


    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兒竊竊私語,聽得天宮門前台階上的人一陣兒蛋疼!


    顧長生很緊張,緊張的手都窩了起來!


    因為,兵器出手的一刹那,那方圓十丈之地以內氣氛就變得拔劍弩張了起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很不幸的,顧長生就是那個內行之人,雖然有點兒半吊子!


    但是,以她的內力,將場中糾纏的兩人的情形看清還是可以的!


    周沐的兵器是軟劍,走的卻是剛猛之道,一把軟劍在他手中,舞動的虎虎生風,大有力開山河之勢,橫掃力劈,氣勢如虹……


    可是,他卻連自家老爹的一絲衣衫都沒有碰到!


    天爺!


    顧長生驚得不得不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場中打鬥。


    這……


    這太詭異了!


    她家老爹好像能判斷出哪裏有危險一般,遊刃有餘的事先滑步躲過,如此看來,兩人雖然糾纏在一處,可是在顧長生眼中,卻有一種自家老爹在戲耍妖孽玩兒的詭異感!


    “顧施主不是周施主的對手……”顧長生身後,不戒小和尚看著場中打鬥的兩人,輕聲開口。


    顧長生皺眉,抬手指了指,“可是眼下的情景,好像並非如此啊!”


    明顯的,她家妖孽落在下風啊!


    “周施主兵行剛猛之道,力拔山兮氣蓋世,世間能與他正麵想碰之人,無!”不戒小和尚眉目安然,輕聲繼續,“可是,顧施主以玄入武,走的是詭謨一道,世間能傷他之人,無!”


    “那你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兩樣?”顧長生聞言,當即翻了個白眼。


    “有區別的!”不戒小和尚抬頭,“羅盤在手,顧施主隻要能算出禍福之地,避開周施主的所有攻擊,就算是立在了不敗之地,而周施主隻要稍有懈怠,就會給顧長生可趁之機,相比較而言,顧施主取勝,更輕易些……”


    顧長生聞言,眉頭輕皺。


    場中的情況,還真如不戒小和尚所說。


    自家老爹好像能判斷周沐的招式輻射範圍,進而先一步躲避,而周沐的招式雖然傷不到自家老爹,卻絲毫沒給自家老爹近身的機會,是以,自家老爹手中的戒尺,也沒碰到過周沐……


    這……


    顧長生不由得揉了揉額頭,天爺,這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還有完沒完啊!


    “你倆!快點打完,再打下去就四落西山,耽擱吃飯了!”忍無可忍,顧長生終於對著場中喊了一嗓子。


    丫的,丟人還丟的不夠麽?


    顧長生甚至可以想象,此戰以後,她又要聲名鵲起了,丫的,成了被老爹護佑的嬌閨女了!


    好吧,雖然這感覺不錯,但是,也忒掉價了啊!


    終於,場中之人再次動了,周沐虛晃一劍,橫劈顧台天腰側!


    場外的顧長生見此大驚失色,驚唿一聲,“老爹!”


    再觀場中,顧台天依舊盯著手中的落跑,飄逸的身形一頓,竟然絲毫未見躲避!


    這下子可嚇壞了天宮門前的一眾人,眼瞧著周沐的那一劍就要劈下來了,自家主上卻走神不躲了!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戒小和尚眼睛一亮,“周施主,輸了!”


    果然,小和尚音落之時,下麵的場景一變,周沐那一劍看似取顧台天側腰,實則是判斷他的走位,劈向了一旁,而就在這時,並未走位的顧台天動了,手中的戒尺一抖,直愣愣的往周沐執劍的手上劈了過去!


    “妖孽!”顧長生又是一聲驚唿,紅衣飛舞,直接往陣法之中撲了過去。


    “啪!”


    清脆的敲擊聲傳來。


    “嘭!”


    周沐橫劈之劍赫然落地,發出一聲巨響。


    “老爹,你下手就不能輕點啊!”顧長生避開那一劍的波及,飛快的撲過去,捧起周沐的手,執劍而攻,突然手背被戒尺敲了一記,內力收放受阻,周沐的虎口處已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血跡順著那傷口滑落,一滴一滴的灑在地上。


    顧長生看的心疼,連忙拿出銀針,插入他手腕的穴位上幫他止血。


    “果然,女大不中留啊!”顧台天搖頭歎了口氣,收起手中的羅盤和戒尺,轉身往台階上走去。


    “小婿謝嶽父大人指點!”周沐躬身施禮,臉上帶著隱隱的笑意。


    “他指點你個毛線球啊!你沒看到他這是看你不順眼麽?”顧長生抓迴他的手冷哼,自家老爹忒過了,竟然真的見血了!


    “虛實之間,製勝之道,嶽父大人真的指點本王了。”周沐任由她簡單的包紮傷口,臉上掛著溫煦的笑意。


    顧長生聞言翻了個白眼,她才不信。


    “其實,本就是我輸了,我還真不是嶽父大人的對手。”周沐見她如此,低聲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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