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完,顧長生就撂開雙腿,撒丫的跑路了!


    你若是仔細的看,就會注意到她耳後的嫣紅……


    “那個……木頭叔叔的信,真的是娘親說的那個意思嗎?”小肉包一臉懵懂的望著身邊的人,呐呐的開口。


    “小孩子家家的,你娘親說烏鴉是白的你也信!”孛兒隻斤念聞言,當即一個小巴掌拍了過去,抬手提留起來小肉包就往外走去,“走,小顧澤,陪念姨去跳梅花樁去,這裏烏煙瘴氣的,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說著目光就掃過站在月西樓身邊的月蒹葭,轉頭離開!


    眾人見此,不由得都有點兒訕訕,紛紛散開研究起那封信的意境來了!


    “南風十裏,不如你……”顧長生摩挲著手中的信箋,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意!


    金臨淵死在她的手下,遼東不肯善罷甘休幾次出兵來犯,幸而周沐早有準備!分兵三疆,駐守遼東,一去經年,他終於還是要迴來了!


    人說,時間會消磨掉記憶中的人,可是到了此時,顧長生才發現,她清晰的記得周沐的眉眼,記得他的一顰一笑,哪怕是一個皺眉一個勾唇,她都能在腦海中,清晰的勾勒出他英挺的線條……


    這,就是思念嗎?


    雖不入骨,可每每想起,心底都會一暖!


    顧長生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得一心人,白首不離,相望相親,她不能在有別的奢求了,否則誰知道向來見不得她好的老天會生什麽幺蛾子!


    如此又過了幾日,果然傳來周沐班師迴朝的消息!


    “娘子,上京傳來消息,陛下連下三道急詔,讓爺迴京複命,以授嘉獎!”


    顧府後花園中,元寶站在修剪花枝的顧長生身後,沉聲稟告。


    “奧……”顧長生雲淡風輕的應了一聲。


    元寶見此,頓時就著急了,連忙上前一步開口,“娘子,你怎麽就一點兒都不上心呢?陛下他可是鐵了心反對爺和你的婚事,這次招爺迴京,這明顯的就是沒好事兒啊!”


    顧長生聞言,不由得失笑,“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小元寶啊,陛下他曾說過,與妖孽此生不複相見,這麽心急火燎的召他迴京,這不是自毀前言嗎?”


    顧長生說到這裏,不由得歎了口氣,“可即便是自毀前言,他也要反對我跟妖孽在一起,我這是得多入不了他的眼啊!”


    “長生娘子!長生娘子你別擔心!”元寶見此,臉色不免也擔憂了起來,“有元祖敕令在,即便是陛下反對,這婚事也不會有變數的,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再無更改的可能!”


    “恩!”顧長生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不擔心,我從來沒擔心過,我隻是偶爾傷秋悲月一下,證明我是個女人,還是可以嬌柔造作一下的!”


    “呃……”元寶聞言,不由得的一陣兒無語。


    “吩咐下去吧,準備迎接周沐迴柳州!”顧長生看到元寶一副憋屈的樣子,心情愈發的好了起來。


    “嘎?長生娘子,你的意思是,爺他會按照原定計劃迴來?”元寶聞言,當即瞪著大眼問道,“可是那陛下的召見……”


    “陛下又不是沒召見過!過上京而不入,妖孽又不是沒幹過!安心,他會按時迴來的!”顧長生語笑嫣然的說著,轉身往藥樓走去。


    按理說,她和妖孽的訂婚大禮,應該迴去上京,可是她不想迴去!


    她習慣了柳州安靜祥和的生活,就算偶有事端,也還算是在她的掌握之中,上京啊!那可是掉塊匾都能砸到一群達官貴人的地兒,她是真的不想跟那些眼高於頂的貴人,有所交集!


    能拖一時就一時吧!


    周沐班師迴朝的時間定在六月十八,可是顧長生總覺得,依著他的性子,肯定會提前迴來!


    是以,她提前了許久,就在柳州城外十裏長亭等候。


    “娘子,爺他真的會提前迴來嗎?”四喜一臉疑惑的開口問道。


    顧長生坐在聞君亭的欄杆上點了點頭,“會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遼東事了,妖孽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趕迴來,算著時間,應該就是這幾日!


    “我答應過他,待他得勝歸來,在聞君亭上迎接他,上次,他仗打了一半,就自己先迴來了,讓我連接他的機會都沒有,這一次,我就在這聞君亭中候著他!”顧長生看著三三兩兩的路人,有點兒感懷的說道。


    四喜聞言,頓時就不言語了!


    等待,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兒,尤其對於向來耐心不是很好的顧長生來說,那簡直是無聊至極!


    知道自家娘子性子的四喜,對於自家娘子能夠在聞君亭上呆得住,不由得側目。


    星夜兼程,披霜帶露,從遼東到柳州,拋下得勝的大軍,無暇去體會班師迴朝備受推崇的感覺,周沐一騎單騎,馬鞭疾揮,直奔南方而去!


    那裏,有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要見到她,迫不及待!


    “駕!”


    馬蹄帶起一片塵埃,周沐筆挺的背脊,催馬不停!


    汗水濕透衣衫,讓他的眼睛有一瞬的模糊,可是絲毫阻攔不了他的歸心似箭!


    前方,聞君亭上,一個若有似無的紅點兒映入周沐的眼簾,讓他騎在馬背上的身影不由得一僵。


    那耀眼的紅,紅的囂張明豔……


    即便是隔了老遠,周沐也能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


    聞君亭上,坐在欄杆上的顧長生緩緩迴頭,看向遠處,那一個僵在高頭大馬之上的人影,嘴角緩緩勾起,及至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笑容彌漫上了整張明豔的小臉!


    “妖孽,可算是讓老娘堵著了你一迴!納命來!”


    朱唇輕啟,腳尖輕點,顧長生的身影就衝著遠處疾飛而去……


    丫的,妖孽這廝,這次出征,可是沒少坑她啊!她怎麽著也要出出這口氣!


    “咦?那不是藥神長生娘子嗎?”


    “是啊!怎麽跟那個人打起來了呢?”


    “柳州境裏,還有人敢跟長生娘子打架,可了不得,這是要出大事兒啊!”


    “……”


    看著大路之上,打在一處的一紅一紫兩個身影,路人們茫然了!


    四喜更是不由得撇了撇嘴,這久別重逢,不是該好好的訴一下衷腸麽?怎麽什麽事兒到了他家娘子這裏,都會變得如此離經叛道呢?


    這二話不說,怎麽就打上了呢?


    還是說打是親罵是愛?那這打,還不如罵呢!


    “長生吾愛,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周沐看著眼前招式淩厲的小女人,眼中閃過一抹戲虐,閃身避開她迴來的掌風,嘴角微勾,戲虐的開口。


    “謀殺親夫?老娘又不是沒幹過,一迴生二迴熟,看老娘不撕了你這個坑姐的貨!”顧長生手下不停,氣唿唿的開口。


    周沐不敢大意,抬手一按馬鞍,飛身而起,再次避開了她的攻勢,“本王還以為你是特特再次為本王接風洗塵的,沒成想,你竟是要找本王尋仇的麽?”


    “先算完賬,有的是時間給你洗塵!”顧長生不滿的嘟囔了一聲,再次往周沐逼近了過去。


    丫的,她可是手癢了好久了!府中的那幾個,可是沒有人願意跟她過招了,沒有妖孽的日子,她真的是寂寥如雪啊!


    “我讓你不問過我同意,就忽悠我義父換了庚帖,丫的你求婚了麽?我答應了麽?我讓你先斬後奏,打你!打死你!”一邊打著,顧長生一邊不依不撓的嘶吼著。


    “嗬嗬……”周沐聞言,頓時低笑出聲,那笑聲低沉而富有磁性,讓顧長生的攻勢不由得一僵。


    “媽蛋!你還敢用美男計!看打!”恨恨的低咒了一句,顧長生連忙錯開眼,繼續攻了過去。


    兩個身子翩翩起舞一般糾纏在一處,一個攻,一個躲,一個紅衣妖嬈,長裙飄飛,一個紫衣勁裝,身材昂揚……


    “咦,俺咋覺得那個男的這麽眼熟呢?那是……那是沐郡王殿下!”


    “嚇!那就是沐郡王殿下!我就說嗎,怎麽會有人敢跟長生娘子打架,感情是沐郡王殿下提前迴來了!”


    “就你倆後知後覺,俺們早就看出來了,你沒看他們倆那你來我往的架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人家那是調情來著!”


    “就是就是!沐郡王殿下和長生娘子真是好情致,這光天化日的,在大路上調情,哈哈……”


    “誰說不是來著?你還別說,他們還真是好看!改明俺也拽著俺媳婦兒來大路上打一架!”


    “你和你那口子就算打架,也打不出人家那二位的別致,可別亂學人家了!哈哈……”


    “……”


    顧長生何等的功力,路人的竊竊私語聲,那是一絲不落的全都傳到了她的耳中!


    聽到調情兩字的時候,顧長生的嘴角不由得一抽!


    丫的,這些個百姓,腦洞真的是太大,哪個跟妖孽調情了?她這分明是在動粗!是在家暴好不好?


    “丫的,不打了!再打下去,就被當耍猴給圍觀了!”長袖一揮,顧長生從半空中下墜,白了一眼下麵滑的像個泥鰍的男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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