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


    人還未到,小宋木扯著嗓子的高喊聲就傳了過來!


    見來的是小宋木,眾人紛紛一愣!


    因為宋木腿腳好,一直是負責前院後院傳話的!


    “難道是有了動靜?”孛兒隻斤念眨著一雙深邃的大眼睛,疑惑的開口。


    “到了我柳州城這麽久,在我府外盤亙了這麽久,他們要是不急,我也要急了!”顧長生扔下手中的藥材,一臉清冷的開口。


    丫的,她真是受夠了!


    這群江湖人到底是什麽用意,她完全摸不著北!


    湧入柳州城也就罷了,可尼瑪偏偏他們一不打二不鬧,倒像是過家家似得,就這麽跟她拚起了耐心!


    你要是比別的,顧長生興許還不怕,可是顧長生的耐心,那是向來的不大好!


    要打要鬧要生事,你好歹給個痛快不是?


    就這麽僵持著像個什麽樣?


    “娘……娘子……”小宋木終於氣喘籲籲的跑到了眾人跟前,斷斷續續的開口。


    “緩口氣先!天塌了,還有高個頂著呢!”顧長生見此,連忙安撫道,可是轉眼複又開口,“那個,是不是外麵的江湖人生了亂子了?”


    說著,顧長生不由得有點兒摩拳擦掌了起來!


    艾瑪,江湖朝堂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她身為柳州城的掌舵人,是不能壞了規矩不假,可是,如果江湖人生了亂子擾了百姓,那可就是給了她可趁之機,讓她有了動手的借口啊!


    她已經忍耐了好幾天了!再這麽忍下去,她都快要憋出來病了!


    “不是的娘子!”


    可是,讓顧長生失望的是宋木卻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否定的迴答。


    “什麽?”顧長生聞言,頓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不是?不是江湖人生事,那是什麽?”


    “是有人來求見娘子!說是來討債的!”宋木終於平複了氣息,連忙開口。


    “討債?這個時候?”顧長生聞言,眸子瞪的更大了,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外走去。


    眾人見此,自然連忙跟上。


    “顧長生,你竟然還欠了外債嗎?”孛兒隻斤念跟在一旁,好笑的問道,“你不是自喻家財萬貫嗎?怎麽竟然還欠了外債?”


    “閉嘴!”顧長生聞言,當即冷叱道,腳下不停,繼續往前院走,“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城中江湖人匯聚,連尋常百姓都退避三舍很少出門,這個時候竟然有人來我府上討債,你不覺得很蹊蹺嗎?”


    “呃……”孛兒隻斤念聞言,頓時沒言語了。


    “看來,這些江湖人,就是為了我來的!”顧長生眉頭微擰,沉聲開口,“我倒要看看,來的是什麽幫什麽派的能人,竟然可以招來這麽多江湖人立威!”


    跟在他們身後的宋木聞言,連忙小炮了幾步跟了上來,“娘子,來的不是江湖人啊,是一個落魄的書生,身上背個書箱,穿的跟個乞丐樣!”


    “書生?”顧長生聞言側目,“小宋木啊,你看人的功夫可不咋地,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不可鬥量,這真人啊,那是向來不露相的!”


    顧長生可不相信,尋常的書生,敢這個時候上她的門上來討債!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欠過外債!


    這不明擺著的是事有蹊蹺麽?


    說實話,她並不懼這些江湖人,隻是擔心他們生亂,禍亂柳州而已!


    如此幾番忍耐,她已然仁至義盡了!


    這些個江湖人,即便是不生亂,但隻是出沒,就已經將柳州城中風聲鶴唳了起來!


    這尼瑪就是變相的擾民啊!


    而且是冷處理的擾民!讓人挺無語的!


    顧長生真的很想吼上一嗓子,丫的,到底想幹鳥,好歹畫出個道道來啊!


    這樣算個什麽事兒啊!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年了啊!


    心底腹誹萬千,顧長生的腳下更是不耽擱,直直的往前院而去!


    “聖人曰,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們這待客之道,怎麽連杯清茶都沒有?”


    前腳踏進醫樓,顧長生就聽到一個文縐縐的聲音傳來,眉尾不由得一挑!


    丫的,這還真是個書生!


    她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內力波動!


    “聖人還有曰,入鄉隨俗!你能進來,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怎的還不知足?”顧長生一邊往裏走一邊開口,眼光不由得瞄向了站在一旁的幾個小子!


    見自家娘子看了過來,幾個小子紛紛羞愧的低下了頭。


    “啟稟娘子,此人張口閉口全是聖人言論,我們……我們扛不住!”宋林一臉羞愧,低頭呐呐的迴稟。


    顧長生聞言,不由得搖了搖頭,看向那個站在大堂中的書生!


    說是書生,還真是侮辱了書生的名頭,喊他乞丐還差不多!


    來人那全然是一副乞丐模樣啊!襤褸的學子長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破破爛爛滿是塵埃,隻有頭上戴著的破爛綸巾還有背後背著的一個破書箱,勉強能看出是個書生!


    “小宋木,這就是你說的落魄書生?你直接說是乞丐多好!”上上下下把來人打量了一圈,顧長生忍不住的對著身後的宋木低語道。


    丫的,落魄完全不能形容來人的狼狽好不好?


    乞丐倒還勉為其難正合適一點兒!


    來人看到進屋的幾人,明亮的大眼不由得閃了閃,處變不驚的打手施了一禮,文質彬彬的開口,“想必你就是藥神長生娘子吧?”


    “正是!”顧長生聞言,點頭應道,心中卻不由得為這人點了個讚。


    看到她府中的人,嬌豔如孛兒隻斤念,美勝過妖如月西樓,還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可見這人也是經過大場麵的!


    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的弧度,顧長生緩緩在主榻上斜躺了下來,單手支著頭,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來人。


    “小生先來做個介紹,小生不才,姓柳名風雲小字端塵,滄州人士,戊戌年滄州文舉前三甲,大比之年進京趕考,不幸名落孫山,懷才不遇,至今年方二十有六,家中有一老母,至今尚未婚配,性情溫文儒雅……”


    “噗!”


    “噗!”


    隨著他的聲音,四周傳來了幾聲噴笑聲。


    顧長生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見他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忍了幾忍,還是忍不住抬手打斷,“停!那個小生!我這裏是醫館,不是老媒樁保媒的地兒,你說這些沒用!就你這樣,我是真心給你討不到媳婦!”


    丫的,誰眼瞎了嫁給一個如此落魄的近乎乞丐的人啊!


    “咳咳!”柳風雲聞言,不由得抬袖輕咳。


    頓時,他原本花裏胡哨的臉上又添了繼續斑點!


    顧長生見此,不由得眼角微抽,努力的掩下心底的嫌棄,才開口,“那小生,明人不說暗話,我府外江湖人遍布,你卻敢在此時登門討債,想必和那些人關係匪淺吧?”


    “啊?”柳風雲聞言頓時抬頭,看了上躺的顧長生,頓時肯定的點了點頭,“誠如長生娘子所言,那些確是小生的手下!”


    “嚇!”


    “嗬!”


    柳風雲的話音一落,四周頓時響起了一陣兒低唿之聲。


    “喂,你這落魄書生,吹牛你也打打草稿好不好?”孛兒隻斤念上前一步,指著柳風雲,撇嘴開口,“你都落魄成這幅鬼樣子了,還能有這麽多手下?你這是對墳頭燒報紙,忽悠鬼呢!”


    “非也非也!”柳風雲聞言,當即搖了搖頭,“江湖險惡,行走需謹慎,小生不過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出門在外,自然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了!”


    “所以你就把自己小心謹慎成了這幅樣子?”顧長生聞言,也不由得撇了撇嘴,不過轉瞬卻稍微坐正了點身子,看著柳風雲沉聲開口,“既然那些人是你的手下,那就再好不過,柳風雲,你一介書生,為何有這麽多江湖手下我不過問,可是你的手下紛紛湧入柳州城,已經弄得我城中烏煙瘴氣了好幾天!我真的是忍耐了好久了!”


    “今日你若是再不登門,明日我便要不顧江湖規矩,出兵驅逐他們了,如此,你有何話要說?”


    顧長聲目光如炬的看著柳風雲,周身的威壓不由得散發開來。


    而下站的柳風雲則是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誠如長生娘子所言,因為小生之故,擾亂柳州實屬小生不是,隻是讓他們就此離去,那是萬萬不行的!”


    “他們若走了,誰來保護小生?沒有人保護小生,小生若是出了什麽不測,小生家中的老母可是會傷心的!”


    “你!”顧長生聞言,臉色不由得一沉,“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無風你在我柳州掀起三層浪,到了此時還不肯善罷甘休,你莫非是要逼我出手,屠盡這些江湖人麽?”


    “若是如此,那我真的不介意活動下手腳!”


    眼瞧著年關將至,她的柳州城竟然被這些江湖人弄得烏煙瘴氣年節喜氣全無,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顧長生如此,那柳風雲倒還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姿態,轉手翻了翻背後的書箱,掏出了一本賬冊來,“長生娘子先莫生氣,小生已然說過,小生是來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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