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帝聞言,欣喜難當,“大周!大周!天佑我大周朝!竟然降下天命之女!道長,勾陳之地應昭大周何處?你速速說來,朕即刻派人前去尋了天命之女!”


    得了天命之女,便得了天下!他大周統一四國的宏圖大業,指日可待了!


    聽到周臨帝的話,玄清散人臉上揚起一個愜意的笑容,緩緩開口答到,“大周柳州境,就是應天命而生之女的臨世之地!”


    “柳州境?”周臨帝聞言先是一愣,轉眼就喜上眉梢。


    柳州境,是他內定皇孫周沐的封地,而此時此刻,他的皇孫正不管不顧的丟下閩南百萬大軍,迴了柳州!


    莫非,周沐一早便知道柳州境將有天命之女臨世?是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棄軍而去,提前恭候?


    若真是如此,那簡直的再好不過了!


    “即刻千裏加急傳旨柳州境,著沐郡王周沐全力追查占室女星應昭之女,務必在其餘三國之人有所動作之前,將此女送至上京!不得有誤!”


    周臨帝明黃龍袖一揮,擲地有聲的下旨。


    他倒要看看,滿朝文武,還有誰敢聲討他的皇孫!


    “是!”韓善躬身應了一聲,轉身吩咐下去。


    同一時間,南陳、遼東、北蒙三國負責占卜國祚禍福的機構相繼有人直奔三國皇宮而去。


    偏居江南以南,東部沿海城池以西的南陳,南陳皇宮。


    司馬皇族南陳陳景帝驚怒異常的看著下站的老尼姑,驚慌失措的開口,“妙真神尼所說可真?占室女星鬥衝勾陳,應亂世天命而生之人在大周柳州境臨世?”


    妙真神尼一身淺灰僧袍,鶴發童顏,精神奕奕的點了點頭。


    妙真神尼麵不改色,可陳景帝得到她確定的迴應,卻臉如死灰,“天要亡我南陳啊!天要亡我南陳!大周皇室出了個千年難遇的將才周沐逼得我們其餘三國年年納貢也就罷了,就連天命之女也應昭大周境內,這難道是天意?”


    陳景帝本就老邁佝僂的身子,愈發的頹廢了。


    “父皇,怎可長他人誌氣,滅自身威風?”南陳太子司馬長昊一臉不讚同的站起身,年輕的臉上有著難掩的倨傲,沉聲開口,“天命之女在大周臨世,是喜不是悲,周沐之能,當世之間無人質疑,大周也正是因為有了周沐才能在十年之間成為四國之中最強的存在,周沐為大周南征北戰開疆拓土,本就為三國忌憚,如今天命之女又降臨在他的封地,我南陳不能忍,遼東和北蒙就能忍?”


    “雙拳難敵四手,若是借此契機,三國能達成共識,共同抵製大周崛起,四麵楚歌,任他大周有雄兵百萬,有戰神周沐,又能如何?”司馬長昊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個誌在必得的陰冷笑容,緩緩繼續,“父皇,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天命之女對大周來說,是福是禍還未可知,父皇,兒臣請旨出使大周!”


    陳景帝看著單膝跪地的兒子,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千金之軀不立危簷,此時出使大周,目的何在昭然若揭,更是危險十分,你身為南陳太子,怎可以身犯險?孤不許!”


    “父皇,唯有兒臣前去,才不會有性命之憂,兒臣自知若論領兵打仗差周沐遠矣,可若論智謀卻毫不遜色,若兒臣所料不差,三國定會同時派人出使大周,而去的人皆是舉足輕重之輩,南陳有兒臣前去,最合適不過!”司馬長昊膝行上前一步,急急的開口,“父皇,如此促成三國聯盟的天賜良機,失不再來,還望父皇應允!”


    陳景帝看著眼前風流倜儻的兒子,眼中滿是欣慰,有子聰慧如斯,南陳何愁後繼無人?


    “那天命女子,你打算如何處置?”陳景帝默認了太子司馬長昊出使大周的提議,輕輕的問了句。


    司馬長昊的長眸微眯,劃過一絲冷意,擲地有聲的開口,“得之我幸,不得之便誅之!決不能讓她落入其他三國之手,尤其是大周!”


    幾乎是同一時間,北蒙的可汗大帳迎來了護國國師,遼東皇宮也迎來了占星閣的來人……


    這一夜,四國皇室震驚,一道道旨意接連下達。


    這一夜,風雲莫測,天相異變,也驚動了向來偏居西南一隅不參與逐鹿之爭的南疆,南疆大巫所在的巫祝祠打開了它緊閉了二十餘年的大門。


    南疆大巫一身黑衣跪在巫祝祠的九重頂樓,寬大的幃帽遮住了她的容顏,隻有她裸露在外的雙手,皮膚黝黑稀鬆布滿了褶皺,長長的指甲泣血的暗紅,讓人看了就覺得觸目驚心。


    “萬能的紅日之神,二十多年,終於讓我苗疆等來了天下大亂!終於讓我香卡天姬等來了解除我香卡一族詛咒的機緣……”


    大巫的聲音仿佛被磨盤碾過一般,讓人聞之就毛骨悚然。


    此時她虔誠的蜷伏於地,嘶聲力竭的吼聲,驚的她身後的年輕人一愣。


    “祖姑姑的意思是?”年輕人轉動這輪椅靠近了一步,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驚喜。


    “四國即將陷入戰亂,香卡嵩,你身為南疆之王還在等什麽?還不派我南疆之人速去四國搜尋風凰一族的聖姑!解鈴隻能係鈴人,風凰聖姑,我看你還能躲到何時!”大巫渾身顫抖,聲音中的恨意毫不掩飾。


    “是!”南疆王香卡嵩應了一聲,滿懷希冀的問道,“祖姑姑,風凰聖姑真的能解除我們香卡一族的詛咒嗎?我香卡一族篡奪了她風凰一族的南疆王位,她既然下了此咒,又怎會心甘情願的幫我們解咒?”


    大巫香卡天姬抬頭望向無垠的夜空,聲音嘶啞空洞的開口,“成王敗寇,她風凰一族統治南疆千年之久,我香卡一族守護她千年之久,怎麽王位就不能讓我香卡一族來坐?詛咒是她所下,我們隻需找到她或者她的血脈,總能有破解詛咒之法!”


    “祖姑姑,花恆一族誓死隻忠於風凰一族,至今還頻頻暴動,前些年花恆之亂,更是給了大周可趁之機,引來了沐郡王的鐵蹄,若是我們找到鳳凰一族的聖姑帶迴南疆,恐怕花恆一族又生事端啊!”南疆王香卡嵩臉色暗沉的分析時局。


    “若是不解除詛咒,我香卡一族又能穩坐王位多久?詛咒必須除,花恆也必須鎮壓!”大巫香卡天姬的聲音不容置疑,說到此處,不耐的揮了揮手,“去吧!把風凰聖姑帶來見我!”


    南疆王香卡嵩見此,知道多說無益,躬身應了聲:“是!”


    ……


    四國一疆皆驚動,可顧長生卻好整以暇的在她院子裏抬頭望天。


    突然,她的鼻子一動,眉頭也稍微蹙起,不確定的喃喃自語,“引魂香?”


    她怎麽會聞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引魂香味?氣味很淡,好像是從遠處傳來。


    “難道是藥瓶子打破了?”顧長生又喃喃自語了句,便匆忙的往她的製藥樓跑去。


    一路跑來,顧長生的眉頭越蹙越緊,“怎麽越靠近製藥樓,這氣味還越淡了?”


    顧長生來不及思考其他,一頭紮進了製藥樓的大門。


    打開機關進了地下室的顧長生,看著空了一格的藥架子膛目結舌了。


    “尼瑪,我的引魂香呢?我滿打滿算就配製成了三瓶,妖孽你丫的忒不厚道了,竟然連一瓶都不給我留!”


    顧長生扒著空了的藥格子欲哭無淚。


    這個地下室,除了建造的元寶知道,就周沐知道,而知道這一格放著引魂香的就隻有周沐。


    她煉藥製藥,那廝總是形影不離的跟著,她每每配製成一種毒藥,都會興高采烈的的跟他顯擺,現在好了吧,那廝丫的竟然監守自盜!


    “丫的妖孽要引魂香幹毛用?他還用得著勾人嗎?他長的就很勾人了!”顧長生噘著嘴看著空無一物的藥格子,疑惑的喃喃自語。


    引魂香是她閑極無聊配製出來的藥,此藥無毒,卻有催眠作用,能讓聞過此香的人不自覺的跟著藥香來處走……


    可是周沐拿走引魂香幹毛用?她剛才好像聞到府邸之外若有似無的引魂香香味了……


    “難道是周沐那妖孽大晚上的睡不著覺,用引魂香在街上遛人玩兒呢?”顧長生又疑惑的喃喃自語了句。


    想想也挺無聊的,想不明白所以然的顧長生憤憤的爬出了地下室,心中想著,等明日周沐再來的時候親自問他不就知道了?她勞心勞力的在這猜什麽啊猜?


    半山先生的樓上還亮著燈,想必他還在跟那一摞兵書奮戰,顧長生好笑的想著,哼著江南小調慢慢的往自己的寢樓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想著,她義父明天總能緩過神了吧?嘿嘿……


    深秋好眠時,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顧長生絲毫不知這一夜的風雲詭辯,不管幾人無眠,反正她沒心沒肺的睡的分外香甜。


    “娘子不好了!娘子不好了!你快起床啊!”


    天才剛亮,董雷就心急火燎的拍響了顧長生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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