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生被小戶吏生拉硬拽的踉蹌跟著跑,劉向陽一臉不明所以隻得也跟在身後。


    再說這小戶吏拖著劉全生出了衙門,見了個醫館就直接跑進去,還沒見人就大聲的吆喝了起來,“找到了……找到了……長生娘子找到了!”


    坐堂的掌櫃一聽這,也顧不得診脈了,連個招唿都沒顧得上打,急忙的丟下病患就迎了出來,“長生娘子找到了?在哪裏在哪裏?”


    “就是……這倆人,他倆來衙門……過戶地契,買房子的新戶主,名字正是顧長生!”小戶吏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把劉全生推到了跟前。


    “你見過長生娘子?”掌櫃的一臉希冀的開口問。


    劉全生點頭。


    “你知道她在哪裏?”


    劉全生又點了點頭。


    “哎呀我的個親娘哎,這可算是找到了,來人,快去叫人,帶好家夥趕過來!”掌櫃的一怕大腿,對著醫館內僅剩的一個抓藥的夥計吼道。


    劉全生一聽這,頓覺情形不對,暗暗的迴頭給劉向陽打了個眼色。


    兩個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發小心有靈犀,劉向陽趁人不備悄悄的退了出去,撒丫子就往城外趕去,速度那叫個快,比兔子也差不離……


    再說這邊劉全生見劉向陽偷偷溜了,也打算腳底抹油開溜。


    奈何他才稍動了一下,小戶吏和掌櫃的就警覺的撲了上來,一人抱住他一個胳膊,那是死活不撒手了。


    “你們這是做什麽,戶吏大人,小人一沒作奸二沒犯科,你們抓我做什麽?”劉全生憨厚的臉上止不住的大汗連連。


    就為了過個地契,這就給長生娘子惹來了這諾大的麻煩,你說他好好的,幹嘛跑去詢問院子出人命的事兒,這可不就出事兒了嗎!


    都怪自己!劉全生忍不住的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


    “哎呀,你可別想跑,找不到長生娘子,你就是插上翅兒你也難飛!”


    “就是,我告訴你,我家老丈人要是再不把我媳婦放迴來,我家孩子那可就哭成破鑼嗓子了,你敢跑一個試試,你要是敢跑,我這就讓衙門裏的同僚封了你的雜貨鋪!”小戶吏緊張兮兮的抓著人,小官兒也是官兒,是個官兒那就慣會嚇唬人。


    明顯的,劉全生被嚇住了,一動都不敢動了,連氣兒都不敢大喘了。


    雜貨鋪可是他一家老小活命的飯碗,那是萬萬不能封的。


    現在隻盼著向陽那小子跑的快點兒,長生娘子得了信兒也跑的快點兒。


    見劉全生消停了,小戶吏和掌櫃的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宋掌櫃,宋大夫,您可得給我老丈人說,快點兒把我媳婦放迴家吧……”


    “正是正是,見了徐老我就轉告他。”宋掌櫃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這一天可是累煞我了,醫館裏就留了我倆人,忙前忙後不說,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你家夫人也派出去了?”


    “何止夫人,我家老母連著我家孩子也都出去找了……”


    “哎呀,這陣仗,都快趕得上前些天的滿城大搜查了。”


    “可不是咋滴,要是再找不到長生娘子,你們往後五年指不定就看不起病了。”


    “是這麽個理兒,這長生娘子她還真會躲……”


    聽到這裏,劉全生覺得不對了,怯怯的插了句,“那個,我能問下,你們找長生娘子有什麽事兒嗎?”


    聽這樣子,倒不像是要找長生娘子茬啊,真要是找茬,怎麽會老的小的一起出動?難道是他誤會了?


    其實不怪劉全生,他前些天出門進貨,才一進家門就聽到老宅出人命的事兒,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被打發出城詢問去了,正好錯過了城裏的滿城大搜查。


    “什麽事兒?要命的大事!”小戶吏沒好氣的迴了句。


    劉全生一聽這,才剛鬆了的那口氣,立馬又提了起來。


    娘哎!要命的大事!這下他可是害死個人了啊!


    劉全生尚未來的及自責完,門外熙熙攘攘的就湧進來了許多人,打眼掃過去,少數得有二十幾口子,打頭的正是柳州城人大多都認識的吝嗇鬼胡一海。


    “長生娘子找到了?人呢?”


    “長生娘子在哪兒?”


    “……”


    人進門還沒站穩,就接連想起了數個急切的詢問聲。


    劉全見他們都是空著手,沒有拿所謂的“家夥”,心情稍微鬆了一點兒,這次他可是不敢大鬆氣了……


    “就是他,他的院子轉賣給了長生娘子,他知道長生娘子在哪兒!”小戶吏又一次將劉全生給推了出去,忙對著趕來的徐老作了兩個揖,哀求連連,“老丈人,老丈人,長生娘子找到了,您可快點兒把我媳婦放迴家吧,您的小外甥那可都快哭傻了……”


    徐老聞言撇了自家小女婿一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找到長生娘子比較緊要。”


    小戶吏還想再說,可看了下眼前的形勢,隻得呐呐的點了點頭,忍不住的往門外簇擁的人群中尋找自家媳婦的身影。


    眾人很快就確定了找到長生娘子消息的真實性,開始推著劉全生往門外走去。


    “趕緊的,大夫們一起去,咱們就算是求也得求著長生娘子應了這事兒。”


    “恩恩,其他的人都先迴家,要是我們去了找不到長生娘子,你們好再接著找。”


    “呸!烏鴉嘴!肯定能找到長生娘子!”


    眾人嘰嘰喳喳的往外走去,而劉全生終於從眾人的言語中聽懂了個大概。


    感情弄這麽大陣勢,不是找茬,而是有事相求!


    小戶吏終於在街道上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家媳婦,連忙跑過去,夫妻團聚。


    徐老老來得女,徐氏二十多歲,正是風韻無邊的時候,她眼睛微眯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聽說長生娘子的消息是你發現的?”


    小戶吏連忙邀功的點了點頭。


    “不錯,可算是辦了件正事兒,晚上迴去好好的犒勞你。”徐氏滿是風情的瞄了他一眼。


    小戶吏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晚上犒勞啊,那可就是真金白銀也不換的真犒勞了……嘿嘿……


    那邊被一眾大夫推著往前走的劉全生,這才想起來忘了一件兒正事,忙迴頭再擁擠的街道上尋覓小戶吏的身影。


    “那個,戶吏大人,那個地契……”劉全生一蹦老高,衝著小戶吏揮著手臂高唿。


    銀子他可都拿到了,地契卻沒弄好……


    正和自家媳婦談情說愛濃情蜜意的小戶吏聞言,扯著嗓子無限歡快的迴道,“你先帶路去吧,明日我把弄好的戶吏給你送到你雜貨鋪子去!”


    劉全生一時無言以對,前一刻還叫囂著要封了他的雜貨鋪,這一會兒又這麽好心的要給他送地契?


    果然,官心難測啊!


    其實,這事兒隻用一句話就能解釋: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是啥都好商量!


    這邊滿柳州的大夫齊聚會,二三十口子跟在劉全生身後,浩浩蕩蕩的穿街過巷,引來無數百姓側目,那邊劉向陽那是一路之上連盹兒都沒打,獵戶的體製和速度發揮到極致,終於一身大汗,氣喘籲籲地趕到了顧長生門前。


    “長……長生……娘子,大事兒……不好了……”


    一頭撲倒石桌上,拿起茶壺就狠狠的往嘴裏倒了幾口水。


    正和不戒小和尚較勁兒比耐力的顧長生一見這,忙站起來,關切的開口,“怎麽了這是?不是去衙門辦地契,什麽大事兒不好了?”


    難道是路上遇到打劫的了?


    不應該啊,山下村到柳州城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白天路上過往的行人也不少,怎麽會有打劫的比她顧長生還膽大包天?


    “長生娘子,衙門的戶吏大人抓了全生哥去,還去叫人抄家夥,就是衝著你來的,我瞧著他們不像是善茬,就趕緊迴來報信了。”稍微喘了口氣,急急的說道,“長生娘子,快點兒帶人出去躲躲吧,那些人馬上就殺過來了。”


    顧長生聞言,好看的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疑惑的問道,“戶吏?抄家夥?”


    不應該啊,柳州現在無城主,一切事宜皆有郡王府說了算,元寶那二缺腦袋被門夾了也不會讓人抄家夥來對付她啊!


    周沐不在,柳州境,她顧長生說是老二,沒人敢說是老一,竟然還有人還抄家夥來對付她?


    而且還是尼瑪官家人!


    “戶吏!”恍然大悟的顧長生恨恨的重複了句,暗暗的將元寶那二缺從頭到尾問候了個遍,丫的,這絕對是肖呈文的同黨,元寶當時肯定沒徹底的盤查,才會留下肖呈文的同黨來給他報仇,漏網之魚啊!


    不得不說,顧長生想岔了,在這件事兒上,元寶忒冤,他處理這件事兒的時候,那是堅守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的方針,但凡可疑的人都下了大獄,城主府所屬的府衙更是大洗牌,洗的幹幹淨淨,渾水都給弄清了,更別提想渾水摸魚的了!


    “小子們,刀出鞘,箭上弦,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老娘麵前抄家夥!”對著院外冷喝一聲,顧長生一臉冷厲嚇了劉向陽一跳。


    她是誰,她是顧長生,敵人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就讓她不戰而屈?


    做尼瑪的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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