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元寶所言,柳州城的大夫找顧長生找的都快瘋了,深更半夜還沒睡覺,全聚在胡一海家,那各個都是一臉焦急,愁眉不展。


    “徐老,你不是和長生娘子交好,你倒是快點兒想想辦法啊!”


    “是啊,徐老,再找不到長生娘子,這辯藥大會咱可又要輸了。”


    “徐老,我可是把我家治頭風的秘方都準備好了,隻要找到長生娘子,我馬上就兌現當初的諾言,把方子交給她,你倒是想想辦法,讓我們見一下長生娘子啊!”


    ……


    眾人齊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徐老身上。


    此時徐老也是愁眉不展,“瞧你們說的,辯藥大會事大,老夫若是真知道長生娘子的下落,還能跟你們一起在這坐困愁城不成?”


    “哎,這可怎麽辦,顧氏醫館重建的事兒,全是郡王府的元寶公公在操持,你是不知道,我三番幾次的鼓起勇氣去打聽,都被搪塞了迴來。”胡一海也歎了口氣,“那元寶公公的嘴,可是比蚌殼都緊,這人海茫茫的,咱們到哪裏去找長生娘子去?”


    “泰州那群不要臉的老家夥,好好的江南辯藥大會,竟然請了京城的太醫來助威,這次要是再讓他們贏了比賽,咱們柳州往後五年的藥材,可怎麽辦?”一個老大夫跺了跺腳,發狠道,“不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長生娘子,她是咱們唯一的希望了!”


    “是了,柳州城雖大,咱們就算是不開張,也得挨家挨戶的找過了才能死心!顧氏醫館還在重建,長生娘子就算想找地兒躲清靜,也躲不了多遠。”


    “就是,城裏找不到,就去城外找,離辯藥大會就剩下五日了,咱們就算是把柳州城翻個地兒朝天,也得把長生娘子找出來!”


    “對!明天我就讓家裏的老的小的都去找!”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信誓旦旦,大有找不到顧長生就誓不罷休之勢。


    不是他們小題大做,而是辯藥大會實在關係重大。


    與醫者而言,藥材是重中之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好的醫者沒有好的藥材也難治病救人!可是上好的藥材往往產量有限,是以江南五州的藥行以前每年都爭藥材爭的頭破血流,百年前,為了平息爭藥事端,五州的藥行約定,每五年舉行一次辯藥大會,屆時邀請周朝各大藥材商見證,五州各派兩個代表參加鑒藥和製藥比賽,贏得大賽的州擁有優先向藥材商下單定藥的權利,然後按名次高低決定藥材的分成比例!


    是以,五年一屆的江南辯藥大會,關係到了每個州往後五年的藥材多少以及藥材優劣,更關係到藥價。


    而柳州醫行已經連續十年,輸了兩屆的辯藥大會!已經連續十年,上品的藥材連絲毫都沒訂到過,就連尋常的藥材量也少的可憐,不得不再花高價從獲勝的州購買!


    而顧長生的出現,讓他們重新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他們柳州的救命稻草,隻要能請的她代表柳州醫行出賽,相信這次辯藥大會,柳州醫行就算不能拔得頭籌,名次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第二日,滿柳州的醫者果然發動了全家老小,甚至親戚鄰居,滿柳州城的尋找顧長生的下落,一時之間,顧長生之名,家喻戶曉,無人不知。


    而此時的顧長生,正在接待來客。


    這來客也不是別人,正是她在百裏山下租住的這個小院子的主人。


    “娘子,這次來,也不是因為別的,隻是聽進城的鄰居說,你租我這院子,出了人命……”小院的主人家姓劉,來人正是劉家在城裏做買賣買了房子的兒子,名叫劉全生,此時他一臉為難的看向上座的顧長生。


    顧長生歎了口氣,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原本打算著等宋伯迴來,讓他去找這劉全生一趟,租人家的院子出了人命,這事兒放哪裏,你都得給主人家一個說法,顧長生臉上略有歉意的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憨厚漢子,“家中最近恰值多事之秋,是長生疏忽,還未來得及去給你們商量此事,這院子因為我家沾了血腥,長生實在有愧,不知主人家你是如何打算的?”


    劉全生在城裏開了個雜貨鋪,為人憨厚老實,做生意也誠信厚道,此時他也是一臉愁容,“娘子有所不知,我也正為這事兒犯難,你說家裏出了人命,這往後可怎麽再好租給別人?”


    他已經將二老接到城裏養老,這院子每年夏天租給前來避暑消夏的,好歹每月能有十兩銀子的進項,盡夠他們一家老小半月的開銷了,可出了這事兒,往後哪個還敢租他家的院子啊?平白的少了這麽一個進項,他怎麽能不犯難?


    “主人家,要不這樣,這個院子,你做個價,我買下來可好?”顧長生知道壞了人家院子的風水,擱誰誰都會來要個說法,她也早想好了應對之策,這個小院子就在百裏山下,她買下來,往後夏天無事能來避暑消夏,尋常時候來采藥也有個歇腳的地兒,主人家若是願意賣,倒也算得上是件兩全其美的事兒。


    你好我好大家好哇,看這劉家兒子也是個實誠的,希望他不會漫天要價才好。


    劉全生聽了這話,臉上的難色不減卻加,歎了口氣,“娘子有所不知,這院子本是我家的祖宅,是我們老劉家的根本,不到窮的揭不開鍋,誰會去賣祖宅?如今我也小有家底,在城裏置了房,按說出了這壞風水的事兒,這院子賣給你倒也無妨,可是我家二老猶在,二老年邁念舊,不租出去的時間隔三差五的還領著我媳婦和孩子來住上三兩日,這要是賣了的話,二老心裏指不定得多不舒服。”


    “若說不賣給你,借著這事兒讓你賠些銀錢,倒還顯得我們老劉家不厚道,我可是聽隔壁的向陽的說了,那夜出事,你可是奮不顧身的救了他的,我和他本是穿過一條開襠褲的發小,這份情,咋說我都得顧念一二。”


    劉全生一邊說還一邊忍不住的歎氣,夏天把院子租出去的幾十兩銀子的進項與他這種幹小本買賣的來說,可不算是個小數目,一時之間,他也不知如何取舍,分外的為難。


    顧長生聞言卻淡淡的笑了起來,“蘭芝家的那日本是出來幫我,我怎麽會看著他因為我傷了性命,主人家你言重了。”


    “我看你也是個純孝之人,我家本在重建,我還有個醫館營生,重建好了,我定是要搬迴去住的,你看要不這樣,這個院子你賣給我,若是真壞了風水,也是應在我身上,牽連不到你們一家,你家二老若是想迴來住,隨時可以迴來住,往後我頂多就是在此避暑消夏,或者是采藥在這歇個腳。”


    “我在市價上給你加一成銀子,你用來做些個別的買賣,或者是在城中買個更大點兒的房子僅憑你個人願意。”


    “不知,你意下如何?”


    劉全生一聽這,喜上眉梢,“娘子說的可是真的?我若把院子賣給你,我二老想念的時候還能迴來住?”


    顧長見此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


    “長生娘子,若真是如此,我怎麽好多要你一成銀子,我就按市價把這院子賣給你!”解了心頭愁,劉全生的臉上掛著憨厚的笑滿口的答應了下來。


    淳樸的人奧,果然是最有愛的。


    顧長生對這劉全生很有好感。


    “這一成銀子還是要給的,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家不得不賣了祖宅,再說,往後我不住在這裏的日子,你家二老隔三差五的來住幾天,正好幫我照看院子,免得空久了失了人氣不是?”顧長生搖了搖頭,堅持。


    “娘子這話說的,院子賣給了你,你能讓我家二老偶爾來住幾天還不收租子已經是對我們的寬宥,我怎好再多要你的銀子,傳出去像個什麽樣子?”劉全生比顧長生更堅持,“此事娘子不必再提,我家這院子因是在百裏山下,比別的地方的村院稍微貴了那麽一點兒,市價大概是六百兩銀子,娘子大可讓人出去打聽一下,保準大差不離就是這個價了。”


    “不用打聽,我相信你。”顧長生對著靜候在一旁的小翠吩咐,“小翠,去隔壁看看蘭芝家的劉大哥可在家,若是在家的話,請了他來幫個忙。”


    宋伯外出,她家裏剩下的皆是女人了,出門辦事的話到底是不方便,而唯一方便的月西樓此刻正忙活著教徒大業,她是完全指望不上了,隻能麻煩蘭芝家的幫忙跑個腿了。


    小翠應聲而去,喚了董雷來伺候,不一刻就領了蘭芝家的過來。


    顧長生取了八百裏銀票交給蘭芝家的劉向陽,請他幫忙去趟衙門換了地契,可是劉全生死活不要那多出來的二百兩銀子,蘭芝家的劉向陽也在一旁幫腔推辭,顧長生見此,對二人的欣賞又多了幾分,便也不再堅持,收迴了二百兩,用六百兩的市價買下了這個位於百裏山下的院子。


    “請問娘子,這新地契上冠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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