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開好,顧長生舒服的抿了口茶。


    這可算是開張了,好歹這一天沒白等,好歹她得撈迴來……


    片刻之後,顧長生去取了針,老婆婆先是驚疑不定的下床,後又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兩下腳,像是不確定般又跺了兩下……


    “這,這,俺的腿竟然沒那麽疼了,這膝蓋骨還泛著熱氣,這是怎麽了?”


    顧長生撇了她一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說怎麽了,當然是針灸之後的反應嘍!


    “娘子,娘子,你果然會醫術?果真會醫術?”老婆婆反應過來,一把拽住顧長生的衣袖,緊張的問道。


    “如君所見。”顧長生聳了聳肩肩,明擺著的事兒非得一問再問。


    “那俺還能不能治好?”老婆婆又緊張的問,這腿腳的毛病太影響她做活了,她還有個重孫子呢……


    顧長生將她上下又打量了個遍,然後才抬起頭問,“婆婆可是經常浣洗衣物?”


    “是的,是的,婆子正是靠替人家漿洗東西討生活,娘子如何知道?”


    顧長生抬手指了指她的麻布裙擺,上麵還沾著浣衣用的草木灰,“婆婆,你往後還是少碰水為好,這老寒腿若想根治,必須注意這點。”


    “可婆子我不替人漿洗東西,哪裏能掙得銀錢,家裏的小孫子就要跟著婆子我餓肚子了。”說到這裏,老婆婆抬起袖子捂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顧長生無奈,一把拿起診桌上的兩張藥方,趴在老婆婆的耳邊這樣那樣的叮囑了一通。


    老婆婆先是疑惑,後又兩眼泛光,不敢置信的望向顧長生,“娘子說的當真?”


    顧長生事不關己的一手指向門外,“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老婆婆遲疑的又看了顧長生兩眼,才像抓住希望般的握緊了藥方往門外走去,那腿腳也比來時利索了好多。


    顧長生見老婆婆連句道謝都忘了說,撇了撇嘴,高喝一聲,“宋伯,關門!”


    宋伯麻利的上前將兩扇門板合上。


    隻見顧長生待門板上好,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霸占了一個視野最是開闊的門洞,瞪大著雙眼囧囧有神的往外瞧,一邊瞧還一邊激動的低聲招唿身後呆掉的三人,“快點啊,這門板上還有洞,你們一人一個分分,外麵有好戲瞧了。”


    三人雖然覺得娘子做賊一樣趴在門上的動作,不甚雅觀,可擋不住好奇心驅使,韓秋也隻是稍頓了一下,就走過去,趴在門洞上。


    周朝除了京城之外的城池,都不設宵禁,也就城門按時關啟。


    如今正是盛夏時節,時辰雖晚,可外麵日頭才剛西落,亦不複晌午的烈陽高照,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


    隻見走出醫館的老婆婆此刻正被一群人圍住,那圍著的人群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裏麵看病的娘子,給你開方子了?”一人率先出聲。


    老婆婆點了點頭,有點害怕的看著圍著她的一群人,有兩個她是見過的,好像是胡氏醫館的胡大夫和周氏醫館的周大夫。


    “方子呢?拿來給我瞧瞧。”胡一海對一個老婆婆可不怎麽客氣,伸手就扯住老婆婆手裏緊握的紙。


    這不過是東街給人漿洗衣裳的劉婆子,他聽人說過。


    而她手裏的,定是藥方無疑!


    劉婆婆驚恐的往後退了兩步,緊緊的拽住手裏的藥方,還迴頭往緊閉的醫館門看了一眼,娘子說的是真的嗎?


    這一群人,好恐怖的樣子,就像看肥肉一樣看著她,讓她這顆老心忍不住的突突直跳。


    這麽多大夫,到底是要幹嘛啊?


    “劉婆子,顧氏醫館是不是隻給你開了方子,未曾抓藥?”胡一海見她如此,不敢亂來,和眾人對視一眼,開口。


    不能硬搶,方子弄爛了,那可就麻煩了!


    顧氏醫館沒錢購置藥材,就算是看病開了方子,也不可能給人抓藥。


    “劉婆子,你把藥方給我,我替你迴我醫館抓藥可好?”胡一海依舊伸著手,撇著一對八字胡誘惑道,“我不收你藥錢。”


    劉婆婆聽他這麽說,想起胡大夫向來吝嗇小氣,不信的問,“真的?”


    “當然,我胡某人啥時候騙過人。”胡一海一拍胸口保證。


    劉婆婆考慮了一下遲疑的伸出手,手裏握著一張藥方,就要遞到胡一海手上。


    旁邊的眾人一看,不樂意了,不就是免費抓藥,他們也能!


    是以,有那離得近的人,眼明手快的就攔住了劉婆婆伸出的手,一臉急切的道,“劉婆婆,你考慮考慮,咱們別家的醫館也能給你免費抓藥,你拿著藥方跟我們走,你以後要抓什麽藥,咱們包了。”


    說罷還尋求支持的看向眾人,他一個人是不敢跟胡行首對著幹,可耐不住人多啊,且不論這長生娘子會不會行醫治病,可這藥方,他們是一定要看的。


    果然,眾人一致的點了點頭。


    他們這番一大群人在街邊拉拉扯扯,可不就引來了三三兩兩的路人停下觀看。


    顧長生抱著肚子趴在門板上笑的見牙不見眼,哎呦喂,這群二貨,還真是急不可耐,想必讓人在門外溜達了一天,那也是等急了,好不容易有一個進門的,可不就把他們都招了來。


    這大夫齊聚會的場麵,可是活宣傳啊!


    周圍的人看的熱鬧,顧長生幾人趴在門板上看的起勁。


    隻見劉婆婆拿著手裏的藥方,顫顫巍巍的晃了晃,看向四周眾人,磕磕巴巴的說,“長……長生娘子……說,這個藥方,是按照她祖父留下的醫書開的,你們,都能看……”


    說罷,把手裏的藥方展開,有字跡的一麵對上眾人,認他們觀看。


    眾人頓時動了,擠得擠,攘得攘,爭先恐後的跟著那藥方移動。


    這場麵,就像有人拿了塊骨頭,而這人後麵跟著一群哈巴狗,那叫一個垂涎欲滴。顧長生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然後指了指門外,對著身邊的三人興致勃勃說,“你們瞧瞧,他們像不像見了骨頭的狗,聞了魚腥的貓?”


    眾人看了一眼笑的很沒形象的娘子,不忍直視,複又趴迴去往門洞看。


    你別說,還真像!娘子形容的還真貼切!


    “這藥方開的不錯,老夫曾給劉婆子看過診,她確是多年未愈的老寒腿無疑。”站在人群之外的徐老,摸了摸下巴上的長須,隻消一眼,他就已經將藥方記在心裏,這對於整天玩弄藥材的大夫們來說不是難事。


    “不錯,這正是治療老寒腿的方子!”一個頗善治療此病的大夫激動的開口,“這味當歸用的甚妙,當歸有補血和血之效,用在此方之中,恰能中和了其他幾位藥材的烈性,又不失藥效,好方!好方!這果然是顧老的一貫的溫補調養之道!”


    “我雖然不擅長治這個,可也覺得用藥及其溫和,應是治病良方無疑。”另一個大夫也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真是顧老的方子,他們沒看錯!


    門外一群大夫開始著藥方指指點點,研討藥理。


    另外的一群路人正在對著這群大夫指指點點,不明所以。


    顧長生趴在門板上,正對著門外的眾人指指點點,笑的一臉奸邪。


    過了有一會兒,劉婆婆又迴頭望了一眼緊閉的醫館門,才顫顫巍巍的舉起了一隻手,“俺這裏還有一張方子……”


    眾大夫一愣,探討之聲頓停,疑惑的看向劉婆婆。


    隻見她更加磕磕巴巴的低著頭繼續,“這是長生娘子給俺開的,俺家裏窮,沒銀子看病抓藥,沒銀子吃飯……你們……你們要是想看,就……就給俺……給俺銀子……”


    眾大夫不以為然,他們隻對顧老的藥方感興趣,至於長生娘子麽,黃毛丫頭一個,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竟然還敢拿出來要銀子,竟是比顧老的方子還要貴重了?


    劉婆婆一看眾人興趣缺缺,忙把顧長生教她的說了出來,“長生娘子說,你們看過的那張方子是按照她祖父教的開的,乃是專給像我這樣沒銀子的窮人用的,雖然也是好方子,卻避開了幾位值錢的藥材,長生娘子修改了藥方,這張紙上有兩個方子,貴人一方,窮人一方。”


    顧長生趴在門板上點了點頭,這劉婆子好歹是把話說出來了,她真擔心,這老人家不按劇本走呢。


    顧老一生,多為窮苦人家治病,他雖提出了窮富分方,可卻對貴人所用之藥,並無過多記載,如今她按照顧老的意思,完善了藥方,娘的,她偉大吧?


    一眾大夫瞬間喧嘩了。


    “貴人一方,窮人一方?”某大夫搖頭不信,“從來藥材就那麽些,如何就能另有他方。”


    “是呢,劉婆子,你該不會是窮瘋了,為了銀子來糊弄我們的吧?”一個大夫不滿。


    “我倒還不知道這看病抓藥竟還要分貧窮富貴,那娘子說蒼生大醫行醫治病,不是不論貧賤嗎?”一個年輕的大夫撓著腦袋,長生娘子說的蒼生大醫之道,還是讓他頗為佩服的,可現在怎麽又看人下菜了?


    眾人爭論不下,眾口鑠詞,一片嘈雜。


    劉婆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急了,高高的舉起手中的藥方,鼓足了老氣就吼了一嗓子,“你們到底要不要看,要看就快點拿錢,俺家小孫子還等著俺迴家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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