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石崖


    石洞之上,少年將八方的廣闊森林,千山萬水盡收眼底,最後鎖定了正南方,旁邊布斯蹲坐著,大灰尾巴搖過來,搖過去。


    浪雀在大灰頭上,梳理著唯一的三根尾羽,出門在外形象要搞好,“那個叫暝的,確定要去嗎?”


    “去啊!怎麽不去?”少年明朗的笑著,小灰自從聽說要去南方後一直悶悶不樂,告訴他那邊極其危險,陰毒險惡,甚至是慘無人道。


    可他不怕不怕啦,就想去看看世界的精彩,“出發咯!”少年嗖地跳下石洞。


    “汪!”大灰嗖地跟上,把小灰摔了個底朝天。


    “死狗仔,摔死大爺了。”浪鴉慢慢從地麵爬起,揉揉老腰,“看我不收拾你!”


    可看到已經跳下石崖的兩個,那眼眸深處一抹殘紅浮現,最後還是輕歎,“算了!總逃也不是辦法!”想起那張天真的小臉,還是展翅跟上:怎麽也救了我一命,跟上看看吧!


    半空中,“哦哦!”從石崖跳下的少年穩穩落地,嗖!抬腿就急速奔跑,他最喜歡那風中的疾馳,仿佛能追上點時間的腳步。


    “汪!”後邊大灰也是緊追而上,大灰尾巴一搖一搖。上方,禿毛浪雀搖搖晃晃,好不悠閑自在。


    ——


    風中的少年,浪跡天涯,要說多少,已有三方


    石崖為家,來迴玩耍,闖鬼林,遊西崖,知斷界,


    今日又出發,尋那煙南人家。


    可是,少年不知道,這一走,竟是永遠...


    ——


    .


    十幾日後


    嗒,少年踢飛腳下的碎石,前麵似乎是個村子,卻是殘垣斷壁,仿佛被土匪強盜燒殺搶劫過,滿是破敗荒涼,毫無生氣,隻有十來棟石瓦屋,零零散散分布著。


    最主要的是那種毀滅的氣息充斥在每一處,讓人感到壓抑,連布斯都不敢前進分毫,遠遠停留在村外。


    小灰也沉著臉,不敢進去,看著獨自邁入的少年,“小子,你小心點啊!我總感覺這裏有大危險,大恐怖!”。


    “哦!”少年簡單迴應了聲,可雙眼早已失神,他感覺到了股熟悉的氣息,不由自主的朝某個方向奔去。


    村裏的大道上有個長滿野草的荒井,滿滿的井水卻渾濁不清,呈現暗黑之色,那深處似乎還漂浮著幾道黑影,竟是些破爛的麻布衣。


    村中空地,是個青石搭建的圓形小台,高出地麵約二尺,“練武場!”少年卻冷不防地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愣了:我...我怎麽知道?


    抬起頭,觀望四周,視線最後停留在東處的一棟石瓦屋,少年的身體卻猛地顫抖,“那...那是...”,隻剩半截倒塌的倉木門,即便焦黑,依然散發著清香。


    踏踏踏,少年一步,一步...走去。門口旁青白的牆壁上,一道道短小的劃痕,最高的一道,似乎剛好在自己肩膀處,和布斯一樣高。小手輕撫著那些劃痕,卻感覺那麽熟悉。


    屋內,全是倒塌的斷壁,空無一物,隻在某些斷壁上找到了一些刻痕,有太陽,月亮,還有星星,都是幾筆構成,多半是個孩子畫的。


    陰冷寂靜的死亡村莊,身處這裏,卻感覺到無窮的溫暖。停留了許久,少年才不舍離開,重新迴到村口。


    “小子,怎樣!”灰鴉問道笑著去,傷著迴的少年。


    少年搖搖頭,“好熟悉的地方,卻什麽都沒有。”然後又恢複了那野野的笑容,“走吧!繼續吧!”


    “汪汪!”布斯也同意,它就是站在村外全身都不停地顫抖。


    灰鴉撇撇嘴,它也希望立馬走人,這裏確實有大恐怖,那是一種可怕的詛咒,即便是天賦詛咒的它也不敢沾染,不然會引來滔天的懲罰。小子還好是凡人,不然可就危險了。


    三人繼續上路,不過是繞著村外走的。當走到半途,少年突然停下,朝村子的西邊望去。


    “又怎麽了?”灰鴉心裏都開始發毛了:這小子今天有點怪啊。


    “沒什麽。”少年眨眨小眼睛,那邊有個地方是他現今記憶的起點,每次路過,都不忍望一望。


    “.......”灰鴉無奈:這小子心事重重啊!


    而距村子幾公裏外的山溪邊,染著血跡的巨石塊依舊靜靜躺著,不曾變過,隻是那曾經鮮紅的血跡如今有點淡了...


    .


    半月後,狽禽坡


    “哈哈,大灰,你追我啊。”


    “汪,汪!”


    大灰狗和少年跳來跳去轉圈圈,稚嫩的笑聲在這片山坡輕響,一人一狗,輕跳嬉鬧。遠處禿毛小灰兩翅兩腳大開唿唿大睡,嘴角透明的液體嘩嘩流了一地...


    突然,風起,接著樹林刷刷刷,黑的,紅的,紫的飛鳥嘰嘰喳喳地往外逃竄。


    少年眼一沉,馬上停止所有動作,拉著大灰附身移動,一把將小灰攬進懷裏,後退轉身,快速朝坡下遠出的林子跑去。


    躲進樹林,大灰和少年同時趴下,屏住唿吸,早已形成了默契。


    有事情!


    一秒,兩秒...


    果不其然,狽禽坡上,樹林邊突然樹葉飛舞,一道大黑影衝了出來,落在草地上,咚的一聲大震動,卻突兀的摔到。


    暗處的少年大驚:黑鐵犀牛!卻馬上變為驚恐,那可是光獸,皮比鐵還硬,連三隻無光大老虎都不是其對手,此時卻血痕密布,黑油油的軀體被鮮血染得暗紅,那後腿劇烈顫抖,上邊插著三隻白色羽箭,還冒著淡淡的白光。


    黑鐵犀牛一聲長哞,拚著鮮血嘩嘩直流,強行站起,要繼續逃。


    嗖!一支藍光羽箭從後邊樹林中飛出深深插入其腹部。


    “哞...”黑鐵犀牛一聲哀鳴,就再次到了下去,任它如何掙紮,都沒用,不一會兒就完全失去了生機。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少年的心一憐,也一冷。


    不妙,走!


    少年輕拍大灰,抱緊小灰,起身,慢慢後退,轉身...


    “哈哈,跑啊,在跑啊!”一聲狂笑從樹林傳出,讓少年立馬停止動作。大灰尖牙露出,緊緊盯著那邊,柔軟的毛發堅硬地聳立。


    緊接樹林邊兩道身影走出,不一會,又走出兩人。


    細眼一看,是四個成年人,前麵兩個很強壯,後麵那兩個要細瘦點。四人走到黑鐵犀牛身前,狂笑之人提起腳就是猛踹,“嘿嘿,怎麽不跑啦,有本事在跑啊,哈哈!”


    “二弟,好了,收拾好了,趕緊迴去!”站在最前的老大發話了。


    “是,大哥,你們兩個趕緊的,居然還敢逃跑!”說完又是一腳朝黑鐵犀牛的頭部踩去。


    後邊兩人聽到話,趕緊彎腰點頭,“是!”走到黑鐵犀牛旁,雙手發出淡淡的白光,然後偌大的黑鐵犀牛就不見了,隻剩下灘鮮紅的血。


    少年小眼猛睜:怎麽?怎麽不在了?不過看到四人漸漸遠去,也是輕唿口氣,雖然不知道大犀牛為什麽就憑空消失了,但總算安全了。


    “額啊啊!”小灰懶懶地展開翅膀,打個哈欠,“舒...舒服...”


    少年的心咚的顫動,一把捂住小灰的嘴。


    “你...幹...幹....什麽。”小灰劇烈掙紮著,以為少年要謀財害命了,可下一秒它的瞳孔猛然收縮:他們!是他們!那種氣息它絕對忘不了,那群喪心病狂之人。


    可晚了


    那邊最前麵的那人轉過身,朝遠處的林子砍去,“倒是沒注意這裏還有三個小家夥。”


    旁邊老二也驚道,“有人?”他也沒注意感知四周。


    “就在那邊!”老大朝少年這邊一指。


    “還真是,你們兩個給我去看看。”老二也感知到了三道微弱的氣息。


    少年暗叫不好,看著逼近的兩人,一拍大灰,起身轉頭就開跑,大灰也瞬間跳起轉身,緊緊跟在他身後。


    “小子,等會我們分開走,能走一個是一個。”灰鴉卻比少年還緊張:沒想遇到他們了。


    “不!一起走!”


    “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不然我們一個都逃不了啊!”灰鴉急了,它知道那群人如何喪心病狂:不是離那個地方還很遠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後邊老大哥輕笑:“跑的還挺快!”全身慢慢浮現出藍色的光暈,直接原地消失。剩下的三人見狀,雙腳也開始浮現出光芒,跟了上去。


    狽禽坡下遊樹林中心處,少年單手扶著樹使勁喘氣,旁邊大灰兩眼警惕後方,目露兇光。


    “分開跑啊!”灰鴉急得不行了,它知道後邊有個大人物,如今它還沒恢複,肯定跑不了,若是拖延住,讓少年跑迴北荒深處的成年念獸區域,或許還能保下一命。


    可他就是強,非要一起走。


    “我不管,一起走,大灰,走!”少年深吸一口,又繼續狂奔。


    後邊不遠的樹林上方,全身泛著藍光的大漢盯著遠去的少年:獸念二極幼年犬,還不錯。


    視線右移:咦,是個孩子,跑的還挺快。等等,凡人,怎麽可能?那片區域不是已經掃蕩了嗎?


    視線在向前,看到隻小灰鴉,當看到灰鴉腳上那道交叉傷疤,大漢突然陰冷起來,“罪犯印記,逃犯!難道是上邊通緝下來的那批逃犯之一,居然敢跑到北荒裏麵去,難怪,竟找到了個凡人。”


    “有意思,一個逃犯,一個凡人,今天撞財神爺了,哈哈!”


    下一刻,大漢彈射而出,直接落向樹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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