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綿綿覺得有些小失望,不是聖旨也不是免死金牌,而是一幅畫像。


    甚至都沒有打開,就遞過來了。


    她看到魏哥哥伸手去接,知道是什麽了。


    裏麵的應該就是他母親的畫像。


    皇上說的長情和別人說的長情不一樣。


    能夠這樣惦記著一個女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你會覺得遺憾嗎?”


    “皇上指的是繼位。”


    “嗯,繼位,要是寡人的身體還好,你應該是那個可以繼位的人,連尉遲都說你會比元慶更合適。”


    “我想還是元慶更合適。”


    “你說這話是真心的,還是怕元慶找你麻煩。”


    “我沒什麽好怕的。”


    “很好,難怪尉遲連著誇你,寡人都沒有見他這樣誇過一個人。”


    “那是因為我沒有所求,他可以隨便誇我。”


    “嗯,有道理。”


    如果皇上還在兩個兒子之間想要做出選擇的話,尉遲將軍這樣的老狐狸,絕對不會隨便開口的。


    現在元魏什麽都不要了,連自己身上的那些都可能交出來。


    不誇他誇誰。


    這是明擺的道理。


    在元魏看來,讓尉遲將軍誇幾句,還不如讓他家媳婦誇呢。


    那真是聽在耳裏,甜在心裏。


    “本來你娶了這樣一個女子,對你來說是很大的損失。”


    沒有任何幫助和背景,也沒有娘家勢力可以幫襯。


    然而元魏放棄的時候,包綿綿的身份反而為他加分了。


    不用其他的顧慮,也不牽涉到其他的利害關係。


    那麽一個清白簡單的女子才是最合適的。


    “寡人都不用去想她的父母雙親是什麽人。”


    “她父母都過世,也沒有兄弟姐妹,隻有她自己了。”


    “看,就是這麽簡單。”


    “我已經娶了她,這輩子也隻要她一個人,心意已決,決無更改。”


    “這到底是你的幸運,還是她的,寡人還真是說不好。”


    皇上朝著他手裏的畫卷看了看:“這個留給你,暫時就不用打開了。”


    “裏麵是我想的那樣嗎?”


    “差不多就是那樣的。”


    皇上說了一會兒話,氣色慢慢憔悴,不住的咳嗽起來。


    “尉遲和你們說了,寡人這裏麵長了不會好的東西,所以身體越來越差,不久以後,寡人就會把皇位留給元慶,趁著還能安排你們幾個,就先都安排好了。”


    元魏沉默著,知道皇上說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還有兩個小一點的男孩,元慶上~位以後會怎麽處置,還真是說不好。


    據元魏知道,那兩個的母妃都是很有些勢力背景的,越是這樣,新帝上~位才會更加顧忌。


    “能做的也隻有眼前事,身後事誰都沒有辦法控製。”


    皇上抬起眼來,朝著包綿綿笑了笑:“你過來。”


    包綿綿一動不動,她突然很不想接近皇上。


    “綿綿,過來,沒有關係的。”


    好吧,看在你是我家魏哥哥的親爹份上,他想變相讓一家人團聚在一起,也就這一次機會了。


    包綿綿走到皇上跟前三步的位置。


    “你害怕寡人嗎?”


    “怕是不怕的。”


    “那你是不喜歡寡人嗎?”


    包綿綿本來想口是心非的,但有的時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耿直的迴答:“是,因為你讓魏哥哥吃了很多的苦,你不應該這樣對他。”


    元魏的整個人瞬間緊繃,瞳仁都變得更深了。


    他以為按照綿綿的性格,挑兩句好聽的話說過就算過了。


    沒想到,她的膽子這麽肥。


    不,她的膽子一向就很肥,應該想到的。


    皇上不怒反笑道:“要是寡人身體還好著的情況下,你說這樣的話,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我不想知道。”


    “哦?這個迴答有些意思。”


    “因為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去聯想呢,皇上問我這句話,不就是想聽聽真話嗎,否則的話,根本不用問,隨便找人說出來的都比我說的好聽。”


    “她們做菜沒有你的香。”


    “我用心了。”


    “你對元魏是真心實意的。”


    “是,我愛他,勝過我自己的性命。”


    依然是這樣的坦然,率真。


    皇上眼睛裏是真的流露出讚許了:“寡人看錯了你。”


    “以為我平庸無能,長得還很一般。”


    起點太低也有個好處,那就是相處一下,就讓人處處有驚喜了。


    皇上笑起來,邊笑邊咳嗽不停:“有趣,很有趣,這六年是你陪伴在他們身邊,聽說把元白的病都治好了。”


    “遇到了好大夫,才治好他的身體,我隻是幫他化解一下心病。”


    “心病需要心藥治。”


    這一刻,元魏真怕包綿綿讓皇上太滿意,迴頭皇上直接把人留下,讓她也醫一醫。


    他本來覺得自己藝高人膽大,還有淩霄和元白兩個兄弟做幫手,在宮裏進出如魚得水。


    經過皇上安排的這一切以後,元魏發現自己和皇上的差距還有很多很多。


    多到他意識出台高估了自己,太低估了皇上。


    皇上要是真想拆散他和綿綿,絕對有不止三十種的方法。


    “寡人挺喜歡和你聊天的,可惜聊不了幾句了。”


    皇上的手伸出來,在半空中做了個手勢。


    做得太快太繁複了,注意力本來都在皇上和包綿綿的對話上,誰也沒有太留意。


    憑空的,眼前一花,多了個人。


    “這還是寡人的暗衛。”


    包綿綿偷偷吐舌頭,那麽說先前說兩敗俱傷的安危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了。


    想想也有道理,暗衛不能隻待在禦書房裏,或者待在暗室裏。


    皇上的活動範圍要是大一點,暗衛也必須麵麵俱到。


    “不過這一個又不一樣,你們跟著他走。”


    元魏到這個時候,才有機會接口。


    “皇上說的是走?”


    “對,走,跟著他走。”


    “皇上願意放我們出宮了。”


    “寡人也想留下你們陪著解悶,但是一來你們心不甘情不願的,二來寡人要為你們稍微想一想,她剛才不是已經抱怨了,說寡人對你不公,以前諸多種種,今天也就公平一次。”


    “我們為什麽不能從宮門走?”


    “因為那樣的話,你們的行蹤就藏不住,會有人跟蹤你們,也許哪一天就會對你們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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