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沈南瑗一點都領會不到。


    開玩笑,一個要打折你腿的男人,變態好麽!


    “杜聿霖,停電不可能停一晚上,我鬧失蹤太久,會出事的。”她低聲警告,嗓音裏有竭力穩住的鎮定。


    這是督軍府,是死變態的家,但也是杜督軍的。


    杜聿霖眼瞼微垂,在剛才的掙紮中將她抵在了門柱上,完完全全地親吻,覆蓋掉別人的痕跡。手心,手背,耳垂……越來越挑逗,溫度也在逐漸的升高。


    “杜聿霖……”沈南瑗那一聲克製的叫喚,像貓兒低吟似的,令杜聿霖的眼眸倏然就沉了下去。


    又猛地鬆開。


    沈南瑗一臉莫名其妙。


    杜聿霖為掩飾某種尷尬,替她攏上了大氅,“穿那麽少,也不嫌凍。”


    這已經不是莫名其妙了,這簡直有病!沈南瑗被逼出三分火氣,“為了給你大哥掙麵子啊……”


    杜聿霖眼神徹底沉了下來,若不是覺察她眼中的挑釁,恐怕真會想要給小野貓一些‘教訓’,殊不知,隻是念頭動了動,就泛起一股舍不得,更遑論前麵說打折腿的話了,那就是嚇唬。


    可嚇唬不住的話,他也不能當真動那個手。


    沈南瑗覺得這番一點動靜都沒的沉默有些詭異,方一抬眼,便撞進了男人深邃的眼眸,驀然心驚。


    小心思忖,這人是氣……氣傻了?


    沒過一會兒,外麵傳來貓叫。


    在沈南瑗萬般忐忑中,杜聿霖用大氅裹著她,帶著她走了出去。許副官正低眉順眼站在廊簷下,前後再沒別人了。


    看著此景,沈南瑗一頭霧水,不清楚這對主仆要做什麽。


    便聽許副官朝杜聿霖恭敬道,“二少,那邊已經……”


    許副官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遲疑了片刻,才又道:“接上頭了。”


    沈南瑗狐疑望向杜聿霖下意識就道:“你又憋什麽壞主意……”


    惹得杜聿霖輕笑了聲,那凝視的目光裏分明漾動著幾分精明算計。


    “去看不就知道。”


    沒來由的,沈南瑗卻是篤定杜聿霖不會在這時候害她,但也能猜到應當是跟她有關。


    走了數十步外,還沒靠近竹林掩映的涼亭那,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聿航哥哥……”


    那聲音清婉嬌柔,直扣心扉。


    ——


    寒冬臘月,竹林掛霜。涼亭四周特意擺的地燈,造型別致,頗有情趣和格調。


    沈南瑗隔著距離不由就貓了腰,還把杜聿霖給拽低下身子示意他別暴露。


    “……”杜聿霖往旁一看,總覺得小貓兒這姿勢很熟練,還有點八卦的興奮勁頭?


    眼神轉了些許玩味。


    沈南瑗也沒想到,竟然是杜聿航跟顧歆兒。


    這地兒……情調是有了,再看顧歆兒穿那一身粉白色蕾絲麵的旗袍,精美刺繡錯落有致在旗袍各處,好看是好看,但叫沈南瑗不由自主地裹緊了大氅。冷,實在是看著都冷得慌。


    杜聿航瞥見,索性抱住了她。


    沈南瑗嚇一跳,迴頭瞪他,就看杜聿霖咧了咧嘴角,“我也冷呀,抱著暖和。”


    而那頭,顧歆兒軟糯的嗓音開了口,“聿航哥哥,我有點冷。”


    “冷啊,冷你就迴去唄。”杜聿航想也沒想開口道。


    “……”顧歆兒是跟著杜聿航出來的,一開始還不知道他出來做什麽,後來聽他抓了倆人問見沒見過沈南瑗,心裏頭怪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聿航哥哥以前管我叫小媳婦,現在有了新的小媳婦,就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了?”顧歆兒是笑著說的,像是打趣,可那透著的濃濃失落還是挺讓人憐惜的。


    杜聿航生得同杜聿霖一般高大,如若忽略那些孩童的舉動言行,這般沉默著的樣子單純來看,何嚐不是讓人心動的。


    他抿著唇角,似是不知道該怎麽迴應。


    顧歆兒卻似乎是從他這番模樣迴憶起了小時候,從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自己就住在督軍府,甚至在文玲出生之前,她都以為自己是督軍的小公主。


    杜聿航待她好,他們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是純真的情意和純粹的好,怎不讓‘曆盡千帆’後迴來的顧歆兒感懷。


    “聿航哥哥,你還記得麽,小時候咱們在這捉迷藏。每次輪到我找的時候,你怕我找不到哭,總會藏在這兒。這麽顯眼的地方,一下就能找著。”顧歆兒指了指是桌子底下,嬌嬌俏俏地笑,靠近了杜聿航的身邊,“是因為我走了,你找不到我,所以生我氣麽?”


    杜聿航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顧歆兒扯了嘴角像是想迴應他一個笑,眼角卻沾染了水光。


    這模樣,別說是男人了,就連沈南瑗一個女人都覺得有刹那動心。


    果然,杜聿航解開了西裝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同最初的抗拒態度已經有所不同,“我不知道你走了,他們說你們是對不起我,才逃走的。”


    “不、不是的!”顧歆兒忽然激動,那眼淚像珠子似的,急得啪嗒啪嗒往下掉,“如果,如果不是督軍及時出現,我跟姆媽,我跟姆媽未必都能活著離開瀧城。”


    杜聿航的眼睛純粹,眉頭微微皺著,似乎理解不了她這句話。


    顧歆兒迴視,抿了抿唇角,良久才道,“那時我也還小,不知道大人們鬧了什麽誤會,出了變故,隻能跟著我姆媽離開,這些年,心裏一直記著你和聿霖哥哥……”


    沈南瑗聞言看向了身側的男人,男人仿佛對此無動於衷。


    “這是你安排的?”她問。


    杜聿霖有些不快,皺了皺眉頭,“我沒那個閑工夫。”後又頓了下,“顧歆兒,是在我大哥傻之前就認準的人。而你,是我爸憑‘八字’選中的。”


    沈南瑗嚼著他那話,一下就明白了過來,合著是打擊自己告訴自己沒戲。


    沈南瑗看著他,杜聿霖同樣迴視。


    四目相對,各自有各自的執拗堅持似的。


    沈南瑗心裏壓根沒想嫁過門,所以杜聿霖帶她看的,對她來說並沒什麽影響,頂多就有些看不懂顧歆兒的路數。


    畢竟在那之前,看到她看杜聿霖的眼神,怎麽都比看大少的多情,怎麽今個又換了!


    鬧不明白歸鬧不明白,她也沒得興趣。反而是杜聿霖挨那麽近,非常不自在的,抬腳踩著高跟鞋就去踩他的鞋麵,後者及時防備,並沒有讓她得逞,不過卻也因此鬆開了鉗製。


    沈南瑗悄然退場。


    杜聿霖慢裏斯條跟在她後頭。


    沈南瑗把大氅甩給後麵那人,“我要去方便,還跟?”


    杜聿霖腳步停了停,看著小貓兒氣鼓鼓的樣子,心裏隻覺好笑。


    他伸出手指,在她神情不明裏指了指相反方向,“方便的地方在那兒。”


    “……”沈南瑗的臉紅了紅,又折返迴來,從他身邊毫不猶豫地擦肩而過。“別跟過來!”


    杜聿霖停了腳步,杵在月輝傾灑的廊簷下,心想,逗貓兒真是樂趣無窮。


    花廳裏。


    在方才跳閘後,杜夫人便讓人把蛋糕推了出來,十層高的大蛋糕插滿了蠟燭,和傭人們拿來點上的燭光相應和,即使電力還沒有恢複,單憑這些蠟燭,又烘托出了另一浪漫氛圍。


    蛋糕推到杜督軍麵前,杜督軍又將切蛋糕的刀遞給了秦部長,示意他來主刀。氣氛烘托之下,愈發高漲熱烈。


    “還是先拍個照,拍個照留念,朗華拍照的技術可比的上照相館的。”秦部長招唿一起道。


    “等電閘恢複。”朗華聽從杜督軍和秦部長的吩咐,擺弄起他的相機,“我先給兩位拍幾張。”


    杜夫人急忙招來了畫琅問話:“找到人了沒?”


    畫琅整一宿眼睛都盯著杜聿霖,自然看清楚在燈滅的那一刻,杜聿霖出現在沈南瑗身邊。而後果然看到許副官把守在客房外,滿心滿眼都跟被蟲子啃咬似的難受,卻不能在這刻對夫人說。“夫人莫急,已經讓人去尋,應當很快。”


    沈芸曦恰是這時候從外麵闖進來的,動作過猛,將雕花的大門重重撞在了牆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就在剛剛,她出去碰碰機會,想說萬一能撞見杜聿霖,再……然而怎麽都料不到——


    人是碰著了,卻是跟沈南瑗在一塊!


    那一幕刺激得她兩眼發昏,急顛顛得地就衝迴了花廳。


    她想找沈黎棠,轉念一想,若是沈黎棠知道那個小賤人和杜二少勾搭在一起,沒準兒還很高興。


    沈芸曦神情恍惚,一心隻想著要揭發小賤人,可一時又想不到該找誰揭發。


    背著光影,大廳裏的壓根看不清來人模樣,畫琅卻認出了裙擺那綴著的蝴蝶樣式,方才在客房外也是一閃而過,她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


    畫琅頓時就意識到這人當時也在客房的外麵!


    想也沒想撲過去拽人。


    就在這一刻,突生變故。


    電閘恢複的一刻,適應了黑暗的人們紛紛擋了下眼睛,便聽到刀劍出鞘的聲響伴了一聲‘啊’的慘叫響徹花廳。


    杜督軍一手持住此殺手的手腕,將寬刀捅進了他旁邊那人的胸口裏,一轉,又利落抽出,表情冷峻且嗜血。


    滾熱的鮮血濺了秦部長一身,引得他崩潰的喉嚨發出‘啊啊’的聲響,和杜督軍的冷靜形成截然的反差,整個人都快嚇昏過去了。


    “督軍小心——”杜夫人驚慌的聲音自後麵響起。


    杜督軍以一敵十,加上衛兵,冷兵器交接的咣咣聲不絕,以他為中心圓,殺手兇狠直襲。


    這夥人目的明確,埋伏在賓客中,在送上蛋糕的那刻發動攻擊。


    尖叫聲,桌椅碰撞聲紛擾不絕,場麵一度混亂。


    “砰——”


    木倉聲乍響。


    木倉聲傳來的那刻,沈南瑗正好從督軍府的廁所裏出來。


    在這之前,她立在廁所門口的鏡子前照了很久。


    為了甩脫杜聿霖。


    誰能想下一刻,在督軍府裏竟然會有木倉戰。


    她當下就抱頭就地蹲下隱蔽了。


    而沈南瑗倒黴就倒黴在,她一蹲下,就看到了兩雙死不瞑目的眼。依照屍體身上穿著判斷,應該是督軍府巡查的衛兵。


    再一看,還能隱約看到地上明晃晃光點,是鉤子折射出來的,旁邊有繩索,顯然是有人將這裏當做突破口潛入進來了。還不知道潛入了多少人,光聽著花廳方向傳來的嘈雜聲響就覺得動靜不小。


    不斷有人從那邊湧出來,四散逃竄,有賓客為逃命的,也有督軍府衛兵和殺手對峙,而那些千金小姐們沒有經驗地一邊亂叫一邊胡亂逃跑,“殺傷力”簡直可以媲美這些殺手們。總之,場麵亂的不能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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