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要將盛佳寶請混混強.暴自己的證據拿到公安局去,這得多大的勇氣,但是蘇萌萌做了。不但做了,而且做得滴水不透,也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有可能會曝光而感到羞澀。


    等到蘇芝知道的時候,在心裏不是一般的佩服。就連她在前世,看到類似的報告,很多女孩都未必有這個勇氣去報警,沒想到蘇萌萌這個生活在七十年代的女孩,竟然會有這樣的勇氣,這讓她刮目相看。


    真的是,人被逼到絕境,就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嗎?


    “我差點就被那些混混汙辱了,為什麽就不能去告?盛佳寶可以這樣做,為什麽我就不能反擊她?我又沒有真正被強.暴,他們也並沒有得手,隻不過是在商量那種陰謀時,被我抓個正著,證據在握。”蘇萌萌冷冷地說著,眼神中再沒有以前的純樸單純。


    這一刻,蘇芝覺得自己都不認識蘇萌萌了,她變得好徹底,但是又理解她,經曆過那樣的事情之後,人都是會變的。


    蘇萌萌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地捏著拳頭,從靈魂深處吐出了一口濁氣。


    盛佳寶被抓了,在大革命運動下,這種行為極其惡劣,被抓為典型,被批.鬥遊街。她在縣中學的學籍,也因為這件事情而被開除了,她再不是縣中學的學生。


    甚至有人把她從小就跟人戀愛的事情拿了出來,說她搞破鞋,被批.鬥的更加的厲害。


    蘇芝遠遠地看過盛佳寶被批.鬥的場景,在心裏想,因為自己的穿書蝴蝶效應,讓女主改變了原有的軌道。她以後能不能考大學,一個初中文憑的學生,沒有像她一樣的有前世的學業功底,能正常參加高考嗎?或許可以,又或許不可以。


    如果盛佳寶考不了大學,那是不是就跟男主認識不了,那麽是不是就沒有她後來的那些輝煌人生?


    這是一個未知數,或許她身上有女主光環,或許依然能遇到男主?也未嚐不可能。


    很快,蘇芝就把盛佳寶給忘了。


    這一天,她收到了原榮的書信。這一封信很短,短到就隻有一張信紙。信上很簡單,問她為什麽沒有給他迴信?那哀怨的小語氣,讓蘇芝都有些不忍心,自己的迴避傷著他的心了?


    看到最後,他在結尾處有一句話,頓時讓她百感交集:芝芝,你還是太小了,我不該開那個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六點前能給你們再來一更,希望我碼字的時候不卡文。


    等一下給你們發紅包去,麽麽噠。


    第94章


    原榮那封信, 讓她很無語,總覺得原榮最近怪怪的, 想不透他這是想幹什麽?


    好久, 她都沒有迴過神來。隱約之間, 她猜到了他的心思,隻怕這個傻榮榮心裏已經悄悄地有了她, 可是她卻不能正麵地答應的,但又怕直接拒絕他會受不了。想了好久, 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迴這封久。


    迴避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要是再迴避著不迴信,隻怕某人會接受不了,直接殺迴來怎麽辦?麵對麵,更尷尬。她歎了一聲, 拿出信紙,很認真地給他寫了信。信裏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沒有迴信的原因, 自己不是不想迴,是太忙了,忙得沒有時間去想別的。


    重點就是她忙, 她沒時間。她才不承認, 自己是想迴避, 堅決不能承受。


    關於那個小女朋友的迴答,她直接就眼不見為淨,年紀太小也好,不適合談戀愛也罷, 她都堅決不迴答。這樣的問題很尷尬好吧?最後的最後,她看似無意地說了一句:都二十三歲了,該談戀愛了,給我找個嫂子吧,老了。


    這一封信,可想而知,發出去之後,原榮看到會有多傷心。


    最後一句話,直接就戳上了他的痛處,老了?原來二十三歲的他,在她眼裏竟然已經老了?他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頓時淚流滿麵。


    整封信,那是謊話連篇,什麽沒有時間,那都是騙人的鬼話,他信才怪。她再也沒有小時候好了,小時候她多乖,多護著他?長大了,就變了。她就是不喜歡他,隻把他當哥哥,這就是在婉轉地拒絕呢。她就是在拒絕,特別是最後那一句話,不就是在說明,她嫌棄他老了,沒人要了。


    他哪裏老了?哪裏沒人要了?他不過就是不想談而已,他要是想談,一排都嫌少。


    撫摸著信尾,原榮心裏的那個小人幾乎要發狂了,最後小人捧著臉在那哭泣,小可愛一點也不可愛了,她就是個壞人,小壞人!


    他抹了一把淚,覺得都是心酸事。


    看著信件看了好久,摸著信尾那句“給我找個嫂子吧”,怎麽那麽刺眼?刺眼得,讓他眼睛生疼。


    窒息的感覺,排山倒海一樣地湧過來,他才不想當她哥哥呢,一點也不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這些日子的,當初在寫那封信的時候,其實自己也沒有想明白自己什麽心思。但是被人捅破了這層紙之後,他反而覺得,自己對蘇芝的感情很複雜。他一直都把她當妹妹的,也是這麽一直告誡自己的,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又不願意當她哥哥了?


    好像是從今年開始,她讓他去找對象開始吧?看著嬌花一般的蘇芝,他的心裏就開始貓爪子一樣地撓著,癢得他難受。


    他還不明白這就是喜歡,隻是想要時刻地看到她的笑容,想時刻親近她而已。


    什麽時候明白這份心思的?應該是從別人開玩笑說,她是他小女朋友開始?心思被捅破,一發不可收拾。但是他又忍住了,知道她還小,才十五歲呢,再等幾年,等她十八歲,十八歲再說。


    好幾個月沒迴信,蘇芝又好像忘了他似的,也不給他寫信。他又氣又急的,卻又實在沒有辦法。蘇芝就是他戳一下就動一下,他不戳就不動,別提讓他有多憋屈了。


    在訓練場,又再一次出錯,薑營長再一次找上了他,“原榮,怎麽迴事?最近很不得勁。”


    原榮說:“營長放心,我一定會將訓練搞好,絕不拖全營的後退。”


    “是不是喜歡你那個小女朋友的事情,讓你魂不守舍?”


    原榮愣怔,怎麽他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跟個大風似的,全營全吹遍了。


    “就你那點事,誰不知道?從人家小姑娘十歲開始,你就在那守著了,守了多少年了?長大了,有了心思了,這不正常?”


    原榮嘀咕著說:“營長,你別瞎說,我當她妹妹呢,是妹妹!”天地良心,他一開始是真當她妹妹,絕不摻假。那會她才多大,他再有心思也不會有那樣的心思,否則他還是人嗎?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有哪個哥哥像你這樣對她好的?不迴信你沒精神訓練,迴信了還沒精神訓練,再這下下去,要得相思病了。”薑營長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如果真喜歡人家姑娘,就去追,別憋在心裏。你就直接跟她表露心思,你不表白她怎麽知道你的愛意?”


    原榮張了張嘴,很想嘴硬著說自己沒有喜歡她,但脫口而出的卻是:“她還小,我不想嚇到她。”才十五歲,什麽都不懂,再等兩年,懂事了就什麽都明白了。


    薑營長說:“不小了,十四歲了……”


    原榮忍不住糾正:“芝芝十五歲了。”


    “十五歲,那就更不小了。想當年我跟我媳婦談對象的時候,她可是十四歲,十八歲嫁給的我。”薑營長說,“在我們老家,十五歲訂婚,十八歲結婚,這是普遍的事情。”


    原榮微微一怔,這麽小就訂婚?他的心思又活躍了起來。


    “兄弟啊,好姑娘就是要早點下手,先定了名份再說,萬一你不下手,被人搶跑了怎麽辦?上戰場的時候,從不見你退縮,怎麽談個戀愛就那麽怕事?十五歲了,可以談了。”


    被薑營長這麽一刺激,他渾身就充滿了力量,就跟被打了雞血似的,滿血複活,他火急火撩地一訓練結束就跑迴了宿舍,連澡都來不及洗,就坐到了桌子麵前,攤開信紙,開始寫起了他的信。


    寫的時候,他還是保留了一下,不敢嚇壞他的小可愛,萬一他這邊一表白,她直接就把他拒絕了怎麽辦?開個玩笑,都能直接迴避,再婉轉地拒絕,他還是決定等等。想了想,試探性地說了一些部隊裏來了許多女兵的事情,然後在結尾處寫:芝芝,你真的希望我談對象嗎?


    此時的蘇芝,正在應付著高一年級段最後學期的期終考試。


    1976年六月,是個特殊的一個月,蘇芝他們高一年級,要跟鄰縣比拚,就定在六月。而很湊巧的事情,六月,正好是他們的期終考試的月份。


    兩個學校決定,就以期終考試作為比試的科目。所以這一場考試,對於學校來說,是至關重要,對於蘇芝她們學生來說,也是難忘的一次考試。


    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的考試,會給學生留下永遠的記憶,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次考試能有這樣重要的比試?大革命經曆了十年,這十年間學校的課程幾乎是半讀半停,以勞動為首要任務,文化課為次要。但這一次,兩個學校竟然能夠聯合比試,卻是出乎學生們的意料。


    比完文化課的考試,還要再進行一場體育比賽,這是兩個學校商量好的。


    文化課的比試,所有學生都參加,但是體育的比賽,卻不是誰都要參加的。抽的都是一些體育特長的學生,蘇芝並沒有被抽走,蘇萌萌也沒有,但是葉磊被抽走了。


    葉磊作為高二年級段的學生,按理是不需要參加這種比試的,因為人家規定的是高一年級段。後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商量的,允許高二年級抽調幾名體育特長生過去參加。


    於是,在學校裏就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麵的體育比賽。葉磊報考的是籃球比賽,蘇芝和蘇萌萌也在觀眾席上,觀看著這一場又一場的比賽。


    蘇萌萌這半年來,變化是相當大的,因為那次事件,她沉默多了。但是對蘇芝一如既往的依賴,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因為那一場變故而生疏,反而更加的密切。


    這一場比賽,蘇萌萌的眼睛一直都盯著葉磊,這一情況引起了蘇芝的注意。她不免多看了蘇萌萌和葉磊兩眼,這兩人……


    似乎不太對勁!


    她一開始以為,是兩個人因為盛佳寶的原因,因為那次差點□□事件,讓兩個人有了情愫。但是她觀察了很久,又感覺不太像。蘇萌萌看葉磊的眼神,並沒有愛戀,反而是很複雜的眼神。


    蘇芝很好奇,好奇蘇萌萌和葉磊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問她,又悶葫蘆似的,一直不說。


    蘇芝在心裏抓狂,以前那個單純可愛的蘇萌萌哪去了?那個該死的盛佳寶,把我的活潑開朗的表姐還迴來。


    比賽結束的那天,蘇萌萌去找了葉磊,蘇芝無意中看到兩人在小巷子裏爭吵。看到蘇芝過來,蘇萌萌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眼中全是淚,眼睛有些赤紅。


    “你們怎麽了?”蘇芝看了兩人一眼,視線從蘇萌萌那又迴到葉磊身上,“你欺負萌萌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是……嗯,你也不能欺負萌萌,萌萌已經夠可憐了。”


    從小林惠君就不怎麽喜歡蘇萌萌,對她也不是特別的好,雖然她有耀禮叔和躍進哥寵著,但是從小就缺少母愛。蘇芝真的不想看到蘇萌萌委屈。


    “沒有,我怎麽會欺負她,我疼……”葉磊說著,又將那話咽了迴去,沒再說。


    蘇芝狐疑地看著這兩人,總覺得這兩人之間怪怪的,要說兩人在談戀愛吧?又不像。要說兩人沒在談戀愛吧?葉磊似乎又對她有著虧欠。


    “蘇芝同學,幫我好好地勸勸萌萌,別做傻事。”葉磊歎了一聲。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蘇萌萌悶悶地說著,語氣裏有著無盡的悲痛還有恨意。


    葉磊離開的腳步頓了頓,“萌萌,我是真心關心你的,不管怎樣,我都是……”話又說了半句,留了半句。所有的無奈,最後化成了一聲歎息,他搖了搖頭,離去,那身影看著是那樣的落寞。


    蘇芝拉住了蘇萌萌:“萌萌,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她突然有一種預感,蘇萌萌可能會做傻事。


    蘇萌萌終於哭了出來,“芝芝,我……我……”


    蘇芝抱住她,隻覺得此時她是那麽的孤苦無依,她是真的傷心,比那時被盛佳寶欺負的時候還要傷心百倍。


    “別哭,有什麽事情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蘇萌萌哇的一聲,哭得更加的大聲了:“芝芝,我不是蘇家的孩子,我不是……我該怎麽辦,怎麽辦?”


    蘇芝心裏一緊,不是蘇家的孩子?什麽意思?


    “怎麽迴事?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告訴我,為什麽你不是蘇家的孩子?”蘇芝問,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蘇萌萌抬起眼,那雙滿是淚珠的眼睛,此時全是恨意:“我不是蘇家的孩子,我是被抱養的……不,準確地說,是我被人調換的。”


    “是誰?”蘇芝顫抖著聲音問,難道是林惠君?


    “是馬小娟,是馬小娟!”蘇萌萌說著,渾身都在顫抖,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唿之欲出。


    蘇芝詫異,她怎麽也沒想到,這事竟然是馬小娟的手筆。她抬眼看去,發現蘇萌萌渾身似乎不對勁。


    “萌萌!”她害怕地喊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榮榮啊,你倒是表白啊,不表白媳婦真會跑的,相信我!


    原榮:壞作者,滾粗!


    晚上看著,能不能再給你們更一章哈。今天的紅包抽了,發了竟然有個別的評論出不來,晉江大抽,讓我很心塞。


    第95章


    “萌萌……”蘇芝又喊了一聲, “你知道了什麽?”調換?天啊,馬小娟她到底做了什麽孽?


    蘇萌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在蘇芝那擔憂的唿喊下, 她終於睜開了眼睛, 眼底似有掙紮。


    “馬小娟!”見到蘇芝一臉的擔心還有好奇,蘇萌萌深吸一口氣, 緩緩地說起了她探聽到的那件往事。


    那一年是1958年的十月,天氣已經漸漸開始涼了。平安縣人民醫院, 來了兩個產婦, 分別是有錢人家的太太和林惠君。兩人同時住進了同一個病房,一個是官家的太太,另一個卻是農婦,竟然也能聊在一起。那太太說話細聲細氣的, 話不多,林惠君嗓門大, 愛說笑話,倒也給了這個沉悶的病房一絲快樂和歡笑。


    十月十一號,兩人同時陣痛, 同時被送入同一個產房, 也在同一天產下了一個女嬰。


    因為這份緣分, 兩人都覺得神奇,還因此交換為彼此的名字,那官太太叫劉秀秀,丈夫姓範, 公公是縣政府的。或許是因為存了一份好感,也或許是林惠君想要攀一份高枝,曾經讓劉秀秀幫她的女兒取了名字,取名萌萌。


    姓範?蘇芝微微地皺起眉頭,縣城政府姓範的人家?她想起來,那不是範書記家的?不對,縣政府沒有一家姓範的人家,那是市裏的,市委書記家才是姓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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