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玉說:“你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林惠君將目光望向林父,隻希望林父能說一句話。


    林父沉吟,將目光看向林惠玉,卻見她態度強硬,他說:“惠君啊,你就跟你二姐去吧,這次你確實做錯了,該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林惠君在這一刻,心如死灰,她以為自己的阿爸會幫她,沒想到他最終卻選擇了林惠玉。她的心裏突然就湧起了一股怨恨,恨林父恨林惠玉,他們都在逼他,不讓她活。


    她哭了,如果早知道林惠玉會這樣的強硬,如果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就不會聽從馬小娟的挑撥,就不應該去招惹林惠玉一家。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但是現在沒人幫她,林父林母誰也不幫她。


    她哭得傷心,“二姐,求你放過我,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不跟你作對了。”她不想去道歉,不想丟這個臉,如果真的去了,別人會怎麽看?她以後還要不要在蘇家生活了?這不是讓她以後都進不了蘇家村嗎?


    林惠玉可不管她的眼淚,隻當看不見,提著她就往醫院方向走。


    林母見了,與心不忍,對林父說:“當家的,你勸勸惠玉,惠君已經知道錯了,給她留點麵子。”


    林父卻看了她一眼,隻看得她心裏發慌,他說:“蘇家說的對,一碗水端平,你端平了嗎?”


    林母心裏一跳,張開嘴想要解釋,卻見到林父背著手進了內屋,再不管他們的事。


    這一刻,林母隻覺得有什麽事情改變了,脫離了她的掌控。


    林惠君被提到醫院的時候,英子正在喝她娘送來的雞湯。


    王英懷孕,最高興的莫過於王母了。女兒嫁到蘇家已經有一年多,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她的心也急。現在可好了,終於懷上了,隻不過險象環生,差點孩子就掉了。還好還好,孩子保住了,她公公會醫術,這才能保住這孩子,要換作其他家的,孩子準掉了。


    “英子啊,對你公公婆婆好點,知道嗎?”


    “姆媽,我知道的,我可孝敬著我公婆呢。”


    王母拍拍她的手,這才放下心來。女兒能嫁到蘇家這麽親和的家庭,公婆又那麽明事理,這就是福氣,這麽好的福氣,可不能被作沒了。女兒對公婆好,女婿可都會看在眼裏,自然也就會反過來對她好,感情這東西都是互助的。


    “多喝點,你阿爸聽說你孩子差點就掉了,可著急了。家裏的老母雞就被他殺了,讓我趕緊地給你送過來。你趁喝,可補著呢。”


    王英嗯了一聲,喜滋滋地正喝著,門就開了,林惠玉提著林惠君進來,將她推在了床前。


    王英嚇一跳,“媽,你這是……”


    林惠玉卻對林惠君說:“道歉,給英子道歉。”


    林惠君咬著牙,就是不作聲,但也不敢抬頭迎上王英的目光,她的心裏有些膽怯。


    王英早在她出現的時候,渾身的神經就緊繃了起來,她冷冷地說:“姆媽,我不想看到她,讓她走吧。”這個女人差點就害了她的孩子,她現在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王母也說:“親家啊,讓她走吧,看到她堵心。”


    林惠玉說:“英子,我把她拉來,不是讓你堵心,我就是把她拉過來跟你道歉。既然你不想看到她,那麽我把她帶走。”說著,就又去提她。


    王英說:“雖然我不想看到她,但是她確實應該跟我說聲對不起,——不,是跟我的孩子道歉。她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子,這個歉意理應向我的孩子說。”


    林惠君目瞪口呆,跟王英道歉,她就已經覺得夠丟臉了,竟然還要跟那小不點的胎兒道歉?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我不說,你們幹脆把我活剮了算了。”這麽丟臉,她才不幹。


    王英冷冷地說:“你想道歉,還是看在我麵上,你真當我孩子願意接受你的道歉?但這個道歉,卻是你必須的,道歉!”


    林惠君漲紅著臉,死活不開這個口。


    林惠玉一腳踢了過去,險些就把她踢倒在地上,“道歉!”


    林惠君心裏可苦著,這個二姐怎麽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怎麽那麽鐵石心腸?還怎麽兇?姐夫知道嗎?看了蘇耀宗一眼,卻發現他在那板著臉,眼睛卻是瞪著她,顯然是很讚成。她在心裏喊,這一對夫妻,都被鬼上身了。


    林惠玉又一腳踢過去,林惠君這才哭喪著臉,不情不願地:“對不起。”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王英哼道:“這麽小聲,還不如不說,你走吧。”


    林惠君就像被特赦了似的,爬起來就要往門外走,卻突然被林惠玉一腳又踢在了地上,“我讓你走了嗎?道歉!”


    林惠君可委屈了,但是又迫於林惠玉的威懾下,不得不跟王英道歉,這一次聲音大了許多。


    王英的心情好了許多,但依然不待見她,“姆媽,我不想看到她。”


    林惠玉自然知道王英不想見到林惠君,別說是她了,就是自己,看到這個小妹也是煩躁。


    “你好好養病,媽下午過來看你。”說著,就已經提著林惠君出了病房。


    林惠君的事情,必須要處理掉,不能讓這件事情到最後繼續發醇。


    他們走了之後,王母對王英說:“你婆婆可真疼著你,為了你連自己親妹妹也不要了。”


    王英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我婆婆確實是個好的。以前她是個老好人,也是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親人把她的心傷著了,這才爆發的。爆發了也好,這樣以後就沒人能欺負得了我們,我覺得挺好。”


    “是呢,親人的傷害最讓人痛心,如果她沒有改變,以後最苦的還是你和東升,兩頭為難的事情不好辦。”


    王英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孩子,媽媽為了你,也會堅強,誰也別想欺負我娘倆。


    …………


    林惠玉提著林惠君進入蘇家村的場景,驚呆了全村人。


    誰也沒有想到,林主任竟然這樣彪悍,將比她胖的多的林惠君提到了蘇家村,一路從村口進去,很多人都看到了。既而,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村人都知道了這事。


    蘇芝正端著小碗坐在小凳子上吃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飯也不吃了,放下碗就往外跑。太奶奶見了,在後麵喊:“芝芝,你還沒吃飯呢。”端著碗追了出去。


    她邊跑邊說:“迴來吃。”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此時,她隻恨自己的小短腿跑得慢,吃力地跑到了村口,就迎麵遇上了父母。


    林惠玉提著林惠君就遇上了蘇耀禮,在那站住了,耀禮看著妻子那狼狽的樣子,有些與心不忍,畢竟是他孩子媽,但是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又覺得她該罰。


    看到蘇耀禮的時候,林惠君眼睛一亮,“耀禮,救我。”


    蘇耀禮的出現,讓林惠君眉頭皺了下,跟蘇耀宗相互對視了一眼,她說:“耀禮,你也要阻攔我嗎?”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蘇耀禮搖頭,他哪怕再心疼自己的妻子,也不會幹這樣的事情。惠君確實做錯了,做了那樣的事情,如果還不讓耀宗哥那邊消消氣,那就太不該了。


    “嫂子,你做得對,我不會阻攔你。”他憋了好久,才憋出這句話。


    林惠玉聽了,還算滿意。


    但那邊林惠君卻不滿意了,她大著嗓門吼:“蘇耀禮,你還是不是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被人這麽作踐,連吭都不吭一聲,你混蛋!”


    她以為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他會為自己出頭,沒想到,竟然連個屁都不放!


    第38章 東升迴來了


    此時, 蘇芝已經跑了過來,半道上還遇到了蘇躍進和蘇萌萌兩姐妹。


    聽到林惠君的話,蘇芝就跟炮彈似地衝了過來,小短腿在那踢著。看到她那個樣子, 村民們也不覺得她蠻橫, 反倒覺得她可愛。


    雖然蘇芝的小拳頭打在她身上不痛不癢的, 但丟臉,林惠君拿手一擋, 這一擋可就壞了, 蘇芝沒注意就撲在了地上。


    蘇芝眼珠一轉,坐在了地上,嚎啕了起來, 哭聲震天。


    “林惠君,連小孩都打,你還是不是人?”蘇耀宗護崽, 看到自己閨女跌倒,急忙就跑了過去抱起來, “芝芝, 傷著了沒?”


    林惠玉更加直接, 一巴掌就拍在了林惠君的腦門上,林惠君嗷得一聲嚎開了, 卻惹來她的怒瞪:“真是出息了!蘇耀禮,管管你媳婦!”


    村民議論紛紛,就連蘇躍進和蘇萌萌都覺得自己的媽做錯了, 羞得不知道用什麽形容詞形容自己的心情。


    蘇耀禮羞愧難當,自己妻子當著他的麵打了蘇芝,這他沒看到的時候,又會是怎樣?


    對這個妻子,他是有愛的,如今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失望透頂。抓著她的手,怒吼:“跟我迴去!”


    林惠玉卻說:“道歉!跟我女兒道歉。”


    林惠君嚎:“林惠玉,你別過分了,讓我跟一個小孩子道歉!”


    “不光要為先前你冤枉芝芝偷東西的事情道歉,還有現在的打人。萌萌也在這裏,把當時的事情都當麵對質說開。”名聲對一個女人來說多重要,偷窺更是黑類分子,林惠玉自然要堅持。


    林惠君眼睛通紅,梗著脖子。


    蘇萌萌說:“姆媽,那個頭花真不是芝芝偷的,是我送給她的,你不要冤枉她。”


    林惠君狠狠地瞪了萌萌一眼,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麽蠢的,她是怎麽生出這麽個蠢蛋。


    “大家夥也聽到了,就是一個頭花,萌萌當時看到芝芝,就想給她梳頭發,就戴了這朵頭花。可這林惠君,跑我們家來,硬說芝芝偷了她東西,還把英子給推了。英子肚子裏懷著孩子,差點就掉了。大家說,她這個歉該不該道?”


    村民們都連連點頭,都指責著她的不是,這林惠君昏了頭了,竟然說自己外甥女偷竊,偷竊多大的罪,是能隨便說的?


    林惠君紅著臉,隻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丟臉丟大發了。當時馬小娟跟她說,想辦法整整林惠玉一家,那一家欺人太甚。後來拿了這個頭花作為禮物送給她。


    但她一直沒找到把柄,這不,看到頭花沒了,怒火攻心之下,在加上馬小娟說的那些話,她才故意上門去鬧。沒想到,竟然會出那樣大的事情。當時如果王英沒被推倒,這事或許就成了,她恨自己沒事推王英做什麽?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件事情做得不理想,沒有好好地理清思維,沒有好好的將前後事都想清楚,以至於反被人抓了把柄。


    她惱得是,自己沒把這件事情做好,馬小娟答應給她的錢,她也拿不到了。


    她梗著脖子說:“當時我沒想那麽多,就是覺得小孩子偷東西是大事,我作為孩子的姨,必須得教育她。”


    蘇芝哼哼:“你不是我姨。”


    林惠君有些尷尬,臉色一惱,生氣地瞪向蘇芝。


    蘇芝可不怕她,瞪著一雙大眼睛反瞪她。


    蘇耀禮見她還是沒有悔改,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手臂上:“林惠君,跟芝芝道歉。”


    林惠君被他打得一懵,接著嚎開了:“蘇耀禮,你敢打我?你從來不打我,今天為了這個小崽子你打我?我不活了。”衝上去就要撕他。


    蘇耀禮有些尷尬,拿手擋她:“林惠君,你講點道理,這事你必須要道歉。”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道歉能夠解決,還要警察做什麽?”一個幽幽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蘇芝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跑過去,撲在來人的身上:“大哥哥。”


    東升風塵仆仆,接到電報後就連夜趕了迴來,一刻也不敢停留,剛到村子就聽到了這場鬧劇。他的手上還提著行禮,看到蘇芝撲過來,將行禮一放,就抱起了她,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蘇耀禮和林惠君:“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不痛不癢地放過,這個女人必須要嚴懲。”


    蘇耀禮說:“東升你迴來了,這事是你小姨不對,我讓她道歉。”


    “姨?我家哪來的小姨?她林惠君嗎?她也配!”東長唿出一口氣,“耀禮叔,你也別說我狠,這件事情必須要嚴懲。這件事情,我會向派出所報案。隻要我媳婦沒事,那麽這事我可以壓下,一旦我的孩子出了什麽問題,那麽對不起,我無法原諒。”


    此話一出,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蘇耀禮目瞪口呆,上派出所多大的事情,這事就不能私下解決?


    林惠君更是害怕地縮到了蘇耀禮的懷裏:“耀禮,怎麽辦?”


    村民們雖然覺得林惠君確實做錯了,但是誰也沒有想過要鬧到派出所。一旦這事鬧到了派出所,那麽可就私下解決不了,有點兒上杠上線了。為此,村民們覺得東升太狠了。


    東升自然將村民們的反應看在眼裏,他嘴角一扯:“大家是不是覺得我狠了點?那大家有沒有想過,她林惠君今天可以說我小妹偷竊,可以推倒我剛懷孕的妻子,那麽明天就可以拿著刀上別人家,隻要不傷及人命,一句道歉了事,大家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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