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著張口:“不要把事情鬧大,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決。”語氣溫柔表達的意思卻十分堅決。


    其實這件事已經夠大的了,而我根本不知道如何自處。


    葉寒的聲音裏幾乎是帶著難過了:“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逞強,什麽時候才能把事情交給我讓我幫你一起?”


    我沉默。葉寒,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逞強,我也想做一個棉絮般柔軟的女子。你不夠強大,我對你的在意十分感激……但是,這些事情你解決不了,以卵擊石連累親近的人,這絕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葉寒等不到迴答,挫敗地垂下美麗的眸子,良久,拉我上車一路開迴家。我一言不發任他隱藏著情緒。我對他不夠好。我深知,我不能給他什麽,不能給他想要的依賴想要的心想要的愛。


    到葉寒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紫墨一般夜色和藍灰的天空之間,漏出胭脂色的晚霞,黃昏如醉,靜候人歸。


    洗了一身的肮髒,我被安置著睡在房裏,葉寒則睡了客廳。


    我背靠著柔軟的靠枕想著皮鞭落在躲閃著的我的背上,那沉而脆的質感,還有粗糙的牆壁冰冷的空氣,無意識地摩挲著頸窩靠後的背。如果最後的結果還是不予追究放我離開趕我離開,那一遍遍的逼問又有什麽意思。


    不會僅僅是想要發泄情緒吧,下手那麽重。


    葉寒端著牛奶進來,坐在床邊,溫聲問著:“小竹,要喝不。”


    我看了一眼,他把牛奶放在床頭櫃上。純白的牛奶裝在漂亮的玻璃杯裏,流轉著淡淡的溫柔的光華,那是我拚命也觸碰不了的潔淨,就算如此,現在又一無所有了不是麽。


    “小竹,別想了,先喝牛奶,有什麽事告訴我我都能解決。”有關切也有鄭重。


    能解決?我在心裏想怎麽可能呢。不是我不願意相信葉寒,隻是雖然他在外麵混黑道,但終究也隻是個學生而已。他有他自己的限製和顧忌,我從不怕事但是也不能讓人為我出事。


    我從容端起牛奶,無比幸福地飲了一大口,香醇的氣息流連齒間。


    “這牛奶真好喝。”


    葉寒看我不告訴他什麽事,隻當是我不信任他,不相信他的實力。賭氣什麽話都沒說站起來就要就出去。


    我趕忙拉住他問:“你想去哪?”


    葉寒輕輕掙開我的手:“別管。”


    我很焦急,害怕葉寒去找張瀟的麻煩,倒不是護著張瀟,隻是葉寒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他們。見他背影決絕,電光火石之間,我能想到的就是攔住他別讓他去冒險。


    我跳下床追上去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你答應我別去找張瀟,我就讓你出去。”


    這聲音太冷靜嚴肅,到了無情的地步。話出口覺得哪裏不對勁又想不出關鍵。


    葉寒迴頭,深深地看我一眼說:“在你心裏隻有他的位置嗎?”那眼睛裏湖水般深邃的憂傷和寂寥讓我如墜冰窖,我又傷了他麽,葉寒,這個一心對我好的男子。


    “不是的。”我隻是隨便說的,隻是擔心你,也沒想到你會對他的名字反應這麽大。隻得矢口否認希望挽迴少許。但是已經遲了。


    葉寒一根一根手指把我的手掰下來,握在手裏捏了兩下,像是安撫又像是忍耐。我任他動作,隻聽得略帶傷感的聲音說:“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去找他的,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


    我看著他離開,頭也不曾迴。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感受到葉寒對我不問緣由的愛,才知道竟是錯到這種地步。


    小小的臥室此時卻是顯得如此空曠,靜靜的唿吸聲微微地迴蕩,鍾表滴答滴答不知疲倦地轉著圈。又隻剩下我一個人,孤獨是能吞噬人的怪物。


    我保持著他放開我手的那個姿勢,直到指尖溫度消散殆盡才緩緩收迴來。踩在地板上的腳心有些涼,我一步步走迴去,掀開被子,坐進去再自己把被子搭在腿上。仍覺不夠,我把被子往上拉,拉到腰間,拉到胸前,拉至脖頸,蓋住傷痕累累的身體,最後,猛地把被子拖上來,蒙住了頭。


    葉寒的氣息包圍了我,所有的聲音都開始遠離,那味道是如此的潔淨美好。帶著健康陽光的體味,讓人沉迷其中。柔軟的被子撫慰著每一寸傷口,微微著迷地,我抱住被子,就像抱著世上最溫柔的情人,那般幸福。


    我打開隨機播放,正切著很久很久都沒有聽過的音樂,放著放著我就睡著了。


    一晌貪歡一場好夢,流連忘返中睜開眼,陽光在窗簾的遮掩下柔和,但從縫裏透出來的光,還是能覺出刺眼,已是中午了。


    有人在我胳膊上動作,順著看下去是葉寒美好的側臉,線條明朗而又柔和,一筆一劃都是恰到好處,比女人還長的眼睫毛閃著金光漂亮得像蝴蝶。卻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神情。現在他認真搽藥的樣子很是專注,如同對待一件上好的瓷器。我心想,也難為他,那地方腫成那樣敏感到碰不得,他卻沒弄疼我,倒是藥物涼絲絲的氣息傳上來,很是舒服。


    可能是感覺到了我的注視,葉寒轉頭看我,露出了帶著傷的另一邊臉,我舒適的神情碎裂了,視線鎖定在那道殷紅如血的傷口上,那傷痕為他潔淨的臉添上了一絲豔麗。


    我竟然還會覺得豔麗。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的新傷口,久久移不開視線,興許是我盯得他別扭了,他側過臉,不自在地問:“看什麽。”


    “你是不是出去打架了?”那傷口一看就是被利器所傷,雖然下小但吃不準有多深,出現在這幹淨的臉龐上刺眼到不能忽視,更勝過了漏進來的正午的陽光。


    葉寒幫我上藥的手抖了一下,重又迴頭垂眸仔細地塗著藥,一邊搖搖頭。


    恐怕不是打架那麽簡單,我氣急他的隱瞞全然忘記自己又是怎麽對他隻字不提那件事。


    “不是?那你是不是要說走路不小心摔的?”


    葉寒沒接我的話,這話也就沒法接。他隻是幫我收拾好傷,然後收起藥水和棉球棒,很是平常地說:“我做飯了,你起來吃嗎。”


    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葉寒忍不住掩嘴輕笑,溫柔而又迷人,我隻一味看花了眼,都忘記了臉紅和追問。


    換跳過這個話題,我咬著牙擠出一個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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