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公交車迴到中心,剛到門口,就看見兩個門童提著一包東西從門口扔了出來,那兩團東西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在我腳邊,我看這東西十分眼熟,仔細一看這不是我的行李麽!


    詫異的看著中心,這時候經理從裏麵走出來,雙手插兜王八之氣油然而生,他說,“夏小竹,你被開除了,工資已經給你結了,你現在趕快滾蛋,要不要迴來了!而且其他人也不敢收你!別妄想再迴來!”


    我被驅逐了。


    我迷茫地看著麵前這座十幾層的大廈,我一開始進去,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現在迷迷糊糊中,竟然就被剝奪了,剝奪了在裏麵生活的權利。


    我的心中應該充滿激動高興幸福,原地唿喊三聲才對,可不知為什麽,我除了迷茫,不知所措,還有點心有不甘。


    在這裏就丟失東西太多,我一樣都沒找迴來,就被殘忍地驅逐離開。


    我第一次覺得,離開這裏也是種殘忍的選擇。


    這時經理後麵走出來一個人,是李佳佳,她跨上經理的胳膊,笑靨如花,對我輕輕的揮手,說,“再也不見。”


    啊,這也是生活。


    我什麽話都沒說,李佳佳反而有點詫異,我兩個包背著,轉身就離開,不急於一時,因為我還會迴來的。


    在臨上車之前,我迴頭望了一眼中心,我在這裏蛻變,落下了太多東西,我要找迴來,等我。


    我在這行幹的久了,也知道這段有哪些店需要我,我也需要的地方,我背著兩個包就直奔過去,一開始那裏的媽媽桑以為我是搗蛋的。


    因為他們手裏或多或少都有別的場子的人員資料,而我不久前還是中心炙手可熱的人物,現在改投他店,擱誰誰都要懷疑的。


    媽媽桑讓我等一會兒,她自己走到牆角打電話去了,不一會在迴來的時候,她能告訴我,“雖然我很想收留你,但是你知道的,那邊下的規矩,我們或多或少都會給一點麵子,所以我不能留你,你走吧。”


    就這樣,我跑了四五家,答案都大同小異,基本就是不能收到我的意思,其中有一家說,我說我願意賣身,他完全可以包容我,但是我拒絕了。


    這一點我不能同意。所以,我現在流浪街頭,居無定所,夜色正濃,頭頂的星光散落,眼前的大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然而這些都與我無關。


    我沒有了工作,也就沒有了錢,就沒辦法繼續支持母親的化療,這樣一想,就覺得找工作迫在眉睫了。


    我查了卡裏的工資,被克扣了一半,隻剩四五千塊錢,這些是我全部的家當了,我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拍了拍胸口,感受它貼在胸口的溫度。


    假如我一時找不到工作,這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要仰仗這一點錢。


    我走在茫茫夜色中,大風從身邊刮過,空中翻卷的舊報紙落在我腳下,我撿起來看了看,裏麵有一些招工啟事,但是工資十分低廉,我在中心運氣好,一天都能賺迴來。


    我不是嫌貧愛富,而是無可奈何,如果有的選擇,我也願意做點正常的工作,在咖啡店裏調兩杯咖啡,聽著輕柔的音樂送給顧客,看著歌曲點著單,這樣的工作不是不行,相反的,我很願意。


    但是,還是那句話,工資太低,根本支付不起母親化療的錢,一個月得一萬多塊錢,基本上有九千都砸在醫務費上。


    這樣高昂的花費,就算是普通白領都支付不起吧,更別說我這個尚未出校門的學生了。


    我隨手把報紙扔了,任它隨著風而去,我繼續在路燈下行走,影子變長在變短,心中一片茫然。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夏小竹,你不要做傻事,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我看看來電顯示,是葉寒,他怎麽知道我的事的?


    我說,“我沒事,怎麽可能有事?誰告訴你的,我現在位置大概在……”


    我報了地址,那邊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他說,“你站在那裏不要動,我很快就過來接你。”


    葉寒走過來,盯著我說,“昨天怎麽先離開了?不是讓你等我?手機拿來。”


    “啊?”我把手機給他,看著他把自己號碼設為重要人物,和緊急號碼。


    “以後打電話給你必須接知道麽?”


    “為什麽?”


    “江湖救急唄,或許哪天我出事了。就需要你幫忙。”他認真的說。


    我一想也是,他現在在外麵混危險,萬一哪天意外,就可以打給我,雖然我並不能幫上忙,但好歹是個活路啊,想到這裏,我似乎沒聽他說過自己的家人,“對了,從沒提起過你家人啊。”


    我們倆人並排往班級走去,綠蔭從頭頂飄過,他突然停下來,拉住我的手似笑非笑說,“你要是想見家長,我現在就帶你去。”


    我啐了他一眼,說不要臉,他笑的更歡快了,但是這種笑容在進了班級之後就消失了。葉寒在班級常年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但還是有許多女孩趨之若鶩,就連外班女生,也經常溜到班裏麵看他。


    葉寒閉眼從桌子抽屜裏掏出幾封信,順手丟進垃圾桶,信封像蝴蝶一樣飄進去,我看見黃小柔臉色一白,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喂,葉寒。你不看誰寫的?萬一辜負了女孩子一番心意怎麽辦?”一個男生說道。


    葉寒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疑惑,然後開口,“你是誰?”


    那人,“......”


    “我在你旁邊坐了兩年了,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我感覺那人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摧殘,他又不甘心說,“你上次考試還借我抄來的,你不記得了?”


    葉寒一臉晃然大悟,那人終於欣慰了,說,“你終於想起來了吧?”


    葉寒臉一垮,“沒。”


    ....


    李佳佳原來是我的同桌,自從鬧掰了之後,她就搬走和黃小柔在一起,兩人不時嘀嘀咕咕偷笑,看起來相處融洽的很。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她們兩能夠摻和一起?


    下課,李佳佳收作業站在我麵前,數著本子說,“夏小竹,你作業怎麽沒交啊,是不是誰給了你什麽特權啊?”


    她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我就來氣,我還沒來得及找她麻煩,他倒是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我說,“特權沒有,我隻知道某人背後的小手段多得很,但是,那又怎麽樣,到最後不還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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