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看不穿門外‘眾人’底細,為了穩妥起見,不言不語,希望對方在沒收到迴應的情況下肯轉身離去。


    “嘭。”


    然而劫難當頭,所有僥幸都是徒勞,木質大門被拍出震天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令黑影的心跟著狠狠顫抖了一下。


    “再不開門的話,這門就保不住了。”白骨淡淡說道。


    黑影無奈,對著雙開大門揮動衣袖,一道流光自他袖中飛出,融入大門之內,顯化出一個鬼臉圖案。


    緊接著喀啪一聲,猶如鑰匙打開鎖芯,大門在一股力量的牽引下緩緩開啟。


    白骨帶人走了進來,環目四顧,滿意說道:“典雅大氣,這裝修我很喜歡。”


    黑影心頭一跳:“過獎了……諸位來當鋪是想要典當什麽東西?”


    白骨道:“那要看你們當鋪收什麽東西。”


    黑影不假思索地開口:“隻要是有價值的東西,我們當鋪都收。”


    白骨舔舐了一下猩紅色嘴唇,笑吟吟地說道:“用你的命,典當這間鋪子如何?”


    “過分了。”黑影怒道。


    白骨斂去笑容:“過分?看你烏雲蓋頂,業力纏身,這當鋪更是被怨氣環繞,陰冷森寒,顯然這種過分的事情你做了不止一件,甚至做了更加過分的事情。”


    “一派胡言!”黑影抬起雙臂,木質的地板中突然竄出道道鬼火,宛若蝮蛇般撲向眾人。


    猴子吐出一口氣,瞬間,冷風如刀,斬盡蝮蛇,木質的地板上麵布滿寒霜。


    黑影呆滯片刻,果斷認慫:“諸位大人明鑒,我運營當鋪的過程中雖然用了一些手段,但能拍著胸脯保證,沒有強迫過一人。”


    猴子眼中金光一閃,但見黑影頭頂業力凝聚成大片黑雲,黑雲內部電閃雷鳴,仿佛隨時會劈落下來……


    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明悟:對方業力纏身,大劫將至,而他們一行人就是他的劫數!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轉身望向白骨,試圖看清她身上的因果業力,可奇怪的是,她頭頂空空如也,好的壞的都沒有。


    “空口無憑,可有證據?”白骨沒注意到猴子的目光,肅穆說道:“如果你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說的話,本座未嚐不可給你一個機會。”


    “我有。”黑影召喚出一本厚厚的黑皮書,雙手捧著遞送至白骨麵前:“典當最重要的就是記賬,客人典當了什麽東西,活當還是死當,活當的利率幾何都要標注清楚。這是當鋪自開業以來到如今的所有記錄,無有遺缺,請大人查閱。”


    白骨接過賬簿,左手托底,右手輕輕撫過,整個賬簿從第一頁開始迅速向後翻動,無數幕交易畫麵飛速在書籍上空閃過。


    良久後,賬簿被翻到最後,結果誠如黑影所說,在數以萬計的交易中,沒有一場脅迫。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猴子說道:“萬一是你在當鋪外逼的別人家破人亡,走投無路之下踏入當鋪典當呢?這種自願也叫自願?”


    黑影道:“我隻能說,我沒做過。”


    “好了悟空。”猴子剛要指出他頭頂上的異象,白骨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轉目向黑影道:“本座說到做到,既然你的交易過程中沒有脅迫行為,就給你一條生路。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就將你封在這本賬簿中,以待將來你的有緣人出現,救你脫身。”


    話音剛落,白骨不再聽他爭辯,雙手打開厚厚的賬簿,對準黑影身軀,一股龐大的吸力驟然出現,將其強行吸了進去,封印起來。


    “這是不是太便宜他了?”猴子輕聲問道。


    白骨順手將賬簿放進牆邊的黑色書架裏,笑著說道:“他黑,我們也不白啊,黑吃黑是為了心裏好受些,不是為了替天行道。奪了房子再殺人,未免有些不厚道。”


    猴子:“……”


    這麽說倒也沒什麽毛病。


    他們是惡妖,從不是什麽好人。


    “別想那麽多了,上樓,我們分配一下房間。”白骨拍手道。


    翌日清晨。


    陽光下,細小灰塵隨著輕風起舞。


    白骨伸著懶腰下樓,迎著朝陽開門,看著街道上的行人逐漸增多,生活氣息撲麵而來,嘴角漸漸勾起。


    就目前而言,這種監禁生活還算不錯。


    “好大一隻鳥!”


    “祥瑞,這是祥瑞啊!”


    “打下來獻給陛下……”


    “打個屁,打死了怎麽辦,快去衙門通稟。”


    未幾,就在白骨懷中抱著幾個紙袋,袋子中裝著各種零食,從街道來到當鋪門前時,倏然心生感應,抬目望去,但見一隻近兩米長的巨大青鳥從天而降,引起滿街議論。


    “你怎麽來了?”


    “娘娘讓我來給你送一件東西。”


    “跟我來。”長街上明顯不是說話的地方,但白骨又無法離開鹹陽城,隻能招了招手,帶著青鳥進入當鋪。


    “白骨,你怎麽帶一隻鳥迴來了?”猴子不走樓梯,一個翻身從二樓欄杆邊跳了下來。


    “悟空,不得無禮,這位是媧皇座下仙獸,青鳥使者。”白骨拍了拍他肩膀,三言兩語間便中和掉了他話語中的攻擊性,給了青鳥一個台階,一個麵子。


    猴子自知失言,衝著青鳥嗬嗬一笑,以作賠罪。


    青鳥心眼不大,換做旁人如此輕視甚至輕賤它早就一尾巴打出離火,將對方燒成灰燼了,隻是白骨的麵子不敢不給,隻能被迫選擇大度:“沒關係,一句無心的話而已,我不會斤斤計較。”


    白骨深知不宜就著這話題再展開,轉而說道:“方才你說娘娘讓你來送一件東西,不知是何物?”


    青鳥尾巴一搖,仿佛自虛空內撈出一件物品,淩空推送至白骨麵前:“這是娘娘自天外天迴來後,親自為你煉製的功德玉牌……果然是親傳弟子,待遇就是不一樣。”


    說到後麵,那股酸勁簡直如同老醋翻壇,難以遮掩。


    白骨守住本心,不為所動,伸手接住空中那寫著自己名字的圓形玉牌道:“功德玉牌,幹什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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