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太白金星後,白骨派人將白澤叫了過來,直言道:“玉帝突然無理由傳喚我和悟空上天,你對此有何想法?”


    “不能去!”白澤斷然說道。


    “說說原因。”


    白澤構思了一下措辭:“時間點實在太敏感了。若是平時,玉帝傳喚去就去了,不會有什麽危險。但如今為救積雷山的那六個蠢貨,妖庭動用了部分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玉帝突然傳喚你和美猴王上天,指定不會有什麽好事兒。”


    白骨頷首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和悟空無論虛封還是實權都已經到了頂峰。封無可封,賞無可賞,哪還能有什麽好事兒?!”


    白澤說道:“少君是用無天尊者為借口打發走的太白金星罷?”


    “正是如此。”白骨憂心忡忡:“不過這種辦法終究治標不治本,隻要玉帝盯上了我們兄弟,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次拒詔沒問題,兩次拒詔沒問題,然事一過三,必出禍亂,軍師何以教我?”


    白澤默默吸了一口氣,道:“管天管地管不住他人算計,麵對這種情況,沒什麽特別好的辦法,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然,這意思不是什麽都不做等著挨打,我們可以提前推演玉帝的反應,從而進行有效的布置。”


    “預判他的預判。”白骨總結道。


    白澤笑道:“就是這意思,假設我是玉帝,肯定還會讓太白金星再來一次。如果找不到您,就讓他待在花果山不走了,您總不能為了躲他,永遠都在暗處躲著罷?”


    白骨眯起眼眸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重點是,如何應對。”白澤侃侃而談:“站在您的角度來看,無外乎就那兩種應對方式。


    一種是強行抗命,如果您選這一種,玉帝要麽派兵攻打花果山,要麽派兵封鎖花果山。


    攻打的話,如果無天尊者出手,玉帝肯定會親自下場,雙方進行硬拚。


    封鎖的話,則會專門盯著你與美猴王,令你們無法出門,從此便將你們兩個囚禁在了花果山。


    另外一種是你和美猴王隱姓埋名,化作他人,拋棄這份基業,自此浪蕩世間。


    以你們現在展現出來的價值來說,還不值得玉帝大動幹戈,搜捕三界。”


    白骨心思飛轉,說道:“軍師認為選哪種更符合我的利益?”


    聽他說的是‘我的利益’,而不是花果山的利益,白澤當即就明白自己該怎麽迴答了。


    “肯定是第一種。”


    白骨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選第一種,怎麽做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白澤道:“被迫投降!”


    “怎麽個被迫法?”白骨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


    “玉帝親自動手,牽引住無天尊者,為了花果山生靈的性命,您和美猴王被迫投降天庭。


    抗旨這種罪過,可大可小,全看玉帝怎麽想。據我所知,少君您和灌江口二郎神以及哪吒三太子相交莫逆,如果這兩位朋友能夠說動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二位真人一起上天求情,此事勢必會不了了之。”白澤說道。


    白骨道:“風險呢?”


    “風險極大。”白澤攤了攤手:“您要明白,我說的是最理想情況下的結果,而現實卻總會意外頻發。


    萬一玉鼎真人與太乙真人到時候不願幫忙,甚至隻是在關鍵時刻遲上一步,你和美猴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而且,就算一切順利,他們也隻會保您一次。”


    白骨歎息說:“我本以為還能有一段時間猥瑣發育,沒想到這劫難來的如此迅猛,倒是真應了那句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


    白澤微微一頓,詢問說:“少君現在肯接納那些妖庭遺民了嗎?有無天尊者,炎魔之王,以及妖庭遺民在,您完全可以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路。”


    白骨笑道:“什麽不一樣的道路,複辟洪荒妖庭?”


    “您和美猴王都是妖,重建妖庭,有何不可?”


    白骨搖了搖頭,說道:“複辟也好,重建也罷,這條路並不是我想要的。


    我造反是為了啥?是為了不給別人當狗,看家護院不說,不中用了還會被宰了吃肉!


    複辟洪荒妖庭,是能得到妖庭遺民的大力支持,但從法統上來說,權利不是來源於我自己,而是來源於帝俊太一。”


    “帝俊太一已經死了。”白澤強調說。


    “你親眼見了?”白骨反問道。


    白澤:“……”


    他親眼見個屁。


    決戰時如果他也在戰場的話,現在墳頭草都經過無數枯榮了。


    白骨瞥了他一眼,冷漠說道:“就算他們都死了,他們的血脈傳承呢?比如說,活下來的那隻大日金烏……”


    白澤:“……”


    “複辟洪荒妖庭,是不是得將那位請迴來?不請的話,算什麽正宗;請的話,我們又算什麽?”白骨繼續問道。


    白澤幽幽一歎:“那位未必還有這種想法。”


    白骨失笑道:“未必?你給我說未必?”


    白澤:“……”


    “洪荒妖庭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是花果山的軍師。”白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雲崖。


    而白澤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怔怔地望著前方雲海,久久沒能迴神……


    時光飛逝。


    半個月後。


    一襲白金色道袍,手握拂塵的太白金星再度降臨花果山,向守山猴妖問道:“你家的二位大聖可在山中?”


    “我家大王與白骨大人一起出去了,至今未歸。”守山猴妖道:“仙官不妨改日再來。”


    太白金星擺手道:“沒事兒,花果山如今是誰在負責?麻煩幫我通稟一聲,我在山中等著二聖歸來即可……”


    不多時,太白金星被猴妖引領到一座山洞前,見到了頭發已經轉黑,唯獨眉毛還是雪白的白眉長老。


    經過白骨的血脈提純,脫胎換骨,再加上充足的靈氣供應,他現在已經不能再算是老猴子了,身軀正處於黃金狀態。


    “拜見仙使。”白眉率先行禮。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說道:“白眉將軍可否為我準備木屋一間,或者山洞一座,以此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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