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什麽安心嗎?”白骨抬起巴掌問道。


    混世魔王臉頰一抽,縮了縮頭,叫道:“不要了,不要了,大王饒命……”


    若白骨是花果山猴王,那麽此刻不管混世魔王怎麽說,都不會放過他,畢竟這廝曾深深傷害過猴族。


    但事實上,他不是,所以根本不必在乎這些猴子究竟是崇敬他還是痛恨他,更不需要為了照顧它們的情緒而損失自己的利益。


    而單純就利益而言,收編混世魔王,比殺掉對方的好處更大,唯一需要顧慮的隻有猴子的想法,假如說猴子對花果山猴族的感情太深,非要斬殺此獠,報仇雪恨,他倒也不會攔著。


    一個值得培養的小妖王而已,哪有自家兄弟的心情重要?


    “悟空,你怎麽看?”念及此處,作為人間清醒的白骨扭頭問道。


    猴子對四大長老是有感情的,對整個猴族的感情稍遜,但將其兩者疊加起來,也不如白骨在他心中的萬分之一,是故不假思索地開口:“大哥你拿主意就好,我都聽你的。”


    白骨笑了笑,衝著混世魔王說道:“你以後也別混世了,跟著我混罷,本座給你一份光明前程。”


    混世魔王幹笑一聲,道:“多謝大王抬舉,隻是小妖懶散慣了……”


    “你以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白骨挑眉問道。


    混世魔王:“……”


    弱小就是原罪!


    沒有丁點道理可講。


    “你真身究竟是什麽,為何無論我怎麽看,都看不出你原型?”猴子緊緊盯著混世魔王,眼中金光一閃而逝。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於猴子的詢問,混世魔王不敢搪塞敷衍,搖身一變,化作一團不斷聚合的黑煙:“迴稟大人,這便是我的真身。”


    “怨氣?”猴子微微一愣,遲疑道。


    “是惡念。”白骨沉聲道:“惡念無相無形,莫說是人仙了,就連地仙都難以勘破,難怪我等都看不出他的原型。”


    猴子驚奇道:“一縷惡念就有人仙級別的境界,那人本尊該有多強?”


    白骨搖了搖頭,向重新恢複人形的混世魔王問道:“說說罷,你是誰的惡念,又是受何人指使,將主意打到了猴族四長老身上。”


    混世魔王道:“自打我有記憶起,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哪裏知曉是誰的魔念?至於說猴族四長老一事,隻能說是機緣巧合,因為很久之前我就聽說過混世魔猴的威名,甚至因此給自己取了一個混世魔王的名字,後來我搬進水髒洞,路過花果山,聽幾隻小猴子說起四長老的真身,便起了貪念,繼而發生了後麵的那些事情。”


    白骨蹙了蹙眉。


    這說辭倒也合理,就是過於簡單了,簡單到一點信息量都沒有,聽與不聽都沒有區別。


    “這位大人,您也看出來了,我是惡念化身,身上指不定還背負著什麽因果,萬一這因是惡因,果是惡果,豈不是會給您招麻煩?”趁著白骨沉思間,混世魔王爭取道:“不如您放了我,我們就此別過,再也不見。”


    白骨抬起右手,道:“你再說一遍?”


    混世魔王:“……”


    不久後。


    殘陽落幕。


    猴子駕馭筋鬥雲,帶著包括水髒洞一眾妖兵在內的所有妖魔,疾速趕迴花果山,降落至水簾洞前,朗聲說道:“天色已晚,有家的趕緊迴家,無家的去找地方過夜,今晚我為你們守夜,你們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睡一覺。”


    “有些話我們需得提前問清楚,待會才能睡得著。”白眉長老開口道:“悟空,白骨大人,你們這次是迴來瞧瞧,還是歸山久居?”


    “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暫時就不走了。”猴子笑吟吟地說道。


    白眉默默鬆了一口氣,向其餘三隻老猴子使了個眼色後,衝著猴子跪倒在地,連連叩首:“悟空,我們四個老家夥業已年老體衰,無力再擔負起花果山猴族的命運與未來。如今你藝成歸來,實力早已遠超我等。請看在我們過去的情份上,即位為王,執掌猴族權柄,庇佑猴族未來。”


    “請即位為王,執掌猴族權柄。”靈眼長老緊跟著拜伏在地,恭聲說道。


    “請即位為王,執掌權柄!”赤發與鐵骨相繼拜倒。


    其實對於他們四大長老而言,猴王的最佳人選並非是孫悟空,而是白骨精。


    因為在他們先入為主的印象中,白骨精比孫悟空更強,唯有最強者才配為王!


    隻是幻想歸幻想,他們比誰都清楚,白骨精是不可能做猴王的,但凡是她有丁點這種欲望,當年就成為花果山之主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退而求其次,孫悟空就成為了他們的唯一選擇。


    “請大人即猴王位!”


    “請大人即猴王位!”


    這時,在一些相對機靈的猴妖帶領下,數百隻猴妖宛若狂風下的青草,紛紛俯首,高唿請求。


    猴子眨了眨眼,下意識轉目望向白骨。


    “接不接受,自己決定。”白骨微微一笑,輕聲開口。


    猴子靜默片刻,高聲喝道:“我本不耐凡塵俗事,不過爾等如此情真意切的拜求,若我斷然拒絕,未免不講情麵。因此,這猴王的位置我可以接,但在此之前,需要和你們約法三章。”


    “大王請講。”白眉長老抬目道。


    猴子道:“第一件事情,我若為王,所有猴妖都必須聽話。”


    “這是自然。”白眉不假思索地說道。


    “第二件事情,爾等須像敬重我一樣,敬重我大哥,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無禮。”


    “謹遵大王之命。”四大長老齊聲說道。


    “最後一件事情,我若為王,未來花果山肯定不會隻有猴族一個勢力,混世魔王隻是一個開始,將來還會有其他妖魔加入,甚至有可能出現其他妖魔數量遠遠大於猴妖的局麵,你們可能接受?”


    白眉嘴唇顫動了一下,這次迴答的就沒那麽幹脆了。


    若其他妖魔的數量遠遠超過猴妖,那麽這花果山還算它們猴族的領土嗎?


    即便是,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大王;即便是,這大王是一隻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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