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孫悟空微微一怔,而後搖了搖頭,眼中一片茫然。


    他是一隻猴子,又不是哲人,平常生活也不過是吃喝玩樂外加休息練功,連無聊的時候都不多,更別說去反思自己應該是什麽樣子了。


    白骨精道:“不知道,那就慢慢想。別去過多思索別人灌輸給你的道理,那些東西思索的越多,喪失的本我就越多,將來最多不過是活成別人期待的樣子,與你無益。”


    孫悟空默默頷首,若有所思。


    兩日後。


    傍晚。


    他再度叩開銅宮大門,認真說道:“大哥,我知道自己想要成為什麽模樣了。”


    “什麽模樣?”


    “求一生自在,放肆桀驁。”孫悟空堅定地說道。


    白骨精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愕,隨即歎息道:“這理想,有點困難!世人慌慌張張,不過為了碎銀幾兩,哪有什麽自在可享,更別說放肆桀驁。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足夠強,強到世間無人可管轄你,方才有一線可能。”


    孫悟空咧嘴一笑,道:“我說的不是一定要在現實中做到,而是想要擁有這種心性。我想了兩天,這是我最渴望的模樣。”


    白骨精笑道:“你這麽想是沒關係的,但有一點,你必須要牢記。


    無論任何事情,當你決定要做的時候,都要考慮一下能否承受得住後果。


    打個比方,早些年間,殷商時期,陳塘關有個叫哪吒的官二代,在和你現在差不多大的時候,為人就放肆桀驁,去東海洗個澡,鬧的東海龍宮震蕩,引來東海龍宮三太子察看情況後,不僅不認錯,反而持兵逞兇,將這三太子直接給剝皮抽筋了。


    結果呢,龍族大怒,意欲水淹陳塘,無奈之下,哪吒隻能自刎,以平龍族怒火。


    他就是典型的反麵例子,希望能對你有所啟發。”


    孫悟空重重頷首,發自肺腑地說道:“多謝你了,大哥!”


    白骨精揮了揮手:“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們再迴過頭來看你的那個問題就很容易處理了,現在,你知道應該怎麽辦了嗎?”


    孫悟空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這就迴去解決銀尾魚的事情……”


    翌日,清晨。


    五隻臉頰依舊沒能消腫的小猴子偷偷摸摸鑽進水簾洞,打頭的那隻神色複雜地說道:“四位長老,孫悟空昨天晚上找我們了。”


    “他對你們說了些什麽?”靈眼第一時間問道。


    打頭的小猴子說道:“他對我們說,這事兒是我們理虧,他也不好幫我們出頭。


    但他終究是我們的朋友,不能不管不問,沒什麽表示。


    因此,從今天開始,他將親自教導我們修行,幫我們把修為提升上去,給我們一個自己去一雪前恥的機會。”


    靈眼:“……”


    其餘三隻老猴:“……”


    眾猴相對靜默良久,隨後白眉沉聲說道:“靈眼,以後除了教導悟空修行以及生存之道外,不要再動什麽小心思了。山頂上的那位,不僅不好糊弄,脾氣也不小。”


    靈眼嘴唇動了動,看似想要反駁,可終究是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又是一年冬。


    寒風唿嘯,大雪飄飛。


    孫悟空滿身飛雪,再度踏入山頂銅宮,蹙著眉頭道:“大哥,給你說一件事情。”


    “你說,我在聽。”白骨精盤膝坐在一張石床上,緩緩收功。


    “最近花果山來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費盡心思想要融入猴群,準確的說,是用盡一切手段想要接近我,與我拉進關係,各種奉承和恭維聽的我頭皮發麻!”


    白骨精眼中鋒芒一閃:“奇奇怪怪,怪在何處?”


    “他們無論說話還是做派都和我們不同,張口閉口就是臥槽,他媽的,擦……不知是何意。”孫悟空撓頭說道。


    白骨精走下石床,道:“我大概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了。”


    作為“西遊世界”的骨灰級玩家,前世他雖降世在西牛賀洲,但也曾從西遊論壇上聽說過,東勝神洲是四大部洲中最晚開服的。之前那個花費十年時間才趕過來的玩家應該就是其他部洲的降世者,而現在出現的這一大批怪人,則是東勝神洲開服後湧進來的玩家,因距離太近,所以大多想來碰碰運氣。


    “他們是什麽人?”這時,孫悟空好奇地問道。


    “你去和猴族的朋友告個別吧,我們是時候離開了。”白骨精並未告訴他答案,語氣淡然地說道。


    “終於要出去闖蕩了。”孫悟空精神一振,眉開眼笑地說道:“花果山雖美,但是看了這麽長時間,感覺已不新鮮。”


    說罷,他突然記起一件事情:“不過,你和四大長老約定好了一年期限,現在才過去九個多月,他們恐怕會不太樂意……”


    白骨精隨意地揮了揮手,道:“那你就直接告訴猴族四長老,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是衝著你來的。


    現在隻是一個開始,他們還沒摸清花果山的底細,所以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但時間一長,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難免會有人心生歹意。


    而惡意是最能引起從眾效應的,一旦他們大部分人都產生了惡意,那麽對於花果山來說,這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


    孫悟空啞然失笑,都不用去精心考慮,他敢肯定一旦自己這麽說了,猴族四長老別說是留他們了,估計會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


    畢竟對於那四隻將餘生獻給族群的老猴子來說,什麽都比不上族群的安全!


    “石猴,你好,我叫流淚的魚,你吃叫花雞嗎?我剛烤好的。”


    未幾,當他下山時,一名身穿藍色長衫,麵容白皙俊美的少年雙手捧著一片荷葉快速迎了過來,荷葉之上,赫然放著一隻香氣噴噴的全雞。


    孫悟空鼻子聳動了一下,認真而嚴肅地問道:“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務必誠實迴答我。”


    “你說,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見這對所有玩家都不假顏色的猴子與自己搭了腔,流淚的魚恍惚間仿佛聽到了隱藏任務的聲音,激動到眼中都冒出淚光。


    “你,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為何要接近我,甚至是……巴結!”孫悟空直白地問道。


    【叮!恭喜觸發特殊選擇任務。】


    【任務選擇1:坦誠相告,但有可能因此產生巨大因果。因果反噬之下,必有災難降臨!】


    【任務選擇2:掩蓋真相,無獎勵,無懲罰。】


    看著這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光屏提示,流淚的魚愣住了,無意識的張大了嘴巴。


    這……和自己預想中的差距有點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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