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不會騙我。”孫悟空靜默了片刻,緩緩說道。


    “為什麽?”


    “因為冥冥之中的直覺。”


    白骨精再度失笑,擺手道:“果然還是一個孩子啊,即便是在極短的時間內開了靈智,有些東西依舊欠缺。比如說……防人之心。”


    孫悟空撓了撓頭,疑惑問道:“這話的意思是,你也不值得我相信嗎?”


    白骨精頷首道:“當然,我們非親非故,甚至截止到目前為止,連一點交情都沒有,我憑什麽值得你相信?”


    孫悟空:“……”


    “白眉說,我是因你而生。”良久後,他輕聲說道。


    白骨精笑道:“害,他懂個錘子。你是仙胎降世,無論有沒有我,你都能降生在這世界上。”


    孫悟空臉色一僵,心底突然有些悲傷:“原來是這樣嗎?我無父無母無親故,隻是一隻從石頭裏麵蹦出來的野猴子!”


    白骨精沒好氣地說道:“這有什麽好悲傷的?我在這世界上不也是無父無母無親故?隻要清晨的太陽每天能夠從東方升起,就依舊可以給我們帶來溫暖,照亮我們的世界!”


    孫悟空:“……”


    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連悲傷都給我說沒了!


    “那我們究竟是什麽關係?”未幾,孫悟空詢問道。


    “我比你大了那麽多歲,喊你猴哥貌似有些尷尬。”白骨精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們拜個把子,我做你大哥?”


    孫悟空:“……”


    這話槽點有點多,他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何是好!


    “結拜沒關係,不過為何不是姐弟,而是兄弟?”片刻後,孫悟空撓頭問道。


    白骨精不假思索地說道:“沒別的原因,單純是我想要做大哥!”


    孫悟空:“……”


    “你有意見?”白骨精問道。


    孫悟空搖了搖頭,定睛看著那張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臉頰,有些艱難地喊道:“大哥……”


    “你在猴族部落還有什麽要收拾的東西嗎?沒有的話大哥就要帶你上路了。”白骨精說道。


    孫悟空一臉懵逼地望著他,愕然道:“上路?大哥,我們要去哪兒?”


    白骨精抬頭望向蒼穹,淡淡說道:“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我們去那裏做什麽?”孫悟空撓頭問道。”


    “悟空,你怕死嗎?”白骨精不答反問說。


    短短十日光陰,孫悟空雖然學會了說話,但對於生死這種終極奧義尚且沒有太多了解,茫然道:“死是什麽意思?”


    “死亡,指的是你陽壽已盡,被地府的勾魂使者勾出魂魄,帶入地府,接受審判。若是一生行善,那麽或許會有轉世為人的機會。如若作惡多端,就隻能接受無盡酷刑,用以贖罪。贖完罪後,再灌你一碗孟婆湯,抹去你此生所有記憶,將你投入輪迴道,變成另外一個人。”白骨精詳細的解釋道。


    孫悟空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麵,心底陡然升騰起一抹寒意,瘋狂搖頭道:“我不要死,我不要被抹去所有記憶,變成另外一個人!”


    “肉身凡胎,終究難免一死。想要長生久視,唯有尋仙問道,登臨仙路,方有一線希望。我欲帶你漂洋過海,前往西牛賀洲,就是為了捕捉這一線希望!”白骨精悠悠說道。


    孫悟空道:“漂洋過海,求仙問道,聽起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大哥為何要帶上我這個累贅呢?”


    白骨精稍作思索,道:“做兄弟,最重要的是坦誠!悟空,我也不瞞你什麽,你不僅不是累贅,而且還是一根很粗的大腿。因為在你還未出世之前,就被靈台方寸山的山主須菩提大仙看重,意欲收入門牆;而我,就是過來接引你的使者……”


    孫悟空微微呆滯了一下,不解地問道:“我未出世前就是一塊石頭,那須菩提大仙看重了我什麽?”


    白骨精搖頭:“我不是他,所以這問題我迴答不了。等日後到了方寸山,你可以親口問一問他。”


    孫悟空遲疑了片刻,道:“是不是不想死,就隻有這條路可選?”


    “當然不是。”白骨精擺了擺手:“修行之道有千萬條,這隻是最容易成功的一條。蓋因如今修行最重要的不是個人努力,而是有名師將你領進門,並且給你一個修行方向。否則的話,修行起來,門都沒有,方向也是錯的,拚命掙紮一生都不可能有什麽結果。”


    孫悟空若有所思,道:“我懂了,我跟你走!”


    白骨精微微一笑:“你還要去和那四隻老猴子告別嗎?”


    “我想去一趟,畢竟他們不管怎麽說,都是教會我說話的同類!”孫悟空輕聲說道。


    他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對方麵前好像始終是底氣不足的樣子。


    “那就去罷,早去早迴……”白骨精淡然說道。


    少頃。


    猴族四長老與孫悟空一並來到山巔雲海前,盡皆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就說,別像個小姑娘一樣扭扭捏捏,太辣眼睛。”白骨精斜睨著他們開口。


    “截止到今天,悟空才剛剛降世十日,僅僅是有了一些自理能力,並沒有自保能力。此去靈台方寸,路途甚是遙遠,我們擔心他會夭折在路上。”白眉老猴暗自打量著白骨精的臉色,陪著小心說道。


    白骨精眉峰一揚,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這是在懷疑孫悟空的生存能力還是在質疑我的實力?”


    “都不是。”白眉迅速說道:“大人明鑒,我們隻是太喜歡這孩子了,不想看到他出任何意外。”


    “所以呢,你們的意思是?”白骨精麵無表情的開口,臉上不見喜怒。


    “我們有自知之明,知道花果山留不住孫悟空,所以隻希望大人能再給我們一些時日,讓我們傳授給悟空一些粗淺的功夫,讓他至少有一絲自保之力。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大人來說並不算什麽,您隨時可以傳授給他更高明的功夫,


    可是,這終究是我們四個老家夥的一點心意。


    請大人看在我們這四張老臉的份上,給我們一份顏麵,吾等感激不盡!”白眉誠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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