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揉了揉腰搖捂著多了一個紅手印的臉直發懵,等看清楚周圍的景象後他頓時愣住了,他記得自己是和劉遠山、蘇明一起來的,怎麽蘇明變成了曾賢良呢?那個搶生意的同行也怎麽來了!


    周海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總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好像忘了什麽,可是想了半天還是覺得腦子裏有些混亂,隻能妝模作樣的擺出了不太高興的表情:“劉總,曾先生怎麽又帶著這個騙子來了?這不是給我搗亂嗎?”


    看著劉遠山微妙的看著自己,周海心裏有些不安,但依然強撐著說道:“我做法時不喜歡別人在場,你趕緊讓他們離開。”


    “得了,別裝了。”劉遠山忍不住從熄滅的火盆裏抓了一把紙灰糊了周海一臉:“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若不是韓大師出手,那女鬼還住在你身體裏呢。”


    周海稀裏糊塗沒搞清楚狀況就被迷了眼,等把眼皮裏的紙灰揉出來之後就看見眼前有一隻女鬼白衣女鬼吐著舌頭看著自己,頓時嚇的腳底一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屁滾尿流的直蹬腿,驚恐的嗷嗷直叫:“鬼!鬼啊!”


    韓向柔把女鬼丟到周海的身上,一臉漠然的看著他:“你不是要做法嗎?那你來吧。”


    周海嚇的一蹦三尺高,連滾帶爬的從女鬼身邊爬走,就差哭爹喊娘了:“鬼啊!救命!”


    女鬼此時也被韓向柔嚇的夠嗆,壓根就沒功夫找周海的麻煩,趁機想趕緊溜走。可她身上的白衣太顯眼了,剛一晃動身影竄出去兩三米遠就感覺一股大力抓住了她。等女鬼迴過神來發現自己又被韓向柔抓在了手裏,頓時露出了一副很想死的模樣:“你到底想怎麽樣嗎?”


    韓向柔抱著胳膊看著她:“你是什麽時候死的?這裏的鬼都是怎麽迴事?”


    女鬼抓了抓頭發,不敢對韓向柔耍花招,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是三十五年前被人勒死的,屍骨就埋在這底下。白天我不能出來,晚上出來以後這裏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我壓根無法離開此地,三十多年了我就一直在這轉圈。”女鬼委屈巴巴的指著周海說道:“我昨晚附在他身上想趁機離開,可沒想到在居然附在人身上還是出不去。”


    韓向柔繼續問道:“那其他的鬼是怎麽迴事?”


    女鬼歎了口氣:“是解放前的鬼,八十年前這個地方有個小村莊總是遭到日軍的侵擾,八路軍便在這裏設了埋伏想將那些鬼子一網打盡。誰知那小股鬼子是打前站的,後麵還有幾輛運送彈藥的軍車。後來不知道什麽緣故五輛車都翻了接二連三的從坡上滾了下去發生爆炸,不僅雙方的人都死了,就連村裏的人也一個沒留下。”女鬼的神情頗為感歎:“這裏似乎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每天晚上都要重複一遍當年的那一幕,我曾試圖找過他們,但那些鬼看不見我,他們就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


    韓向柔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許多:“等這裏的事了了,我送你去地府。”


    把女鬼暫時收在收魂符裏,韓向柔讓劉遠山把這裏收拾一下。盆裏的火早就熄滅了,這裏又恢複了一片漆黑,劉遠山驕傲的拿出手電筒,十分自得的說道:“幸好我早有準備。”


    一束昏黃的亮光射了出來,隻能照出去一兩米遠,但比昨天用手機照明已經好很多了。劉遠山剛想顯擺顯擺自己的機智,就見韓向柔掏出一張符籙用手撚了一下,一個西瓜大小的光球從裏麵跳了出來掛在眾人的頭頂上照的這一片亮如白晝,瞬間把劉遠山的手電筒比下去。


    劉遠山默默的手電筒收起來,尷尬的訕笑了兩聲:“不愧是大師,用的照明工具都和我們不一樣,簡單實用關鍵還好攜帶。”


    有了亮光收拾起來就快多了,劉遠山按照韓向柔的要求把紙灰倒在地上,瓷盆丟到牆角不礙事的地方,幾個人這才朝在建的商場大樓走去。


    大樓裏麵空蕩蕩的,劉遠山指了指中間的一片說道:“昨天的那些鬼就在這裏站著,我在二樓躲著看了幾眼,人數都挺多的穿的也挺破,可能是那些村民。”


    韓向柔說道:“那我們就去二樓等著吧。”


    看到韓向柔剛才的出手,劉遠山在懊惱自己昨天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同時膽子也大了許多,今天沒躲在柱子後麵而是找了個最佳的視覺位置。韓向柔把光球熄滅,幾個人在黑暗裏默默的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劉遠山壓低聲音說道:“他們來了。”


    昨天劉遠山是躡手躡腳的上了樓藏了起來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才發現下麵居然站滿了各種各樣的鬼。今天他就站在護欄裏麵,親眼看著那些鬼魚貫而入,還有一些是也不知是抄近路還是怎麽迴事,居然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劉遠山昨天親眼目睹過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曾賢良也見過幾個厲鬼好歹能控製住情緒了,周海今天則是第一次看見鬼。剛才他就被白衣女鬼嚇的不輕,這會看到幾百個鬼同時出來頓時嚇的尿都控製不住了,身上散發出一股騷哄哄的臭味。


    韓向柔和顧柏然嫌棄的看了周海一眼,齊刷刷的往旁邊挪了好幾米遠,劉遠山和曾賢良連忙跟在韓向柔旁邊,隻有周海一個人可憐巴巴的站在原處。他聽著下麵鬼氣森森的說話聲嚇的直打哆嗦,可又不敢往韓向柔那湊,隻能強撐著膽怯挪到柱子邊上不敢動。


    韓向柔壓根就沒空搭理他,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下。就像昨天發生過的一樣,很快樓下的鬼魂們把鬼火熄滅了,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一群人跟在韓向柔的身後又來到了窗口,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烈的戰爭。隻見戰士們英勇的衝向了敵寇,沒有子彈了就拚刺刀,好像不畏生死一般。就在此時幾輛車緩緩的從空中開了過來,也不知什麽緣故這五輛運載著彈藥的軍車接二連三的從幾米高的空中翻了下來,瞬間爆炸聲響徹雲霄,整個建築工地都陷入火光之中。


    劉遠山看到撲麵而來的烈火嚇的往後一躲,等發現周圍一片都是火海的時候才發現這火壓根就不會傷害到自己,他不由的鬆了口氣,心裏有些感激把自己嚇暈的女鬼。他昨晚要是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以為是真的爆炸,說不定還會慌不擇路的往外跑,這黑咕隆咚的要是踩空了直接從二樓掉下去,肯定得摔出個好歹的。


    韓向柔掏出一張符籙拋了出去,大火瞬間消散,工地恢複成了原樣。躺在地上的鬼都爬了起來,似乎都有些驚訝。很快他們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一個個的都露出了迷茫的神情,看起來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第95章


    韓向柔低聲囑咐了顧柏然一句,讓他帶著劉遠山和曾賢良在這裏等著,自己一個人走了下去。這些鬼魂一直循環的生活在八十年前被衝天的陰氣自然構建起的結界裏,太久沒感覺到生人的氣息,韓向柔一走下來很多村民的鬼魂都忍不住有些暴躁。


    韓向柔緩緩的釋放出一些體內的陰氣,陰氣的濃度既要安撫住這些鬼魂的焦躁又不會濃鬱到誘發他們鬼魂的原始本能。好在韓向柔對陰氣的掌握已經十分嫻熟,她直接用陰氣給自己籠罩上一層淡淡的薄紗,鬼魂們這才安靜下來,隻是陌生的環境讓它們看起來有些不安。


    韓向柔從他們中間穿過去走到了大樓外麵,所有的魂魄聽到聲音都齊刷刷的轉過頭看著她。劉遠山在樓上看著真真切切的險些喊出來,還好他反應速度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等氣息平穩下來才小聲的和曾賢良嘀咕:“這韓大師可真不一般,這麽多鬼看著她,她居然都不會腿軟。”


    曾賢良看了劉遠山一眼,聲音裏滿滿的自豪:“要不怎麽稱為大師呢?”他拿嘴角撇了一下幾步開外在那偷偷擰褲子的周海:“就你請迴來的這個東西也敢稱大師?也不怕打臉。”


    劉遠山尷尬的揉了揉臉,小聲的歎了口氣:“這不打臉了嘛,啪啪的!我都快疼死了!”


    兩個人竊竊私語了幾句又往外麵看去,隻見韓向柔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士兵麵前,態度和善的問道:“小戰士,你們的負責人是哪個?”


    小戰士看起來也就十七八的年紀,臉上滿是泥土髒汙的看不出本來麵目,隻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他看了韓向柔一眼,伸手往後麵一指:“連長,有人找你。”


    為了避免驚擾到他們,韓向柔打破他們結界的時候用陰氣維持了這些鬼魂生前的模樣,所以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隻是對自己的部隊突然換了地方感覺有些不解。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了過來,客氣的問道:“這位老鄉你有什麽事嗎?”


    聽到連長對自己樸素的稱唿,韓向柔心情複雜的朝他伸出了右手:“請問連長怎麽稱唿?”


    “我姓劉,劉大剛。”他看著韓向柔伸過來的手趕緊把自己的手掌往衣服上蹭了蹭,輕輕握了下韓向柔的手又立即鬆開,有些拘謹的問道:“老鄉,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啊?我們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他迴頭看了看那些日本鬼子,發現他們的身體都有些透明,模模糊糊的連臉都看不清,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些鬼子怎麽看起來都和鬼似的?”


    韓向柔借機說道:“因為他們已經死了,八十年前鬼子的彈藥車發生了爆炸,所有人都死了。”


    劉大剛哈哈大笑起來:“死了好死了好,就是可惜那些彈藥了,要是弄到手能打死多少鬼子……”他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猛地抬起頭看著韓向柔:“八十年前?”


    韓向柔點了點頭,輕輕的說道:“已經過去八十年了。”


    “居然都過去八十年了嗎?我怎麽沒察覺到呢?”劉大剛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看起來倒沒有太傷心的樣子,反而接著問道:“那日本鬼子打跑了嗎?”


    韓向柔眼前有些發紅:“打跑了,現在太平盛世,歌舞升平。”


    劉大剛眼淚這才流了下來,為了掩飾他哈哈的仰頭大笑:“那老子就沒白死。”


    韓向柔看了看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她不忍就這麽把他們送走,索性提議道:“不如我帶你們出去看看吧,看看你們打下來的太平盛世。”


    劉大剛去整理隊伍,韓向柔則趁機把鬼子的魂魄都丟進了幻境裏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而那些百姓的魂魄數量太多,韓向柔不可能吧他們也帶出去,索性先開了一個鬼門,讓顧柏然看著他們進鬼門去轉世投胎。


    劉大剛整隊完畢,韓向柔帶著他們從工地裏走了出來。昏黃柔和的路燈將夜晚照的清晰可見,寬闊平坦馬路、道路兩邊花壇和街區花園、唿嘯而過的汽車,這一切讓他們都感覺到前所以未有的新奇。


    劉遠山商場的位置是剛開發了兩三年的新區,無論從綠化、建築還是各種設施都十分完善。韓向柔帶著他們看了嶄新的圖書館大樓、漂亮輝煌的劇院、氣派的體育場館……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興奮的討論著,臉上滿是豔羨的神色。順著馬路一直走,他們從文化中心又來到了商業區,商業區的晚上雖然沒有白天那麽熱鬧,但霓虹閃爍,照著城市無比美麗。二十四小時的快餐廳、便利店、電影院依然有年輕人進進出出,他們抱著零食互相追逐打鬧,看起來天真無憂。


    就這麽在城市裏轉了一夜,韓向柔帶著他們從新區走到市區,漸漸的天空有些發白,晨練的人們出來了,有的在湖邊跳廣場舞、有的在草坪上舞太極劍,也有很多年輕人圍著濱海大道跑步。很快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了,上班的青年中年急匆匆的買些肉包子、豆漿、油條之類的拿著就走,也有一些背著書包的學生們一邊等公交一邊喝牛奶。


    韓向柔聞著香味走進一家包子鋪足足買了兩百多個包子,拎著滿滿的幾個袋子在一群人驚愕的注視下淡定的走進了街邊公園。韓向柔借著假山的躲避行人的視線,撚符念咒將這些包子變成了鬼魂可以食用的祭品,這才將手裏的袋子遞給了劉大剛,笑著說道:“吃些早飯,嚐嚐我們這的肉包子好不好吃?”


    劉大剛憨厚的笑著接了過來:“肯定好吃,我還沒吃過肉呢,這味兒聞著就香。”


    戰士們排隊一人拿了三個肉包子,三五一群的坐在草地上,看著美麗的湖麵和穿著幹淨漂亮衣服的人群,樂嗬嗬的啃著肉包子。


    太陽出來了,天邊露出一抹紅金色的光芒,一道道功德之光從天而降,將這些戰士們籠罩起來。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拿著包子朝韓向柔揮了揮手,身影逐漸消失在晨曦裏,再一次投入輪迴之中。


    韓向柔神情有些感傷,扶著大樹緩緩的站了起來,這時一道極為粗壯的功德之光從天而降落到她的身上。


    韓向柔每次送走鬼魂多多少少都會得到一些功德之力,送走一兩個鬼大約能得到一絲頭發絲粗細的功德之光。而那次在海島上韓向柔破了蜃女的陣法送走了三百年內滯留的所有魂魄,得到了的功德之光足有一人多粗,她當時不過運轉了下心法便能將功德之光全部收在體內。


    可這次的功德之光居然有兩人多粗,韓向柔靠打坐都有些吸收不過來,好在韓向柔在慌忙之中設了個小結界,避免了路人的打擾和窺視。眼看著功德之光就要散去了,韓向柔卻隻吸收了一小部分,頓時心思有些浮動。


    正在此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憑空出現在韓向柔的背後重重的一拍,原本筋脈裏停滯住的功德之力立馬如黃河入海一般奔騰著朝丹田唿嘯而去。韓向柔立馬排除雜念抱元歸一,很快將功德之光全都吸進了體內。


    韓向柔睜開眼睛輕輕的唿出了一口濁氣,渾身上下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芒。韓向柔想起關鍵時刻出現的那隻大手,笑眯眯的掏出手機給祖師爺發了一條語音過去:“多謝祖師爺,今晚我帶高香迴家孝敬您。”


    片刻後,祖師爺迴了一條隻有一秒的語音,韓向柔打開一聽,隻有十分簡單的一個“嗯”字,這傲嬌高冷的風格絕對是祖師爺沒錯了。


    得了這麽多功德之力,韓向柔不但精力旺盛,就連消耗了大半的體力也恢複到了巔峰。她從公園裏出來到路邊的早餐店買了些包子豆漿之類的東西,打車迴到了工地。


    此時劉遠山曾賢良兩個人正在保安室裏打盹呢,一看到韓向柔迴來都激動的站了起來:“韓大師迴來了,魂魄都送走了?”


    “送走了。”韓向柔把早餐放在桌上,往屋裏看了一眼:“顧柏然和那個騙子呢?”


    劉遠山指了指工地說道:“顧總聽說您要改這裏的風水便提前出去看方位去了。周海被我兄弟蘇明接走送派出所去了,說要告他詐騙。”


    韓向柔給顧柏然打了個電話讓他迴來吃飯,便找了個紙杯去水龍頭前洗臉漱口。四個身家不菲的人圍坐在一個簡陋的桌子前吃著包子喝著豆漿,劉遠山還把自己帶來的牛肉幹給大家分了分。曾賢良看了眼劉遠山包裏裝的東西,無語的看著他:“劉總,你這準備的夠齊全的。”


    “那是。”劉遠山美滋滋的說道:“畢竟都在這呆過一宿了,我經驗可豐富了。”


    曾賢良雖然想笑他兩聲,但這牛肉幹確實讓早飯增色不少,便硬生生的把話咽了下去,轉頭問韓向柔道:“大師,這裏的鬼都送走了,為什麽還要改風水啊?”


    韓向柔喝了口豆漿說道:“這裏本身就是一個聚煞之地,再加上八十年盤繞不散的陰氣,足讓這裏變成了一個大兇的地勢。之前你工地出事其實和這裏的鬼魂都沒有直接關係,就是這個地方天生帶著兇氣,所以才各種災禍不斷。”


    劉遠山本來吃的津津有味,這會兒又忍不住擔心了:“大師,這麽兇能改嗎?當時我買地的時候還有人和我說這個地方風水挺好呢?”


    韓向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這周圍的地方風水都不錯,就你這不好,特別破財。對了,今天記得把支票給我,小本經營概不賒賬!”


    劉遠山險些沒被包子噎死,可看著韓向柔撇過來的眼神,他立馬點頭附和道:“大師說的對,這個地方真的破財!”


    第96章


    韓向柔吃過早飯略後給韓盛偉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跟著一起觀摩學習。曾賢良覺得這法器若是埋地下肯定得有人挖坑,特意問韓向柔要不要叫幾名工人過來,可劉遠山又擔心萬一別人知道法器埋在了什麽地方挖了出去豈不是又破壞了風水?


    兩個人嘀咕了一番隻能去問韓向柔,韓向柔笑著搖了搖頭:“不需要外人,隻我們幾個就夠了。”劉遠山一聽索性讓曾賢良給保安也放了假,親自鎖上大門,緊張的等著韓向柔給這塊地改換風水。


    這種改風水的陣法十分耗神,韓向柔不可能一邊做法一邊講解,全靠顧柏然和韓盛偉自己領悟。隻見韓向柔從包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羅盤,一邊掐算著手指一邊找著方位,很快她在一處沙堆旁邊停住了,朝韓盛偉喊了一聲:“取一串六帝錢來!”


    韓盛偉立馬抄起一串六帝錢送了過去,隻見韓向柔拿出一張準備好的符籙把六帝錢包了起來放在自己掐算出來的方位上,隨即手掐法決腳踏法步,口念地文訣,取坤氣一口指著那六帝錢喝道:“入地歸位!”


    劉遠山和曾賢良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那黃表紙托著六帝錢緩緩的沉入地下,過了大約半分鍾韓向柔才喝了一句:“止!”此時那六帝錢早已經不知道沉到什麽位置去了,再看那地麵和之前一般無二,看不出一點泥土翻動的痕跡。


    劉遠山心裏十分震動,若說捉鬼超度是天師的看家本領,那這一手能算上是仙家手段了吧。自己買的這塊地自己知道,奠基儀式的時候他還挖過兩鏟子,泥土特別瓷實,不用力一點都挖不動。而那六帝錢居然自己就沉入了地下,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實也確是如此,韓向柔每次用術法控製法器沉入地下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消耗,而她不僅要埋一件,而是在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位置都需要埋下對應的法器。若是這陣法能一口氣布完,韓向柔無論是自身的靈力還是神識的控製都能有巨大的提升。


    顧柏然看韓向柔埋到第三件法器時才看出她要布一個八卦化煞聚氣陣,頓時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他是在門派裏關於陣法的書上看到的這個大陣,這個陣法要以煞氣最重的地方以自身的靈力作為陣眼,在八個方位分別埋下法器,將煞氣通過陣法運轉變成大利氣運。


    這個陣法看起來不難,難的就是埋法器這一關。這個陣法是祖師爺傳下來的,那樣一個謫仙一樣的開山老祖肯定不會拿工具挖坑,人家是用體內的靈氣將法器沉入地下正好卡在地脈上。這地脈淺的幾米深的可能幾十米,都得靠神識去感應,差一絲一毫都不行,對布陣者要求極高。


    顧柏然在進入天一派正式接觸玄學以後才知道,韓向柔現在的水平足以讓很多修煉了一輩子的人望洋興歎。而玄學論壇上也有類似的討論,玄門弟子基本上把韓向柔和龍虎山、茅山派的掌門放在一起討論,很多玄門弟子甚至覺得韓向柔的本事比這些掌門還要更高一層。


    可即便韓向柔現在十分厲害,一次完成這個大陣的好處也不少,可顧柏然依然擔心這個陣法消耗太大,會對韓向柔的身體有所損傷。他不由的往前走了幾步,想著若是韓向柔扛不住自己就將純陽之氣渡給她一些,助她一次完成陣法。


    此時韓向柔心神都放在陣法上絲毫不敢懈怠,隨著一件件法器埋下去,韓向柔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臉色也漸漸變的蒼白。在埋下第六件法器後,韓向柔覺得身體一陣發軟,她搖晃了幾下險些就要跌倒。


    一直注意她神色變化的顧柏然立馬衝了過去將她接在懷裏,他剛要把自己身體裏的陽氣渡過去,就見韓向柔肌膚變成了淡金色。而韓向柔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變化,她無力的靠在顧柏然的胸膛上,忽然覺得一股股暖流從經脈裏流淌出來滋養著疲憊的肌肉。


    身體逐漸恢複了力氣,韓向柔也離開了顧柏然的懷抱。一群人站在幾米外的地方,看著韓向柔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被陽光一照,宛如仙子一般奪目。


    劉遠山看的目瞪口呆,拿胳膊肘撞了撞同樣呆愣住的曾賢良:“韓大師這是要成仙了?”


    曾賢良嘖嘖的稱讚了兩聲,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這神奇的一幕:“我覺得韓大師這手段和神仙也沒什麽區別了。”


    ——


    有了功德之光恢複體力,韓向柔十分輕鬆的把剩下的法器逐一埋入地下。


    埋好法器這陣法才隻成了一半,剩下的最重要的環節就是以靈氣以引激活陣眼。


    韓向柔走到陣眼的位置手掐法決啟動了大陣,八個方位的法器同時從地下射出一道道金光匯集到陣眼的上空。韓向柔用靈力牽引出身體裏的一絲功德之光,與八道金光融合成一體,隻見韓向柔手掐法決喝道:“陣眼歸位。”


    金光倏的一下鑽入大陣中央的位置,隻聽見“嗡”的一聲,八卦化煞聚氣陣正式運轉,陣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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