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說惹事了,爺爺該擔心了。"宋景初無奈地說道。


    宋景初的爺爺宋唐明,宋家當家人,年事已高,雖然與靜清道人是多年好友,有他幫著調養,但年紀擺在那兒,身子骨已經不像先前那麽健朗。


    "你還知道有人擔心你,怎麽不收斂一點!"靜清道人冷哼一聲。


    "而且我又沒騙你,見著她你滿意嗎?"宋景初走進師父傍邊,臉上浮出笑意,他知道師父脾氣一向如此,十分好哄。


    果然提起這個,靜清道人雙眼放光,"是個好苗子,就是靈力低了一點。"


    就算不和宋景初這種靈力怪咖相比,比起一般的玄士,在蕭林下這個年紀,靈力也要強上一分。


    "我看她氣血不足,身體有些虧空,先前是不是吃了不少苦?"靜清道人問。


    宋景初一開始就調查過蕭林下,對她的經曆了解一些,"小時候被拐賣,後來養父母對她也不好,最近才被陸家找迴來的。"


    "難怪。"靜清道人點點頭,"不過這個女娃娃目光清明,經曆坎坷還能有這樣的眼神很難得,你說她畫符、解蠱、看相都很有一手,相比悟性極高,也能彌補靈力不足,等之後再補補,肯定能夠更甚一籌,說不定比你還要厲害。"


    宋景初忍不住退開一步,還沒有認徒弟呢,就已經在言語中透出偏心的意思來,"你都沒教我別的!"


    靜清道人聞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你是偏向虎山行的性格,我就連拳法都不教你!"


    說起來,他心裏有些後悔,早知道仍舊是這樣,就該多教他一點,不至於到現在懂得都是一些皮毛,關鍵時候說不定能夠救他一命。


    "……"宋景初沉默,很快轉移這個話題,"師父,你剛才都不和她多說幾句話,怎麽親近的起來,到時候說要收人為徒,別把人嚇著。"


    靜清道人得意的看他一眼,"這你就不懂了,為了幫你解決問題,我答應郭展,這兩個星期都會留在這裏給你們解疑答惑,到時候女娃娃有不懂的問題,一問,我再一答,她一看我什麽都會,心生欽佩,我再提起要收徒的事情,她肯定會毛遂自薦!"


    "……"宋景初忍不住尷尬地笑。


    "怎麽!小子你這是什麽眼神!"靜清道人抬手敲了敲他的腦袋。


    "沒……"宋景初覺得靜清道人的想法太過天真,低估了蕭林下的悟性和理解能力,到時候肯定後悔不迭。


    靜清道人對自己的想法十分得意,扭頭端坐在藏書室外麵的桌椅邊上,擺出一副道骨仙風的模樣。


    宋景初看他師父架子端成這樣,憋住笑,走進藏書室。


    蕭林下已經放慢自己的看書速度,也比其他人看的快很多,其他人看完以後還要思考很久,有的甚至不了解還要出去問問靜清道人,蕭林下卻不用,她隻是把自己原本的知識和這個世界的玄學對照起來,大部分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涉及高科技的部分,她需要再補充補充。所以別人看一本書的了解,她能夠看兩本,有時能看完三本。


    靜清道人等了一晚上,就是不見蕭林下來找自己解答問題。


    他想了想,肯定是女娃娃害羞,也有可能看的東西還沒有怎麽深入,他坐得住。


    接下來幾天,靜清道人每天都來的很早,蕭林下和其他人一起到藏書室的時候都能看到他坐在外頭,脊背筆直,一臉慈愛的看著眾人笑。


    從周二等到周五,靜清道人終於坐不住了,他提前把宋景初喊到藏書室。


    "你是不是知道她不會來找我解答問題?"靜清道人氣唿唿的看著宋景初,他這個徒弟有時候心太黑!


    枉他平日裏這麽寵他!


    "我要是提前跟你說,你也不會信。"宋景初一本正經。


    "那你就看著我白白坐了這麽多天的冷板凳?!"靜清道人一下拍到宋景初的腦袋,轉身走到藏書室外頭。


    不行,他今天晚上得主動出擊。


    等那個女娃娃來了,他要找個機會問問她。


    隻是,靜清道人等了半天,來的隻有時家兄妹兩人。


    "前輩,今天林下有點事情,所以不會來了。"時清幫蕭林下請假,雖然誰都不會放過這種在藏書室裏麵看書的機會,郭展也不會刻意督促他們。


    但看到靜清道人這麽敬業的每天坐在外麵,時清還是和他說了一聲。


    靜清道人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時家兄妹很快就走進藏書室。


    等再沒別人看到自己,靜清道人麵露懊悔,他想要收個可心的小徒弟怎麽就這麽難!


    蕭林下今天確實是有事情絆住了。


    她先前答應孫鵬幫他去看一個人,隻是白天上課,晚上去藏書室,本打算周末的時候和他聯係,但今天快放學前,孫鵬卻忽然打電話給她,隻說求她救命。


    情況緊急,蕭林下就跟時家兄妹說他們放學不用來接自己了,轉頭她還喊上了李仁,他虛心好學,凡是能夠學到點東西,無論多少,他都有十分的熱情。


    蕭林下也願意帶上他。


    孫鵬和李仁兩人各自收拾東西飛快趕來學校接蕭林下,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


    孫鵬是真急,甚至都沒先和李仁打招唿。


    蕭林下看他情緒不對,讓李仁拿了一張安神符出來,也沒給孫鵬貼上,而是把靈符裏的靈力慢慢釋放出來,沒一會兒,孫鵬就感覺自己的心情慢慢平複,雖然還是擔心和害怕,卻不像一開始那樣了。


    車開的也穩當很多。


    "蕭/大師實在對不住,我老婆她忽然就發作了,而且比以前還要厲害很多,我沒辦法,隻能來找您!"孫鵬痛苦地說道。


    "你別急,到底什麽情況,還是要看了才知道。"蕭林下安慰道。


    "蕭前輩可厲害了!你就別擔心了,肯定能夠變好!"李仁插了一句。


    見識過蕭林下的能力,在他看來,蕭林下就算是和他師父靜清道人相比也是相差無幾,要是她的靈力再厲害點,說不定比他師父還厲害。


    孫鵬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多沒有禮貌,居然連招唿都沒和人打。


    李仁看出他的尷尬和抱歉,事出有因,他也確實是著急,"我叫李仁,跟著蕭前輩學點東西,也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當著蕭林下的麵,李仁可不敢說自己是個什麽大師。


    "麻煩道長了。"無論對方能力高低,這個時候孫鵬都對他們充滿感激。


    孫鵬家在a市的郊區,蕭林下和李仁下車,都忍不住打量房子和周邊的環境。


    孫鵬領著兩人進去,"之前在市區,但是香蘭發病就會大吵大鬧,時間長了,樓上樓下都很不滿,而且他們也怕香蘭會傷到人,我索性就賣了房子,搬到郊區來了。"


    "家裏簡陋,讓你們見笑了。"


    推開門,地上七零八落的,很雜亂,但地上和家具都沒有一絲灰塵,看得出是因為"發病"的原因才會亂成這樣。除了家具擺件,整個房子僅用白漆糊了一遍,再也沒有別的裝飾。


    按理,孫鵬賣到市區的房子,加上他本身的工資,不會過成這樣。


    蕭林下想起孫鵬說他經常托人請醫生之類的事情,顯然他是把所有的錢都拿去治病了。


    "爸爸,你終於迴來了。"


    聽到動靜,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兒從房間裏麵跑出來,他眼眶紅紅的,滿是眼淚,愣是沒有讓眼淚從眼眶子裏麵掉出來,"爸爸,媽媽還在床上,我有很小心的看著她,還想給她喝水,但是媽媽很兇,她不喝。"


    男孩兒的聲音裏帶著哽咽,在看到孫鵬以後終於忍不住撲倒他懷裏哭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我請了兩位大師迴來,媽媽她肯定不會有事的。"孫鵬抱起兒子,特別心疼。


    自從孩子他媽發病後,兒子就一下子成長起來,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許香蘭有沒有清醒,要是清醒,就和媽媽聊聊天,要是發病的狀態,他就自己抹抹眼淚,燒水,做作業,還做家務,等他媽媽醒了,再和媽媽說說話。


    平時的時候,孫鵬的工作忙,尤其是出警的時候可能會連著好幾天要加班,家裏這種情況,蔡永明也體諒他,盡量都會讓他每天迴來。


    "真的嗎!"男孩驚喜地問,才注意到爸爸帶了兩個人迴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我馬上去倒水!"


    說完,趕緊跑進廚房。


    "你這個孩子很乖。"蕭林下從男孩兒的麵相也能看出他的孝順和乖巧。


    "是啊。"孫鵬心裏泛酸,快兩年了,兒子從來都不抱怨,甚至他不在家的時候,也把媽媽照顧的很好。


    "帶我們去看看他媽媽吧。"李仁說道。


    孫鵬趕緊帶兩人走進主臥。


    房間裏麵有股怪味,隱約帶著臭味,蕭林下看了一下,為了防止許香蘭發病的時候會傷到兒子,她的四肢都被鎖在床上,要是孫鵬不迴家,基本上她隻能在床上解決各種需求。


    今天也是因為孫鵬迴家,正好許香蘭人也是清醒的,他才鬆開鎖鏈,沒想到兩人坐的好好的,她毫無預兆的就發病了。


    一旦發病,許香蘭的力氣就變得奇大無比,就連孫鵬都隻能堪堪製服,勉強把人鎖迴床上,原本就簡陋的客廳已經七零八落,但是許香蘭卻反常的開始抽搐,整個人不受自己的控製。


    兩年來,她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孫鵬擔心她的安危,顧不得收拾客廳,隻跟兒子說別太靠近媽媽以後就急匆匆的給蕭林下打了電話。


    此時,許香蘭已經是昏迷的狀態,唿吸略顯急促,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她臉上身上都是汗,頭發散亂黏在臉上。


    "你說她有時候還能清醒?"蕭林下問。


    孫鵬點頭,"能,以前還住失去的時候,發病很頻繁,但是搬來郊區以後就少了很多,間隔時間也長了很多。"


    蕭林下想去開窗,把房間裏的味道散一散,但是孫鵬速很快,阻止了她的動作,"大師,香蘭她一照太陽就容易發病,平時我們連窗戶都不敢開。"


    說話間,有些不安。


    蕭林下動作一頓,收迴手,這種照日光就容易發病的說法並不準確,哪怕他家的各種地方都把陽光捂嚴實了也沒什麽用,但這種說法能夠給孫鵬他們帶來安全感,她也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畫了一張清潔符貼在許香蘭的床邊。


    四周的異味很快隨著靈力的發散而逐漸淡化。


    "兩位大師,喝茶。"那孩兒端了兩杯溫水,小聲的說道。


    他發現房間裏那些味道都沒有了,他感覺十分驚奇,心裏對兩個人的本事又多了不少信心。


    蕭林下和李仁接過水,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便道:"怎麽了?"


    小男孩兒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轉身跑出去,沒過一會兒又跑進來,手裏拎著一盒糖,"爸爸去喝喜酒的時候帶迴來的,每次媽媽醒的時候我就給她吃一顆,我沒有別的東西,所以想把這個給兩位大師吃。"


    他小心地打開喜糖盒子,雙手捧著盒子遞給兩人,"都給兩位大師。"


    盒子裏麵還有六顆糖。


    孫鵬看到兒子這樣,心裏發酸,忍不住轉身抹了抹眼淚。


    這些糖還是上個月鄰居家結婚發的喜糖,這孩子居然一直都沒有吃,反而是留給他媽媽吃。


    蕭林下從裏麵拿了兩顆,遞給李仁一顆,"收了你的糖,我一定治好你媽媽。"


    這孩子如此懂事,收著那盒糖也是想要留給媽媽,但是他現在都拿出來,仿佛這麽做,蕭林下和李仁就一定可以治好他媽媽的病。


    她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所以,剩下兩顆糖你藏起來,等你媽媽好了,拿給她吃。"


    小男孩兒眼睛亮晶晶的,重重點點頭,"我肯定會留給媽媽吃的!"


    說話間,床上的許香蘭動了一下,鐵鏈上掛著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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