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鬼處於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中,眼前這一幕太過於詭異。

    夜叉隻是輕輕在何老胸口按了一下,甚至沒有多少用力,前一刻還力挽狂瀾的一個人,就這樣在無數雙眼睛注視中、在雨幕下,被紫火燒成一堆枯骨。

    他聽過以壓倒性的修為硬生生將對手震成無數血肉這樣的事跡,但從未見過可以讓人自己焚燒成骨炭的情形,這如何能讓他不驚訝?

    月嬌以靈巧的身法向花司長展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刻也沒有停過。

    花司長隻是嗬嗬地笑,月嬌的所有攻擊他都用肚子輕鬆擋下。

    每一次月嬌拳頭落下,他的肚子便抖成一團,將所有勁道均勻地散播到全身,甚至不需要消耗太多自身修為去化解。

    這樣的結果是,月嬌體內真元漸漸消耗殆盡,而花司長真元依然充沛如故,當月嬌香汗淋漓,開始步履維艱的時候,花司長一拳過去,月嬌身子便在哢嚓的骨頭碎裂聲中栽落一旁。

    花司長伸出菩扇大手鎖住月嬌脖子,將她按在桌案上,又迴身對那些躲在角落裏擠成一團的眾女子怒道:“起樂!”

    那些女子早嚇得花容失色,隻顧發抖哪裏還敢上前半步?

    一隻酒碗飛旋而至,如石塊墜落在豆腐中一般,深深地嵌在其中一名輕紗掩體的樂女額頭。

    眾女驚恐地叫成一片,望著忽然失去的同伴,隻顧一個勁地哭泣。

    終於有人站了起來,飛奔著朝自己的樂器跑去,一邊哭著一邊開始了演奏,隨即所有人都醒悟過來,要活命,就得聽從姓花地命令。

    在天關城,姓花的就是魔神,沒有誰能夠違逆。幾個女子抽抽泣泣地嗚咽著,陸陸續續地歸座,絲樂之聲又斷斷續續地響起。

    花司長一隻手掐住月嬌脖子將她按在桌案上,另一隻手輕鬆地就將月嬌衣衫扯落,白潔嬌嫩的肌膚暴露無遺,在肥碩的身體麵前顫抖著。

    一柄直刀淩空飛至,卻被花司長輕易躲了過去。直刀深深定入側邊的柱梁中,猶自嗡嗡顫抖。

    “換著是別的女子,隨你怎麽盡興,我都沒有意見,她例外!”夜叉一跨步已經進入房間,打量著周圍那些女子道:“真不懂事,花大人要行快樂之事,你們一個個哭喪著臉敗興,還不如及早散去。”

    “他們敢嗎?”

    夜叉輕輕地翻轉著右手手腕,傲然地向那幾個女子道:“你們走。”

    這是一種挑釁,來自於一個殺手的挑釁。

    眾女那裏還顧得權衡輕重,一聽說可以離開如蒙大赦,紛紛往外麵跑去。

    推到了琴台,撞碎了玉鍾。

    顧不上儀態,顧不上風姿,所有女子都隻有一個想法:離開這鬼地方。

    酒碗飛旋,朝著一樂女後腦勺飛去,隨即便有另外一個酒碗橫逆而來,兩個酒碗在空中炸出一團粉末。

    “原來花大人還有這麽一聲駭人的修為。”宋鈺低沉著嗓音說著,他的心也跟著自己聲音沉了下去,胖子不能小視啊。

    “如果你不出手,恐怕沒人能探知到你體內修為,你這份藏拙的方式很好,如果你獻上來,我允許你離開天關城。”花司長將月嬌拋飛至角落,笑容可掬道:“你不用搖頭,隻要你在天關城,生與死都在我一念之間,以你剛剛進入雷鳴中期的修為,擊敗老何已屬僥幸,到此為止吧!”

    宋鈺眼眸中戰意噴薄,隨即說道:“我來,自然就不會輕易地走!”

    “很多年沒見著過你這樣的後生了。”花司長仰頭想了想:“我以為力鬼之後便在沒有年輕人敢如此大膽。力鬼最後一次向我出手應該是七八年前。我給他一生榮華,讓他做我小舅子。他不同意,所以我讓他在牢房裏呆了半年,打磨了性子,你看現在不是比狗還聽話。”

    “我說過,別的女子,你傷害了他們那是你的本事,你有權自然可以淩駕於他們之上,但這個女子,我要帶走!”夜叉壓根不去看釘入柱梁的直刀:“不要指望天罰,到現在它還沒出現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沒有人能阻止天罰。”花司長毫不在意地笑笑:“人之所以戴麵具,是因為他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我現在忽然對你麵具下那張臉比較有興趣,天仙子的美在於不落塵埃,而你確是那萬千塵埃中藏得最隱蔽的一粒,這令我很好奇。”

    “好奇害死貓!如果你沒意見,那麽我就將月嬌姑娘帶走了。”夜叉緩步上前,根本無懼於花司長的威嚴。

    聽著夜叉的話,月嬌眼中閃過一絲驚疑,朝夜叉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又扶著牆角艱難地站了起來。

    門外走廊處傳來一陣輕緩的聲響,力鬼已經簡單地包紮了一番,正扶著外麵圍欄,一點點艱難地出現在門口。

    “廢物,養條狗也比你有用。”花司長衝力鬼不假辭色地罵了一句,肥碩的臉轉頭看了一下月嬌:“看來不隻是我一個人對你感興趣,

    不如就遂了我們意願。”說話瞬間,花司長肥碩的身影已來到了夜叉麵前。

    室內,真元漫卷,無數樂器無人自鳴。

    琴聲悠悠,鼓瑟沉吟。

    夜叉迎麵而上,橫綁在腰間的另一柄直刀在精光中嗆然出鞘。

    刀與掌碰在一起,想象中血花飛濺的情形並沒有發生。

    宋鈺隻覺得自己直刀如劈在一團棉花上,再難以寸進分毫。

    花司長有不俗的修為,這在他意料中,統領數千城防衛的人如果是一無是處的胖子,自然不會有人願意為他賣命,但他也沒想到花司長修為精深到自己都不能探知的程度。

    “完骨期!”花司長解答了夜叉的疑問,手掌的肥肉在他笑聲中跳動,如浪花般一簇簇地湧動不休。

    夜叉再動,身軀內忽然響過一聲脆響,手中直刀名為夜叉,代表著夜黑中的力量。

    直是一種態度,是展現力量的態度。

    宋鈺係雙刀,名曰:散華、夜叉。

    夜叉和散華之間的區別在於,散華以放肆的態度而存在,夜叉與之比較起來,更將直刀的意義淋漓盡致地展現。

    刀身紫芒閃過,一溜血花飛揚在空中,血光中,飛舞的還有那兩根肥碩的手指。

    夜叉那白紫相間的麵具也同樣被花司長另一隻手抓了下來。

    “是你?”

    力鬼、花司長同時震驚,獨獨是月嬌靠在牆角,在這個位置她隻能看見夜叉的背影。

    力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麵具下的那張臉他見過。

    花司長驚訝是因為在比力鬼還要早一些之前見過這張臉,那是在月第二次登台獻唱的那個晚上。

    夜叉不該是青苗獠牙的家夥嗎?力鬼心中這樣想著。

    花司長惱羞成怒地大叫一聲,甩開抓在手中的麵具,磅礴如巍峨山川般的真元肆虐地席卷著室內一切。

    宋鈺漠然伸手,反手拔出釘在木柱上的直刀。

    刀揚起,然後重重落下,在肆虐的真元中強行撕開一道裂隙,他的身體便在裂隙中飛旋而上。

    這刹那,月嬌終於看見傳說中夜叉一閃而逝的麵孔。

    和力鬼等人比較起來,她更不願相信自己眼睛所見。

    月嬌同樣難以置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和自己有個無數次相處,有趣、有才而且還喜歡

    時不時鬧著頭痛的先生,盡然還有一個更隱秘的身份。

    先生今年二十三歲,卻比那些淫浸在書山詞海幾十年的老學究還要更精湛於詩詞。

    一曲“天仙子”讓她有資格問鼎天關城跳月節,成為雍錦坊的台柱子;

    一首“北國佳人”令世家公子劉安靜不敢落筆題詩;

    先生以一詞一曲驚豔於天關城,卻出乎意料的還是那一身可與花蝶一教高低的身份。

    先生才二十三歲。

    若再有十年,先生將要達到什麽高度?

    月嬌開始嫉妒起先生了,師父時常誇自己是天資縱橫,可是和先生那妖孽般的才華、武學比較起來,自己這點能耐又算什麽?

    奪!奪!

    宋鈺手中直刀幾乎在同時,被拍飛而出。但他卻再沒有應付何老頭一般的從容,他甚至已經顧不得去奪刀,實際上爭奪也已經沒有必要,花司長屈指在刀身上輕輕一扣,一柄直刀便碎成無數塊,叮叮當當地落迴地麵。

    “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麽痛快,因為你還要見證著月嬌在我胯下掙紮、歡承的那一刻。”花司長舉掌抓來,宋鈺身形如幔蛇般扭動著從對方雙掌下避開,並指如刀劈向花司長咽喉。

    花司長身上幾乎找不到可以被突破的地方,腋下、襠部、脊椎甚至是關節都不再是弱點,每一刀下去總會有一道真元突跳而起,將他直刀撞偏。

    哢——,又一陣響聲後,散華也同樣被花司長屈指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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