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爆爆:“我還正年輕,當打之年。你就給我安排上退役了?”


    顏樂拍了怕胖子的肩:“陳隊長的意思是他被你說動了,要和我們去吃烤乳豬。”


    王爆爆看了眼陳瑾:“真的假的?”


    陳瑾一個人被荒野分部其他人目光掃射,額頭上似乎有滴看不見的冷汗流了下來:“哦是的,我被你安利了,烤乳豬不錯,我們今晚吃烤乳豬。”


    天知道他其實隻是嘴賤,沒忍住和胖子拌了句嘴。


    狼人殺分部其他人,集體看向了他們腦子轉起來的時候溜的飛起,不轉的時候整個人都賤兮兮的隊長。他們自己內部還沒做討論要去吃什麽,就這麽別隔壁決定了?他們請客不應該是隔壁跟著他們嗎?


    兩撥人互瞪了半天,瞪得有點餓。算了算了,吃飯去吧。分了幾輛車開上了快速車道,朝著那家烤乳豬店開去。


    顏樂注意到胡洛北似乎有些不對勁,他還是和往常一樣跟在裴霈澤身邊,但是今晚的胡洛北卻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那麽......像是個鮮活的人,這種感覺不是太明顯,但樂顏一直很心細。他發現今晚裴霈澤說一句,胡洛北才會動一下,仿佛一尊聽話的傀儡娃娃。


    而且裴霈澤拒絕了載要跟上車當電燈泡的王爆爆,完全沒有迴轉餘地的拒絕。車門“砰——”的一下關上,把王爆爆撩在外頭發了幾秒鍾的呆。


    王爆爆:“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雖然微信兩兄弟以“做電燈泡是要被雷劈的”為借口,把王爆爆拉走了,但等胖子迴過神來,估計也會注意到今晚的裴霈澤,特別缺乏對他人的耐心。


    不、也不是今晚都是這樣......具體應該是在——是在出門碰到了隔壁狼人殺分部之後。


    為什麽呢?顏樂想不通,然後他決定不想了。他直接給裴霈澤發了條短信:“老大,你和北北怎麽了?”


    終端短信進來的時候,裴霈澤正在開車。他表情冷硬,沒理會終端上的消息提示,就在剛才,他用命令的語氣對胡洛北下達指令,讓胡洛北冷靜下來。


    胡洛北坐在車後座上,腦子裏是一片空白,身體卻隨著裴霈澤的指令強製性地停止顫抖。他的唿吸比平時急促,目光牢牢地鎖定前方的裴霈澤,周遭所有的動靜都變得模糊,好像整個人被蒙進了厚重的迷霧,綿密潮濕的霧氣緊緊束縛著他。在這夢魘般的世界裏,隻有裴霈澤是清晰的。


    裴霈澤通過後視鏡時刻注意著背後的胡洛北的情況,盡管表現地十分冷漠,但他心底始終有個角落在蠢蠢欲動。他想把他攬在懷抱裏,用手指撫平被撕咬的唇,讓他靠在自己胸膛,遺忘所有創傷。


    在進行治療之前,沒有人意識到胡洛北會嚴重到這個地步。私人醫生設定的療程才開始一周,如果不是裴霈澤敲碎了玻璃,爬進去把胡洛北帶出來,可能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胡洛北這個人了。


    裴霈澤當時的舉動猖狂頑劣,他拽著胡洛北,直麵對方和自己的父母長輩,在眾多譴責和憤怒的視線下,大聲告訴所有人:“你們都覺得他有病,但在我眼裏,他就是胡洛北,一個完好無損的人。”


    “小蘿卜,站起來,告訴他們,你沒病。”


    胡洛北自己並記不清當時的情況,但從旁人的隻言片語裏不難推敲出,他在裴霈澤的命令下有了反應,他站起來,看著前方,告訴所有人說:“我,沒有病。”從開始的顫顫巍巍,到後來宛若常人。


    私人醫生說這是一種嚴重創傷後產生的心理依賴,在胡洛北的潛意識裏,裴霈澤唯一的安全標誌。目前還不能判斷裴霈澤對胡洛北的影響是不是屬於好的情況,但至少,胡洛北的病情有個人能夠控製。至於會不會產生別的結果,私人醫生無法推測。


    失去對外界的識別信號,隻對一個人有所反應,胡洛北從未意識到這種服從式的行為有什麽不妥。


    但其他人不。


    裴霈澤見胡洛北雙眼中逐漸恢複神采,整個人也隨即鬆懈下來。他安撫性地伸手朝後摸了摸胡洛北的腦袋,後者如同小動物般在他掌心下蹭了蹭。


    這是他珍愛的瑰寶,他永遠不會讓胡洛北知道為了維係兩人的關係,十四五歲的少年付出了哪些代價。


    在最桀驁叛逆的年紀,裴霈澤學會了妥協和退讓,他逼迫自己快速成長起來,變得世故狡猾,允許他放縱的時間所剩不多,但裴霈澤並不後悔。他想在最後一段享受輕狂的年紀裏,帶胡洛北感受另一種為之瘋狂的追求與快樂。


    “感覺好點了嗎?”裴霈澤開口:“剛才那個大個子——”


    他邊說邊觀察著胡洛北的情緒:“他是隔壁狼人殺分部的隊員,我們都叫他阿葵,是小葵花的那個葵哦。是不是很少女心?你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肌肉隆起,那是他們戰隊需求必須有個身強體壯的狼人。那家夥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垂涎我們家三條傻狗很久了。那狗不是最喜歡你麽?一天到晚圍著你打轉,他靠過來其實是想擼一把我們家狗子。我還記得有次狗不理他,他一個人蹲在牆角和朵發了黴的蘑菇似的。”


    每一次,裴霈澤都慢慢引導著胡洛北消除對某一類人的特定恐懼,他不在乎胡洛北的“病”,但他不希望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裏,始終有一些人成為盤旋在胡洛北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到達烤乳豬店的時候,胡洛北已經完全穩定下來。再看阿葵,胡洛北告訴自己:他不可怕,他隻是個喜歡毛茸茸的普通人。身高達到一米九的小夥子在人群中很顯眼,狼人殺分部這群人名氣和裴霈澤幾個不相上下,很快就有粉絲發現了lobo兩個分部一起聚餐的情況。


    最容易讓人認出來的阿葵死活不承認是自己暴露了大家:“為什麽又看我,你們以為沒有我你們就不會暴露嗎?就,就裴哥和隊長的車,一開出門粉絲就風聞而動好嗎?”


    裴霈澤拉著胡洛北正在選菜,聞言道:“都是拿過冠軍的人,能不能成穩一點?”


    陳瑾端著盤子,斜了裴霈澤和裴霈澤緊緊拉著的胡洛北一眼:“像我們這麽沉穩的人,是不會和毛頭小子一樣哪兒哪兒都不放開小男朋友的手。”


    胡洛北還在推敲那句“小男朋友”的正確含義,裴霈澤改抓手腕為十指相扣,伸到陳瑾麵前:“會心一擊。”


    隔壁領隊看著兩個隊長打嘴仗,熟練插入兩人中間,一人手裏又塞了個托盤:“來來來,趕緊選菜,明天還要活動,今天允許晚一點睡,但不能通宵。”


    選完菜,眾人進了包間。隔壁領隊應付了幾波粉絲後,才徹底消停下來。


    重頭戲乳豬還沒上,裴霈澤抽空看了眼終端消息。顏樂摸著下巴不知道在腦補什麽,他看見胡洛北又恢複精神了,忍不住猜測他們老大究竟對胡洛北幹了什麽。


    裴霈澤看見顏樂的表情,感覺自己腦門子都快掛黑線了。迴複了幾句胡洛北身體不舒服的解釋後,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會影響比賽的。”


    顏樂看見了裴霈澤的迴複,一眼就知道是敷衍。不過人都有不想宣之於口的事情,他相信裴霈澤,也願意把信任再交付給胡洛北。所以他很快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加入了和王爆爆一起吹逼的行列。


    包間裏,大家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派熱鬧景象。裴霈澤帶著胡洛北加入話題,這是胡洛北第一次知道,飯桌居然可以熱鬧成這個樣子。雖然兩個項目都進入了休賽期,但隔壁領隊還是禁止了眾人叫酒。理由是不想送一群醉鬼迴去。


    烤乳豬上來的時候,氣氛推向高氵朝。就在裴霈澤和陳瑾進行隊長之間的較量——誰來下第一刀的時候,包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第22章 第 22 章


    敲門聲響了幾下,沒人爬起來開門。甚至兩個分部的人互相瞪著眼,覺得應該是對方去。


    言未然一手放在一串雞翅上:“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你們的關注度比我們高多了。肯定是你們的粉絲。”


    隔壁狼人殺分部的一個隊友按著雞翅竹簽的另一邊:“這可不好說,你們裴隊剛把世界冠軍的主c位摁在地上揍了一頓。這會兒還在熱搜上掛著呢。”


    “你去!”


    “不,應該是你們去!”


    隔壁領隊也坐著不動:“不是粉絲吧?我都和服務員交代過了,這邊不要放人進來。”


    裴霈澤趁著大家被敲門聲吸引了注意力,手超快地一刀插進了烤乳豬的脊背,然後手腕一個用力,把整隻乳豬的背部劃出一道口子。再然後,刀就卡住了。


    陳瑾發出了嘲笑的聲音:“哈哈哈,你以為你還是在遊戲裏嗎?拿把刀自己就無敵了?”


    裴霈澤一邊往外拔著刀,一邊道:“那也比被別人追的抱頭逃竄要好的多。”裴霈澤說的是這次全球總決賽上,陳瑾在第一個夜晚,被北美賽區的狼人選手追的不得不跳湖逃生的事情,現在的狼人殺已經不止止是頭腦的比拚,還涉及真人大逃殺內容,陳瑾作為團隊中的智者,體力方麵真的是渣。


    陳瑾眯起眼:“腦子才是好東西。”


    裴霈澤:“那真是太好了,我有。”


    眼看著兩個隊長又要開始,領隊眼睛一閉,端起杯子幹了一杯可樂,反正包間裏,愛怎麽打嘴仗就打吧,他不管了。


    門外的人還沒有離開,應該是聽到了裏麵的動靜,繼續敲了敲門。


    “誰啊?”王爆爆嘀咕了一句。


    坐得離門口最近的阿葵站起來:“是誰?”他打開打包大門,門口站著個人,因為阿葵個子高大,所以其他人並沒有看見那人長什麽樣。


    阿葵朝荒野分部眾人坐著的那邊看了一眼:“嘿,是找你們的。”


    他讓開了門口,眾人這才看清門口的人是誰——aw的隊長,程風。


    裴霈澤看到人,拔刀的動作突然變得暴力,在桌子上搞出“砰”地一聲,是乳豬被推出了盤子的聲音。


    “有什麽事情嗎?”裴霈澤放下餐刀,接過胡洛北遞來的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程風原本是在停車場看見裴霈澤和胡洛北下了車,朝這家店走,隻以為是他們兩個來吃飯,或者最多是他們自己隊裏聚餐,沒想到居然還有lobo狼人殺分部的人。他愣了一下,立刻調整了說辭:“很久沒見洛北了,今天偶然看見,來打個招唿,順便聊聊天。”


    胡洛北看向程風,不清楚對方找他是想找他聊什麽。


    裴霈澤更是不希望胡洛北再和程風這個高中同學過多接觸,當下道:“招唿打過了,聊天恐怕沒空。”


    程風道:“就說兩句話,不會耽誤什麽的。”他是看著胡洛北說的。


    如果今天沒有裴霈澤在,胡洛北可能會答應程風出去聊兩句,但今天裴霈澤不但在,還很明顯地表達了他的不樂意,所以胡洛北搖了搖頭道:“今天不方便,改天有時間吧。”


    程風定定地看了一眼胡洛北,沒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陳瑾摸著下巴道:“怎麽感覺氣氛怪怪的。”


    裴霈澤瞟了他一眼:“是刺探敵情的味道,有什麽奇怪的。”說完轉向胡洛北:“北北你記住了,全明星賽前後這兩段日子,各個戰隊都活躍著呢,這種不用理就好,迴頭遊戲裏開個屏蔽就完事兒了。”


    程風迴到自己的包間,裏麵是aw的成員們。經理方曉傑問:“怎麽樣?問到了嗎?bei是不是bunny?”


    程風搖了搖頭:“lobo兩個分部全在一起,沒機會問,打了個招唿就迴來了。”


    方曉傑歎了口氣:“這叫個什麽事啊。就算bei就是bunny,我們還能把他簽迴來?高層不知道腦子裏在想點什麽。隻有和kill捆綁在一起的bunny才有足夠的話題,算了,不想了。程風,辛苦你跑這趟。”


    程風:“沒什麽。其實我也挺吃驚的。kill來接洛北的時候我還奇怪他們怎麽會認識,如果洛北就是bunny那就不奇怪了。”


    “那他為什麽之前不打職業啊?”趙晨輝問。


    程風沉思了一會兒道:“他其實一直沒有這方麵想法,高中那會兒,他雖然操作已經很不錯了,但遊戲對他而言就隻是遊戲,和看書音樂之類的愛好沒什麽差別。我喊他幫忙也是因為轉會期過了,除了簽新人,沒有其他辦法再找個治療。”


    “那他現在和lobo的人在一起,是打算進lobo打比賽嗎?”趙晨輝拿筷子挑著碗裏的肉:“完了,隊長,是不是你把人帶進來打比賽,讓對方感受到了比賽的魅力,然後決定進軍職業圈啊?話說,他真的那麽厲害?我看網上帖子吹bunny兔神吹的飛起,是情懷黨的yy還是真的啊?我們和他打的時候,沒感覺這麽神啊。”


    趙晨輝是s2賽季進圈的選手,沒感受過kill和bunny橫掃天梯的年代。


    方曉傑倒是知道,他說:“bunny強確實強,不過他應該是隻有和盜賊配合的時候才特別強一點。總之,如果他真的進入lobo,明年的lobo我們要格外注意了。”


    程風“嗯”了一聲,想到裴霈澤對他有意無意的針對,就覺得牙疼。


    酒足飯飽,眾人打道迴府。


    迴到基地門口,阿葵跟在裴霈澤和胡洛北兩人身後,把胡洛北嚇得身體一僵。裴霈澤伸手搭在胡洛北後背輕拍了兩下,朝阿葵問道:“大半夜的,不迴寢室,跟著我們倆做什麽?”


    阿葵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個,那個......我想,嗯......”


    裴霈澤:“你想什麽?”


    阿葵撓了撓頭發,憨笑著道:“就是,那個......”


    “摸......狗?”胡洛北遲疑著問道。


    “對對對。”阿葵眼睛一亮:“可以嗎?”


    裴霈澤沒迴答,把對話的動作交給了胡洛北,他的手支撐在胡洛北的肩頭,給予他莫大的勇氣。


    胡洛北深唿吸一下,調整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讓它聽上去盡量平穩:“可以,早晚遛狗的時候,你可以摸摸它們。”


    “真的嗎?謝謝謝謝。”阿葵雙手攪在一起,整個人抑製不住地激動,連蹦帶跳地跑迴了隔壁。


    裴霈澤和胡洛北一起朝著自家基地走:“看吧,其實沒什麽可怕的。”


    “嗯。”胡洛北同樣告訴自己,沒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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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明星之前還有個聖誕活動,胡洛北在lobo的官宣就是這個時候放出來的。


    攝影師給拍了個側麵。沒有穿lobo一貫的黑色運動裝隊服,而是在印有俱樂部logo的t恤外批了一件遊戲裏牧師導師常穿的長袍。


    青年閉著眼,微微抬頭,雙手捧在胸前,一簇光亮懸浮在他的掌心上。那是牧師的治療禱言光芒。而在他的背後,是灰暗的墓地與血月,死神持著鐮刀蹲坐在墓碑上,月光傾灑,鐮刀卻不再是收割的狀態,而是橫在死神的身後,仿佛某種特別的守護。


    這是攝影和後期挑出來的眾多照片裏,裴霈澤強行指定的一張。其他人因為照片太多,多少有點挑花眼。王爆爆看著胡洛北羨慕地道:“為什麽攝影給你拍得特別多,而我每次都隻有幾張。”


    盧祿升之前已經聽攝影和後期誇過胡洛北的顏了,聞言對胖子道:“人長得好看,是天生的。這你羨慕不來,不過你可以加油讓自己瘦下來一點,這樣後期就不會再抱怨給你修圖的時間比其他人多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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