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房門輕輕打開了,秦淺雪走了進來。


    黑暗中,能看到她秀發如水,身形綽約,竟有種柔弱的感覺似的。


    “啪”地一聲輕響,房間的燈被打開,房裏變得一片明亮。


    秦淺雪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湯,慢慢走了過來。她的氣質真的怎麽變都行似的,可以清麗如一塵不染的水蓮花,可以絕美高貴如盛開的牡丹,也可以嬌豔如漂亮的玫瑰,而此時,眼中帶著憂傷和關切,又如淡雅的。


    “姐姐,你來了?”秦殊笑了一下。


    秦淺雪柔柔地看著他,走過來,把托盤放在旁邊桌子上,看到秦殊躺在那裏不能動,眼淚不覺掉落下來,忙抬手擦了一下,換上淡淡的笑容,這才端起托盤上的碗,轉過身來,在床前坐下。


    “姐姐,讓你擔心了,對不起!”秦殊看到秦淺雪眼眸中的憂傷,不由一陣心軟,忍不住地道歉。


    秦淺雪沒有說話,把小勺在白瓷碗裏輕輕攪了攪,舀出一勺,在紅紅的小嘴邊吹了吹,嚐了一下,然後送到秦殊嘴邊。


    秦殊卻抓住了她的手,沒有喝湯,反倒皺眉問:“姐姐,你生我的氣了嗎?怎麽不說話?”


    確實,他從昏迷中醒來,秦淺雪就沒跟他說過話。


    秦淺雪忙搖頭,還是沒說話。


    秦殊更加奇怪,抓著秦淺雪的手不覺加重了力氣:“姐姐,你到底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他瞬間想出了各種可能,每種可能都足以讓他心驚膽戰。


    秦淺雪見他突然變得這麽激動,忙把碗放下,抓過秦殊的手來,在秦殊手心裏寫道:


    我嗓子哭得有些啞了,說話很難聽,還是不說了,免得影響你對我的印象。


    秦殊這才明白怎麽迴事,不覺心裏熱熱的,把她的手拉到嘴邊,使勁親了親,責備道:“姐姐,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呢?”


    秦淺雪又拉過他的手來,輕輕寫著:


    你是我的全部,你如果有點事,姐姐根本活不下去的。


    秦殊忍不住咬了咬牙,心裏真的充滿了感動,輕歎道:“姐姐,我沒事的,以後也不會有事,你放心好了!”


    秦淺雪看著他,禁不住又有兩顆淚珠掉落下來,秦殊昏迷總是不醒的時候,她真的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一顆芳心仿佛被撕成了無數碎片,現在總算好些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深情、關心、嗔怪、疼惜,各種情愫混合在一起,差點就要大哭起來,但她還是忍住了,又拿起湯碗來,用勺子舀著湯來喂秦殊,小心而溫柔。


    現在確實是晚飯時間,但因為這個莊園別墅剛建好,沒人來住過,自然也就沒有菜蔬之類的,根本沒法做飯,於是卓紅蘇從外麵酒店裏訂了飯菜來。


    她知道現在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凡事都很認真,訂餐的時候讓曼秋嫣和柳依夢親自跟著,寸步不離,保證安全,而且看看已經天黑,就決定先在別墅裏湊合著過一夜,等天亮再搬家,夜裏畢竟沒有白天安全,萬一出點什麽事情,不像白天那麽好應變。


    訂的飯菜到了之後,秦淺雪就端了湯去喂秦殊,卓紅蘇則讓人通知其他女孩下來餐廳吃飯。


    這裏每棟獨立的別墅裏都有餐廳,而這個房裏的餐廳是最大的,當初就是考慮一起吃飯才專門弄的,所以就算再多幾個人,也足夠坐的了。


    此時,杜悅綺正在一個房裏看著那金發女郎,眼睛冷冷地盯著她。


    她真的想不通秦殊的意思,秦殊先前那麽急地要問這金發女郎話,但被這金發女郎表了一番決心之後,突然就不問了,這是怎麽迴事?難道真是累了,沒精神問?想到這,又有些柔腸千結,擔心起秦殊的身體來。


    而那金發女郎卻顯得很坦然,躺在那裏,閉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忽然,房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杜悅綺警惕地問了一句,手中的匕首還在耍著,耍著上下翻飛,好像變戲法似的。


    “是我,舒露!”


    房門開了,一個可愛漂亮、有著利落短發的女孩走了進來,正是舒露,對杜悅綺說道,“杜悅綺,下去吃飯吧!”


    “哦,我這就下去!”杜悅綺說。


    “那你快點,不然飯菜就涼了!”舒露說完,忍不住看了那個金發女郎一眼,就要走。


    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猛地響起:“就她也配和咱們一起吃飯嗎?”


    陡然聽到這個充滿敵意的聲音,杜悅綺和舒露不由一起轉頭往外看去,就連一直閉著眼睛的那個金發女郎也睜開眼睛,往外看去。


    門口站著的是肖菱,滿臉冷傲,好看的櫻唇微微翹著,滿是不屑的樣子。


    “肖小姐,你……你是說杜悅綺嗎?”舒露看到肖菱,忙道,“是……是紅蘇姐讓我來叫她下去吃飯的!”


    “我說了,她配和咱們一起吃飯嗎?”肖菱冷哼一聲,又重複了一遍。


    舒露不覺有些怔住,杜悅綺更是尷尬,手中耍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滿臉通紅。


    “肖小姐,她是老公的……”


    肖菱沒等舒露說完,就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我隻知道,她給小哥哥叫主人,既然給小哥哥叫主人,那她是小哥哥的什麽人?自然是仆人,肯定就比咱們低一個等級。既然低一個等級,配和咱們同桌吃飯嗎?”


    舒露臉紅,不知該說什麽好。


    “還有你!”肖菱盯著舒露,“以後也注意點,你是小哥哥的小情人,在以前就是小妾,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以前咱們不在一起,不用講究這些,但以後咱們都要住在這裏了,必須講究個高低上下,聽到沒有?”


    舒露點頭,小聲道:“但……但她總要吃飯啊!”


    “是,她是要吃飯,不然以後怎麽給小哥哥幹活?但現在是時候立些規矩了,她不配和咱們同桌吃飯,也不能和咱們吃一樣的飯,她能吃的就是這個而已!”肖菱說著,從背後拿出兩碗白米飯,還有兩雙筷子,扔在杜悅綺身邊的桌子上,然後看著低頭在那裏滿臉通紅的杜悅綺,冷冷道,“你一碗,那個女人一碗!”


    說完,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迴頭掃了舒露一眼,“你也該好好選選站在哪邊了。小哥哥以後娶的人肯定是我,你要認清這一點,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冷冷地走了出去。


    舒露被說得臉紅,迴頭看到杜悅綺更是滿臉窘迫,不由小聲道:“杜悅綺,你別生氣,肖小姐有點大小姐脾氣,但其實她人很好的!”


    杜悅綺沒有說話,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


    “我……我會給你偷些菜的,待會給你送過來!”舒露說完,就要走。


    “舒露,不用了,白米飯挺好,我平時也就這麽吃,你趕緊吃飯去吧,別惹那個肖小姐生氣了!”


    舒露看著她,歎了口氣:“那……那我吃飯去了!”


    說完,走了出去,輕輕把門關上。


    一直沒有抬頭的杜悅綺這個時候終於抬起頭來,眼中卻都是盈盈的淚水。如果她真的隻把秦殊當作主人,沒有別的想法,或許還不會這麽難受,但偏偏她對秦殊有著深深的情愫,這樣以來,肖菱的羞辱簡直就如刀刃般剜著她的心,疼得滴血。


    肖菱這麽針對自己,那以後想和秦殊在一起真的沒什麽希望了。她知道的,肖菱和秦殊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秦殊對肖菱很疼愛,而且兩家是世交,豈是自己這個關係能抗衡的?


    她咬了咬牙,心裏堵得難受,使勁擦了一下眼淚,把筷子拿起來,拿起一碗白米飯就使勁吃起來。


    正吃著,那個金發女郎眼睛轉了轉,忽然冷笑起來。


    “你笑什麽?”杜悅綺轉頭憤怒地看著她。


    “我笑什麽?”那金發女郎嘴角還腫著,卻噙著幾分嘲弄的笑意,“我自然是笑可笑之人,笑可憐之人!”


    “你胡說什麽?誰是可笑之人,可憐之人?”杜悅綺把飯碗重重放下,拿起匕首就往那金發女郎走去,走到她跟前,把匕首搭在她的脖子上,狠狠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那金發女郎輕蔑地看著她:“我就是要說,瞧你對秦殊多忠心啊,看到他受傷,都把氣撒在我身上,差點沒把我打死,真是把秦殊當作心尖尖上的人,當作深情不渝的情郎,但是呢,看看人家是怎麽對你的?隻是把你當作個無足輕重的奴才而已,隻能跪在地上、沒法和她們平起平坐的那種,那你還深情個屁啊?你圖的是什麽?就這個樣子,你還不可笑可憐嗎?”


    “你……”杜悅綺正在難受,又被她這麽說,真氣得不行,如果不是因為這金發女郎對秦殊還有用處,真恨不得在這裏殺了她。


    “被我說到痛處了,是嗎?”那金發女郎眼中滿是奚落,“我要是你,幹脆一頭撞死算了。”


    杜悅綺咬了咬牙,狠狠道:“你覺得嘲笑我很過癮是不是?是,我是很心痛,那你就陪著我一起痛吧!”


    說完,匕首倒轉,猛地插落下去,插在了那金發女郎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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