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撲入眼簾的是金黃鮮豔的菊花,一朵朵在路旁的小花壇裏綻放。菊花個兒不高,也就八九寸的樣子,但很健壯,枝頭是手掌大的圓形花朵,花瓣細密彎曲,散發著幽雅的香氣。敏眼睛流連在菊的世界裏,心因為喜悅跳個不停,靠近再靠近,差點鼻子就挨上了花朵。笑嘻嘻的抬起頭,眼前的行人個個臉上快樂無比,是這菊給他們白來,人家是抱得美人歸,我是抱著菊夢迴,敏想。真感謝是那些花卉專家,是他們培育了這麽優秀的品種,在八月就盛開了。在記憶中菊花早開也要九月啊,她原是屬於冷清的季節,她不是也學會了乘熱鬧吧。

    到了九九重陽,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大的小的花就會走向衰敗,幾乎看不見她們的影子。可謂是風流人物各領風騷,曾經姹紫姹紫嫣千姿百態熱熱鬧鬧的百花在秋色中會慢慢凋零,菊花在不經意間開遍漫山遍野,綻放在繁花的街頭。敏似乎看見了想象中的一切,笑在臉上蕩漾開來。

    參加的招聘仍然沒有結果,敏隻能去一家工廠幹臨時。一月多來,她已經習慣了工廠的活計,雖然很累,可是總比待在家裏解悶。更讓敏開心的是這廠子竟然有幾個初中時的同學,他們都進來兩三年了,都在無聲地幫助敏完成定額任務,她從心裏感激他們。今天她終於靠自己的力量按時完成了任務,好自豪呢。她一邊脫掉工作服,一邊想著該去見見那個思念的男孩,就七點半吧,也可能七點就能見著他,對去早點,來個意外的驚喜。有半個月沒見麵了,怪想的,敏的臉騰起紅暈,笑意浮現在臉上,甜甜的,象是吃了蜜。

    “走這麽急去約會呀?”高原問。他和她一路,兩人住的很近。

    “什麽呀,才沒有呢?”敏望著路旁的菊花說。

    “好,那我給你打電話,有點事麻煩你。”

    “現在說好了,弄得那麽神秘幹嗎?”

    “反正你下午沒事,出去走走不好嗎?”

    “我,我,改天吧。我還真有個約會。”

    “別騙我了,不見就算了。”

    “不是,我去看看男朋友。”

    “哦,我以為……算了算了,那我先走了。”高原轉眼消失在敏的視線裏。

    第二天高原和敏都不說話,陰沉著臉。弄得車間的氣氛沒來由的緊張,平時他們兩可是又說又笑的。敏蒼白著臉,眼睛全是憂傷,她低著頭不願意讓人看見。

    高原自從昨天聽了敏的話心裏特惆悵和失落。本以為敏沒有男朋友呢,高原用心編織著與敏的愛情夢。現在偷眼看敏,心想也不能太掩飾了吧,高興都高興不過來,還來一幅臉子給誰看呢。反正我現在不能自作多情。以前吧,就說你剛進廠,人生地不熟的,我全心全意地幫你。我,現在要是還那樣,就有些自找苦吃。人家有男朋友,你算那一門子的茐那一門子的蒜。

    一聲慘叫,敏的手被機器夾了,鮮血直流。高原衝過去,一把抓住敏的手臂,從工作服上扯下一塊,把她手指根緾緊了,背起敏就向附近醫院跑。

    第二天高原才六點就趕到醫院,隔著門上的玻璃向裏窺視了好一會兒,才推門四顧,證實她旁邊沒有他,才大膽上前,坐在床並沒有的椅子上。打量了好一會兒輕聲問道:“你今天是怎麽了,這麽不小心?”,話語中有心疼有責備。

    敏不語,垂下眼簾,淚奪眶而出。

    這時候雪推門進來了,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手裏拎著一袋水果。高原正要伸手給敏擦淚呢,隻好縮迴手,站遠點,表情一點不自在。雪見狀心中詫異,又不好問。雪望望敏,又看看旁邊站起來的男孩。朝敏神秘的一笑,那意思是什麽時候換男友了?她親切的拉過敏的手看了又看,輕輕的撫摩著。

    “他知道嗎?”

    “你說誰?”

    “就他呀,還能有誰。”

    敏搖搖頭,歎了口氣。

    “那我給他打電話!

    “別!”敏拉住雪的胳膊,情急之中忘記了這是隻受傷的手,現在因為用力血滲出來了。雪看著敏的臉,想問個究竟,最終沒有開口。

    “他出差了。”敏望著天花板。

    “受傷也不早告訴我一聲!”瞧,是雨抱著一大束康乃馨來了。

    高原趕忙接過花,放在床頭櫃上,低頭走了出去。

    這時敏眼框的淚滾滾而下,抽泣著。“你看你,一點傷哭成這樣呀,全不象以前的敏大姐。”敏哽咽著說:“真的好疼呢。”

    “你怎麽了,雪!凱有消息嗎?”敏總算情緒平靜下來了。

    “敏,我們完了!”說完這句話,空氣似乎凝結了,心也不跳了,三個姐妹同樣的感覺。

    雨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這,這,這會兒我忙上班,也沒去看你。我想你們不會的,不象……”她把我字咽下去了。

    雪那裏知道此刻雨和敏心中的難以忍受的痛呢。

    真想讓她倆陪陪自己,快八點了,雪和雨戀戀不舍的離去。望著好姐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孤獨和痛苦向敏襲來,她閉上眼睛。

    事情是這樣的,為了給男友一個驚喜,昨天下午他悄悄來到男友的單位,眼前出現的不是男友深情的目光,也不是他欣喜的笑臉,而是到死也不想看到也不能忘記的畫麵:男友和一人女孩手牽手在大街上,兩人開心的笑著,那女孩的臉燦如花,幸福蕩漾在他們的臉上,原以為他沒有自己在身邊會過得很不快樂,原以為隻有自己才能讓他幸福,來她錯。她盯著那張熟悉的身影,覺得天旋地轉,不得不痛苦的閉上眼睛。二人當初相識的畫麵還清淅如昨,轉眼之間那畫中人已經變了主角,她聽見了自己心兒破碎的聲音。她呆立了好久,睜開眼,隻剩下他們兩人伯背影。她瘋了一般衝上去質問,這個女孩是誰?男友先是驚惶失措,語無倫次,但是很快鎮靜下來,迴答是表妹。表妹?敏冷笑道,難道說天下的女孩都是表妹了,你外婆肚子夠大的啊,一胎至少生八百啊。走,今天你姑奶奶倒要見識一下你外婆的肚子。男友臉紅一陣白一陣,下不了台,女孩早就溜走了。男友環顧四周,哀求她,我們到家裏說。敏氣得眼睛都紅了,說,別我們來我們去的,惡心!你今天不給說清楚了就別離開這裏!男友幾乎要跪地求她了,她眼睛看都不看他一下,好象要是再看一眼她的眼睛也會被汙染一樣。那男孩心一橫說,到了這種地步,我也不想瞞你,和這女孩好了一年多了。但是從沒打算娶她!你別擔心,我還是你的耒老公,你並沒損失啥。他完全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敏起手一巴掌,你這嫖子養的!然後揚長而去。

    雪還是沒有找到活,每天就在母親的小商店裏幫忙。店鋪門麵很小,經營一些食品和日用品。近日又增加了新鮮蔬菜,天沒亮就出了門,騎著三輪車到七八裏外批發市場把新生產的食品捎迴來。這幾天雪可是恨透了這輛破舊的三輪車,一點都不聽使喚,盡管雪為學騎它花了四五天功夫去,流了很多的汗水,還搭上了一條牛仔褲,這家夥還是擰來扭去的,很難聽話。誰說三角形穩定呀,這三個輪子的車子隻會一個勁打轉轉,一不留神就翻到路邊的水溝裏,弄得雪狼狽不堪,一聲泥巴還得穿街而過。現在雪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不過今天騎得很順利,雪覺得自己還蠻聰明的,學三輪車也是成就呀。瞧,這會兒她正忙著整理菜,把西紅柿、豆角等放整齊了,然後又整理食品,把快要過期的放到最前麵,以便最快買掉。前幾天損失不少呢,讓大蓋帽給收去了,母親心疼的嘮叨了幾天,為此雪歉疚得很。一個大學生是應該懂得這些的,要是早掌握一些商品知識,也不至於受損失呀,本來這店就慘淡經營,隻能糊口而已。雪為自己的無能而難過,迴家已經快三個月了,工作沒有著落,她又不願意必象敏那樣隨便找活幹,晚上愁得睡不著覺,思前想後中凱的影子總是跟隨著她,他的氣息有時在夢中依然包圍著她,讓她心酸落淚。

    十點多光景,進來一位身穿黑色夾克戴著墨鏡的男子,年紀約四十開外,身體消瘦,臉色黃褐。他站在櫃台前盯著雪的臉看,搞得她很不自在。

    “先生,你要點什麽?”雪客氣的問道。

    “我,哦,我是說,你是叫白雪吧?”男子好象並不打算買點什麽,沉吟半天才說。

    “哦,是這樣,這裏有你有一封信。”說著從內衣口袋裏揣出一個信封,看上去裝了很久的樣子,角上已經有輕微磨損。

    “哦。您是那位,我的信怎麽會到您那裏。”雪心裏納悶。

    “想是寄錯地址了,你看了就知道了。”說著腳已跨出了門。他逃匿似的走得很快,耳邊傳來雪說的謝謝。雪瞧著信封出了半天神,是誰會這麽粗心呢。

    信封上的字很陌生,筆跡蒼勁灑脫。一定是搞錯了,說不定這兒還住著另一個叫白雪白女孩。這樣想著雪的嘴唇微微上翹,我和她一定很有緣了,嗬嗬!”

    她好奇地撕開信封,一張相片掉在地上。彎腰拾起,是一張一歲多的孩子照片,瞧,紅嘟嘟的小嘴笑得開心極了,挺漂亮的一張小圓臉,頭上還梳著幾個毛匝匝呢。雪看著看著,表情凝固了。這張相片自己也有一張呀,媽不是說那是雪小時候照的嗎,怎麽會?她一把扯開信皮,抖開信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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