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禾,真正的鑄劍已經死了,流兒是鑄劍的徒弟。”


    “能猜到一二,當初的送刀規則,想必是鑄劍、夫人,沈流一起製定的吧。”


    “是,接天鏈也是取材那塊奇石。”


    沈年也不瞞著,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薑禾。年年端著飯菜進來時,見二人相處融洽,竟然有些恍惚,要是一切順利……


    淨手吃飯,再次嚐到年年的手藝,薑禾直歎:“年年,有個問題我一直不明白。”啃掉一個雞腿,抬起頭,眼裏一半疑惑,一半無辜。


    年年主動開口猜測,“我的廚藝為何這麽好?”


    “你廚藝是不錯,但若論起烤肉,還是辛忱略勝一籌。”薑禾擦了擦嘴巴,也不知道辛忱做什麽去了。


    聽聞這話,年年挑起一個曖昧的笑,“護城河的魚我倒是有所耳聞。”頓了頓,又道:“那你剛剛想問什麽?”


    “你們一個個出門都有錢,為何我沒有?”這是薑禾心中的痛,自己好窮。


    一旁的沈年笑出了聲,年年卻一本正經地答道:“遊手好閑,自是沒錢。”


    薑禾擦了擦手,歎息道“是我太小,你們老人家的世界我不懂。”眼睛一轉,要不,趁著斬斷接天鏈以前,賺一大筆,自己要是不在了,留給辛忱養老也好啊。


    在東齊城轉悠,買衣服又買幹糧的辛忱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嘴角含笑,定是薑禾想自己了。


    陸衡看著手中的消息,直歎氣, “公子料事如神,索西征帶著鑄劍混入流民遮人耳目,可是第一殺那幫人……”


    “隻一個索西征,第一殺那麽多人都沒有得手?”陸曉生有些氣,按照推算,本以為前幾天就可以殺了鑄劍,奈何他們不知為何,落在了後麵,躲過了第一次搜索。


    陸衡用手比劃道,“差一點,鑄劍舊傷添新傷,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鍾懷遠救下。”


    陸曉生心底長歎,的確是自己故意引鍾懷遠迴無垢山莊的,可這時機未免也太巧了,真的是天意如此?可他偏不信。“有鑄劍在,無垢山莊近日一定會很熱鬧。”


    “公子,我們要不要放出消息,就說想知道接天鏈與旱災的關係,就去……”


    “需要,此外,我們也去無垢山莊。”


    第87章 薑禾身世


    “大師兄, 你知道我爹為何殺辛忱嗎?”


    在鍾無垢的房間並沒有找到什麽線索,秦悠猶豫再三, 終於還是決定把壓在心頭的事情告訴索西征。


    “師妹, 怎麽又糾結這個問題了?”師父去世那會, 自己攔住辛忱本是要問的,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師父。


    秦悠並不在意索西征的迴答, 自顧自地說道:“秦坤,驚鴻劍的消息是你故意讓鍾無垢知道的吧,好一個借刀殺人。”


    這句話仿佛魔咒, 一字一句, 她不敢忘記分毫, “大師兄,你比我聰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索西征瞳孔微縮,這話很清楚,可他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心底的猜測得到印證,真的是師父要殺人滅口, 但這內容是他沒有料到的。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是鍾情拉著鍾懷遠過來了。


    “冒昧打擾, 西征,秦悠跟你說了吧。”鍾情心道難怪懷遠一迴來就追問驚鴻劍的事, 原來是問了辛忱當日溪水鎮的事情。


    索西征壓下情緒,聲音平緩,“剛知道, 鍾情以為如何?”這句話,幾乎能影響昆侖派與無垢山莊的關係,嚴重的話還能就此反目成仇。


    無論從哪個方麵考慮,鍾情都不願意相信,也不能相信,“我覺得這是薑遲的陰謀。”


    “情姐姐,我也覺得這是陰謀,可是你能告訴我驚鴻劍怎麽來的嗎?”秦悠是想知道真相,又有些害怕知道真相。但是這個問題,是個頑疾,害她在辛忱與爹之間兜兜轉轉,最後滿腹遺憾,她不想再逃避了。


    鍾懷遠出口威脅,“姐,你不說,我以後用驚鴻劍時心裏有個結,說不定會走火入魔。”


    索西征道,“鍾情,我也想知道。”


    以一對三,若再瞞著肯定會影響接下來的事情,鍾情坦言道,“年城冰封以後,我爹受過一次重傷,對外說是巫越教所為,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驚鴻劍。就是在那時,他從鑄劍那裏搶來了驚鴻劍。這事並不光彩,先前我才會有所隱瞞。”


    鍾懷遠看向手中的劍,這是爹拚了一身傷搶迴來的。


    秦悠顫抖著,問了句:“他是如何知道驚鴻劍的消息的?”真的是爹故意告訴鍾無垢,引他去的,可是爹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呢?


    “消息來源,我爹沒有提。”


    秦悠鬆了一口氣,“說不定消息源自薑遲,不然他怎麽知道那麽多?”


    鍾情表明態度,“不管如何,爹已過世,無垢山莊並不會糾結此事。當下,接天鏈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鍾情能如此深明大義,天下之福。”索西征這話說得言辭懇切,如今查無可查,與其糾結過往是非對錯,捕風捉影,傷了兩派和氣,不如做好當下的事。


    “過譽了。此番來還有一事相商,如今無垢山莊來了很多江湖人,陸曉生也在,他們都是衝著鑄劍來的。”


    “沈年一定在東齊城,薑禾應該也到了吧?”


    “西征所料不錯,薑禾、辛忱昨日已經到了,隻有薑遲還沒有消息?”


    “薑遲行蹤不定,但每次關鍵時刻,他總會出現。”索西征提議道,“所以,明天如何?”


    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秦悠滿臉疑問,“大師兄,明天要做什麽?”


    索西征答道:“明天我們召集所有人,解開接天鏈之謎,看看到底哪些為真,哪些為假。”


    “秦悠,懷遠,如今可以確定的是,薑禾是薑遲收養的義女,但這一點,我們要盡量瞞著。”


    “姐,這事陸曉生也知道啊,我們怎麽瞞?”


    “他要想說早就說了。”


    秦悠還是迷惑,“如此說來,鑄劍公子真的是沈年的兒子,真正的年城少主?”可是又不對啊,鑄劍公子好歹幾百歲了,年城少主應該與薑禾一樣,二十一歲才對。


    鍾情知道秦悠的疑惑所在,“真正的鑄劍公子已經死了,如今的鑄劍是他的徒弟,也就是年城少主,薑流。”


    見鍾情語氣如此肯定,索西征看了過來,雖然自己也有此種猜測,但也隻是猜測。聯想到這一路,薑流對鍾情的態度,心中有了另一個猜測,也許鍾無垢在搶驚鴻劍的時候,殺了真正的鑄劍公子。


    秦悠吐了吐舌頭,“薑姓一家秘密還真多,身世也複雜。”


    鍾懷遠拍著胸脯保證,“小師妹,別怕,再複雜,也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摸了摸手中的驚鴻劍,鍾懷遠暗下決心:爹,劍雖然是偷偷搶迴來的有點不光彩,但是我會用它守護你想守護的山莊與天下。至於你的仇,待薑禾斬斷接天鏈,兒子定於她一決高下。


    陸衡搓著雙手,有些興奮,“公子,我們現在怎麽辦?”


    如今,無垢山莊住滿了人,東齊城的熱鬧可遠甚當日的巫南城,就是販夫走卒,老弱婦孺,都關心著。畢竟,天災關乎每個人的身家性命。


    陸曉生慢條斯理地喝著杯中茶,“別急,我們隻要控製好人心,一步步逼著薑禾趕緊去斬斷接天鏈就好。”


    “公子,薑禾真的能斬斷接天鏈?”


    陸曉生哼笑一聲,揉了揉有些不適的眼睛,“到時候不就知道了,無論結果如何,她在我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


    陸衡知道公子恨年城,“那薑流呢?”


    “他,留他一命也無妨。“先前是自己急躁了,忘了以薑流的身體是根本練不成卷雲袖的,留他一命,讓他痛苦地看著親人相繼死去,年城覆滅,也不錯!


    陸曉生大笑了起來,此刻,要不是為了證明是無咎錯了,他倒是真的有些期待薑禾能斬斷接天鏈了。天下人圍攻年城,這個結果也不錯。


    暮色降臨,薑禾因為之前吃飽喝足,沐浴後又睡了一覺,天黑了她反而精神飽滿。


    辛忱迴來時,不僅帶了很多吃食、衣服,還帶迴來一個消息,說明天,無垢山莊會召集江湖中人,審問鑄劍。


    先前浩浩蕩蕩,指責無垢山莊挾持鑄劍公子的江湖好漢們,得知鑄劍真是沈年的兒子,如今都轉了風向,鉚足了勁要審問鑄劍,逼出沈年。


    薑禾攔住年年的去路,嬉皮笑臉道,“姑娘,可否賞臉一起賞月?”


    “禾公子,邀請本姑娘賞月,是要花錢的。”以前在年城,她們就是如此相處,年年張口就戳薑禾的痛處。


    薑禾拋了拋剛從辛忱那順過來的錢袋,“街邊的小吃,隻要姑娘喜歡,我們從南吃到北。”


    年年笑了起來,攬著薑禾的肩就往外走,不管如何,不能因為明天敗壞了今天的興致。


    沐浴出來的辛忱,換好衣服,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他嘴角含笑,想小姑娘都會趁他沐浴順走錢袋了,不錯。


    心情格外好,辛忱正想往外走,卻被沈年攔住。對方單刀直入,“辛公子心悅薑禾?”


    “是。”


    沈年道,“那就對她好點,再好點。”


    辛忱笑了起來,有種被丈母娘叮囑的感覺,“盡我所能,傾我所有,夫人不必擔心。”


    “你所能的,所有的都是次要的,別騙她,尊重她才是首要的。”沈年從不懷疑薑遲對自己的愛,可惜薑遲的愛缺了坦承。


    辛忱仿佛洞悉一切,“我不是薑遲。”


    此子心思敏銳,沈年讚道:“好一個不是薑遲。”


    薑禾領著年年在掃蕩街頭小吃,吃著吃著,就去了屋頂上,一本正經道,“姑娘,該賞月了。”


    年年聞了聞手中酒,“想問什麽?”


    “你倒是了然。”薑禾喝了一大口酒,“年城還有人像我們這樣活著的嗎?”


    年年手中的酒也沒閑著,直往口裏灌,“這個問題我最初也問過城主,沒有。”


    “你把我打暈之後,發生了什麽?”


    “抱著你逃跑,年月斷後,密道盡頭還有一道牆……”年年搖了搖頭,似乎現在還能感覺到年月那全力的一掌。


    薑禾忽然眼眶有些澀,仰頭喝酒,“年月之於你的意義,我以前或許體會不到,現在能了。年年,我一定斬斷接天鏈,把他們都救出來……”


    “可喜可賀,我們的禾公子也有了心上人。”年年苦笑,“能救他們固然好,可是薑禾,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他。”薑禾不斷喝酒,“也隻有跟你說說,年年,其實在義父。不,他不是我義父。”義父早就舍棄她了。


    薑禾搖頭晃腦,打了個酒嗝,“其實在他告訴我真相的時候,我怨過的,父母為什麽要拋棄我?”


    半醉的年年聽到薑禾說“他不是我義父”,酒已經清醒了大半,城主為了刺激她,竟然把一切都告訴了薑禾。那薑禾心裏得多的難受,她趕忙道,“沒有,你沒有被父母拋棄。”


    “你騙我,他把一切都說了,我生來就是被舍棄的。”即使醉了,那些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是的,夫人沒有,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她暈過去了,不知道自己生的是雙生子。不然……”年年說得淚流滿麵,仿佛又迴到了那個電閃雷鳴的大雨天。


    “雙生子,咳咳,哈哈哈哈……”薑禾仿佛被酒嗆住,一邊咳一邊笑,手中的酒瓶哐啷一聲被她扔了下去。


    遠遠跟著,守在屋簷下,以防薑禾喝醉掉下來的辛忱,腳邊忽然砸開一個酒瓶子,他快速飛上屋頂,抱起薑禾,對年年道,“她喝醉了,我先送她迴去,你……”


    “我自己迴去。”


    等辛忱抱著薑禾走遠。屋簷下的轉角處,沈年走了出來,神情呆滯,“年護法怎麽能自己迴去?我送你。”


    第88章 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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