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早餐時間到了。”


    清晨,年近四十的侍女長愛維塔推開位於大公府最頂層的房門,輕聲喚道。


    這裏原本隻是一間風景極好的書房,因大公極喜歡開闊的落地窗和塞滿牆壁的各類書籍,便不顧大總管的反對搬了進來,反而是將原本布置得極為奢華的寢室擱置一旁。


    “大公?”


    房間裏沒有任何動靜,包括被當做床鋪的躺椅。


    愛維塔突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她急忙走上前,猛地掀開高高鼓起的被褥。


    刹時,刺耳尖叫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一向淺眠的拜倫被驚醒,他匆忙披了一件外袍,抓起放在床頭的長劍就衝上閣樓。


    小心地推半敞的的木門,拜倫看到服侍大公的侍女長跪坐在地,手裏捏著一張黃色便簽。


    “侍衛長……”愛維塔淚眼汪旺的遞上手裏的東西。


    [我出去幾天,勿找。]卷軸上隻寫了這麽一句。


    “侍衛長,大公又跑了。”愛維塔語帶哽咽的說。


    噢,她怎麽會這麽倒黴。


    原本以為被招募進大公府是一份不錯的工作,憑借著自己十年皇家侍女的經驗,即便當不了管家,也可以在比皇室還高三倍薪水的大公府做到退休,然後再領一筆豐厚的薪金。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座府邸上至主子,下到仆役都古怪得緊,也就隻有侍衛長還算正常些。


    作為領主,大公三天兩頭的往外跑,既不管政事,也不像其他貴族那樣沒日沒夜的開宴會。他把所有精力都花費在收集稀奇古怪的古舊物品上,才繼任意兩年,就被德納爾城的百姓都戲稱為有收集癖的公爵。


    至於大總管,總是戴著一副眼罩,從不讓別人看清他的全貌。想起每次和他說話的場景,愛維塔都會忍不住全身顫抖,明明是俊美的精靈,卻比荒野的怪獸更讓覺得顫栗。


    “怎麽辦,大總管迴來發現大公不見了一定會把我趕出去的。”想起蒙著眼的半精靈臨走時的交代,愛維塔無比絕望,她的退休薪金怕是要泡湯了。


    “尤金生性就愛威脅別人,你不用太在意。他隻是大總管,沒有大公點頭不能隨便辭退府邸裏的仆役。”拜倫的安慰起到了反效果,讓愛維塔哭的更大聲了。


    “話是這樣說……可大公從不管事,府裏上上下下都是由大總管一手包辦,就連政事都是他幫大公處理的,你讓我怎麽不擔心啊。”


    “唉……”拜倫何嚐不知道愛維塔說的是事實;“現在也隻有期盼大公真能像他說的那樣,隻是出去幾天。否則等尤金迴來,你我都免不要了要受罰。”


    他比誰都清楚,公爵出門可不是“幾天”就能返迴的。少則一月,多則半年,哪次不是尤金親自出馬才把人逮迴來。


    他也曾私底下詢問過,既然天生的方向感遲鈍,為什麽不待在自己的封地,而出門時為什麽又不多帶幾個侍衛。


    [我喜歡收集各種奇珍異寶,也比較鍾愛一個人旅行的感覺。]


    永遠都保持十六歲模樣的少年如此迴答。


    **************************************


    “賞金獵人?”


    碧卡再一次感到驚訝,她知道這個名詞所代表的意思。


    賞金獵人是冒險者的一種,專靠賞金過日子,捕捉普通獵人無法對付的怪物和魔獸。


    既是賞金獵人,那他出現在人煙罕至的深山也不奇怪,隻是……為什麽要混入狩獵隊呢?


    碧卡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用感到奇怪,這次來的賞金獵人不止我一個。”似看出碧卡的疑惑,少年丟下一個更具爆炸性的消息。


    “噓……我可不是讓你大聲嚷嚷才說出來的。”伸出食指輕輕壓在碧卡唇上,少年湊近,用隻有她才能聽到的嗓音發出鼓惑的邀請;“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像變法術一樣,少年從他腰上的小包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把它遞給了碧卡。


    接過打開一看,碧卡的心開始狂跳。


    是金子,黃燦燦的金幣!


    “你想要我做什麽。”如此大手筆,隻怕是不懷好意。碧卡後退了兩步,少年樣貌俊秀,又有一雙誠摯的眼,怎麽也不像是壞人啊。


    “放心好了,不是做壞事,隻是想讓你幫忙隱瞞身份。畢竟我是外來者,又獨自一人,沒有本地的獵戶做掩飾很容易暴露的。”


    “為什麽……找我?”望著滿滿一袋的金幣,碧卡猶豫了。


    “因為你有同情心,又很缺錢。我從你們進樹林的時候就混進來了,蹲在地上踩踏到我的人不少,你是唯一一個關照我是否受傷的。而且,從我剛才給你的銀幣就可以看出來,你一定很急需錢用。”少年的坦言讓碧卡咬緊下唇。


    沒錯,她確實急需錢為父親治病,可是……這錢能拿嗎?


    這個自稱是賞金獵人的少年的身份果真如他所說的一樣嗎?


    “唉,長著一張娃娃臉真不好辦事啊。”少年從他的神奇小皮兜裏又拿出一件東西——完全用銀絲鏤刻的徽章正中的字母正是冒險公會的縮寫,三顆星表示持有者的身份是三星冒險者。


    “是以魔法印證過的身份標識,每個冒險者隻限一個,丟了就要重考一次。這樣一來你還有什麽懷疑的地方嗎?”


    碧卡搖搖頭,正想說點什麽,手裏被塞進了裝滿金幣的袋子。


    少年再度湊近;“這樣好了,我隻跟隨狩獵隊到他們的目的地。隻要我知道他們這次的目標是什麽馬上就離開,你覺得如何?”


    “好吧……”碧卡知道這也是對方所能同意的極限了,如果他真圖謀不詭,哪會容忍自己一再拒絕,而且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刻意的隱瞞自己的身份,哪有這樣毫不修飾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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