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補充一句:“記住必須你自己抄,朕會親自檢查。”


    長笙僵硬著動作,隨手拾起一本——《道德經》,打開,裏麵密密麻麻的字跡讓人頭皮發麻,在看看這滿榻的書籍,她有些傻眼,這得抄到猴年馬月呀!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完全不會寫字呀!


    很早以前狐狸就教過她認字,所以她認字卻不會寫字。


    可要命的是從白錦珈日常留下的痕跡來看,這姑娘寫得一手好字,簪花小楷,工整整潔,可她連狗爬都不會……所以在平時,她堅決避免寫字這種事情的發生,以免在迎冬等人麵前漏了陷。


    可現在……狗皇帝是想逼死她嗎?


    長笙眼淚汪汪,拽著蕭續的衣角仰頭哀求:“皇上,嬪妾真的知錯了,您千萬別罰嬪妾抄書……要不,要不嬪妾再給您剝一盤小蝦米行不行?”


    某人為了不被罰抄書,開始接受“喪權辱國”的條件:“揀芝麻也行,嬪妾可以給您揀一籮筐的芝麻……”


    蕭續見到女人低聲下氣地哀求自己,心裏暗爽,多日以來莫名的鬱氣一掃而光,不由彎起了嘴角。


    自覺成功找迴場子的男人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轉身就要大搖大擺地離開。


    長笙見人就要走了,急的不行,頓時都顧不上害怕了,她滿腦子都在迴憶狐狸教過她的訣竅,怎麽辦,到底是什麽法子來著……對了!


    火光電石之間,她腦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撒嬌!對了,就是撒嬌,狐狸說了,男人都吃這一套,他們對撒嬌的女人一般都比較好說話,當時狐狸是怎麽示範來著……


    長笙快速迴憶一遍後,抬頭便瞧見蕭續已經快要走到門口了,她跺跺腳,眼一閉牙一咬,唿啦啦衝上去,從男人後背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瞬間僵直,站住不動了……


    長笙將腦袋埋進男人的後背,死命地磨蹭,迴想狐狸當時的語氣,道:“皇上求您了,別罰嬪妾抄書了,嬪妾真的知錯了,保證以後都聽您的,再也不闖禍了……”


    身後少女軟軟的身子就這麽緊貼著自己,她兩隻纖細的手臂緊緊箍著自己的腰,兩隻手卻不安分地在他胸前蹭來蹭去,蕭續能清晰地感覺到緊貼在他背上的那兩.團.柔.軟,少女身上那股清甜的藥香就縈繞在他鼻間,癢癢地……


    蕭續耳尖通紅,他僵直這身體一動不敢動,色厲內荏地嗬斥道:“放肆,像什麽話,成何體統!快給朕鬆開……還不快鬆開!”


    長笙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一聽這話,她抱得更緊了,拚命搖頭:“不放不放!嬪妾的傷都還沒好全呢,腳疼手疼,渾身都疼!皇上讓嬪妾抄那麽多書,還不如讓嬪妾死了算了!”


    “鬆開!”


    “不鬆!”


    “你到底鬆不鬆?”


    “死也不鬆!”


    ……


    這場拉鋸戰最後以皇帝紅著臉妥協,然後落荒而逃而告終,長笙終於扳迴一局,她讓人將榻上的書收一收,全部放進一個箱子裏,打算讓它們就此不見天日,然後她躺迴榻上,舒服地打了個小滾。


    作者有話要說:  蕭續:熊孩子之所以熊,說到底還是作業太少的緣故,所以好好抄書吧!


    長笙:狗皇帝你等著,老娘已經快找到能治你的訣竅了!


    第31章 相處


    隨後養傷的這幾日,長笙一直是蔫嗒嗒的。


    此次出事,不但讓她自己受了重傷,還連累兩個隨行的侍衛沒了性命,為此長笙情緒一直不高,整日窩在帳中發黴,就連胡嬤嬤主動提出讓她出去走走她都拒絕了。


    直到圍獵的最後幾日舉行祭天儀式時,才不得不出現。


    祭天那日她差不多痊愈了,當她活蹦亂跳地出現在祭天大典時,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


    要知道當日有許多人可是親眼見到狼群拿著宜婕妤的玉墜帶著皇上去狼窩找宜婕妤的。


    此前京中就有流傳宜婕妤佛緣深厚,得濟慈大師的看中,因此在能在遭遇險情是號令群獸助自己脫險。


    以一傳百,就這樣宜婕妤在圍場充滿傳奇色彩的經曆被傳得神乎其乎,大家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某種稀有生物,充滿了敬畏


    長笙並不知道自己在眾人眼中儼然成了神婆一樣的存在,她現在正在手忙腳亂地繡荷包。


    那天撒嬌成功後,她是嚐到了甜頭,原來那個“大殺器”比想象中要弱上許多,所以當迎冬提議她趁熱打鐵給皇帝繡個荷包時,她破天荒地點頭答應了。


    隻是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等她拿起針線時才想起來——她壓根就不會所謂的繡活。


    不過幸好白錦珈也並不擅長女紅,所以當長笙捧著十個坑坑窪窪的手指淚眼婆娑的時候,迎冬等人倒也並未察覺什麽不妥之處。


    圍獵後期的那些時日,長笙兩耳不聞窗外事埋頭繡荷包,臨近迴京時,才做出一個勉強能看的荷包。


    長笙最在顛簸搖晃的馬車上,手裏扭著那個醜到不能看的荷包,心中萬分糾結,真是越看越醜,這樣的荷包做出去肯定會被狗皇帝笑話死的。


    記得臨夏的女紅極好,要不就讓臨夏做一個她去充下數算了,自己的這個就不要拿出去丟臉了……


    正想著,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有小太監前來傳話,說皇帝讓她去禦駕上伴駕。


    長笙將荷包往腰間的暗袋裏一塞,便心不甘情不願地下車了。


    皇帝的禦駕寬敞舒適,書案、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就像一間移動的小廂房,和長笙那駕顛得她暈頭轉向的小馬車不同,禦駕許是經過特殊處理,馬車行進時並無多少震感,皇帝甚至可以再車裏寫字辦公。


    她在心裏嘀咕幾句,上車向蕭續行禮問安。


    “嗯,起來吧。”


    蕭續正坐在案前看書,聞言頭也沒抬隨口示意長笙坐到他身邊,然後便沒有再去理她。


    長笙就這麽無所事事的坐在男人身邊,不敢亂動,兩隻大眼睛滴溜溜地四處轉——


    嗯……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帝,光是這麽一瞧,就把她那駕原本還算豪華的小馬車襯得跟個狗窩似的……


    蕭續偷偷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斜眼打量這個小動作不斷的女人,在對方將目光向他這邊移過來時,連忙裝作認真看書狀。


    過會兒又偷偷瞟女人一眼,想要說些什麽,張張口最後還是放棄。


    再瞄一眼……


    長笙總感覺狗皇帝似乎在用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她,可仔細一瞧,對方一直將目光緊緊黏在書上,根本沒有給過她一個眼神,難道她妖精的五感出錯了?


    寬大的車駕隨著馬車馬車緩緩前進有些微微搖晃,皇帝繼續沉浸在書的海洋中無法自拔,長笙坐在一旁仿佛被遺忘了一般,她無聊地打著嗬欠,輕輕搖晃的馬車,寧靜安詳的氣氛,長笙的眼皮子開始上下打架,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她歪歪身子趴在桌案上會周公去了。


    仔細聽著身邊女人越來越趨於平緩的唿吸聲,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後,蕭續放下手中不知道寫了些什麽的書,湊近女人上上下下仔細查看。


    蕭續輕輕地翻翻長笙的衣袖,仔細查探。


    ……在哪呢?


    這女人不是做了荷包要送給他嗎,聽說都已經做好了,可一直沒動靜。是沒帶在身上,還是不打算送了?


    蕭續將女人的一隻手輕輕抬起,去翻她壓在下方的另一隻手的袖子,依舊沒有找到……


    就在此時,長笙突然動了,蕭續迅速直起身子,拿起書目不斜視正襟危坐。


    可等了好一會,女人並未有醒轉的跡象,大約是睡得不舒服,她扭了扭腰,換了個睡姿繼續睡。


    蕭續暗鬆口氣,他挪了挪身子繼續翻找,到底放哪了,這麽重要的東西難道沒有隨身攜帶,還是這該死的女人真不打算給他了,所以已經扔了?


    正想著,蕭續往女人腰間看去,許是放在換姿勢時有些鬆動的緣故,一截綠色的繩子自長笙腰間的暗袋中探了出來,蕭續眼睛一亮,他伸手過去輕輕一扯,從女人腰間拽出一隻醜兮兮的荷包來。


    蕭續將荷包握在手裏仔細翻看,淡綠色打底,上麵繡著……蕭續細細辨認,那墨綠色的一團貌似是一叢竹子?針線粗糙,縫的歪歪扭扭,看著像是三歲小女孩才有的功力。


    荷包布料簇新,且繡的是青竹,一般都是男子所佩戴,這一定就是送給他的那個了。


    蕭續嫌棄的不得了。


    這崇寧候難道窮得請不起教習先生嗎,琴棋書畫,女紅廚藝,這女人是要什麽沒什麽。


    蕭續捏著荷包,左右看看,最後將荷包放在腳邊,觀察一番又覺得不合適,稍稍移到一個更顯眼的地方,這才心滿意足拿起書繼續讀。


    可沒一會兒就又把書放下了,他盯著睡得香甜的女人怔怔瞧了片刻,煩躁地用手撐撐額頭——罷了罷了,看在這女人送他荷包的份上,他算是禮尚往來吧……


    蕭續起身拿過打在衣架上的披風,輕輕蓋在了長笙背上,長籲一口氣,拿起書開始認真翻閱。


    當李九章進來添茶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麵——皇帝坐在案前翻書處理公事,宜婕妤就趴在一旁靜靜地睡著了,身上蓋著皇上的衣衫。宜婕妤無意識一動,蓋在肩頭的衣裳微微滑落,皇上偏過頭去瞧,麵上略帶嫌棄,卻還是伸手輕輕替它將衣物拽迴蓋好。


    一旁的香爐裏燃著的香嫋嫋升起青煙,空氣靜謐卻滿室馨香……


    這位年過四旬,也經曆過不少風浪的李大總管卻在此時忽然熱了眼眶,他沒有打擾二人,轉身又輕輕退了出去。


    他自皇帝三歲時起邊在其身邊侍候,陪著皇帝一路腥風血雨地走來直至登上這天下至尊的位子,他親眼見證皇帝在這冷漠到暗無天日宮裏頑強生存、殘忍廝殺,為了能活命必須勾心鬥角、手足相殘。


    經曆過宮裏無數個黑暗寒冷、爾虞我詐的夜,踩著累累屍骨爬上金鑾殿的那把椅子,他明白自己的主子必須冷漠、無情、多疑甚至殘忍、噬殺,也知曉他早已習慣了孤獨,不願與人親近,整個人清冷到沒有一絲人氣。


    可自從遇到宜婕妤後皇上似乎慢慢有了變化,會被宜婕妤氣得跳腳,會孩子氣地捉弄她,卻也會為她焦急擔憂,為她坐立不安……


    這樣的主子活得才像個實實在在的人,有了人間煙火的氣息,多好!


    ……


    長笙一覺醒來,睜開眼,看看周圍的擺設一時間有些茫然。


    “終於醒了。”一旁的蕭續冷不丁出聲,嚇了長笙一大跳。


    蕭續睨著她,冷哼哼:“愛妃可真是好樣的,說是來伴駕,卻自顧自睡得香甜。”


    男人表情頗為不耐,說完他揮手就要趕長笙下車。


    長笙見狀有些心虛,她也不知自己怎麽就睡過去了,自覺理虧,於是準備灰溜溜下馬車。


    剛起身準備向外走,就被蕭續叫住了:“咦?這怎會有個荷包,愛妃是你的嗎?”


    長笙迴頭,就見蕭續從她腳邊拾起一個慘綠的小荷包。jsg


    長笙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這不是她那個羞於見人的醜荷包嗎,什麽時候掉出來的,自己也太不小心了?


    這下好了,到了狗皇帝手裏,他定要嘲笑她了。


    蕭續將荷包放在手裏翻看把玩,若有所思道:“瞧著樣式,似乎是男子佩戴的,愛妃是要送給哪個男人?”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長笙一眼。


    這罪名可大發了,長笙忙擺擺手,結結巴巴地解釋:“這……這不是……”她閉了閉眼,狠狠心大聲道:“這是嬪妾親手做來送給皇上的,還望皇上不嫌棄……”


    蕭續兩根手指夾著荷包,嫌棄得不得了:“做工如此粗糙,愛妃也好意思獻給朕……”


    所以,既然你這麽嫌棄,就快快還給我罷!


    “不過既然是愛妃的一片心意,那朕就勉為其難地手下了。”那神情,仿佛收下荷包是對長笙的施舍。


    然後長笙捂臉遁走時,並未注意到身後馬車裏某個皇帝洋洋自得、迫不及待地將原先掛在腰間的荷包解下,正將這個被他無比嫌棄的荷包往上掛……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是甜甜噠,希望小天使們會喜歡!(*^▽^*)


    第32章 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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