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僅是鎮懾了短暫的瞬間,因堝和國早許下各軍重賞,眼見古方城已攻破,即將拿到手的重賞和榮華富貴,誰肯輕易放棄?在各大副將慫恿下,眾多堝和軍隊依舊放火殺人,到處擄掠。


    張俊怒不可遏,眼見整座城池硝煙彌漫,天古帝國的軍隊早已潰不成軍,開始四散逃命,被敵軍一路追殺。張俊又見天空上隻剩一艘飛船向北飛逃,但被眾多敵方飛禽飛獸兵圍堵,密密麻麻的帶火箭頭射在船身上,已不可能挽救。


    張俊大喝一聲,身形閃爍,繞著大飛船轉了一圈,將許多飛禽飛獸殺得胡亂逃竄。張俊感到空間劇烈震蕩,不禁吃了一驚,立即閃身後退。原來是大飛船爆炸,火浪籠罩方圓百丈範圍,燒得整片天空都扭曲起來,然後大火球砸落了城北郊外。


    遠遠聽到南部鼓聲大作,又有無數敵軍殺過來。張俊長歎一聲,隻得向北飛去,在途中忽然收到一張傳音符,沒想到是天武發過來的,符中說他帶著方士伯逃迴架神州路上被六個真仙圍堵,可能沒機會逃生了,叫張俊幫忙照顧一下天狐和天倚幾女。張俊大驚失色,以天武的個性,不到絕境怎會說這種話?


    於是,他再也不顧別的,直向架神州的方向飛去。原本率領八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殺來,沒想到隻剩下他一個人如此淒涼地返迴,心裏頓時感到一陣苦澀。他還是小覷了這場大戰,別說邊疆城池不保,如果堝和國大軍長驅直入,恐怕連京城也保不住。


    張俊飛遁速度極快,沿途留下一片嗚鳴聲,正飛間,他已感應到天武和方士伯的氣息,心裏大喜,急忙追了過去。穿過大片崇山峻嶺,隱隱聽到一陣激鬥聲。他咻的竄上雲端,往下一望,隻見天武和方士伯被五花大綁,由一群身穿赤甲的武士看押著,原來他們被活擒了,並未死掉。張俊暗鬆了口氣,若天武死掉就不好向天倚三姐妹交代。他並沒有觀看另一邊的打鬥,隻想先救人。


    他右手食指往自身一點,整個人逐漸淡化,與虛空融為一體,再收斂氣慢慢地向地麵接近。那些武士全是堝和國的半仙,別說他們專心致誌地觀望空中的打鬥,即便全力搜索也不可能發現張俊。


    當張俊離他們還有五十丈距離,那邊打鬥的銀甲人迴頭瞪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麽,但他不敢確定,疑神疑鬼地張望幾眼,又轉身和同伴合力攻擊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隻見那青年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在六名真仙圍攻中顯得風輕雲淡,絲毫不見敗跡。


    張俊暗暗驚訝,因為他發現青年是個下位玄仙,料想是天古帝國的修士,出於仗義要救天武和方士伯。


    隻聽到那銀甲人喝道:“兆陽,你怎麽如此冥頑不靈,你是本國修士,為何要救敵國將領,這不是公然造反嗎?”


    “我都說了,我與士伯有一麵之緣,放開他,我便饒了你們。”兆陽哈哈一笑,身形在幾名真仙之間來迴閃動,其實激鬥中他已手下留情,否則那幾名真仙早就一敗塗地。


    “現在兩國交戰,還說什麽情誼,你再不收手,我便發傳音符通知符大人,讓他收拾你。”


    “厲顧崇,你敢!”


    “有何不敢?符大人命我們一同前去偷襲古前城,你卻搞起內鬥,是你違反軍令。”銀甲人即厲顧崇,他跳出圈外,右手一晃,取出一張黑色傳音符,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彈指飛出。


    兆陽本來想撲過來阻止,無奈被四名真仙拚命擋住,頓時怒從心起惡向膽邊生,手中長劍連環急砍,把其中一名真仙砍開了三塊。唬得另外三人急忙後退一段距離。被砍中的真仙並沒有死掉,三塊斷肢突然間又重合起來,連飛濺出來的鮮血也收了迴來,又變成活生生的人。


    兆陽驚唿一聲:“不死重合法!”


    “對,我是不死老道的嫡傳弟子楊無損。你既然敢砍我,就與我不死門結下深仇,逃到天邊也要追殺你。”自稱楊無損的人陰冷一笑,他渾身黑黝黝,唯獨一排牙齒白森森,笑起來非常詭異。


    在不遠處的張俊聽了,不禁心中一動。那楊無損僅是個中位真仙,被人砍開幾塊居然重合如初,簡直大出張俊意料之外。因為一般的真仙或玄仙,被砍掉手腳隻能通過重生法生出肢體,會消耗大量法力,而且在以後晉階會成為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他發覺楊無損重合身體後,法力竟然絲毫無損,這實在是一門極厲害的秘法。難怪張俊心動,如果學會此法等於多了幾條性命。


    不過,收拾楊無損也不用急在一時,張俊先撲向天武和方士伯那邊,手指一伸,用法力將大群半仙定住,然後迅速把兩名同伴收入了獨立的儲寶瓶裏。


    厲顧崇喝道:“什麽人,敢與我們堝和上國為敵!”


    張俊冷哼一聲,身形電閃,一下子從厲顧崇旁邊滑過,隻聽到“嘣”一聲,厲顧崇毫無征兆地爆成一股血霧。


    兆陽唬得向後急退。


    張俊冷冷的說:“看在你想救士伯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至於他們……”


    他話未說完,身形又急促撲出。其實他仍是隱形的,像一股疾風掃過,圍攻兆陽的真仙隻剩下那個楊無損,其餘三人也爆成紅霧。張俊收下四隻儲寶瓶,嘿嘿一笑,右手抓住動彈不得的楊無損,直向東部飛去。


    楊無損顫聲說:“閣下是什麽人?為何抓我?”


    “你猜猜。”張俊哈哈大笑。


    “恕我愚鈍,實在猜不到。”


    “我看上你的不死重合法。”


    “這是本門不傳之秘,請閣下不要抱此幻想。”


    “你不說我可以搜魂。”


    楊無損驚道:“千萬不要!我師傅已在我腦海裏注入了爆破訣,你一搜魂我立馬腦袋爆破而死,這是炸掉元神的手段,不可能留下性命。你也得不到法訣!”


    “有這種事?”張俊不禁一愣。


    “我說的字字珠璣,千真萬確。如果閣下要寶貝,我可以將儲寶瓶送你,隻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就當賣不死門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麽對付不了的敵人,大可以通知我門派,讓我們代你料理。”楊無損認真地說,絲毫不像開玩笑,顯然對他的不死門充滿了信心,認為對方肯定受不住這個誘惑。


    哪知道,張俊第一次聽到這個門派,既然在堝和國境內,那與他不會有什麽來往,至於楊無損的儲寶瓶不到他不給。張俊隻輕輕一掌拍在他肚子上,頓時將一隻深藍色的小瓶震了出來。楊無損臉色蒼白,幾乎難以喘息,因為張俊用的是強力拍擊,硬生生震出儲寶瓶,他是真仙級別,自然難以承受,卻又不敢抱怨,唯恐張俊一巴掌把他拍成血霧。他的重合法成就有限,若散成血霧,絕對重合不起來。


    張俊冷冷地說:“我一向沒耐性,你交不交出重合法?”


    “交是死,不交也是死,我何必交出來,你殺了我吧。”楊無損十分頑固。


    張俊頓時一怔,隻得說:“你交出法訣,我保證放了你。”


    “神仙說話如同放屁,連鬼都不會相信!”


    張俊氣得拳頭緊握,若非為了法訣,他哪有耐性說這麽多,早就將之宰了。


    楊無損接著說:“不如這樣,你放了我,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什麽秘密?”


    “你放開我,我到了遠處發傳音符告訴你。”


    張俊冷笑道:“秘法我沒興趣,法訣說是不說,不說就死!”


    他提起手掌放在楊無損頭頂。


    楊無損唬得額頭冷汗直冒,其實他怕死得很,因為他花了天大努力才修煉到中位真仙,以後還有大把前程,哪甘心就此死掉,他顫聲說:“我說,我說!”


    張俊這才微微一笑。


    楊無損果然一字一句地說起這門“不死重合法”,張俊留心傾聽。他並非傻子,像楊無損這般口傳,肯定有所保留或改動,他第一次見識這門法訣,自然難辨真假。不過,他早想好了對策,帶著楊無損飛到一條山嶺裏,除非他修煉成功才會放人。這下楊無損滿臉苦瓜般皺起來,他果然想改動法訣,但張俊修煉不成他便得死掉,隻能說真話。


    這次,張俊修煉起來十分順利。


    一連七天,他將楊無損封鎖在山嶺裏,按照法訣演練,終於小有成就。他試著把一根手指削斷,然後用重合法接上。果然生效,接上的手指和之前沒斷的一樣,他不由得驚喜若狂。


    楊無損說:“道友,法訣你已修成,該放了我吧?”


    “放心,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自然會放了你。”張俊雖然未將法訣修煉到大成境界,但依照前麵作參考,知道後麵的應該不假,於是伸手一點,將楊無損身上的封鎖法解開,直朝天空急疾而去。自始至終,他都隱了形,楊無損根本沒看到他的真麵目,甚至連氣息都改變了,除非級別比他高的修士,否則不可能發現其中的玄妙。


    楊無損咬牙切齒地瞪著張俊遠去的方向,伸手想取出傳音符通知師門,哪知道取了個空,因為他的儲寶瓶沒了,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惡毒地大罵:“我操他嗎!敢修煉我不死門的重合法,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罵得再兇也沒用,張俊已經遠去,他自己都不知道罵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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