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騎著馬一路向穀嶺飛奔而去。其實穀嶺就是黃牛鎮與龍山鎮的交界,藍刀會占據了黃牛鎮,而長興會占據了龍山鎮,雙方勢均力敵,都看對方不順眼,早有吞拚之心。


    這次,不知長興會找了個什麽借口,反正帶著大批人馬想越界而過,負責駐守在穀嶺關口的藍刀會分點自然進行了攔截,同時向會中發出求救訊號,於是就有了張俊這幫人馬前去支援。在他們之前,早去了一大批,全是灌輸過法力的會中高手。


    按照入會先後,張俊很識趣地騎馬跟在最後麵,帶隊的隊長叫王中,他也是一身黑衣、背後掛著一把藍色彎刀,但頭上卻戴了一頂黑色頭盔,頭盔的前端刻著一把細小的藍色彎刀,正是會中的標誌。這頭盔隻有灌輸過法力的真正會徒才配擁有,因為這本身就是藍刀會的大眾法器。


    他在前麵迴頭大聲喊道:“大家注意,就快到穀嶺了。待會凡是看到身穿黃衫者格殺勿論!”


    “是!”大家齊聲答應。


    隻聽到“錚錚”之聲不絕,大部分人都拔出自己的佩刀,張俊也不例外,他入會自然用了個假名,叫楊雙成。對於他這樣的新人,誰也沒有多加注意,何況第一次行動就參加如此危險的殺伐,隻怕多半會死於非命,假如能幸運不死,大家再對他另眼相看未遲。


    到了穀嶺底下,已經聽到一大片喊殺聲,這時正是黃昏,天邊尚留的紅霞和嶺上的鮮血一樣紅,到處都是翻倒的屍體,根本無法分辨麵目,有藍刀會的人,也有長興會的人。在混亂之中,無法確定哪方占上風。不過,王中帶來的新人足足超過三百,至少為藍刀會增添了一絲氣勢,大家悍不畏死地策馬往穀嶺衝上去。


    “東麵有十幾個落單,我們去包圍!”王中一揮手,當先帶人殺過去,手中彎刀上下狂舞,擋開十幾支撲麵而來的箭羽,再竭力一刀淩空斬出,隻見藍色的刀光瞬間砍翻了一名敵人。


    等張俊策馬趕到,敵人隻剩下三個仍在負隅頑抗,他們並沒有騎馬,而是背靠背地站著,各執一把鐵槍不斷地橫掃刺殺,有好幾個藍刀會的人倒在地上,不過大家全是亡命之徒,絲毫沒有退縮,隻想多殺一個便有獎賞,更有希望成為灌輸法力的真正會徒,所以個個都爭先恐後地策馬衝上前,亂刀齊砍敵人。


    那三名長興會的人雖然身手了得,但終究還是架不住,漸漸地被刀鋒劃傷,鮮血染紅了全身,一人倒地後,另兩人也沒能支撐太久。


    “我殺了一個!”


    “我也殺了一個!”


    “還有我!”


    “明明是我宰掉的!”


    “應該是我吧?”


    隨後是藍刀會的人爭執搶功。


    隊長王中喝道:“不要吵!凡是同時刺中的都有份,算是各殺一個!外麵還有敵人,追!”


    他又向另一邊的殺過去。其他人紛紛跟在後麵,夜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加上天上並不見明月之光,於是雙方都尋了一些幹樹枝點起火把,爭功的人自然不肯放棄殺伐。穀嶺上的屍體越堆越多,張俊所在的隊伍也不知剩下多少人,反正黑暗中他也沒有覺察。


    他並沒有主動撲過去砍殺,隻濫竽充數地揮刀亂舞,身上的氣息完全收斂了,看起來和這些普通會徒並沒有什麽分別。有好幾次,他遭到長興會的人舞槍刺殺,但被他用藍刀巧妙地擋開了,以刀當劍,仍可以施展砍風之虛的招數,隻不過稍微變動了,加上黑暗之中誰會看出他的實力?


    所以,凡是刺殺他的人全然落空,反而被他用藍刀割傷了手腕,擰拿不住鐵槍被後麵衝上來的藍刀會徒殺掉了。


    張俊假裝十分氣憤,和幾名隊友爭論,說敵人應該是他殺的才對。但那幾人欺他剛入會,惡狠狠地警告了他一番。


    一直殺到大半夜,張俊的血染牌寸功未記,不過助攻卻屢見不鮮,很多人因此沾了他風頭,把功勞奪了,無非是張俊擊敗對手後,沒能及時擊殺。張俊氣得用藍刀猛拍馬屁股,放聲大罵。


    王中策馬來到他身邊,淡淡的說:“你身手不錯,就是不夠狠!難怪人家搶你的功勞,那邊有個敵人,你去把他宰掉,功勞自然歸你!”


    他伸手一指北麵的斜坡。


    張俊一看,隻見微弱的火光下,有個滿身血跡的大漢握住一把十分沉重的鐵槍,連氣兩槍將近身的藍刀會徒刺死了,屍體被他用槍頭挑起數米高,然後重重地砸落亂石堆。把幾個想圍攻的人嚇住了,一時間沒人敢上前。


    張俊驚道:“這高手我恐怕對付不了!”


    “怕什麽!殺他一個,算你殺兩個!快去!”王中喝了一聲,夾帶著命令的口吻。


    張俊咬咬牙,心想:這家夥明顯沒將隊友的生死放在眼內,無非要我試試那人的真正實力。


    不過,現在這架勢,不去不行了。於是他拍馬舞刀,一路吆喝著向那人衝過去。


    “臭小子,找死!”那長興會的人大喝一聲,雙臂鼓起,舞動鐵槍一下向張俊的馬頭砸落,夾帶著“嗚嗚”之聲,力道極猛。


    張俊吃了一驚,立即飛身跳起。隻聽見“嘣”一聲,他那匹馬還未來得及嘶鳴,已被打得翻倒在地上。張俊人在半空,藍刀瞬間劈出,直砍對方的左臂。


    那人正想後退閃避,但張俊卻順勢拋刀,“噗”的一聲,正刺中對方右腿。這一下快速無比,而且一氣嗬成,仿佛是張俊臨危時起了拚命之心。那人慘叫著撲倒地上,被兩名藍刀會徒衝上來結果了性命。


    張俊落地後,頓時連聲叫道:“喂喂,這功勞應該是我的吧!”


    “你隻傷了他。”


    “我不傷他你能殺?”


    王中喝過來:“三人各記一功!不要爭執,下麵還有敵人。”


    張俊和另外兩人這才閉口不吵,各自拿出血染牌去抹那敵人身上的血液。張俊果然發現血染牌有這奇特的記功方法,本來淡紅的表麵多了一個“1”字,表明殺了一個敵人。他抽出那把藍刀,發現屍體一顫,居然滾出一隻拇指大小的珠子,他用神念偷偷地一掃,發現這珠子充斥著一股令人震驚的靈魂力量,不禁暗暗納罕,不動聲色地將之收入懷裏。因為黑暗,沒人發現他的小動作。


    沒人會搜查敵人的屍體,因為出來做危險任務的人,全都把值錢的東西放在會中的保管箱裏,這是各會各派的規矩。當然,這規矩隻是針對他們這些最普通的會徒,假如在任務中喪命,所留的財物和會裏的賠償都發給死者家屬,所以沒人搜死屍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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