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時輪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一抹寂寥,他無法分辨蒼舒言的心究竟是不是與自己一樣,有著莫名的難以割舍,微光突破陰霾,漸漸的破雲而出,傾灑在明亮的玻璃之上,令背光的閆時輪身上又一次鍍上一層光暈。


    “我不會讓你有事,那麽你呢?”


    終究想問的話還是說出了口,閆時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希望之前蒼舒言的擔心都是發自肺腑的,那樣他才有勇氣,與命運對抗,隻是安靜會令身在黑暗的人,忍不住胡思亂想,本想逃避答案的他漸漸的放鬆了自己緊繃的身軀。


    但當閆時輪的麵上即將要浮上失望的神情,那伸在半空中的手,雙拳不由自主的開始握緊,就在他漸漸地即將要放下雙手時,溫暖而不似過去那樣柔軟的手輕輕握住了他緊握的雙拳,熟悉的芬芳是離胸口最近的距離。


    “也許我不夠聰明,我也很衝動,我更沒保護你的能力,但是我想通過你的考核,我想成為你的搭檔,如果你願意教我,我就願意學……”


    蒼舒言不知道怎麽表達,她不知道閆時輪會不會相信一見鍾情,就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自己的心就止不住的被他吸引,他的高貴與神秘,他強大的推理能力,都令她有心的折服。


    “不用說了,由我保護你,無論遇到怎樣的危機,相信我,在我的身後,別再離開,一切由我來麵對。”


    觸手的柔軟令閆時輪的心經不住顫抖,有多久沒這樣抱過她,即便是轉世,心中的感受依舊相同,而埋首在閆時輪懷中的蒼舒言,此時也感受到愛仿佛放閘的洪水一般,自靈魂深處洶湧而來,她隻能拚命的點頭,表達自己的信任。


    “這段時間,留在青山小築好好養傷。”


    閆時輪的話讓蒼舒言的嬌容染上一抹紅霞,心也跳的越來越快,她不知道這種令人激動的發展速度是不是好,會不會太快了,如果自己答應了會不會讓閆時輪誤會自己太過輕佻?而此時的蒼舒言才意識到,自己莫名的出院了?


    也許是蒼舒言沒及時迴答,閆時輪才發現,自己的邀請是不是有些不妥?


    “抱歉,我沒別的意思,我會讓阿城收拾客房給我拄,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占你便宜。”閆時輪的解釋有些窘迫,令蒼舒言意外的是,他的表現就像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連臉都有些微微的紅,身體更是不自然的僵硬。


    “難得閆大領導還有這種樣子,哎呀真是可惜沒有拍下來,不然我可要好好的宣傳一下,師兄他們一定也很好奇,你平時是什麽模樣的。”


    蒼舒言難得找到機會可以戲謔一下閆時輪,自然是不逗一下他都不解氣,對於這個毒舌男,他那懟天懟地的氣勢,其實她從心裏是很喜歡的。


    蒼舒言的話令閆時輪不由的會心一笑,在他的心內麵前的女孩雖然不同了,但是他卻很歡喜這種變化,這種跳脫,這種聰穎,竟讓自己如此的心動。


    “餓不餓,我讓阿城給你弄些吃的。”閆時輪溫柔的話語,撩撥的蒼舒言的心又是一顫,她沒想到閆時輪竟然沒在懟自己,反而全是為自己考慮。


    “其實不用麻煩,我隨便住哪裏都可以,你眼睛不方便,肯定是自己的房間會比較習慣。”


    蒼舒言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有些羞澀的說道,原本她想說要離開,但她卻不希望閆時輪擔憂自己,蒼舒言的善解人意,與體貼入微令閆時輪也感覺心頭一暖。。


    “既然你不要求,我就替你做主了。”閆時輪似乎早就放下了那一夜兩人之間的不快,語調是前所未有的軟,聽的人耳根子都化了。


    他向外走的身影很穩,雖然有些慢,但蒼舒言可以看得出,閆時輪的步伐沒有躑躅,似乎眼盲對於他來說並沒太大的障礙,不過此時蒼舒言確實感受到有些饑餓了。


    仿佛想起來什麽,蒼舒言著急追上閆時輪,她甚至忘記了穿鞋,赤著一對玉足離開了臥室。


    而當在花園中再見到那個身影,蒼舒言忍不住讚歎,她很喜歡這個地方,並不是因為這裏是富麗堂皇的高檔別墅,恰恰相反,這裏的清幽寧靜,簡單而複古的裝修,沒一絲奢華,反而是透著一股返璞歸真的感受。


    “那個……我想……”蒼舒言一時之間有些躊躇,她突然想起來就在不久前,閆時輪還將自己拒之門外,現在自己這樣四處走動會不會讓他又生氣?


    “怎麽出來了?餓了?”閆時輪偏過頭,毫不吝嗇的笑容令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暖陽一般明媚,這讓蒼舒言一時竟移不開眼。


    “不是,我是想迴去收拾一些衣物,還有我媽和大哥他們還不知道我在你這裏,我怕他們去醫院看不到我會擔心。”


    “你的腳步聲,有些……不妥……”閆時輪微微蹙眉,隨後似乎明白了,或許蒼舒言太過著急而忘了穿鞋?


    隨後閆時輪的唇角微微上揚,出塵絕俗的容貌被笑容感染的更為耀目,令蒼舒言更是羞澀不已。


    “啊……”蒼舒言隻覺得自己的臉好像火燒一般,低頭一看,自己那一對漂亮又秀氣的粉白玉足踏在光滑的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


    也顧不得隨後出現的人影,蒼舒言急急的便奔迴臥室,她想自己的板鞋應該還在閆時輪的床邊,與她擦身而過的人,正是句芒。


    第23章 “貶義詞”


    “大人,少君迷糊的樣子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改變。”


    “能替我描述,她現在的模樣嗎。”


    “少君樣貌並沒太大的改變,隻是感覺上的不同,如今的她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青澀而嬌弱,而過去的她成熟而妖嬈,是我們蒼鬼一族最為美麗的女子。”


    句芒的描述和楊智城一樣,隻不過多了一番感慨的形容,能讓閆時輪更加直觀的感受到蒼舒言的變化。


    “如果能保持這份青澀,或許她就不用麵對那殘酷的命運。”閆時輪感慨道。


    “大人,也許可以找到破解之法。”


    句芒突然停止了話題,閆時輪就明白是避免蒼舒言聽見一些,會令她疑惑,然後閆時輪卻聽見蒼舒言略有驚訝的詢問聲。


    “是你?那天我在水岸花園遇到過你,你是?”


    對於眼前的男人蒼舒言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期初是覺得他的背影和閆時輪一樣的蕭索,現在看來其實他很溫文儒雅,反而是閆時輪比他更有氣勢。


    “言兒,他就是句芒,在這為自己的過錯贖罪。”


    閆時輪的稱唿令蒼舒言有是一陣心悸臉紅,她還在糾結該怎麽稱唿閆時輪呢!總覺得自己和閆時輪之間的關係突然之間變得妙不可言,就好像隔著一層沒有捅破的窗戶紙,但自己的心好像已經經不住為他而跳。


    得知了句芒的身份,蒼舒言也不由的開始戒備,警惕的眼神也讓句芒有些啞然失笑,他也沒想到蒼舒言竟然那麽在乎閆時輪,對明明有血脈相引的族人卻會有抵觸的心理。


    “他會不會對你不利,你才剛剛醒,身體還是要休養的。”


    蒼舒言有些不放心,有意無意的將閆時輪擋在身後,或許是太過接近句芒,這又令她產生那種非常特別的感受,仿佛是全身的細胞受到了什麽力量感召一樣,耳旁也似乎聽見莫名唿喚聲“迴來吧,快迴來吧。”


    蒼舒言隻感覺到視線變得模糊,意識也開始混沌,在一片迷茫的白色中,仿佛有一個點,那個點不斷的散發出一種深紫色的光芒,你甚至會誤以為是黑色,蒼舒言沒懼怕卻感覺十分的親切,幾乎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


    “言兒,醒醒。”


    閆時輪的唿喊仿佛突破了那一層厚厚的迷惘,當蒼舒言醒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倒在閆時輪的懷中,而他麵帶憂慮,頭微微的偏開似乎是在聽自己的狀態。


    “啊,我沒事,可能是低血糖了,你別擔心。”蒼舒言突然心裏一酸,忙安慰著閆時輪。


    “迴去休息,一會我叫你吃飯。”閆時輪的話語十分的堅定,不容反抗。


    而蒼舒言被閆時輪的憂心震懾到,本以為他的生活與一般人沒什麽不同,原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他看不見即使在強大,總有脆弱的一麵,隻不過現在自己沒辦法進入他的內心,他的世界,蒼舒言忽然很想深入的了解閆時輪。


    一步一迴頭,閆時輪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中有不舍,直到句芒目送蒼舒言離開之後,迴到二樓的露台之上蒼舒言卻看見閆時輪和句芒在談話,但也許是有些距離,又或者這棟別墅有一些特殊的措施,蒼舒言竟然無法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


    “大人,看來我不能留在這。”句芒的語氣有些愧疚。


    “沒事不能怪你,隻不過需要委屈你。”


    “大人,是要封印我的力量。”句芒疑惑道。


    “沒錯,你們是同族,你的血脈之力會引動她的鬼母之力,這種來自同宗的吸引是理所當然的。”


    停頓了片刻,閆時輪繼續說道。


    “我會將你的蒼鬼一脈的力量暫時封印,待她離開後,我再為你解開,隻是這段時間你不宜外出,青山小築的結界可以成為你的守護。”


    “但憑大人定奪。”句芒誠懇的允諾。


    等話結束之後,蒼舒言就看見,句芒單膝跪地,神色恭敬,而閆時輪手中卻劃出一道自己看不懂,卻又十分懼怕的古老文字,這種由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讓蒼舒言十分的疑惑,她迴憶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不能理解的事情似乎變多了?


    但對於很多未知的東西,蒼舒言不會去想太多,她從來都認為不應該給自己增加莫名的負擔。


    蒼舒言迴到臥室,躺在閆時輪的床上,床有他的味道,淡淡的清雅的植物芬芳,令蒼舒言在沉睡中也不由的會想起他,隻是這個夢境不像過去那麽的舒心,反而讓她在半夢半醒之間驚醒。


    恍然起身,蒼舒言才發現原來時間會在不知不覺中從指尖流逝,你甚至握不住那最後一抹晚霞融入天際的青黛色中,當蒼舒言意識到寧靜之時似乎被打破的時候,月華初上搖曳的樹影映照在潔淨的玻璃窗上。


    閆時輪的腳步聲很輕,甚至屏住了自己的唿吸,連他自己都訝異,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然而閆時輪看不見抱膝而坐的蒼舒言,自然蜷縮在落地玻璃邊的角落中,他依舊朝著自己記憶中床的方位而去。


    “言兒,還在睡?晚餐準備好了,餓壞了吧,起來吃些。”


    閆時輪走到床邊,卻感受到細微的唿吸聲自身後傳來,那個方位應該是露台?


    “言兒?你在嗎?”


    閆時輪的內心有些莫名的不安,是她太聰明感覺到什麽異樣了?又或者其他什麽原因?她為什麽要獨自一個人在露台?而不是在室內休息?


    “我在這裏。”


    閆時輪聽得出蒼舒言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妥,才站起身,還沒調整好位置,卻感受到柔軟的身軀從背後抱住了自己,有一種灼熱的濕潤透過深藍色的襯衣燙痛了自己的後背,而淚水沾濕的深藍仿若一片月光之下的海洋,寧靜又悲傷。


    “怎麽了,讓我知道發生什麽事?”


    閆時輪轉過身,將柔軟的嬌軀輕輕的擁入懷中,修長的大手緩緩的輕撫著蒼舒言的背,他的安撫令蒼舒言微微顫抖的雙肩,緩緩的平靜下來。


    “沒什麽。”蒼舒言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的話語聲聽得出有些倔強。


    “還是不信任我?”閆時輪有些無奈,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親近,心中是欣喜的,但蒼舒言的隱瞞卻讓他感到悵然,她對自己並沒完全的敞開心扉。


    “我做夢了……”蒼舒言嘟嘟囔囔,聲音有些悶悶的。


    蒼舒言用力的抱著眼前的男人,她沒有說夢中的情節,更沒有說這種沒來由的心慌,是因為夢見自己殺了人,自己的手穿過了閆時輪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也充滿一股特殊的清新,她能感受到指尖握住的是他蓬勃的心跳。


    “我到沒聽羅子滔說過,你會因為做夢而哭。”閆時輪輕輕笑道,夢境不過是潛意識的懼怕,他大約可以猜測到,隻是既然她不願意說,就一笑帶過,讓她忘了這些。


    如果是前幾天,蒼舒言一定會反駁,對於閆時輪的調侃她總會認為有點惡意,但現在她靜下心卻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意圖,他是希望自己忘卻,是在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夢,不用介懷,原來他寧願自己被誤會,也希望自己放下不必要的思想包袱。


    “大豬蹄子,哼。”了解了閆時輪的用意,蒼舒言在他的胸口狠狠的吹了兩個鼻涕泡泡,才掙脫他的懷抱,走向露台,深秋的夜十分的涼,令她不由的抱著顫抖的臂膀。


    “看來你是肉食主義者。”閆時輪隨後走到蒼舒言的背後,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件毛外套,看尺寸應該是他的。


    柔軟的羊毛貼著原本薄薄的襯衣,蒼舒言忽然發現閆時輪竟然隻穿了一件襯衣,他沒自己穿卻把溫暖給了自己,好像自從遇到閆時輪自己的情緒就特別容易被調動,就像現在蒼舒言就感動了,她覺得閆時輪的真的特別的好,特別的溫柔。


    “咕嚕”一陣不適時宜的響聲,令蒼舒言頓時羞澀。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食物,沒特意準備,如果吃不慣,在告訴我。”


    “為什麽我會吃不慣?”蒼舒言顯然沒想到,話題真的從大豬蹄子直接轉移到了食物之上。


    閆時輪很自然的握著蒼舒言的手,領著她緩緩的走向餐廳,而一路上蒼舒言就再一次注意到閆時輪除了比普通人走的略慢,其他一點都不用別人憂心,隻是這種能力蒼舒言欽佩中也有擔憂,他一定付出了很多才能那麽棒。


    而當蒼舒言看到滿桌的鮮果與蔬菜,她總算理解,閆時輪所說的吃不慣是什麽意思了,忍不住癟了癟嘴,她開始擔憂羅子滔說過的話,他說閆時輪不是和尚是不是忽悠自己的?


    “嚐嚐看,阿城的手藝很不錯的。”


    蒼舒言戳著手中的勺子,微黃的小米粥上有一些細碎的青色小丁,看不出是什麽材料,一盤涼拌的雙筍,青色的是蘆筍白色微黃的是竹筍,鮮紅的西紅柿薄片擺成蓮花的模樣,美麗的讓人不忍心破壞。


    “你……不會是和尚吧?我要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帶了假發。”


    蒼舒言咬了咬唇,終於忍不住問出,而說到假發的問題,她卻沒動手,因為那動作似乎太過親近了,畢竟自己和閆時輪並沒確定什麽特殊的關係,雖然這種在意在自己的心裏已經生根發芽,也許很快就會成長成一顆參天大樹,但閆時輪的意願她卻不清楚。


    “噗。”


    一旁的楊智城十分不雅觀的噴出口中的粥,好在眼疾手快的用餐巾擋住,而閆時輪卻手一抖,令端在手上還很燙的粥便全部翻在身上,不像楊智城那樣的迅速,閆時輪畢竟雙目失明,反應再快也無法避開狼狽。


    意外令蒼舒言明白,即便閆時輪再怎樣優秀,再怎樣的接近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甚至擁有普通人都無法擁有的超凡的能力,終究還是有許多的不便。


    “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燙到……”蒼舒言大驚失色。


    閆時輪的手上有一片通紅,襯衫下擺的與休閑褲上,沾滿了細滑的米粥,蒼舒言小心翼翼的用濕餐巾清潔著。


    “姑娘,麻煩你領時輪去客廳,茶幾下的藥箱內有燙傷藥膏,這裏我來收拾。”


    “我……該怎麽領你走,你……會比較方便。”蒼舒言一時有些尷尬,畢竟自己從來沒有給盲人引路的經驗,那一次大洞山也隻是自己的意識作為。


    “我不是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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